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艾沒有說話,隻冷冷看著他。
“你猜到了對不對?”陳柏西臉上笑容擴大,表情興奮地朝她湊過來,“我要送你去什麼地方。”
是,她當然猜到了。
陳柏西伸手抬起她的臉,笑容裡透著一股陰狠,“四千米深的海溝,我不信他還能找到你。”
黎艾的心跳在這一刻忽然加速,這是生理性的反應。
她一直認為自己不怕死,但死亡真的降臨,她也還是無法做到平靜面對。
在他來吧臺找到她,說可以送她去陳添永遠找不到的地方時,她腦海裡其實有一閃而過此時的場景,隻要殺了她,不管是深埋土底,還是扔進大海,陳添都永遠找不到。
但,後來他說要徵得陳添的同意,這讓她以為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她不怕死,卻不想死,她要是這樣死去,黎小二的結局也一定和她一樣。
大腦飛速轉動著,她試圖想出一個讓自己能活下來的辦法。
“球花,”陳柏西的手指在她臉上輕輕撫摸,“你長得這麼漂亮,真的讓人很難下得去手,但我趕時間,不然……”
他聲音拖長,笑著俯身,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用上好的一副嗓子說出那句下流的話:“不然我一定,讓你在死前好好爽一爽。”
這時,黎艾眼底才爆發出滔天的怒意,恨不得用眼神將他千刀萬剐。
“對嘛,”陳柏西還笑得愉悅至極,“這樣的表情才對,我最喜歡看你們這種恨我又拿我沒辦法,還隻能乖乖去死的表情。”
說著,他伸手打了個響指,像某種指令,黎艾身旁的人開始在綁她的繩子系啞鈴。
待啞鈴系好,陳柏西笑著用舌尖舔了舔尖利的犬牙,“來吧,送我們球花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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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來吧, 送我們球花上路。”
黎艾不自覺睜大眼,像是腦內連接中樞神經的一根弦突然斷裂,大腦一片空白。
一切發生得太快,她沒有半點心理準備。
真的要死了嗎?
她隻想到這樣一句話。
除卻這一句話, 大腦仍是空白的。
她閉上眼, 認命地接受現實, 安靜等待著那個被推入海底結局。
“BOSS!”
一陣驚慌失色的叫喊傳入她耳中,在這最後的關頭。
黎艾不解的睜開眼,看到身旁給她系啞鈴的男人手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部手機, 她又向陳柏西看過去。
原本正笑著的陳柏西此時眉頭深鎖,正神色凝重地盯著那部衛星手機。
男人將衛星手機給陳柏西遞過去,陳柏西看到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著兩個字:陳添。
陳柏西瞳孔猛地一震。
肉眼可見的慌張。
既然是用衛星電話打過來,那就是讓他無論如何都要接。
短短一秒鍾的時間,陳柏西手心出了密密的一層汗。
有些急促地呼吸了兩口後, 他握了握拳頭,神色緊結地接過衛星手機。
他沒有立馬接通,等秘書把黎艾的嘴捂嚴實了,他才按下接聽鍵。
“添?”陳柏西扯了扯唇, 想用素日裡總是帶笑的語氣, 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手機裡傳出一道沉冷如寒冰般的聲音:“現在、立刻、馬上把黎艾給我帶回來。”
“添,我們不是都說好了……”
他的話沒能說完, 陳添打斷他,“今天見不到黎艾,你就去死。”
說完, 陳添掛斷。
陳柏西愣住。
愣了會兒, 陳柏西忽然暴怒地把衛星手機摔了個稀巴爛,“Fuck!”
聽陳添的語氣, 陳柏西覺得他像是知道他要對黎艾做什麼,而且不是猜測,是斷定,但怎麼可能?
陳添但凡有一點這方面的猜想,他都不可能把黎艾交給他。
所以問題到底出在哪兒?
陳柏西想不通。
現在不管送不送黎艾回去,他都會完蛋,隻是,送黎艾回去,他至少能活。
驀地,他仿佛想到什麼,一下衝到黎艾跟前,在她身上瘋狂翻找。
兩分鍾後,他從黎艾腰帶內側處取下一個紐扣電池般的物件。
黎艾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但心裡有個很篤定的猜測——
竊聽器。
她回想起,在碼頭上,她想從陳添懷裡掙脫出來時,陳添用力扣了下她的腰,這東西估計就是那時候裝到她腰帶上的。
陳柏西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他用力捏著這枚竊聽器,眼底爆發出駭人的戾氣。
“艹!”
