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日子?”封琛問。
從小到大,每年封琛過生日時,顏布布都會送他禮物,而在自己生日快來臨時,也不會忘記提醒封琛。
雖然封琛年年送給他的都是一套卷子,得到禮物也隻是個從期望到失望的過程,也不會影響他年年堅持提醒。
“是個好日子,你剛過了的好日子。”顏布布給出了明顯的提示。
“我剛過的好日子……”封琛轉頭看向他,聲音低得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是碰見了父親的老朋友陳政首?”
“不是。”
“那是因為撤離中心城時的表現會榮獲學院表彰?”
“也不是。”顏布布扯了下他脖子的項鏈。
封琛將項鏈墜子從他手心裡取出,塞回到自己衣領:“那我想不起來了。”
顏布布便對著他做口型:“生日……生日……”
封琛一直垂眸看著顏布布,在他已經發出聲音在念生日兩個字時,終於沒法再裝下去了,便道:“行了……我記得的,馬上就是你的生日。”
顏布布立即笑得眯起了眼,封琛又道:“其實不用你提醒,我找就準備好了你的生日禮物。”
“是嗎?”顏布布驚喜地坐起身,又被封琛拉住躺了下來。
“我的生日禮物你已經準備好了?是什麼禮物?”顏布布迭聲追問。
現在他們不是在海雲城研究所,也不是在哨向學院,他就不信封琛還能給他出套卷子。
“當然是最有意義的生日禮物。”封琛對著他微笑:“一套軍事理論和向導基礎知識的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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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你怎麼還能出卷子?我們都在營地裡,你,你怎麼還能出卷子?”顏布布大驚失色,也沒壓得住聲音。
“——這麼晚了就別提卷子了好吧?聽到卷子兩個字,我本來都快睡著了,立即驚醒。”其他房間傳來別人的聲音。
“話說回來,中心城垮塌的時候我正在做卷子,剛好還差最後一道題。那道題我前一天剛復習過,他媽的就不能等我答完了再塌?”
“真好啊,住在營地真好啊,再也不用做卷子了,至少三個月內不會做卷子。”
“你們睡不睡覺的?今晚可特麼真夠鬱悶的。”
……
等外面的聲音平息下來,顏布布豎起兩道眉毛,聲音放輕卻很兇地問封琛:“你撒謊的吧?現在營地裡怎麼可能有卷子?”
封琛雲淡風輕地道:“我去軍部借用了他們的打字機。”
借用了打字機……
顏布布眼神有著片刻的放空,眼珠子也凝滯了幾秒。接著就開始雙腳在床上胡亂踢蹬,張大嘴無聲地悲憤嘶嚎,又坐起身朝著空氣出拳。
封琛就那麼躺著,滿臉愜意地看著他撲騰,直到比努努忍無可忍地錘擊了兩下床板,見到沒有效果後,又鑽出床,怒氣騰騰地瞪著他,他才慢慢停止。
“行了,睡覺吧,明天沒事的話就在家裡復習,等著生日時做卷子。”封琛打了個呵欠,伸手關掉了燈。
第162章
第二天,顏布布起床就有些蔫,一幅怏怏不樂的樣子。封琛倒是一大早就去了物資點,領回了一堆板材往屋內牆壁上釘。
若換了平常,顏布布早就興致勃勃地問長問短,還要跟著一起幹,但今天他隻和比努努一起躺在床上,斜著眼睛看封琛和薩薩卡幹活。
倒是路過的一名哨兵在門口看了下,問封琛道:“這是在做什麼?”
封琛回道:“去物資點找的隔音材料。”
那哨兵問:“物資點還有這東西?”
“有,而且囤了不少。”封琛停下手,看著他意味深長地解釋:“這種板材輕薄卻非常隔音,哪怕你隔壁拿著鐵錘敲床你也聽不見。”
那哨兵眼睛發亮:“這樣好?那我也去領點。”
封琛將房間四壁包括天花板都釘上了這種板材,又出門去了隔壁。
兩分鍾後,隔壁便響起晃動鐵架床的聲音。
封琛再回到屋,將門關上,那聲音頓時消失。他又拉開門,對著隔壁喊了聲:“可以了。”
“效果怎麼樣?”隔壁在問。
“聾了似的。”
“那真不錯啊,我也去領點,給我們屋子釘上。”
這一天上午,整個哨向雙人房宿舍區,都回蕩著砰砰的敲擊聲,所有人都在給自己房間釘隔音板。
封琛將房間收拾完畢,問躺在床上的顏布布:“要不要和我去軍部?”
“做什麼去?還要借他們的打字機嗎?”顏布布瞟了他一眼,又翻過身拿後背對著,隻去捻比努努頭頂的葉子。
封琛用手撐著門框:“對哦,打字機……本來隻是陳政首讓我去一趟,我想著你要是無聊的話,就和我一起去。但現在你提醒我了,還少了一張文化基礎課卷子,我得去借打字機打出來。”
顏布布倏地翻回來,睜大眼睛瞪著他,他抬手碰了下帽檐,對著顏布布行了個禮:“那就等會兒見。”
看著封琛施施然離開的背影,顏布布氣得又在床上雙腳亂彈。比努努皺著眉頭跳下床,扯了扯趴在旁邊的黑獅,兩隻量子獸便也出了門。
封琛心情很好地到了軍部,進了陳思澤的辦公室。
陳思澤正坐在辦公桌旁看文件,見到封琛後便問道:“心情不錯啊,這是是有什麼好事?”
