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奔赴戰場前,據說因為擔心前線軍需不夠,那幫學生把學校差不多都搬空了,射擊練習場裡連一顆子彈都找不到,營養劑更是一滴不剩,還真是貫徹了’勤儉節約‘是美德。”
他開頭幾個字的語氣尚顯輕松,但說到後面,心裡卻沉得像壓了塊巨石。
若非情勢所迫,怎麼輪的上學生脫下校服、換上軍裝?
即使是軍校的學生。
他們應該像自己和大多數人一樣,有一段完整的校園生活作為記憶,在畢業時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通過畢業考試,再在畢業典禮上一起宣誓,以骨為刃,以血為盾,僅為聯盟,一往無前。
陸封寒截斷快凝滯了的氣氛:“等他們回學校上課時,按照教授和教官的性子,搬走的東西,就算隻剩子彈殼,都會讓他們如數還回去,畢竟,學校窮,沒餘糧。”
氣氛驟緩。
開完會,陸封寒靠在椅背上,緩了緩緊繃的精神,問破軍:“祈言還在設備室?”
破軍立刻回答:“是的,首席認為中控系統的自我修復能力還不夠全面,因此正在調整星艦中控系統。”
“嗯,”陸封寒抓起搭在一旁的外套,準備去設備室外等祈言。
一路上,破軍絮絮叨叨地跟陸封寒說自己看書後的讀後感:“書上說,人類的身體每分鍾會脫落兩萬五千個外皮細胞,這樣是否可以理解為,人類每時每刻都在化作塵土?這樣的想法感傷而浪漫!”
陸封寒極為敷衍地回應:“對。”
“人類真是神奇的種族,人類的大拇指與同為靈長目的大猩猩相比,多了三塊肌肉,因為這三塊肌肉,人類可以使用工具,和猩猩走上了不同的進化過程。”
陸封寒心裡這麼想,也這麼說了:“破軍,你話為什麼這麼多?”
“將軍,我不得不提醒您,這是您親自選的。首席曾問您,您喜歡話多的人工智能還是話少的,您的答案是‘話多一點的’。”破軍思索片刻,“這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陸封寒想,你可能不太清楚“一點”到底是個什麼概念。另外,自我形容還挺精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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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設備室外面時,陸封寒隻等了幾分鍾門就開了。
踏出門的祈言捏了捏眉心,像是有感應一般,突然朝一個方向看去。一個人影映入眼裡,他的眸光微亮,腳步加快:“將軍?”
陸封寒握了來人的手,果不其然,透著一股涼意,他嘴裡應道:“來接你下班。”
如果將太空換著行星,指揮艦換做地面,那麼,他們真的仿佛聯盟某個角落裡最普通的兩個人。
“我看了看中控系統,有方案了,兩三天應該能修補完成。”在通道不算明亮的光線下,祈言五官清雋,像一絲絲淡墨自宣紙透出,讓人一眼看過,視線便忍不住停留。
陸封寒緊了緊握著的手:“指甲長了。”
祈言期待:“將軍給我剪?”
陸封寒在這些小事上從不會說不:“嗯,我給你剪。”
確實也像他在勒託時想的那樣,替祈言剪指甲,變成了一個長期開展的業務。
洗過澡後,祈言裹著黑色睡袍坐在陸封寒腿上,手被對方託在手裡。
陸封寒意態疏懶,下巴擱在祈言肩窩處,剪得很細致。
他每每看到祈言的手,總覺得這是一件藝術品,線條比例精確,骨節勻稱,讓人忍不住放在掌心把玩。
祈言垂眼看著自己的指尖,見弧度平滑:“我指甲長得有點太快了,三天前將軍才給我剪過。”
陸封寒眼神不動,糾正他:“記錯了,上一次剪指甲是在六天前。”
祈言點點頭,想是自己混淆了,轉念又問:“為什麼將軍這麼堅定,是我記錯了,而不是你記錯了?我的記憶力比你要好。”
“因為我是你的將軍。”陸封寒語氣淡淡,卻毫無動搖。
祈言固執追問:“為什麼?”
