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露也不行,小夏崽要喝奶粉,小淮吃不下飯隻能湊合著泡餅幹吃,這兩樣早晚都會讓人看見,虱子多了不怕愁,反正他們下一站就要去臥鋪了。
麻煩還是來了,隔了幾個車座,一對帶著孩子的夫妻,看到陸濃又是餅幹又是奶粉的,夫妻裡的女人拐了拐漢子,漢子會意,走過來對陸濃討好一笑,“大妹子,我家和你情況差不多,兒子和你兒子差不多大,還有個剛出生沒幾天的奶娃娃,吃不下家裡自帶的幹糧,你看看能不能勻幾塊餅幹和一包奶粉給我?”
別說陸濃,連吳媽都驚呆了,幾塊餅幹算不了什麼,可是一包奶粉……虧他長得開嘴,這年代奶粉金貴,親裡親戚的都不好意思伸手要,一個陌生人開口就是要奶粉要餅幹,臉皮未免太厚。
陸濃打眼瞧著,他們夫妻倆確實有個還在襁褓裡的小娃娃,但是他們兒子看上去足足有七八歲,哪裡就和小淮一個三歲小孩兒差不多大了?
妥妥當她是冤大頭,再一瞧周圍人都看過來,明白了,這是看他們又是盒飯又是餅幹奶粉,家庭條件不錯,打著陸濃作為小媳婦必定臉皮薄的主意,即便陸濃心裡再不想給,若是怕在眾人面前丟臉也會多少分一點。
陸濃是臉皮薄的小媳婦嗎?那必須不是。
她遺憾地說:“不好意思啊大哥,我這奶粉總共沒多少,孩子緊緊巴巴湊合夠吃兩頓,拿不出多餘的分你。”
漢子不幹,“餅幹少吃一頓不就能省下來了嗎?奶粉……你自己喂娃子兩頓奶,也能多出點不是?”
吳媽被氣的說不出話來,陸濃則氣笑了:“這位大哥,嫂子也有奶,怎麼不自己喂孩子兩頓,非跟別人要奶粉?”
“就是就是,人家小媳婦兒都說了就夠吃兩頓,你婆娘也有奶,讓人家省下自家孩子的口糧分你奶粉,做什麼美夢呢?”有乘客看不過去一個大男人朝個婦孺孩子要東西,嘲笑漢子。
漢子噎住,但仍舊不死心,“餅幹呢?餅幹總該給我兩塊吧?”
“就兩塊,孩子在吃呢,要不讓孩子吐出來給您?”陸濃沒說謊,餅幹真的隻剩下最後兩塊,小淮正吃著呢。
小淮無辜眨眼,萌翻了一車人,尤其是萌倒了一小撮戴著大紅花準備上山下鄉的小年輕小姑娘們,其中一個梳著麻花辮的姑娘說:“有些人太不要臉了,搶三歲小孩的零嘴都不臉紅,那餅幹奶粉多貴,沒本事買倒有本事朝不認識的人伸手要,這得多厚的臉皮啊。”
“你、你……”漢子聽了滿臉通紅,他再怎麼不要臉也不能從小孩子嘴裡扒拉吃食物,眼見車上的人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吸血蟲,朝自己的妻子望去,被妻子瞪了一眼,那女人還轉頭狠狠瞪了陸濃一眼。
小周見有人欺負陸濃,立馬掙脫大娘回到座位,“同志,你有什麼事嗎?”
男人大驚,他以為就吳媽陸濃兩個女人帶孩子才敢過來佔便宜的,誰知道這小媳婦身邊有男人還是穿軍裝的,支支吾吾說:“我、我過來借奶粉和餅幹。”
Advertisement
小周:“不好意思啊同志,餅幹沒了,奶粉隻夠吃兩頓,不能借給你。”
眾人見小周和小媳婦先前的說辭一樣,知道陸濃沒撒謊,看男人的眼神更加鄙夷起來,也是,誰家奶粉夠吃啊,總共沒多少還有人舔著臉要,萬一小媳婦給出去,再把自家孩子餓著,不是傻是什麼?
男人灰溜溜跑回座位,火車即將開啟,夫妻倆抱著孩子縮在座位上再不敢作妖。
陸濃盯著他們若有所思,側身在小周耳邊說了幾句話,小周點頭,然後起身走向車頭。
十分鍾後,乘務員來檢查車票,檢查到那對夫妻的時候,夫妻倆突然和乘務員吵吵鬧起來,乘務員讓他們出示車票,兩人說票丟了。
乘務員讓他們補票,他們得理不饒人,說憑什麼再花一分錢,他們的票丟了又不是沒買,恰巧這時火車新上來一對兄弟,票上的座次,正好是這對夫妻坐的位置。
原來夫妻倆以為火車都要出發了,他們坐的位置還沒有來人,就以為是空座位,這才賴著
最終一家四口被乘務員帶下了火車,這下子整個車廂都平和許多。
吳媽喜笑顏開,笑著說:“阿彌陀佛,老天爺開眼。”
陸濃心想,我擦亮了眼。
小周慢悠悠走回來,深藏功與名,他朝陸濃豎起大拇指,低聲問陸濃:“陸同志,你怎麼知道他們逃票?”
