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最後戚禾還站在那個位置,結束後闲庭漫步般下了擂臺。
午時之後,就是第二輪。
第二輪的人選直接砍半,這次採用抽籤的模式進行一對一比賽。
大擂臺上被用劍痕劃分成了八塊寬闊的位置,要求在一百招內分出勝負,若是一百招內兩人仍是平手,那麼雙雙出局。
這種緊迫感讓不久前才過第一輪的武者頓時又緊張起來,在看到有專門的高手盯著判斷招數時,更是欲哭無淚。
看客們倒是看的津津有味,雖然說點到為止,但不少血性中人覺得自然是打的越猛越好看,一百招之內分勝負,逼著人出殺招。
哪怕是悶熱的午後,場地也是座無虛席。
戚禾並沒有抽到曲梓珩他們,對手他不認識也不在意。
曲梓珩先上擂臺,三十招將劍尖抵在人的脖子上,嚴亦萱用了五十二招,短劍過人,透明的天蠶絲卻已經繞在了人的頸上。
青尋勉強一些,九十招內用銀針將人麻痺,受了傷堪堪獲勝。
戚禾再次上臺時,已經沒有輕視的話語和目光,大多數人都盯著他這邊,等著看他出手。
戚禾溫聲道:“請賜教。”
對手防著他的劍先聲奪人,下一瞬如同被點穴般一動不動。
戚禾的劍握在手上並未出鞘,他甚至沒有移動。對手顫抖著將手放在了脖子上,那裡刺痛異常。
他將異物從脖子裡取了出來,拿到眼前一看,瞳孔瞬間放大。
那並不是什麼暗器,一片樹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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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來了樹葉,在經過他的瞬間,被內力打入了他的身體,若是再前進一寸,他已經沒了氣息。
對手捂著脖子上的血口,神色復雜又驚懼,吐出一口氣道:“我輸了。”
戚禾神情未變:“承讓。”
這變故太快,讓人哗然。
許多人隻看見了戚禾的對手襲擊,而後捂著脖子下臺,他們連戚禾做了什麼都沒看清。
這讓許多人背後生寒,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快到讓人無法察覺是一件極為恐怖的事。
第181章 養成少俠的蠱師
“比武大會風雲四起,盲眼少俠一招制敵……”曲梓珩念著江湖小報上的內容,嘿嘿笑道,“小禾,這次你可出名了,很多人都在打聽你是誰呢,已經有不少人看好你奪魁了。”
有時候比起中規中矩的大俠故事,大家更喜歡一些曲折離奇猜不到的發展,籍籍無名來路成謎的俊美盲眼少年劍客一招定乾坤這種情況,不要太吸引人的注意力
第一天的比賽結束沒多久,客棧裡的說書人就已經開始說道了,不過一夜,江湖小報都登出了。
嚴亦萱嘖嘖道:“怎麼有人羨慕了呀。”
曲梓珩摸著下巴說:“是有點羨慕,我怎麼沒想到這樣的出招,也太搶風頭了。”
這樣的招數其實很容易做到,但要是做到讓人完全反應不過來,就是一件極難的事情。
曲梓珩雙手拍桌看著戚禾:“真是越來越期待和你比一場了!”
戚禾玩笑道:“那你可別淘汰太早。”
曲梓珩大驚:“小禾你變得不謙虛了!”
要知道以往小禾隻會說‘為了能和曲大哥比試。我一定會全力以赴’這之類的話,他簡直是曲梓珩見過最低調的弟弟。
“師父說張揚一點也沒關系。”
戚禾認真地回答,唇角小幅度的上揚。
他神色的雀躍讓人一眼望盡,好在有白綢遮擋,否則眼角眉梢的情意定然會讓人覺得古怪。
林織聞言,坐在椅子上笑而不語。
“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聽林大哥的話,”嚴亦萱感嘆,有些羨慕地說,“真希望我以後的徒弟也能這麼可愛乖巧。”
曲梓珩打趣:“不是吧女俠,你才多大,幾斤幾兩就想著收徒弟了?”
“少瞧不起人,林大哥收小禾為徒的時候好像比我現在還小呢,對吧林大哥?”
嚴亦萱和曲梓珩說完後,連忙向林織求證。
林織點頭道:“的確如此。”
“林大哥厲害,你可不行。”
嚴亦萱抬手就要打,曲梓珩趕忙躲避,嚴亦萱的劍沒出鞘,打在身上也疼。
“阿尋救命啊,嚴亦萱要殺人啦!”
正在沉迷看藥經的青尋茫然抬頭,一副遲鈍狀況外的模樣。
“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去大會現場抽籤了。”
在林織的話語下,嚴亦萱停住了腳步,曲梓珩趁機跳到了窗外,一個倒掛金鉤吊在了屋檐上,在窗戶上露出腦袋。
“林大哥,我先走一步。”
曲梓珩和大家打招呼,又對嚴亦萱做了個鬼臉,翻身用輕功離開了。
嚴亦萱氣的跺腳:“幼不幼稚!還什麼紫薇劍呢,就是傻瓜劍!”
