我自然地握緊手裡的藥膏,「我要回去幫張仰擦藥。」
宋沅頓時一愣,似是無措般地垂下了眼皮,那幾道血痕在蒼白的臉上更加顯眼。
看他傻傻地站著,我提醒道,
「宋沅,難道那天在警局我說的話還不夠清楚嗎?你再這樣糾纏下去,是想讓我再報一次警嗎?」
宋沅呼吸驟然一沉,就這樣沉默了半晌,緩緩地抬眼看我,「敏敏,你就那麼恨我嗎?」
「對,我恨你。」我平靜地回復道。
宋沅的臉更白了。
「如果這樣說能讓你不再打擾我的話,那我可以告訴你,我恨你,並且這一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我靜靜地看著他,「宋沅,我們已經不可能了。」
宋沅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聲線粗啞得不像話,「你跟他就有可能了嗎?」
見我不說話,他拿出手機,給我看了兩條短信。
大概是十分鍾之前發的。
「你以為唐敏姐為什麼不回你消息?」
「要不要猜一猜,這六個小時我們做了什麼?」
我愣住了。
張仰剛才欲言又止的面孔在腦中一閃而過。
Advertisement
他這是想做什麼?
「這是真的嗎?」
宋沅緊張地盯著我的眼睛,呼吸變得愈發沉重。
我故意沒有否認,「那又怎樣呢?宋沅,你沒有資格質疑我的私人生活。」
宋沅臉色煞白,連緊抿的薄唇也毫無血色可言。
我看了他一眼,轉身想走,卻被叫住。
「是因為沈冰嗎?」
沒等我有所反應,宋沅有些急切地繼續說道,
「沈冰她爸媽過來把她接走了。她一直都在服用精神類藥物,這次復發得特別嚴重,甚至還出現了自殘行為,她爸媽想直接把她帶去國外治療。」
我沉默地看著他。
「如果不是她,我們已經快結婚了。敏敏,她不會再來打擾我們了.…」
說著說著,宋沅眼底剛燃起的光芒迅速褪盡,聲音也越來越輕,可能他自己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多麼可笑。
我嘴角揚了揚,沒有嘲諷,而是異常得平靜。
我和他之間的問題,從來都不隻是沈冰。
看著他的眼睛,分手後第一次那麼認真地問他,「宋沅,你喜歡過我嗎?」
宋沅眸底暗色變濃,劇烈地翻滾著,似乎在壓抑些什麼。
「剛開始,我隻是覺得和你相處起來很舒服,後來,就有了和你一輩子相處下去的念頭。」
他停頓了一下,苦澀地笑,「我從前竟然以為,這隻是合適。」
「那些日子,你該有多難過。」
他喉結滾了滾,很鄭重地說,「敏敏,我愛你。」
我依然平靜地看著他。
「但凡你之前有一次跟我說。」
我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宋沅的眼圈已經慢慢紅了。
我眼神坦蕩地看著他,沒有怨恨,雲淡風輕,「但現在,宋沅,是我不再愛你了。」
宋沅恍惚了一瞬,仿佛連身體都站不穩。
「嗯,我知道。」嗓音帶著沉沉的鼻音和輕微的哽咽。
我看著他隱在黑暗中的側臉,看著他微微顫動的雙肩,對他說了最後一句話。
「當時你在沈冰的面前說,我不是將就的時候,我差一點、差一點就原諒你了。」
可惜,就差那麼一點。
尾聲
宋沅又被調回了上海的分部,據說是他自己主動要求的。
關於那兩條短信,張仰是這樣跟我解釋的,
「當時我不小心看了你的手機,以為那個號碼的主人就是公司流傳的總是騷擾你還被你報警抓了的人,就想假扮你男朋友,讓他知難而退。」
隨後又正正經經,大大方方地跟我告了白,「唐敏姐,我可以做你的真男朋友嗎?」
少年認真地注視著我,目光灼灼,心思透徹得沒有一絲掩藏。
可我不喜歡這類型的,笑了笑,「你是個好人。」
被我拒絕後,張仰傷心地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但在得知他還沒有年假,所以請假要扣事假工資後,張仰又乖乖地回來上班了。
是嘛,愛情哪有賺錢香。
心如止水:宋沅番外
再次聽到唐敏的消息,是在一年後。
和總公司那邊的一個同事剛結束完視頻會議,正要退出,同事突然叫住我。
「你和唐敏還有聯系嗎?」