他狠狠將這枚竊聽器扔進了海裡。
“Boss,we……”他秘書雖然沒聽到他與陳添的通話內容,但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隻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陳柏西用力抓著船舷,神色再沒了之前始終帶著的那股散漫與玩味,臉色差到了極致。
“調頭。”過了好一會兒,他嘴裡才極不情願地擠出這兩個字。
不多時,遊艇調轉方向,海風迎面吹來。
死裡逃生生的心情在這一刻無比清晰,黎艾的心髒跳動得比剛剛還要快。
陳添又一次救了她。
遊艇的速度還是那麼快,黎艾知道,她很快會再見到他。
望向遠處的視線裡逐漸出現一座小島,接著,是海岸線,碼頭,以及,碼頭上的那個人。
他迎風而立,像一棵在狂風中屹立不倒的常青樹,任何風浪都無法將他摧毀。
遊艇靠岸,陳柏西的秘書給黎艾松綁,之前不給她松綁大概是怕她會對陳柏西動手,但黎艾沒這打算,她又不是有暴力傾向的人,隻要陳柏西沒碰她,她就不會動手。
陳柏西先她一步下遊艇,全程沒往陳添那邊看,他無話可說,也不用再裝,沉默地站著。
陳添朝他走過去,還剩一米的距離,他抬腿一腳踹過去。
陳柏西吃痛地摔到地上,捂著腹部表情痛苦,卻不忘將臉側到一旁,不去看陳添,似是不願直面自己這般狼狽的下場。
陳添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他。
“從現在開始,你更要盼著我別死在美國,”他送給陳柏西最後一句話,“否則,你得給我陪葬。”
黎艾在這時下船,他的目光沒再有一絲停留在陳柏西身上。
“過來。”他看著黎艾說。
黎艾沒那麼不知分寸,自然不會在這時後使性子,聽話地抱著懷裡的貓朝他走過去。
“有沒有受傷?”陳添問她。
黎艾搖頭。
手其實被磨破皮了,在被綁的時候,但這不算什麼。
因為出海,她穿了外套,這會兒衣袖遮著,但陳添還是瞥見了一點紅。
“放心,這事兒我跟他沒完。”
說著,他徑自攬過她的腰,帶著她往前面停著的車走。
感受到腰上的力度,黎艾隻斂了斂眸,由他攬著。
上了車,密閉的空間裡,風聲安靜許多。
“還敢往外亂跑嗎?”
陳添獨特的嗓音落在耳邊,黎艾轉頭看向他,“敢啊。”
“你說你怎麼這麼倔?”
“我就是倔。”
車內響起一聲輕笑,說不出是寵溺還是什麼。
他這人,笑起來很要命,唇角隻微掀一點弧度便好看得讓人無法不悸動。
黎艾想將視線從他臉上移開,但她還有件事想問他,“之前你也在我身上安了竊聽器定位儀什麼的嗎?”
“沒有。”陳添否認。
“那這次為什麼安?”
“我信不過那小子。”
“信不過你還讓我跟他走!”黎艾眸中怒色一閃。
“所以我不是安了竊聽器以防萬一?”
黎艾:……
怎麼每次跟他吵架都會陷入死循環。
陳添笑了笑再次開口:“像他這樣的同盟,沒人希望我和你結婚,很多人都是以為我一定會進議庭才和我站在一個陣營,我沒在打算娶你的時候告訴他們,讓他們規避風險,就是怕他們會像今天這樣對你動手,我隻考慮了你,沒考慮他們,所以我的確該給陳柏西一個機會,他要真有那本事,能在不加害你的情況下把你送到我找不到的地方,我認。”
黎艾眨眨眼。
可惜了,陳柏西沒那本事。
陳添傾身過來,一隻手放在她腦後,拇指撥了撥她的頭發,“你讓別人送你,還不如讓我送。”
這意思,是讓她和他做六天來換他送她走。
這次六天,下次是不是得九天,她才不慣著他,得寸進尺的狗男人。
“你做夢。”
陳添掀唇,“已經做很多遍了。”
黎艾一愣,耳尖瞬間紅透。
陳添看見了,手伸過去捏了捏,像捏小貓耳朵那樣的捏。
黎艾自然不情願讓他捏,身子往旁邊側,抬手用力拍開他的手。
陳添輕笑,轉而去摸她懷裡的貓。
“到飯點了,”他漫不經心般開口,“想吃什麼?”
“我想回去吃我自己做的菜。”
“你手受傷了。”
黎艾下意識拉了拉自己的袖子,“一點兒小傷,又不是斷了。”
陳添握住她胳膊,輕輕將她的袖子掀起來,完完整整的看到她被繩子勒出一條血痕的手腕,有處破皮比較嚴重的地方甚至還在往外滲著淡黃色組織液,陳添盯著那處傷口,他的雙眸被垂下的長睫遮住,看不清眼底神色,卻讓人能清晰感覺到從他眼底透出的濃重戾氣。
黎艾想把手收回來,可他握得實在太緊。
“陳添你放開我。”她語氣裡摻了帶著怒意的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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