陸封寒停下手裡的動作,將祈言的幾根手指一起握在自己掌心裡:“哪裡有這麼多為什麼?”
對上懷裡人清凌的目光,又無奈解釋,“每天睡覺前,我都會把當天發生的和你有關的事全部回憶一遍,分門別類。相較而言,對關於你的這些小事,我記憶力很好,大腦裡可能專門分出了一個區來儲存。”
他仔細思索,想概括自己的記憶方法,但很快發現,“不自覺地就都記住了。”
不存在什麼方法。
這種“不自覺”地去記憶,已經融入了他的本能。
陸封寒不是一個在意細節的人,每天領著艦隊來來去去,案桌上永遠有堆積的文件和事務。
但,他是聯盟的準將,更是祈言的將軍。
剪完指甲,陸封寒加班批後勤部臨時遞上來的文件。
奧丁遣來一艘軍用運輸艦,全是物資,順便還送來了一艘全新的主艦,聶懷霆將命名權給了陸封寒。
金屬筆懸在虛擬屏上,陸封寒轉眼問在旁邊安靜看書的祈言:“新送來了一艘主艦,要叫什麼名字?”
“我來取名嗎?”祈言認真想了想,“伊什塔爾?古地球時代,巴比倫神話裡的戰神,伊什塔爾歸來時,春天也會隨之到來。”
陸封寒很清楚祈言取名的短板,聽見這個名字還有兩分驚訝。將其輸入系統“那就用這個名字了。”
批完文件,確定沒有疏漏,陸封寒關閉了虛擬屏幕,見祈言還在看書:“在看什麼?”
“一篇語言學論文,研究地球時代人類的語言表達模式。裡面講到含蓄的表達方式時,舉例說,地球時代,兩人在夜晚散步時,一方想表達愛意,可能會說,‘今晚月色很美。’這個研究很有趣。”
祈言好奇抬頭,“將軍,如果是同樣的場景,你會不會這麼說?”
“不會。”陸封寒毫不猶豫地給出答案,言辭篤定,“因為月色在我懷中。”
第九十一章
休息區的金屬圓桌旁, 祈言捧著盛了清水的杯子,望著舷窗外,明顯在出神。
“祈言你在看什麼?”葉裴手撐在桌面上, 探過身,順著祈言的視線往外看, 隻看見黑漆漆一片。
今天技術部破天荒地能休三小時的假, 夏加爾也能空出兩個小時來,三個人一拍即合, 又拉上祈言,難得聚在了一起。
“我在看月亮,”祈言回過神,指了一個方向,“我們現在經過的地方是鳳尾螺星團, 那邊表面顯出赭紅的是一顆適居行星,它有一顆衛星伴生。從赭紅行星的地面上看,衛星的模樣跟勒託的月一長得很像, ”他微微一頓,“月色都很美。”
“月色”兩個字, 祈言說得很輕。
不過這個細節沒被人發現——葉裴和蒙德裡安、夏加爾都被祈言話裡和勒託相似的月色吸引了。
幾個人不約而同地透過舷窗, 觀察那顆遙遠而不顯眼的衛星。
好像透過那顆衛星,就能望見勒託的月亮一樣。
指揮艦兩側有星艦群勻速前行, 幾人坐回原位, 葉裴撐著下巴:“話說你們有沒有這種感覺?指揮艦是一條巨大的鯨魚,鯨群正在深海中向遠處遷徙, 我們則在鯨魚的肚子裡!是不是很浪漫?”
夏加爾正在喝面前的果汁,搖頭:“我覺得指揮艦是巨大的炮臺,旁邊的艦群是別的炮臺, 大家一起組成一堆炮臺!”
葉裴輕輕翻了個白眼:“夏加爾少校,你腦子裡全是槍啊炮什麼的,以後會沒戀愛談的!”
