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京城的安定,如今的長安人人自危,疫症拖延得越久, 對於朝廷而言就越不利,萬一民怨四起,便無法收場。
很難說,當今會否會為了顧全大局而犧牲一人的性命。
畢竟這的確是件劃算的買賣。
“那怎麼辦!”
宛夫人急得來回打轉,“總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鬧不好,咱們這個閨女可能連命都保不住啊。”
“你先別慌,先別慌……容我再想想。”他讓她坐下,“我再想想,行吧?”
宛遙側過身,背抵在牆上。
她忽然就不想再去廚房了,夕陽的餘暉照得人頭暈目眩。她慢慢地緩了口氣,扶著牆往回走,打算再上床躺一會兒。
崇化坊內,被列為禁區的宛家院牆下,項桓正坐在那兒吃餘飛兩人送來的晚飯,包子皮的碎屑落在腳邊,遠遠的,隻有一條不怕死的狗小心翼翼的朝他們打量。
“你都守了三天了。”宇文鈞遞去水袋,“不如晚上換我吧,正好我交班,你也休息休息。”
項桓咬了一口,還沒等回答,餘飛忽然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示意他往旁看。
他眯眼一望,宛府門前站著幾個衣著光鮮的官員。
宇文鈞低聲提醒:“是太常寺的人。”
“張御醫也在裡面。”
餘飛咧嘴嘖了下:“又是他們幾個攪屎棍……這是想幹嘛?”
項桓嘴裡含著半個肉包,他卻隻是緩慢地咀嚼,目光中的神色漸次陰冷下來,然後把剩下的半個猛地擲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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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遙睡得並不好,她有些輕微的咳嗽,小腿似乎怎麼也捂不熱。
輾轉反側時,朦朧間感覺屋內多了一個人,由於上次的經歷讓她無形中增加了戒備感,於是強打精神,模模糊糊睜開眼。
漆黑的視線裡是一雙明朗而認真的星眸。
但除此之外,宛遙並沒看清。
那人向後看了看,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旋即壓低嗓音說:“是我。”
半夢半醒之際,盡管尚未意識到來者是何人,可她卻不自覺的因這微微沙啞的語氣而感到無比安心。
那人拉起白狐狸毛的毯子給她全身裹住,窸窸窣窣的胡亂收拾了幾件衣裳打包捆在腰間。
宛遙從毛毯裡探出頭,“要去哪兒?”
“帶你走。”他說著,利索地轉過去,將人覆於背上。
“抱緊了。”
宛遙伸出雙手環過他的脖頸。
後頸上那些結實的經脈散發出溫暖的熱度,她埋首在他幹淨的外衫下,終於萌生出一種想哭的衝動,然而又拼命的忍住了,把千濤駭浪盡數吞回腹中。
窗外的天還是深不見底的黑色,西邊掛著一輪毛月亮,他們沐浴在一片微光下,頭頂有零碎的星辰,腳下有闌珊的燈火。
少年背著她奔跑在勾連的牆壁和院落的屋頂上,不斷起伏的四周吹來微涼的夜風,呵氣成白煙,而宛遙竟沒覺得有多冷。
“來了來了……”
不遠處熟悉的一聲提醒。
餘飛緊張兮兮地四顧,招呼著他快過來。
“催什麼。”跑了這麼些路,項桓到底還是有點喘。
“子衡去同嬴統領搭訕了,你們趕緊從那邊走……你確定這條道行得通?”
後面這一句問的是秦徵,他肯定道:“放心,我上次出城便是用的此法,當時還沒人替我把風。”
“出去之後,往北就是城郊了。按我同你說過的方向走,我會留在這附近替你們斷後。”
……
三個人在黑夜的遮掩下貼著牆根跑,月光照出幾道斜長的影子。
這是幾十年前的舊城牆,長安淪陷時被叛軍以火炮攻出的缺口,雖然重新加固了新的磚土,但因地勢的緣故一直未能修繕,也是戒備最松散的地方。
照秦徵的話來說——幾乎沒有禁軍。
餘飛打頭陣,秦徵墊後,項桓單手託著宛遙,騰出另一隻來爬牆。
然而老天爺向來是不怎麼眷顧他們的,偏就有這麼巧,待他縱身跳到地上時,冷不防和對面撒尿的守衛撞了個正著。
兩廂對望,各自一愣。
那人顯然比他愣得還厲害,險些沒當場失禁,慌裡慌張的開始提褲子。
“什、什麼人!”
“有人逃跑!有人逃跑——”
饒是宛遙在場,項桓終於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
身後寒光一閃,秦徵已抽劍衝到了他們面前。
餘飛情急之下連忙大喊:“遮住臉,遮住臉,快!”他們都是虎豹騎的將領,被人認出來是件很棘手的麻煩。
眼見守城的戍衛從四面八方湧入,項桓一腳踹開面前的一個,朝秦徵道:“怎麼來得這麼快……你不是說當時沒人替你把風也出來了嗎!”
