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每一次暴露出來自己的病症,迎接的必然是一場暴雨狂風。哪怕不在明面上爆發,也會化為各種冷暴力,山呼海嘯而來。
這一次甚至是提前暴露,她也聞到了山雨欲來的味道,可最終裹挾著洶湧浪潮一般漫天傾覆而來的,依舊是無害且馨香的玫瑰花瓣。
她慢慢地抬起手,抹掉了牧引風的一滴眼淚,指尖捻了一下,聲音柔和,堪稱心平氣和地問他:“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你不在乎我不是你的妻子?”
牧引風:“我不在乎。細算起來,我對你難以抗拒,正是因為你……你借屍還魂的那時候。”
“我從來都沒有愛過慕方懿,我甚至不太記得她長什麼樣子。”
牧引風說:“我心中的妻子,從頭到尾都隻有你。”
牧引風到這個時候還不忘寬慰霍玉蘭:“你放心,借屍還魂這件事情匪夷所思,我沒有告訴任何人。那些王八蛋也以為你是冒名頂替,我已經為慕方懿偽造了潛逃到國外的證據,沒有人能夠查到你的身上。”
霍玉蘭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看著牧引風,手指抓在沙發的側面,指尖都已經深深陷進沙發裡。
她的身體非常僵硬,呼出來的氣息都帶著焦躁的滾燙。
她又開口問:“那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的過去,你總該知道我真的有病吧?”
“我有病你也不在乎嗎?”
“我和從前的男朋友之間發生的那些事情你應該也都知道了,你也不在乎?”
牧引風愣了下,片刻之後把眼睛壓在霍玉蘭的肩膀上蹭了一下,再抬頭後眼睛又是亮亮的。
秋水浸過一般明潤剔透。
“你沒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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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引風說,“你的行為和思維都很正常,你不會看到幻象,也不需要用藥物來克制幻覺。”
“你隻是被困在了……某些心理陰影之中,像應激障礙。”
“你父母的離世並不能夠怪你,他們那麼愛你,他們都是你的騎士,我真的很羨慕。”
既羨慕霍玉蘭擁有那樣的父母,也羨慕她的父母能那樣經年日久地佔據著霍玉蘭的全部的心。
“我也想像你的父母一樣,做你的騎士。”
“這次換我來做騎士,你繼續做你的公主。”
霍玉蘭的瞳孔都因為他這句話驟然擴張。
他想做……她的騎士?像她的父母那樣?
怎麼可能呢?
霍玉蘭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可霍玉蘭動了動嘴唇,最終卻因為喉間過於幹澀,什麼也沒能說出來。
她根本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覺。
牧引風看她神色黯然,還以為自己戳到了她的傷心處。
慌忙放開了霍玉蘭僵硬的腰身和脖子,改為雙手捧著她的臉,無比心疼地看著她說:“抱歉,我私自查了你的過去。”
“除了這種方式,我沒有辦法從其他方面去了解你。”
畢竟牧引風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通過正常的方式去慢慢了解一個已經死掉的人。
“至於那些所謂的男朋友,都是一群混蛋王八蛋,根本就不配得到你的喜歡!”
牧引風的鼻尖抵著霍玉蘭的鼻尖,竭力忽略餘光之中的扭曲黑影,蠱惑一樣說:“他們忽略你,蓄意冷落你,精神虐待你,瘋狂壓榨你。”
“我幫你把他們全部都毀掉好不好?”
“然後我們就還像之前一樣,沒有任何人會再來打擾我們。”
“老婆,好不好?”
霍玉蘭一直渾身緊繃,沒有給牧引風回應,牧引風急切地尋求宣泄的出口,捧著霍玉蘭的臉,吻上她幹燥的雙唇。
牧引風很少有這麼強勢且霸道的時候。
不允許霍玉蘭躲避,也不允許她喘息一般,一直到將她所有混亂的思維都吮吸幹淨,將她僵硬的肢體用舌尖勾畫到徹底柔軟下來。
兩個人才氣喘籲籲地停下來。
近距離看著彼此,而後同時開口。
“你為什麼這麼燙?”
“可是你已經好了,你已經能走路了。”
霍玉蘭並沒有感覺自己很燙,她甚至有些渾身發冷,她覺得自己身上所有的熱度,都伴隨著高熱的呼吸漸漸離開了自己的身體。
但她被強行壓抑的紛亂思緒,卻在這個時候格外清晰起來。
牧引風已經能走路了。
他剛才撞翻了輪椅,朝著自己撲過來。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能走路的?
肯定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因為他過於纖長且肌肉量不足的雙腿,她把玩過太多次,他如果之前就會走路的話,肌肉不會退化成那樣。
他已經會走路了,卻不告訴自己……是因為他知道了自己的病症,想要用欺騙和隱瞞來留住她嗎?
