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聰明。”
“好的,美麗性感又聰明的女人。”
“謝謝。”顧西穗這才滿意了,說:“我允許你繼續喜歡我了。”
在大時代裡,愛情成了他們的小型避難所。但避難所的問題是,你不可能永遠呆在裡面不出來。
不過在2022年的年初,顧西穗還處在一種生活越來越好的狀態裡,不管是工作、家庭、經濟、愛情都絲滑得不可思議,朝著一個明亮又向上的方向而去,堪稱未來可期。
她父母在佛山待了兩天一夜才回來,對權西森和姚總都非常滿意,提起他們,都說:“好人家!家境好,人也好!”
他們倆都沉浸在一種顧西穗和權西森今年就要結婚了的錯覺裡,也不知道為什麼,甚至具體到了九月初。顧西穗問起,他們才說:“十月你生日嘛!趕在三十歲之前結婚比較好。”
服氣。
他們還不知道,權西森跟顧西穗已經商量好了,以後他們再催婚就把鍋甩給權西森,杜撰一些什麼花心啦、恐婚啦之類的富二代臭毛病,以魔法打敗魔法,考慮到權西森的家境,搞不好分分合合能演好幾年。
兩個人連權西森花心的對象都設定好了,包括巨富千金一位、性感妖豔女網紅兩個、前女友四個……
權西森對著那個列表看了半天,最後說:“我還挺忙的樣子……”
反正春節期間他的確是夠忙的,大年三十一大早,就去佛山接了顧西穗的父母回來,陪兩個老人家去逛了街、買了菜,人送到錢閃閃家裡了,才又回去陪姚總。
而顧西穗照常上班,太初縮短了營業時間,下午五點就可以走了,全體歡呼,喜滋滋收拾好東西離開。
顧西穗剛走出寫字樓,就看到劉靈帶著甜甜走了過來,一見到顧西穗就問:“你知道錢閃閃去哪兒了嗎?”
“啊?她不是在家裡嗎?”
“不在。”劉靈一臉緊張地看著顧西穗,道:“她已經兩天沒回來了,我發微信、打電話都沒找到人,我剛才去LV問店長,店長說她請了三天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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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西穗愣了愣,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過去,果然,沒人接。
“她前天跟我父母一起去佛山了,我以為昨天就回來了,我們先回去問問我爸媽好了。”
路上劉靈才解釋,她想讓甜甜跟著她過春節,因為,“那個女人”在朱之文那裡。
一提起這件事,劉靈就一臉的無語,說:“你想都想不到那個垃圾有多蠢!我回去接甜甜出去玩,甜甜一直在鬧,我就哄了大半天,臨走時去了趟洗手間,才發現那女人一直躲在洗手間裡——我就想不明白了,這種狗男人到底有什麼值得她喜歡的啊?大過年的,連跟我解釋一句的勇氣都沒有,讓人家小姑娘躲在洗手間——真是惡心死我了。”
她說的當然是朱之文的那個劈腿對象,劉靈從來都不願意用“小三”之類的稱呼她,因為,“我當初一見到她,忽然就沒辦法恨她了,一看到她我就想到年輕時的我自己,那種拼命想要獲得一點什麼的焦灼感幾乎就寫在臉上,想賺錢,想幸福,想在這世界獲得一席之地。”
顧西穗最佩服劉靈的一點就是,她永遠都能分得清輕重緩則,老公出軌,也丁是丁,卯是卯的,對事不對人,生氣時稱呼人家為“那個女人”,聊著聊著卻又變成了“小姑娘”。
婚姻就像一個用了很久的行李箱,每一塊磨損和破洞都是小小的個人史,有時候你明知道它該換了,但就是心存僥幸,覺得還可以再拖一下。直到它冷不丁炸開,在眾目睽睽之下,抖落一地雞毛和狼狽不堪。
但劉靈處理得很好,趁離婚冷靜期落地前毫不猶豫地離了婚,拿走了理應屬於她的那份財產。
至於孩子,她沒爭。她說:“反正我撐死了就搬到幾條街之外,爭個屁啊!女兒家,將來遲早是跟媽親的。”
那時候朱甜甜才三歲,是個活潑愛笑的小姑娘,如今快六歲了,長得亭亭玉立的,頗有些小少女的風範。但很顯然,性格已經變了。
鬧市區的人群讓她極不適應,顧西穗低頭跟她打招呼,她卻根本不記得顧西穗是誰,戴著口罩,睜大了眼睛看著顧西穗,過了好半天,才謹慎地往劉靈身後藏。
顧西穗心裡一陣嘆息。
“你說,錢閃閃能接受甜甜住家裡嗎?我實在不想在春節期間帶著她去住酒店。”
錢閃閃對小孩子的態度跟對野生動物差不多,就是那種在網上看到視頻或GIF也會哈哈大笑,直呼好萌,但如果出現在她十米範圍之內,她就會立即拿起武器,準備拍死的那種。
顧西穗想了想,道:“特殊時期,她能理解的。”
到了家,顧西穗的父母見到甜甜都一臉歡喜,熱情洋溢地跟甜甜打招呼,甜甜直接鑽進了劉靈房間。顧西穗的媽媽說:“她真乖。”
顧西穗那時候才反應過來她為什麼是現在這個性格,一個六歲的孩子了,缺乏跟陌生人打交道的經驗,他們卻覺得那是“乖”。
但當下她實在沒空計較這些,把她媽媽拉到了一邊,問:“錢閃閃什麼時候離開佛山的?”