青尋安慰道:“別生氣,他一直這樣。”
林織輕笑,局內人看不出,他身為局外人倒是看的分明。
這兩人就愛找對方拌嘴,他們互相嬉笑怒罵的時候,旁人可沒法插手。
戚禾聽見了林織的笑聲,若有所思。
師父看其他人看的如此分明,那麼看他呢?
戚禾希望師父能夠看穿他的心思,這樣他就能夠根據師父的態度明了師父的心思。
可是他看不見,也感知不到那些情誼中到底有沒有情愛的成分。
要事當前,這些心思隻能按下不表。
今日是第二天,場上還剩五十幾名選手。
不過一天便刷下了四分之三的人,剩下的這些武者都是小有實力的人,因而今日不是多人快攻的方式,而是抽籤比武,以兩柱細香時間為限,在此期間分出勝負。
和前一日的上場晚不同,戚禾這次是十六號,在上午比賽,青尋在十九號,同樣在上午。
曲梓珩是三十五號,嚴亦萱是三十七號,都在下午比賽。
比武大會的慣例向來如此,越是高手之間的對決時間就會越長,前期的進度會很快,到後幾天就會慢上不少。
林織他們到了比武大會的舉辦地,場下的這些座位並沒有留記號,向來都是誰搶到就是誰的,但即使後面站了不少人,林織和戚禾到的時候,他們的位置依舊空著。
這是一件心照不宣的事,說是現實也好說是人情世故也好,武林中人心裡都有掂量,畢竟昨日戚禾的表現大家有目共睹。
夏日悶熱,即使是上午,吹動的風依舊透著燥意。
林織搖著扇子的手就沒停下來過,因而當戚禾冰涼的手心悄然在他的袖下握住他的手時,林織並沒有推拒,看著臺上的打鬥,默認了戚禾的動作。
戚禾呼吸頻率不自覺加快,面上倒是不顯。
此處人多眼雜,因為他昨日出了風頭,不少人朝著他們的方向掃視,戚禾甚至打好了腹稿準備好了說辭,可沒想到師父什麼也沒問,甚至沒有拒絕。
他早已不是孩子,誰家十七八歲的少年郎會於眾目睽睽下握著師父的手不放,於情於理都不合。
可他師父不這麼覺得,他甚至動了動手腕讓他的手向上滑動,去為他其他地方一解熱意。
青年的手腕纖細肌膚柔滑,戚禾觸碰到了銀鈴的邊緣。
這是存放著蠱蟲的地方,亦是控制蠱蟲的器具,是蠱師的命脈,然而師父就這樣讓他隨意觸碰,有時候戚禾都會頭腦發昏地覺得這種縱容和引誘也沒什麼分別。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他刻意為之的結果,在他的侵入下,師父早已習慣了他的存在,習慣了他的動作,因而毫無防備地在他面前袒露著最柔軟的腹地。
無論是那一種情況,都讓戚禾有些心不在焉。
所幸他看不見,也沒人發現他走神。
當然,林織除外。
他神色就更加闲適,津津有味地欣賞著比武,絲毫讓人無法察覺他垂落在一旁的手,正在蹭著徒弟的手指汲取涼意。
場上是一個用鞭子的婦人和點翠宮的少宮主溫白心對戰,溫白心沒有簡單粗暴地用毒,點翠宮以毒聞名但並不是隻有毒,溫白心的武器是一把軟刀,和同樣軟韌的鞭子纏在一起,兩個人打的不分上下。
“你猜她們誰會贏?”
林織偏頭,饒有興趣地詢問。
青年因熱意而滾燙的掌心裹著少年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捏著他的指尖,揉著他的劍繭。
戚禾險些坐不住,身子麻了半邊。
師父明明隻是在揉他的手,卻和揉著他的心差不多,攪的他心思混亂。
戚禾分神關注著場上,聽了一會兒回答說:“右邊。”
從他們的位置看,右邊正是溫白心。
戚禾說著話分散著注意力:“左邊攻勢看似略勝一籌,但右邊氣息更穩,顯然遊刃有餘。”
“左邊的氣口已經亂了……不太正常,有些綿軟後繼無力,似乎提不上氣,很可能已經中毒了,毒應該下了好一會兒。”
戚禾評判,即使他看不見,也將場上的情形完全描述了出來。
用鞭子的婦人動作已經變得有些遲緩,被軟刀劃傷了胳膊。
她顯然也察覺到了不對勁,面色微變道:“你什麼時候下的毒?”
“若是讓你知道,我不就下不成了。”
溫白心依舊戴著鬥笠,聲音略顯冷漠,她乘勝追擊進行了急攻。
林織的眼尖,他知道從比賽一開始溫白心就已經下毒了。
她的軟刀貼在她的腰上,抽出時劃破了她的香囊,前幾招她故意讓刀被纏住,那些藥粉粘在了婦人的鞭子上,隨著揮鞭的動作被婦人渾然不覺地吸入。
畢竟一般人不會想到毒會以自己的武器會媒介,達到對方的目的。
十招之內勝負已分,就算婦人怎麼抵抗也依舊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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