我愣了一下,卻又聽見他問,
「話說你認識什麼靠譜的腦科醫生嗎?」
我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響,渾身血液都在倒流,半晌才聽見自己發抖的聲音,「她……她怎麼了?」
「啊,不是她,是她外婆!」同事像是被我的反應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
我茫然地看著他。
「老人家之前摔了一跤,沒想到這些天突然不認人了,去醫院一查才知道是得了阿爾茲海默症。我也是看唐敏朋友圈才知道的。」
掛斷電話,靜靜地坐了好一會兒,我撈過煙盒去了陽臺。
一支抽完接著一支,青白煙霧在寂靜的夜色裡繚繞。
直至煙盒空了,我才終於緩過了神,抬手按了按眉心。
唐敏跟我說過,她算是被她外婆帶大的,跟外婆感情很深厚。
她並不是一個迷信的人,卻經常去寺廟祈福。
她一般會許兩個願望。
第一就是希望外婆康健無憂,第二則是希望我們能一直在一起。
我那時問她,為什麼不許三個願望。
她隻是笑笑說,算了,不能太貪心。
這樣想著,耳邊突然回響起剛才同事的話:
「唐敏雖然沒表現出什麼,每天正常上班,但看得出挺難過的。」
「宋沅,你要不要回來看看?」
還是買了回去的機票。
這些天我一邊交代工作,一邊託關系找腦科醫生,忙得暈頭轉向。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有個朋友介紹了一個腦科醫生,叫何漱,年輕有為,對治療阿爾茲海默症頗有研究。
看到這個名字,我本能地皺了皺眉。
但還是告訴自己想太多了,或許隻是同名同姓而已。
連忙把聯系方式給了那個同事,讓他轉交給她,並且囑咐他一定不能透露是我給的。
上飛機前,沈冰給我發了最後一條騷擾短信:「我放過你了。」
我面無表情地關機,說不出心裡什麼感受。
當初我和沈冰分手,確實是因為不合適。
剛開始一切都好好的,突然有一天,我爸媽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沈冰的病,硬逼著我和她分手。
給出的理由就是:「你和她不合適。」
我當然不同意,也明白他們的顧慮,說這種病遺傳率並不高,大不了以後不生孩子。
向來明事理的爸媽那時卻鐵了心,不為所動。
和家裡漫長的割據戰已經讓我身心俱疲,而沈冰卻覺得我冷落了她。
酒吧的燈光暖昧爆炸,沈冰穿著一身黑色吊帶和一個男人貼身熱舞。
看見我後,她微微勾唇,故意把腦袋埋在那個男人懷裡。
仿佛在說,這就是你不理我的下場。
那時我才突然意識到,我和沈冰,可能真的不合適。
然後我就離開了,也從她的生活裡消失匿跡。
分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是恨過沈冰的,恨她的不體諒,恨她的無理取鬧,恨她從來沒為我們的未來考慮過。
可慢慢地,我意識到了一件事。
沈冰性格本就敏感多疑,說不定她早就察覺到了我爸媽對她的態度,縱使她用錯了方式,卻也僅僅希望我能向她證明,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永遠不會離開她。
是我,先一步放開了她的手。
或許是因為這一份愧疚,那天沈冰跑出去後,我仿佛回到了當年那一刻,看到了當年那個被我扔在酒吧的沈冰。
恍惚間,我追了過去。
彌補了心底深處的不甘心,卻徹底失去了唐敏。
後來我在心底反反復復問自己,到底對唐敏是什麼感覺,是覺得她合適,是習慣,還是愛?
我想了很久才確定,是合適,是習慣,也是愛。
她就像某種植物,很早的時候就在我心裡生了根,一直都有細細淡淡的愛意在澆灌著,不知不覺中,竟比習慣還久,比愛更濃。
隻是好像,我明白得有點晚。
這一年來,我努力讓自己忘掉唐敏的同時,沈冰不停地發短信騷擾我。
日日夜夜,拉黑了就換號發,從不間斷。
「你現在假裝深情有什麼用,她早就不要你了,也就我,隻有我…!
「宋沅你個懦夫,你根本不愛我,也不愛她,你愛的隻有你自己...!