霍玉蘭經歷過太多次不盡相同的欺騙和改變,她渾身奓起的毛發,此刻全部都化為了剛刺。
欲要將一切靠近她的生物全部都扎得鮮血淋漓。
而牧引風聽到她這句話,忍不住渾身一僵。
這一瞬間他腦裡閃過了非常多的想法,他到底是個商人,商場之上的爾虞我詐,並不亞於真的戰場。
霍玉蘭對牧引風最大的誤解,就是他絕不是一個真的單純到底,透徹如寶石的人。
他會撒謊,會各種各樣的話術,也能在溫聲細語的談笑之間,讓對方傾家蕩產扒皮抽筋。
隻不過……牧引風從來沒有把自己的這種能力展現在霍玉蘭的面前。
而他思考的時間看似短暫無比,卻百轉千回地猶豫了多次,最終依舊選擇了坦白。
他是真的心疼和憐惜霍玉蘭。
他在得知那些前男友們糾纏不清的緣由之後,就已經暗自在心中發誓,自己絕不會像他們一樣對待霍玉蘭。
因此牧引風說:“是前段時間……我自己私下偷偷地做了復健。”
霍玉蘭看著牧引風,眼眶有一些發紅,眼中逼問的攻擊性顯露。
她問牧引風:“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我那麼希望你恢復,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如果他回答是因為害怕她離開,霍玉蘭今夜絕對會毫不猶豫地離開。
她已經厭惡透了這樣“為你好、為我們好”的說辭,那其中必然裹挾著絕對自私的欺騙。
而霍玉蘭其實沒發現,此刻她自己也和牧引風一樣,脊背已經被汗浸湿,散亂的長發也湿貼在那張柔軟無害的面頰上。
她故作凌厲地瞪視著,整個人腰背僵死得像一張拉滿的弓,可她秀美溫潤的眉宇之間,卻都是藏不了蓋不住的慌張和脆弱。
他們對視著,像一對尖刺全都豎起來的刺蝟。
霍玉蘭當然不肯先翻開柔軟的肚皮,她經歷過太多次“背刺”。
牧引風在她的逼視下,終於開口說:“我本來想要給你一個驚喜的。”
牧引風在身上摸了摸,把貼身放著的手機摸了出來。
手指在上面劃了幾下,打開了一個頁面,遞給霍玉蘭。
“你的生日快到了,我想在那天,用這個跟你求婚。”
霍玉蘭低頭看了一眼,眼中剛剛凝聚起來的防備,又一次在牧引風的直白,甚至是有些羞赧的神色之中粉碎。
那是一家定制戒指的店鋪,戒指的花樣是牧引風親手畫的,他確實是一個時間管理大師,一邊搞前男友一邊和霍玉蘭親熱,一邊工作,一邊還能跨行設計戒指。
由此可見古往今來,大多數的成功者都是精力極其旺盛的,甚至有些旺盛到變態。
戒指的花樣很簡單卻又不簡單——是一朵盛放的玉蘭花。
中心鑲嵌了一顆鑽,並不誇張,卻非常別致。
“我想著求婚需要單膝下跪,就一直在做復建沒有告訴你。這段時間之所以瞞著你,也是想著將他們全部都處理好了之後,再全部一起對你坦白。”
最重要的是牧引風不希望那些人接下來的遭遇,會有讓霍玉蘭產生什麼憐憫之心的可能。
“騎士不能一直坐在輪椅上,那樣怎麼保護公主?”
牧引風說這句話的時候,神色是充滿了憧憬和期待的。
霍玉蘭一直瞪著的眼睛,此刻酸澀無比,簡直想要落淚。
牧引風自己都不正常,他被自己的親生母親生生逼成了精神分裂,生生將人格塑造成扭曲的姿態,可是他竟然想保護她。
他竟然想竭盡所能地給她“健康正常”的愛。
到底是怎樣善良的靈魂,才能在可以那樣扭曲的塑造之下,依舊保持迎著光生長的姿態?
他甚至都不能見光。
霍玉蘭像是被燙到一樣,在他的目光下有種無所遁形的羞恥。
她想到了自己穿越那天,拉開遮光簾,在陽光下驟然看到牧引風的樣子。
明明他當時的神情那麼陰鬱,明明他沒有在笑,明明他的基因病讓他畏懼陽光。
可是霍玉蘭卻有種見到盛日之下耀目的天使一樣驚豔的感覺。
而此刻他銀白色的長發,在白熾燈下泛著近乎神聖的光澤,俊美的眉目下垂,視線落在霍玉蘭的臉上。
滿是虔誠和坦誠。
可霍玉蘭卻沒有辦法相信他說的這些。
因為她根本就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一個人能像她的父母一樣愛她。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病症根結,真的不知道她的“真心”換不到她想要的愛嗎?
不是的。
霍玉蘭一直都知道。
從最開始,她就非常清楚地知道一段關系的開始和結局,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雖然最初相遇的時候,那些前男友們全部都是正常的好人。
隻是有些野心,有些驕傲。
可是人性是這個世上最容易得寸進尺的東西,在她刻意縱容和放逐之下,必然會發生不可逆轉的病變。
她抱著一捧注定點不燃的,用自己父母的骸骨打磨的柴火,妄圖用同等的愛意將其點燃。
注定是不可能的。
而她在救贖過程中獲得的“養料”,是支撐她繼續走下去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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