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杏放心,說明目的。
“買蛋糕?”孟舒桐問,“我和你哥?”
“嗯,我說我拉肚子,他馬上走到寢室樓下了。”
這理由真有夠老土的。
她突然想到剛剛看的劇裡的渣男。
“你現在好像腳踩兩條船的渣男啊,”孟舒桐說,“為了小三找借口騙老婆。”
穗杏:“?”
“我說,你總要告訴你哥哥你和學長在談戀愛的吧,難不成你和學長隻是玩玩而已?”
“當然不是。”
“那你哥遲早會知道的啊,這麼瞞著算怎麼回事?”
穗杏語氣猶豫:“我知道,但我總覺得告訴他了,他會很不高興。”
孟舒桐不解:“為什麼會不高興?又不是嫁女兒。”
“說不清楚,”穗杏說,“就直覺而已。”
“你哥有那麼離不開你嗎?連妹妹談戀愛都受不了。”“……我這樣想是不是有點太自戀了?”
“是有點。”
現實中兄妹都是相看兩相厭,孟舒桐看穗杏和她哥似乎也是這樣,不吵幾句好像會死,按理來說這樣的相處方式在得知穗杏戀愛後恨不得敲鑼打鼓慶祝耳根子終於清靜了,所以孟舒桐未免不理解穗杏的直覺從何而來,也覺得穗杏有點杞人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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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幫我試探一下行麼,”穗杏請求她,“我不太敢說……”
孟舒桐失笑:“那是你親哥啊,這有什麼不敢的?他還能打你一頓啊?”
雖然說是這麼說,但畢竟是穗杏的請求,孟舒桐灑脫應下。
下樓的時候,孟舒桐剛好看到從路燈下走來的杭嘉澍。
“學長!”
杭嘉澍點點頭,問:“她還在廁所裡?”
孟舒桐愣了愣,後知後覺的應道:“嗯,一時半會估計出不來。”
杭嘉澍皺眉:“她吃了什麼?”
“辣條,”孟舒桐張口就來,“爆辣的那種。”
“……”
沉默片刻,杭嘉澍無奈嘆氣。
孟舒桐小心翼翼問:“蛋糕還去買嗎?”
“來都來了,”杭嘉澍說,“麻煩你陪我去了。”
“沒事沒事,不過學長你怎麼沒開車過來?”
杭嘉澍:“本來是想帶她去吃飯,之後散步消消食,就沒開車來。”
孟舒桐:“哦。”
之前她嚷嚷了好幾次想認識穗杏哥哥,但無奈總有大大小小的事阻攔,研究院離本部又遠,孟舒桐懶得很,這個事就這樣被擱置下去。
今天一見,她反倒拘謹了起來。
杭嘉澍始終和她保持著合適的距離,一點也沒有在穗杏面前那種壞心散漫的模樣,這樣反而讓孟舒桐有些不知該怎麼和他搭話。
她還真有些摸不準哥哥的性格。
走到蛋糕店,杭嘉澍問她喜歡吃什麼口味的蛋糕。
孟舒桐茫然問:“啊?這不是給穗穗買的嗎?”
“買給你們吃的,她一個人哪兒吃得完。”杭嘉澍說。
原來是默認四人份,孟舒桐矜持說了幾個口味。
杭嘉澍點頭,直接在櫥櫃裡選,孟舒桐又問:“學長你不問我穗穗喜歡吃什麼口味嗎?”
“不用,我知道。”
孟舒桐和穗杏當了一年的室友,很清楚穗杏的口味。
穗杏是個藏不住喜愛或厭惡的人,她喜歡什麼,就會明明白白寫在臉上,所以對於她的喜好,但凡是有心觀察,很容易知道。
她喜歡巧克力,喜歡有水果夾層的蛋糕坯,喜歡蛋糕上鋪滿了巧克力碎屑。
杭嘉澍對工作人員說:“水果能換成芒果嗎?”
“可以,但是要加錢,因為這個季節芒果挺貴的。”
不當季的水果,都是高價空運過來。
“沒事,換吧。”
工作人員讓他們等半個小時再過來拿蛋糕。
半個小時啊。
孟舒桐心想這半個小時可怎麼打發。
她頓時有點心累,早知道就讓糍粑或是有錢過來陪哥哥買蛋糕了。
“是不是覺得挺無聊的?”杭嘉澍笑笑,“我先送你回寢室吧,待會我過來拿了蛋糕再送過去。”
他越是這樣細致溫柔,孟舒桐就越是覺得眼前這個不是她印象中的穗杏哥哥。
“沒事,”孟舒桐趕緊擺手,“學長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杭嘉澍頷首:“你問。”
孟舒桐沒忘記穗杏的請求:“你覺得穗穗這個年紀能交男朋友了嗎?”
杭嘉澍一愣:“她有男朋友了?”
“沒有啊,我就是好奇問問,”孟舒桐幹笑,“因為我感覺學長你跟穗穗關系挺好的。”
杭嘉澍挑眉:“有嗎?”
“有啊。”
“她沒在你們面前說過我壞話?”
說過。
孟舒桐搖頭:“沒有,她說你對她很好。”
杭嘉澍抱胸靠著椅子看她:“真的?”
