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玉蘭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一直坐在那看著牧引風。
半晌牧引風深吸了一口氣,再一次偏開頭,額角和脖頸上的青筋全都在散落的白發的遮擋之下鼓了起來,突突跳動。
劉虎按照牧引風的吩咐,帶著幾個人手裡拿著鎖鏈還有手銬在外面等著。
牧引風哪怕吃了兩倍的藥,餘光中依舊出現了黑影,那群黑影形態各異面目慈悲,或漂浮或站立在他的周圍,仿佛漫天垂目審判他的神佛。
可是他不信鬼神,不畏神佛。
“你走吧。”牧引風終於開口。
霍玉蘭卻坐在那裡沒有動,腦中好多天都沒有出過聲音的系統突然出聲道:“宿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霍玉蘭卻依舊沒有動。
她仿佛第一次認識牧引風,她注視著他,內心其實並沒有很多的糾結。
在牧引風要轉身操縱著輪椅離開的時候,才開口說:“我該拿你怎麼辦呢,說了那麼多次你就是不肯相信。”
“如果你覺得這種冰冷的機器印證出來的結果,比我這個活人的表述還要準確的話,那你就盡管來試驗。”
系統在霍玉蘭的腦中又叫了一次:宿主。
霍玉蘭卻沒有理會。
“來吧。”她看著牧引風,神情近乎寵溺。
牧引風卻劇烈地顫抖了起來,他有過很多種設想,但是他沒有想過真的會有人答應做這種測試。
他回頭看向椅子上面坐著的人,眼淚順著下巴滴落,雙目紅得像剔透的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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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也有一個要求,如果我僥幸內髒沒有被烤糊的話,你能不能不要剪頭發?”
“我知道莫寧給你約了理發師設計了新的發型,但是我非常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我喜歡你把頭發留長,你頭發那麼漂亮,留長一定很好看。”霍玉蘭問,“可以嗎?”
牧引風的呼吸都停滯了片刻,他嘴唇顫抖了半晌,卻一個字都沒能吐出來,最後卻隻是用力地點了點頭。
他調轉輪椅回來,到了霍玉蘭的身邊。
他很想開口再確認一次,但是最終也隻是按下了遙控器,把霍玉蘭再一次控制在椅子上面。
燈光亮起,測謊開始。
現在是幽藍色的燈光繞著椅子閃爍,如果坐在椅子上面的人說謊,紅色的燈就會亮起,這些幽藍色的光都會化為電流擊打在椅子上的人身上。
牧引風深深吸了一口氣,卻並沒有吐出,他淚眼朦朧,直直地看著霍玉蘭,盡力忽視周圍不斷在勸阻甚至是在呵斥他的黑影。
他隻看著她。
迎上她仿佛渾然不在意被強迫的視線。
他的心防其實已經分崩離析。
但他還是開了口,聲音嘶啞地問:“你是真的愛我嗎?”
“愛。”霍玉蘭毫無遲疑道。
牧引風那一瞬間像是不忍猝睹,手指在遙控器上飛快地按了一下,那是截斷電流的按鈕。
也就是說,哪怕椅子上面的人在說謊,也不會被強烈的電流電擊。
他終究不是牧元蔓。
可是在霍玉蘭那一個“愛”字落下之後,幽藍色的燈光跑了一圈,最後“嗡”地一聲,所有的燈光全都變成了綠色。
愛意被冰冷的機器佐證。
牧引風猛地睜眼,那一口卡在喉嚨裡面的呼吸,像一把穿透胸腔的冰劍,並沒有讓他鮮血淋漓,而是最終伴隨著氣流和綠色的燈光,悄無聲息地融化在了心頭。
他瞪著那綠色的燈光,神情開裂,表情飛速地扭曲了片刻,抬起了手顫抖著按下了另一個按鈕。
霍玉蘭身上的禁錮全部都被解除。
霍玉蘭完好無損神情平靜,牧引風湿汗淋漓淚流滿面,他潮湿的襯衫貼在層層犯上了冷汗的後背上,壓彎了他的脊梁。
讓他簡直不敢看霍玉蘭的眼睛。
而霍玉蘭被放開之後卻並沒有馬上下來。
她的手指在椅子上方的一個按鈕的地方按了一下,這是開始的按鈕。
那些禁錮身體還有頭的鐵環和頭盔又重新覆蓋回來。
牧引風的神情愣怔,霍玉蘭看著他,微微勾了下嘴唇,主動開口道:“我愛你。”
“嗡!”綠燈亮起。
“我愛牧引風。”
“嗡!”綠燈亮起。
“我愛他的白發。”
“嗡!”綠燈亮起。
“我愛他的紅色眼睛。”
“嗡!”綠燈亮起。
“我愛他無力的雙腿。”
“嗡!”綠燈亮起。
“我愛他的羞澀和眼淚。”
“嗡!”綠燈亮起。
“我還愛他……根本數不清。”
“嗡!”綠燈亮起。
“怎麼辦呢?我愛他的一切。”
“嗡!”綠燈亮起。
牧引風蒼白的面色被綠色的燈光閃爍出了難以置信的光暈,他坐在輪椅上,像是一個被按著行刑的死刑犯,象徵罪孽的木牌一個又一個被扔下。
他數罪並罰,一個頭顱根本不夠贖罪。
等到霍玉蘭的話音落下兩分鍾以後,椅子自行彈開了限制,霍玉蘭才從椅子上走下來,走到了呆若木雞的牧引風面前。
她蹲下,手肘撐在牧引風的腿上,撐著自己的腦袋,像一個剛剛從戰場上下來,為自己的君王奪得了數座城池的將軍。
獻上了她不容置疑的忠誠和所向披靡。
“這椅子應該是大價錢買來的,不至於壞了吧?”
