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玉蘭是真的死豬不怕開水燙,她人都已經死了,就算是拉她去做DNA她也是“慕方懿”。
這個世界上應該還沒發明出來能夠識別靈魂的機器吧?
牧元蔓的面色終於變得有些狠辣,她看著霍玉蘭,如果眼神能化為實質的話,已經把她給扒皮抽筋了。
“你如果想要支票也不是不行。”牧元蔓說,“想要多少你自己填,不過我勸你填一個能夠兌現出來的數額,否則小心竹籃打水一場空。”
霍玉蘭想說就你聰明,就你是奸商?
還把她當傻子,霍玉蘭曾經也是和人一起辦過公司的人,當然知道填多了不能兌換。
更知道錢不能亂要,容易被人反咬一口,需要籤一系列的贈與合同之類的。
但是她懶得和牧元蔓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了。
霍玉蘭假借著威脅的借口,發送出去一條消息,卻不是給牧引風的。
她一點都不害怕牧元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勇敢,叫我無父無母無親無故無師無友還沒有醫保。
她有一種六無人員的彪悍。
她抬起頭看向牧元蔓,有些頑皮地說:“牧總既然把我查得那麼仔細,就應該知道我這個人和別人不一樣,我不要錢也不要房子,不要工作也不要什麼公司,我就喜歡牧引風這個人。”
“我和他是真愛呢。”這句話是霍玉蘭自己根據影視劇加的臺詞。
牧元蔓的表情真的非常精彩,霍玉蘭也是看她臉色很好,唇色也很好,不見有什麼身體方面的疾病,才敢這麼氣人的。
果然牧元蔓的自制能力非常強,值得所有總裁將其當成標杆。
她很快收回了那些或脅迫或引誘的表情,向後靠著沙發眯著眼睛看向霍玉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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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挺喜歡你的。”這一句是實話。
很少有人能在牧元蔓的面前,表現得這麼坦然,這麼應對自如甚至是隱隱壓牧元蔓一頭。
尤其是在牧元蔓看來,面前的這個人,比她小了太多,分明還隻是個小女孩。
一個小女孩無論有沒有背景,擁有這樣超強的心理素質,就已經成功了一半。
牧元蔓在她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未必有幾分她在面對這種情況時的淡然。
更何況她還有心理疾病。
誰料牧元蔓說完,霍玉蘭嘴欠接了一句:“喜歡我也白扯,我不搞母子蓋飯。”
牧元蔓是一個和其他年紀比較大的群體不太一樣的人,她因為工作等等需要,常年泡在網上,對於時尚前沿的一些網絡用詞雖然不熱衷,但是都得搞懂。
因為她的合作對象,通常都是一些才剛剛進入家族企業的年輕人。
因此霍玉蘭嘴欠的這一句話,牧元蔓一下子就聽懂了。
她的嘴角微微抿了一下,被霍玉蘭徹底激怒了。
憤怒的原因並不是因為這句話的本身,而是因為對方對她這個“牧引風的母親”的態度。
因此牧元蔓陡然坐直,看向了旁邊的幾個黑衣大漢。
大漢們顯然已經等候多時了,接收到牧元蔓的眼神之後,一下子就衝了上來,把霍玉蘭的手機從搶走到把她按在沙發上隻用了五秒鍾。
“敬酒不吃吃罰酒,年輕人太牙尖嘴利沒有好處。”
“你連個親屬都沒有,還敢跟人這麼叫板?”牧元蔓從沙發上站起來,高跟鞋敲擊在地上,緩緩走到霍玉蘭的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說,“我可以把你關到死,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霍玉蘭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慌張,雖然臉都被擠變形了,可是她竟然在沙發上呵呵呵地笑起來。
接著整個人都像是開了震動,按著她的兩個大漢都感覺要按不住人了。
霍玉蘭被兩個人抓起來,腳都不沾地了,頭發被搞亂,她像個小瘋子一樣看著牧元蔓說:“你是不是就這點能耐?這麼多年了就隻會把人關起來這一招?”
掙扎的過程中,霍玉蘭的腳尖在地上點了兩下,跟跳芭蕾舞似的。
“我當然相信你有能力把我給關到死,但牧總覺得我怕死嗎?”
“你把我關起來用不了兩天,牧引風用他那不好使的膝蓋都能想到這事是你幹的。”
牧元蔓冷笑了一聲,稍微抬了抬手,幾個大漢就拖拽著霍玉蘭朝著門外走。
劉虎急得滿頭冒汗,但是他們的手機全部都被收走了,而且還被人看管著根本就不敢找“外援”。
霍玉蘭被人拖著,嘴還不老實,一直不停歇故意氣牧元蔓。
“你應該知道他前段時間定制了一把測謊儀電椅,就是為了測試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愛他。”
“但你不知道的是昨天我讓他坐上那把電椅,我說要把他電成外焦裡嫩的牛排,但是他竟然毫不猶豫地就坐上去了!”
牧元蔓聽到這裡,終於掩飾不住眉眼之中的憤怒轉過了頭,死盯著霍玉蘭說:“你在對我炫耀?”
霍玉蘭撇了撇嘴說:“這還不明顯嗎,我當然在炫耀。”
“你把他的親生父親囚禁到死,你們之間的母子感情因此破裂,你為了挽回他,不惜退位讓賢住進了療養院。”
“你說你要是把他心愛的女人給弄死了,你這個兒子還能有嗎?”