孟舒桐昧著良心說:“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又沒有好處。”
“那倒是挺稀奇的,”杭嘉澍笑了笑,“我還以為她對我會有不少抱怨。”
“學長,剛剛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
“交男朋友?”
“嗯。”
杭嘉澍委婉拒絕:“我能不回答嗎?”
孟舒桐:“啊?當然可以。”
沒打聽到啊。孟舒桐也不好再繼續問,沒法,她隻好換了個問法:“學長你不打算交女朋友嗎?”
杭嘉澍懶懶聳肩:“沒人喜歡我啊。”
“怎麼沒有,”孟舒桐顯然不信,“追你的女生那麼多。”
“那些不算。”
“那怎麼才算?”
杭嘉澍想了想,偏頭說:“不會變的。”
“什麼意思啊?”
“和家人一樣不會變的。”
孟舒桐說:“可是在一起了將來也可能會分手啊,哪怕結了婚也會離婚,感情的事很不一定的。”
杭嘉澍笑得溫和,點頭:“是啊,不一定的。”
“可是不談戀愛,不會覺得很孤獨嗎?”她問。
“有家人有朋友,”杭嘉澍反問,“為什麼要把精力放在一個都不確定會不會和自己永遠在一起的人身上。”
孟舒桐隱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和杭嘉澍的觀念卻截然相反,大多的感情都來源於那一剎那的心動,這種心動無跡可尋,衝動而魯莽,雖然沒有保障性。
可這恰恰就是感情。
像是賭博一般,很危險,可一旦賭對了,甜蜜的回報又無法衡量。
不過是敢不敢賭一把的區別而已。
為什麼不敢賭。
難道是以前受過情傷?
孟舒桐點點頭,怎麼都覺得這個猜測比較靠譜。
所以杭嘉澍才會十分在意穗杏有沒有談戀愛,或許是不想穗杏盲目投入一段感情,然後摔得滿鼻子灰。
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麼穗杏連談個戀愛都不敢告訴哥哥。
清官難斷家務事,打聽到這點就夠了,至於談戀愛這個事,還是讓穗杏自己跟她哥哥說吧,她才不想趟這趟渾水。
拿好蛋糕,杭嘉澍準備送孟舒桐回寢室。
告別前杭嘉澍來了個電話,他剛接起,孟舒桐還沒來得及回避,聽到他稱呼打電話過來的人道:“裴老師。”
孟舒桐已經對這個姓產生了下意識的應激反應。
即使也許不是那個裴老師,但她還是豎著耳朵仔細聽了。
心裡抱有一點點期待是她想的那個男人。
“老師你現在在法學院嗎?我就在本部,對,好我現在過來。”
掛掉電話,杭嘉澍對她說:“我去趟法學院,你上樓去吧。”
“學長你是去找法學院的裴燕聞老師嗎?”
杭嘉澍有點驚訝:“你也認識裴老師?”
“我大一選修過他的課,”孟舒桐問,“學長你怎麼認識裴老師的啊?”
“導師介紹給我的,關於工作室的一些事,搞理論的不懂這個,所以就把裴老師介紹給我了。”
孟舒桐仰頭問他:“那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你找裴老師有事?”
“有點,”孟舒桐說,“我會排隊的,你和裴老師談事的時候我保證不打擾。”
“倒不是這個問題,”他說,“那你先蛋糕拿上樓。”
“嗯。”
孟舒桐動作很快,不過幾分鍾就下了樓,杭嘉澍對她的積極感到些許困惑,但什麼也沒問。
法考前不久已經結束,可法學院自習室的燈還亮著。
孟舒桐本來就隻是想在辦公室門口看看裴老師,自上次被他在微信裡冷淡恭喜過後,她一直想找機會和男人解釋,那隻是大冒險,可男人似乎毫不關心,縱使在學校聊碰見她,也隻是遠遠疏離的點點頭,連對其他所有學生能說的禮貌的“你好”都沒有。
他不關心,她越是想解釋,就越是顯得下賤。
這個態度代表什麼,孟舒桐很清楚。
她從前明目張膽的行為被無數次打擊過後已經漸漸沒了支撐的點,可孟舒桐卻又不想放過能偷偷看到他的每個機會,隻要他不知道,就不會用那樣冷淡的眼神看她,她不需要他看到她,隻要她能看到他就可以。
常在路邊走,鞋子總有打湿的那天。
裴燕聞剛好打開門出來,看到門口站著的人。
“怎麼不進來?”
杭嘉澍:“剛打算敲門。”
裴燕聞的眼神淡淡掃過站在杭嘉澍身邊的孟舒桐。
孟舒桐心一跳,訥訥說:“裴老師。”
“嗯,”裴燕聞說,“我去上個洗手間,你們先進去等我。”
他說完繞過二人,徑直往走廊盡頭的洗手間走去。
孟舒桐知道自己又做了多餘的事。
她低著頭,小聲說:“學長我先回寢室了。”
“你不是有事要找裴老師?”
“已經沒事了。”
本來就隻是想過來看看而已,看到了就行了。
杭嘉澍不明白她搞什麼,但還是紳士的表示讓她在樓下等他,待會他送她回寢室。
“謝謝學長。”她小聲說。
孟舒桐慢慢走下樓,順著樓梯間老舊的光離開。
凡是下賤也該有個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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