後者逼退一名守軍,得空回他:“可能在那之後,他們就把這個缺口補上了。”
“……”
這人該不是個內鬼吧。
混戰之中,宛遙摟著他脖頸,正從厚實的白狐毯中抬起頭,項桓側目道:“頭低下去,別看。”
她聞言,一聲不吭地再將自己埋入他寬闊的後背。
耳畔隻聽得兵戈聲響。
餘飛應付得手忙腳亂:“在你右邊!……你倒是看著點啊!”
他喊著:“沒見我背著人嗎!”
打得氣急敗壞之際,他們還會抽空罵罵宇文鈞,畢竟這會兒隻有他不在。
而宛遙緊緊地貼在那一方筋肉結實的背脊上,她真的就沒有抬頭。
臉頰觸碰到的地方,隔著薄薄的衣衫,有經脈起伏湧動,少年人的身體散發出蓬勃的熱氣,但護著她的那隻手始終極用力的撐著,撐著……
不知過去多久,隱約發現四周嘈雜的聲音逐漸遠去,幽靜的幾絲蟲鳴重新佔據了這片黑夜。
直到月光灑在目之所及的那一側肩頭,宛遙才將視線放開。
天地間浩浩蕩蕩,前路似乎漫長到看不見盡頭,微黃的草和深青的遠山從她身邊後退。
宛延抬眸注視著少年直率而認真的臉側,就這麼看了許久,然後又用力抱緊他,垂頭輕聲喚道:
“項桓……”
*
終南山一脈的某座荒山之上,茂盛的灌木和高大的梧桐遮掩著一間小木屋。
項桓撥開草叢,推門進去。
屋內似乎是有人住過的,一應物件俱全,隻是蒙了些灰塵。
他將宛遙放在裡間的臥榻上,山中的氣候比山下寒涼,又是凌晨氣溫最低的時辰,他把那張毛毯子鋪了一半在下面,好讓她坐著不那麼冷。
“這房是秦徵的,說是他自己蓋的,連陳大小姐都不知道。你就在這兒放心住幾天。”
宛遙摟著薄被,望著他點點頭。
點完後才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項桓反應過來,“很冷嗎?”
“我剛背你的時候就發覺了……你腿怎麼這麼涼?”
宛遙掩著嘴咳完,看著他笑,眉梢一揚,像是刻意地從毯子裡亮出雙腳——
白色的裡衣裙子下,一對裸足好似半透明的,白得晃眼。
他愣了一瞬,“你鞋呢?”
宛遙縮回裙子裡,笑著低了低頭,“你問我啊?”
經她這麼一提,項桓才意識到忘記了什麼,頗有幾分無措的抓了抓脖子,屋裡找了半天沒尋到被褥,索性把外袍脫下來給她裹腳。
裹著裹著,然後又想起一事,“對了,你還要吃藥……”
結果藥也忘了拿。
先前隻顧一腔熱血,等這會兒項桓冷靜下來那麼一思索,好似遍地都是疏漏。
他瞥見宛遙還在笑,內心窘迫,面上鎮定,抿抿唇解釋:“先前走得太急,都沒顧得上,我一個人也拿不了那麼多……你別笑了!”
項桓將袍子結結實實地纏了好幾圈,“反正明早秦徵他們還會帶些東西來,到時候再讓他們去買。”
她終於勉強收了笑意,傾身往前湊了湊,用衣袖給他擦臉頰上蹭出的一道傷。
“不過話說回來,你們這麼闖城門,不會出事嗎?隻秦大哥他們兩個人,應付得了麼?”
“沒事兒。”項桓直起身,隨意地抹了抹臉,“餘大頭是見過世面的,這點人要脫身還不成問題,再說了,還有宇文呢。你不用擔心,自己安心住著。”
她並沒有全然放下心,但聽他這麼講,也就順從地頷首。
大概是為了挽回方才失誤丟掉的那些面子,項桓兀自在房內轉了一圈,總算尋到個炭盆搬過來。
甫一點燃火,好像因為那點鮮紅的顏色,周圍就真的暖和起來。
他拎著個竹筍在手,拋了兩下,朝她揚眉,“姓秦的真不厚道,就剩了幾個筍子……吃嗎?隻能用烤的了。”
“吃。”宛遙應得很快。
項桓抽出腰間的匕首把筍子切片串好,腳邊擺著一堆瓶瓶罐罐,這讓宛遙想起小的時候他們白天溜出門到城郊的農田裡偷玉米。
她懷中摟著一大把,等人家發現,項桓抱起她就跑。然後兩個人躲到小河邊的樹下,生起火烤玉米。
“我來幫你。”宛遙撿起一個竹筍來剝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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