“現在你相信了嗎?”
牧引風垂下頭看著她,整個人都是麻木的,他連動也不會動一下,變成了一個風化的石像,失去了牽引線的提線木偶。
同時他又覺得自己荒蕪的內心生出了細嫩的綠芽,眨眼之間開枝散葉,亭亭如蓋參天而起,又在呼吸之間開出香氣襲人的滿樹玉蘭。
“走吧,你晚上還沒吃飯。”霍玉蘭說,“餓了吧?今天有牛小排……”
霍玉蘭要起身,推著牧引風回去。
腦中的系統實在是忍不住在霍玉蘭的腦中詢問:“宿主就真的不怕死?”
“死什麼,隻要椅子不是壞的,我愛他是真的啊。”
她和每一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都是真心真意地愛對方,就像她爸爸媽媽愛她那樣真摯而毫不摻假。
從不畏這世上任何的考驗。
系統再度沒了聲音,而霍玉蘭沒能順利地站起來,因為牧引風突然像是活過來一樣突然抬手,力度有一些大地按住了霍玉蘭的肩膀。
“換我來坐。”
牧引風把遙控器調到了最大檔,塞到了霍玉蘭的手中說:“換我來。”
換我來說愛你。
他的四周都是面容模糊的黑影,但是那些在這一刻再也不能成為他的阻礙。
他也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證明,他真的對她動了情。
可是霍玉蘭卻把遙控器直接扔了出去。
按住牧引風要去坐椅子的動作,就這麼半跪在地上笑著說:“我不需要你證明,我相信你。”
“那麼高的電壓,你的身體又不好,萬一這個椅子壞了呢?萬一這個東西根本就不準確呢?”
“今天晚上廚房烤了牛小排,我們去吃飯吧?”
牧引風看著她,眼中滿是執拗和狠意。
“你不需要……我證明?”
“愛不需要證明,”霍玉蘭說,“我能感覺得到。”
牧引風急促地抽了一口氣,卻把胸腔裡面的空氣一下子都抽空了一樣,他面色迅速浸染成血色,像一株頃刻之間盛放的玫瑰,豔壓了這花房中所有的鮮豔。
他抬手,一把勾住了霍玉蘭的後腦,在霍玉蘭有些驚訝的視線之中低下了頭,第一次主動親吻上了她的雙唇。
霍玉蘭甚至驚得“哼”了一聲,眼睛睜大。
如此近的距離,牧引風纖長的睫毛,幾乎要掃到她的臉上一般細痒。他閉上了眼睛,舌尖撬開了霍玉蘭的齒關。
有些笨拙又生澀地舔舐,但是很快又像是無師自通一樣,開始了深切地掠奪和侵佔。
他像泄洪的水閘,如山頂滑下的泥流。
生平第一次對一個人敞開重重壁壘的心防,邀請對方進入他殘垣斷壁之後的花園。
霍玉蘭的眉梢微微挑了一下,也閉上了眼睛。
她把所有的節奏都交給了牧引風掌控,雙手攀在牧引風的腿上,仰著頭任由他予取予求。
牧引風捧著她的後腦,勾著她的脖頸,柔軟的舌尖像巡視自己未來領地的王儲,一寸寸地探尋並且深入每一寸土地。
冰冷的散發著幽光的電椅因為長時間無人操作進入了待機模式,幽光徹底熄滅。
整個花房裡面隻剩下兩頂暖黃的光,籠罩著滿屋的姹紫嫣紅,還有唇齒相依的愛侶。
牧引風像是不知餍足一般,一直輾轉不停,霍玉蘭把膝蓋都跪得有點疼了,稍微推了一下,牧引風才終於像是如夢初醒停下了動作。
他的唇色豔紅得過分,散亂的發遮蓋不住他粉透的面頰。
他看了一眼霍玉蘭,而後迅速垂下了眼睫,片刻後才開口,輕聲道:“我,我也……”
他手指抓著輪椅的扶手,閉著眼睛說:“也喜歡你。”
“隻是喜歡嗎?”霍玉蘭看他褪去了所有的鋒銳後溫熱可欺的眉眼,帶著笑意湊近他,歪著頭自下而上地看著他,重復問了一遍,“隻是喜歡嗎?”
牧引風從不擅長直白地表述內心,實際上他現在微微垂著頭的模樣,如果不是霍玉蘭離得這樣近,隨便誰看一眼都猜不到他的內心已經是兵荒馬亂之後的遍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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