牧元蔓美麗的臉上簡直霜雪覆蓋。
但是她竟然片刻之後又笑了。
“你果然有點能耐。”
“不過你也別太樂觀,我之所以在這個時機過來,你以為是因為什麼?我完全可以偽裝成是你被識破之後跑掉了。”
“你和牧引風才認識幾天?你大概不知道他不光懦弱愚蠢,還非常擅長妥協。”
“他隻要認定你是自己跑掉了,無論他再怎麼愛你,用不了多久就會放棄。”
“從小就是這樣,無論他有多麼喜歡那個玩具,隻要我拿走,他就會忘記。”
“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你兒子喜歡的玩具你為什麼要拿走呢?”
霍玉蘭是真的有一些為牧引風打抱不平,這也是她對牧元蔓一點都不客氣的原因。
“你是什麼魔鬼嗎?自己的親生兒子你為什麼要折磨他?”
牧元蔓冷笑一聲說:“什麼叫我折磨他?如果沒有我親手塑造,他怎麼可能做得了牧家的家主?”
“他那種天真又軟弱的性格,在現在這個社會當中,根本就生存不下去,會被人扒皮吃肉生吞活剝!”
牧元蔓用一副“我都是為他好”的嘴臉,把一切都粉飾得漂亮極了。
霍玉蘭的神色卻微微扭曲片刻說:“你作為他的母親,作為一個年幼的孩子唯一可以依賴的人,因為怕他被別人生吞活剝,所以你就提前動手把他給撕碎。”
“撕碎之後你又隨心所欲地把他胡亂拼湊在一起,不在乎他的心理問題,不在乎他的喜怒哀樂,然後讓他坐上你以為別人求而不得的位置,你到底有沒有把你的兒子當成一個人啊?”
“你是不是覺得這樣挺偉大呀?”
“你竟然覺得我和牧引風在一起會傷害他,這麼叭叭跑來耀武揚威地收拾我。”
“你怎麼不想想你自己這些年都幹了什麼,我就是把牧引風甩了八百個來回,也比不上你這個親媽親手把他的心掏出來踩碎痛吧?”
霍玉蘭的臉色徹底沉下來。
牧元蔓也因為她這一系列的指責,臉色冰冷如刀。
兩個人站在門口對峙著,從牧元蔓進門到現在這麼久,雙方終於圖窮匕見。
氣氛凝滯,像不斷繃緊的弦一樣,空氣肅殺而鋒銳。
但是牧元蔓一輩子獨斷專行剛愎自用,她怎麼可能因為霍玉蘭三言兩語的指責就幡然悔悟,從此以後做一個溫柔知心的好媽媽?
因此牧元蔓半晌之後又冷笑了一聲,抬起雙手給霍玉蘭鼓了鼓掌。
“精彩。”
“我真的很喜歡你。”牧元蔓說,“像你這樣的小姑娘現在真的不多見。”
如果這個小姑娘沒有白騎士綜合症,牧元蔓真的不介意將錯就錯,讓她留在自己兒子的身邊。
說不定還能輔助一下自己那個軟弱天真的兒子。
可是她偏偏有白騎士綜合症。
牧元蔓一輩子深受其害,太清楚那種病症最終會導致的後果。
患有白騎士綜合症的人,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會讓你感覺到這世間所有的美好全部都傾向你一個人。
而一旦他們離開你的時候,哪怕你跪地哀求以頭搶地以死相逼也沒有用。
白騎士不會為他拯救的人而停留。
強留的結果……也隻能是不死不休。
而被那樣毫無保留的愛意,無微不至刻骨銘心地愛過,在對方離開的時候你的愛意也會被全部帶走。
你這一輩子再也無法愛上任何人。
牧元蔓絕不肯讓牧引風重蹈自己的覆轍,就算她兒子真的不認她……她也不能放任。
因此很快牧元蔓繼續讓人拖拽著霍玉蘭朝著大門的方向走。
她的腳步是有一些急的,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兒子每一天都會盯著家裡的監控。
她帶來的人和那些設備,對監控能做的手腳也隻有一兩個小時的時間。
而霍玉蘭一通長篇大論,根本沒有辦法撼動心如磐石的人。
她看似徹底落了下風,被人拖著像死狗一樣朝著門口拽去。
她會面臨拘禁,會不會遭受虐待也未可知。
但是她卻感覺非常輕松,甚至想借兩個大哥堅實的臂膀打悠悠。
牧元蔓回頭看一眼,發現了霍玉蘭面上的神情,心裡正想著她可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死活。
正這麼想著,卻突然間聽到了一陣狗叫的聲音。
“汪!汪汪汪汪汪!”
“嗚嗚嗚——汪!”
牧元蔓順著叫聲的來源看過去,瞳孔陡然睜大。
接下來就精彩了,好幾條半人來高的大狗,朝著眾人的方向狂奔過來——
就連那幾個訓練有素的黑衣大漢的面上都出現了片刻的凝滯,在狗撲到跟前之前,迅速松開了霍玉蘭,手忙腳亂地從身上掏武器。
當然,牧元蔓又不是什麼黑白通吃,她隻是個純粹的商人。
因此這些黑衣大漢手忙腳亂掏出來的都是電擊棒一類的東西。
而牧元蔓迅速被那些大漢圍在中間,幾個人迅速朝著門口的方向撤退,但是兩條腿的人肯定跑不過四條腿的狗。
尤其還是鬥狗。
這群鬥狗在牧元蔓來之前剛剛被霍玉蘭遛過,早上吃的東西消化得差不多了,中午那頓還沒吃呢。
朝著一群人撲過去的姿態尤其兇狠。
而猝不及防被松開的霍玉蘭跌坐在地上,索性就坐在那盤膝沒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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