「聽說她有男朋友了哦!」
雖然知道她故意編來刺激我,但還是忍不住回了她,「你到底要我說多少遍,我不愛你了,別再發消息過來了。」
那邊沉默了很久,「偏不。」
然後馬上又嘲諷道,「這才幾條短信你就受不了了,你知道當初我給她發了多少嗎?」
那時我才明白,我給唐敏帶來的傷害,遠不止我看到的那樣。
我或許永遠都沒資格奢求她的原諒了。
來到醫院後,我本想著先去見一見那個腦科醫生,卻在草坪邊看見了唐敏。
準確來講,是何漱,唐敏,和她外婆。
在我的視線裡,何漱穿著白大褂,五官冷白凌厲,神情卻很溫柔地和唐敏正說著什麼。
一陣風刮過,他自然地伸手幫她拿下頭上的落葉。
唐敏微微一頓,似乎說了聲謝謝。
我愣愣地看著。
很明顯他就是我找來的那個腦科醫生。
也是一年前假扮沈冰男友的那個何漱。
本來默不作聲的外婆指著唐敏開口道,「你是敏敏。」
唐敏眼睛騰的一下燃起了亮光,「外婆,你——」
話還沒說完,外婆又笑眯眯地指著何漱說道,「你就是敏敏的男朋友吧!」
氣氛有一瞬的停滯。
那兩人對視一眼,又同時避開了視線,臉上微微都有些不自在。
這一幕格外的刺眼。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呼吸越來越不順,胸腔好似越發沉悶透不過氣。
這時外婆又對何漱說:「宋沅啊,外婆知道你要過來,準備了好多你愛吃的菜,你以後一定要好好對我們家敏敏哦。」
說著她看了看周圍,滿臉的無措,「诶,我不是在家嗎?今天敏敏還要帶男朋友回來啊!」
我愣了愣,忽然意識到外婆並未清醒,她的記憶仍停留在過去的某一天。
而那一天,我答應陪唐敏去見她爸媽,卻在公司樓下碰到了沈冰。
她就像一朵被火燎過的黑玫瑰,破碎又冷豔,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甚至忘記了要做什麼。
我竟然爽約了。
「外婆。」唐敏看著外婆,一字一句,「他不是我男朋友,也不是宋沅,我和宋沅老早就分啦!」
她臉上的表情很淡然,溫溫靜靜,看得出是真的放下了。那人趁機道,「外婆,我叫何漱。」
外婆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看看她,又仔細地看了看那人,笑了,「我外孫女眼光就是好,長得一個比一個俊。」
「外婆,都說了我和他…..!
「哎呀,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
心像是一下子泡在冰窟裡,又一下子泡在黃連裡,冰冷又苦澀。
是啊,未來一定會有個人在她身邊愛她,照顧她,但那個人,絕對不會是我。
我最後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回上海前,我去了一趟寺廟。
雙手合十靠在眉心,望著大殿的神明虔誠地許願:
一願外婆康健無憂。
二願唐敏歲歲平安。
算了,不能太貪心。
-完-
熱門推薦
我大學室友,家裏特別有錢,他爸是做 房地產的,他是個富二代。
一次意外,我與前男友恢復了聯繫。 我們分開了三年,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和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我謹記當年的慘劇,時刻保持著“愛人重逢也能做朋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在意”的口是心非體面成年人人設。 直到一次醉酒後,成熟穩重的萩原研二忽然抱緊我,在我耳邊發出暴言: “小千裏,和他分開跟我在一起吧。” “……研二也可以做你的情人哦?” 我:“……咦?”
我是娛樂圈高冷影帝。賀錦晟追了我三年才將我追到手。 人人都說賀家太子爺栽在了一個男人手裡。 直到周年紀念日那天我聽見有人問他跟我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賀錦晟手裡掐著煙,漫不經心吐著煙圈:「跟男人接吻,挺惡心的。」
遊戲輸了,被主持人要求給前男友發新年快樂。結果不小心 打錯了字。把「新年快樂」打成「新婚快樂」。下一秒,手 機響了起來。
"我受人所託,進山參加一場壽宴。 可進村後,宴席上全是生肉,而我是來的唯一一個女人。 他們將我視為主菜。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有演技殺人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