封琛回道:“沒什麼,路上遇到個小朋友,就逗了幾句。”
陳思澤也沒繼續問,隻道:“東西聯軍馬上要開會,我把你叫來,是想讓你也參加。你要多聽、多想、多學,特別是西聯軍有幾名軍官思維很靈活,你要注意他們的發言,多觀察一下。”
“明白。”
封琛開會時,顏布布的鬱氣也終於消了。他一個人在床上躺了會兒,又後悔沒有跟著封琛一起去軍部。哪怕是開會,自己坐在一旁看著封琛也是不錯的。
反正也沒事幹,他準備去找王穗子和陳文朝,在路過哨兵宿舍區時,就見一名教官帶著幾個學員,正匆匆從那排屋子裡走出來,還攔住了一名哨兵問:“你是哨四班的吧?”
“對。”那哨兵回道。
“昨天打退了鬣狗變異種後,你有見過你們班的馬濤嗎?”教官問。
哨兵道:“沒有,就是在和鬣狗群戰鬥的時候見過,後面就一直沒見到他了。”
那哨兵想到了什麼,剛回答完臉色就變了:“教官,馬濤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教官沒有回答,隻擺了擺手便匆匆走了,倒是一名從宿舍區出來的哨兵解釋道:“昨天一晚上馬濤都沒有回宿舍,現在也找不著人。”
“一晚上沒回宿舍?那怎麼現在才在找人?”
“嗐!因為打變異種之前,馬濤就在給他們宿舍的人說,他哥哥生病了,他會去一趟種植園那邊的大營地照顧他哥哥,可能晚上就不回來了。結果今天有人去了種植園,遇到了他哥哥,他哥哥說他根本就沒去過……”
“那去其他地方找過嗎?”
“都找了,各個居民點都找過了,連福利院都去過。大家都是在和鬣狗變異種戰鬥時見過他的,後面就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對啊,我也是在那時間見到他的,看到他和一些哨兵正在往山上衝,還是教官在喊,那些哨兵才回頭,我也沒注意他有沒有跟著回頭……”
顏布布站在不遠處,將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心裡有些驚駭。
這個馬濤和陳留偉的情況差不多,都是在營地莫名其妙地失了蹤,難道繼陳留偉之後,又失蹤了一名哨兵學員嗎?
他站在原地又聽了會兒,這才離開去找王穗子。
封琛此時正在總軍部開會。如今條件不好,總軍部會議室也就是一間大板房,裡面坐著東西聯軍的政首和一群高級軍官。
他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半垂著眸,安靜地聽著大家發言,偶爾抬頭看一眼講話的人。
冉平浩開始發言:“它擁有這樣強大的能力,既能產生暗物質遮蓋天空,又能制造幻境。看似沒有傷害我們的士兵,對我們沒有主動攻擊性,但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呢?我覺得啊——”
唰一聲輕響,室內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冉平浩的話也戛然而止。
“怎麼了?這是怎麼回事?”
“變異種——”
“沒有沒有沒有,就是停電。”
……
因為沒聽到外面有什麼動靜,而且現在還在開會,兩位政首不發言,軍官們也不敢起身,隻小聲交頭接耳。
封琛這裡離門很近,他便起身開門,匆匆去往溧石機房看下情況。
整片營地都陷入了黑暗,包括種植園那邊的大營地。不過屋內的人都出了屋外,互相大聲詢問,反而比平常更熱鬧。
四處亮起了星星點點的汽燈燈光,封琛在軍部崗哨裡拿了一把手電,跑向幾百米遠的溧石機房。
機房內,幾名技術人員正圍著發電機緊張地檢修,在看見身著軍裝的封琛走進來後,其中一人不用他詢問便主動解釋:“沒什麼大問題,電力使用嚴重超過了負荷,發電機的自動保護程序啟動,發電機便停止了運作,冷卻一會兒再啟動就行了。”
封琛沒有立即離開,而是順手拿起旁邊的一個記錄儀。上面記錄著這段時間的用電量,能查到任何時間段的準確數據。
“兩萬千瓦?我們每小時需要這麼大的電量?”封琛看著記錄本上的數據,微微皺起了眉。
兩萬千瓦差不多是地震前十幾萬人口小城市的用電量,雖然整個營地也有十幾萬人,但真正耗電的並不多,至少沒有了那些家用電器,也沒有了那些大型廠房和公司,這個用電量就顯得太大了些。
一名技術人員介紹道:“畢竟礦場有那麼多機器,特別是研究所,好像正在進行暗物質研究,耗電量就很大。當然我也不清楚具體詳情,要你們軍部的人才知道。反正要帶動那些儀器的話,需要耗費大量的電力。”
封琛走到三臺輸送溧石電力的機器前,那名技術人員便過來介紹:“這臺是輸送給研究所的,這臺是兩個礦場和種植園,這臺是給所有的居住點,還包括福利院、軍部和哨向學院。”
封琛用手電照著三臺輸送器,看著上面亮著的一排小燈,每個小燈都代表著一條主線路。
最左邊負責輸送給研究所的輸送器上隻亮著一個燈,右邊那臺則亮著十八個燈,分別代表著不同的板房區。還剩下左邊一臺,應該就是負責輸送兩個礦場和種植園的了,但上面卻亮著四個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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