“在遠徵軍龐大的單身隊伍中,我毫不起眼!”夏加爾笑容燦爛,咧嘴露出白牙,抓了抓後腦勺,“竟然被你發現了,我已經是少校了!”
他側過身特意露出肩章上的槓星,“前幾天才升的,幾次戰事的軍功集在一起就升上去了。現在在座的諸位裡,我的職銜最高!”
蒙德裡安很配合:“是的,長官。”
夏加爾志得意滿:“等我再攢攢軍功,最後應該能升到中校。”
葉裴咬著吸管:“最後?”
“沒多少仗可以打了,”夏加爾掰著手指頭數,“反叛軍一共十二支軍團,現在第五、第七、第八、第九和十、十一、十二都被滅了,僅剩第一、二、三、四、六,五支軍團還在負隅頑抗。但按照遠徵軍現在的勢頭,兩場仗,最多三場,就能滅了他們,直接將指揮艦開進反叛軍智者住的神廷!”
他故作嘆息,“所以,留給我升職銜的機會實在不多了!”
蒙德裡安聽完,忽地開口:“像做夢一樣。”
“對啊,”夏加爾咽下果汁,脖子和手臂上露出的肌肉緊實,“成立日那天,炸彈跟彗星一樣落進勒託,慌亂裡,誰能想到在不久後的現在,我一個遠徵軍殲擊艦序列的上尉、不對,少校,都已經能開始想指揮艦用什麼姿勢開進神廷了?”
他又抓抓頭發,苦想了一陣,問祈言,“我當時在你的懸浮車上說的什麼話來著?”
祈言幾乎沒有思考就回答:“你說勒託就這麼讓出去,聯盟怎麼辦。”
“對!就是這句話!我現在明白了,聯盟怎麼辦?根本不需要思考!聯盟要把被搶走的東西通通搶回來!”夏加爾瞬間熱血沸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正想繼續闡述自己的想法,突然聽見斜斜傳來一個問句:
“搶什麼?”
偏過頭,夏加爾怔愣三秒後,“唰”一下站起身,抬頭挺胸,拍得發紅的手掌橫在眉尾處:“指揮好!”
尾音利落。
葉裴和蒙德裡安也連忙起身敬禮:“指揮好!”
“下午好。”陸封寒回話時,手極為自然地搭在了祈言肩上。
瞥見陸封寒的動作,夏加爾眼睛有點發直,有些磕絆地開口:“指揮您過來是?”
“來接祈言。”視線隨之落到坐著的祈言身上,陸封寒嗓音緩了兩個度,“三點了,現在過去?”
等祈言跟陸封寒一起往外走,夏加爾不由盯著兩人的背影。在看見陸封寒解下外套披到祈言肩上、肩章上的銀星一閃而過時,他沒忍住小聲道:“完了完了,我在殲擊艦序列認識的一個前輩,叫卡爾文,據說將自己賬戶裡三分之二的錢都拿去下注了。”
遠徵軍內部的賭局是公開的秘密,葉裴好奇:“他下的哪邊?”
夏加爾一臉同情:“賭指揮在三十歲前開不了第一槍。”
葉裴拍了拍夏加爾的肩:“看來隻能靠你多存點星幣,等你那個前輩快餓死的時候,發善心接濟接濟了。”
回到指揮室時,已經有一個治療機器人待命。亮起的虛擬屏上,視頻對話框連著,能看見正在實驗室忙碌的伊莉莎。
祈言一眼便發現:“你怎麼架著一副眼鏡?”
伊莉莎抬起頭,不太習慣地託了託眼鏡框:“這是最近白塔的新風尚,不知道是誰開始的這種復古裝飾,現在無論是九十五歲的安德森教授,還是比你年紀大幾歲那幾個,人手一副眼鏡,大概這樣會顯得大家都很有學問。”
她捏了捏酸痛的脖頸,問到正題:“你上次吃藥是在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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