“她剛到一會兒就走了,說有個朋友去世了。”
“哈?”顧西穗瞪大了眼睛,問:“誰啊?”
“她沒說,隻說讓我們玩得開心一點。”
顧西穗徹底愣住,推開錢閃閃的房間門,清點了一下裡面的東西:護膚品和化妝品都在,最喜歡的首飾也一個沒少。
不過看到她床頭櫃上的書,顧西穗還是翻出了戴尚的聯系方式,打了個電話過去,問:“你在哪兒?廣州嗎?”
“工作室。”
“錢閃閃在你那兒嗎?”
“沒。”
“那她最近聯系過你嗎?”
戴尚一如既往地陰陽怪氣,反問:“她為什麼要聯系我?”
“她喜歡你。”顧西穗毫不猶豫地說,並翻著那本書,道:“你知道她最近在看什麼書嗎?《當代藝術的哲學分析》。”
商務印書館的那本,純理論書籍——錢閃閃可不是能看理論書籍的人。
手機那邊靜默了起來。
“她現在人找不著了,說什麼有朋友去世,我跟劉靈有點擔心,你能不能也幫忙找一下?”
戴尚這才說:“好。
掛了電話,顧西穗才走出房間,看著她父母跟劉靈一起忙活著準備年夜飯。劉靈回頭看了顧西穗一眼,顧西穗才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隻要交給戴尚,就能立即找到錢閃閃了。
第49章 男人跟包包一樣,也講究流行度的
戴尚也的確當天就找到錢閃閃了。
廣州W酒店,錢閃閃最喜歡去的地方之一,她曾經跟戴尚說過,服務行業呆久了,她喜歡時不時去高端酒店住幾天,找人舒舒服服地伺候一下自己。她喜歡W,是因為:“啊!我就喜歡這種又貴又土的地方,這種城鄉結合處的夜店風酒店還能賣出這個價格,真的厲害!”
錢閃閃和戴尚唯一的共同點是,很多時候別人都分不清他們到底是在嘲還是在誇,他們倆卻共享著同一套語言,能迅速get到對方在說什麼。
比如一聽到戴尚說起那本書,以及那句“她喜歡你”,錢閃閃就哈哈大笑起來,道:“真有她的,這就喜歡了?”
“我都說了她腦子有問題了。”戴尚也跟著說。
錢閃閃便立即皺眉:“你不許說!顧西穗隻有我跟劉靈能罵,男人要學會閉嘴!”
戴尚充耳不聞。
當時他們在W一樓的酒吧裡,戴尚剛坐了一會兒,錢閃閃就下來了,穿著酒店的浴袍和拖鞋,搞不好連內衣都沒穿,也沒化妝,旁若無人地點了一杯酒。看到戴尚,她很驚異,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感覺。”他說。
大年三十晚上八點,正是所有人都團聚的時刻,整個酒吧除了他們倆,就隻剩那些零星在出差的商務人士了。戴尚問:“為什麼不回消息?”
“手機壞了。”
雞尾酒調好了,錢閃閃端著杯子自顧自地回房間,戴尚緊隨其後,打開套房的門,錢閃閃指了指香檳桶,戴尚卻看到她手指上一枚碩大的鑽戒,可能兩克拉都不止。
不過他佯裝沒有看到,從桶裡撈出手機,拿毛巾擦了擦,就從牛仔褲口袋裡掏出錢包,然後從錢包裡拿出幾個小工具。
錢閃閃都驚到了,說:“你居然每天帶著這些出門嗎?”
“對啊。”
“為什麼?”
“以防有人把手機扔進冰桶裡。”
他面無表情地說,錢閃閃就哈哈大笑起來。
戴尚的錢包跟機器貓的百寶箱似的,裡面什麼都能找得到。他一個藝術青年,也不知道為什麼跟個工科男似的。
錢閃閃打開電視,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喝著酒,過了一會兒才說:“我在守寡。”
戴尚便笑了一下,道:“一般隻有結過婚的人才有機會守寡。”
“怎麼講呢,雖然沒結婚,但我也是他名義上的’準太太‘,守個寡也是應該的。”
“開香檳可不是守寡的方式。”
“噗!他肯定無所謂的,估計我出去放鞭炮他都不在意。”
戴尚這才回頭,凝了凝神,問:“是你的海友去世了?”
錢閃閃點了點頭,說:“嗯哼。”
然後又喝了一杯酒。
海友,是海王的朋友的簡稱。
每一個海王都應該有另一個海王當朋友,因為渣男渣女的世界太復雜了,普通人是理解不了的,隻有彼此才能理解彼此。
錢閃閃的海友是一個四十多歲的金融男,又老又禿,還萎了。
如今的小姑娘估計見到他就一臉嫌棄,但十年前,他還英俊瀟灑時,市面上就流行那種冷酷無情的精英男。
男人跟包包一樣,也講究流行度的,什麼海王之類,以前叫浪子,後來叫play boy,之後叫渣男,接著搖身一變,又成了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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