“是他們自己做賊心虛,這兩人既然豁得出去過來張嘴要奶粉,可見平時佔慣了便宜,怎麼可能怕被人說幾句嘴,一見你回來就消停,很可能是被你身上的軍裝嚇著了,他做賊心虛,再加上火車馬上要開了,他們怕鬧大了乘務員過來。”
吳媽在一旁驚得張大嘴,“他們、他們是你……”
“噓。”陸濃調皮地眨眨眼,伸出食指放在嘴上,示意吳媽別說出來。
吳媽把到嗓子眼的話吞了下去。
火車緩緩開動,那幾個上山下鄉的青年們開始唱歌,戴眼鏡的男青年拉起手風琴,琴聲一響,不僅青年們唱歌,全車的人被帶動起來,大家一起合唱紅色歌曲,歌頌祖國歌頌偉大領袖。
這是個單純又熾熱的年代,人們有無限的熱情和高漲的信仰。
唱完歌,車廂裡的氛圍更好了,青年們和車裡的老鄉打成一片,有人問道:“姑娘,你們打哪來的,這是要去哪啊?”
“我們都是從京市來的,要去青城下鄉支援!”那個替崽崽打抱不平的姑娘樂呵呵地說。
“好青年!”問話的人伸出拇指誇贊,“胸前戴紅花,全家都光榮。”
大規模的上山下鄉運動還有兩年才展開,這幾個知青應該是自願下鄉實現理想的,他們這一去,半輩子將扎根在農村,奉獻半生。
陸濃神色一動,知青們也是要去青城?
“徐瑤,你吃點吧,你什麼都不吃身體怎麼扛得住?”
知青裡幾個女孩兒的傳話入了陸濃的耳朵,倒不是她故意偷聽,實在是她們說話的聲音不小,車廂裡好些人都側目看過去。
叫徐瑤的漂亮女孩兒搖搖頭說:“謝謝你招娣,不用了,我吃不下。”
一個戴紅頭繩的姑娘見狀冷哼:“我說張招娣,你當大小姐的跟班當上癮了?哦,我說錯了,徐瑤已經不是校長家的大小姐了,她是老農民的女兒。”
“你說什麼呢?”張招娣氣憤不已,“瑤瑤都這麼可憐了,你還說風涼話!”
女孩兒身旁坐著的一個俊秀青年也十分心疼徐瑤,冷臉譴責紅頭繩姑娘:“胡夢,落井下石的樣子真難看。”
“我落井下石?”胡夢不在乎張招娣的回懟,可是俊秀青年的話,卻讓她臉漲得通紅,大聲說,“我說的哪點不對?是啊,你家瑤瑤慘,她慘到享受了十六年別人的人生,校長真正的女兒在農村替她幹活做工,灰頭土臉,說不定連書都沒讀過。”
“你家瑤瑤呢?瞧瞧細皮嫩肉的,手上連個繭子都沒有,隻不過讓她回到自己真正的家而已,你們一個一個的就恨不得心疼死,比起鄉下那位,她到底哪裡可憐了?”
張招娣和俊秀男人被對的啞口無言,徐瑤垂下眼,輕輕說:“胡夢說得沒錯,我錯佔了真正徐瑤十六年人生,現在隻不過是各歸各位,沒什麼好可憐,也沒什麼慘的。”
暗搓搓吃瓜的陸濃大驚失色,夭壽啦,坐個火車竟然撞上了原著小說人物,這是什麼狗屎緣分!?
徐瑤,怪不得聽著耳熟,她是小說裡的頭號女反派,和自家崽崽號稱臥龍鳳雛,一個專注坑女主,一個專注坑男主,可越坑卻越把男女主往一處推,可以說,前期沒有徐瑤,男女主走不到一起,後期沒有崽崽,男女主感情不會那麼好。
等等,徐瑤要到青城,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原著劇情發生在青城?
第76章
關於徐瑤為什麼要下鄉,這裡涉及到了女主許月華和女配徐瑤的身世問題。
十六年前,醫院的護士將同日出生的女主許月華和女配徐瑤兩人抱錯對調,事後兩家人誰也沒有發覺不對勁,各自沉浸在有了女兒的喜悅中。
之後,許月華跟著鄉下父母在小山村裡務農,徐瑤則跟著城裡的知識分子父母生活。
過了十六年,徐瑤的父母偶然發現徐瑤不是他們的孩子,他們知道這件事後,寫信給遠在鄉下的許家夫妻,告知他們事情真相,並且提出一個建議。
徐瑤父母並未要求將兩家女兒對調換回來,也沒仗著自家條件好將親女養女一起接到京市養,他們反倒表示會讓徐瑤下鄉,回到親生父母身邊,而他們暫時也不會接回許月華。
這其實是一個無奈卻明智的決定,因為在接下來的十年間,徐父許母兩個知識分子根本無力保護他們的兒女,反倒是在鄉下的許家安穩度過十年的波折。
讓陸濃震驚的是,徐瑤到青城下鄉,意味著女主一家在青城,她要隨軍的地點也在青城,再過段時間裴錚也會來青城……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劇情太過強大?
若說巧合吧,未免太巧了,若說是劇情強大……原著裡“陸濃”可沒生下小閨女,裴寂安一直留在京市,現在這些都發生了,就說明現實可以改變。
想到這裡,陸濃淡定下來,既然劇情與她無瓜,管它發生在哪裡,發生在身邊還能順便吃裴錚的瓜。
嗯,她還可以寫一本關於吃瓜的日志,名字就叫做《我在年代文裡圍觀繼子男主談戀愛的吃瓜日常》
(裴錚:你禮貌嗎?)
知青那邊,由於徐瑤主動承認胡夢說得對,自己不可憐不慘,正主都認了,維護徐瑤的張招娣和俊秀男子隻好閉嘴。
胡夢打贏了嘴仗,神情得意非常,乘勝追擊說道:“這就對了嘛,張招娣,聽到了嗎?徐瑤自己都承認了,現在你們該知道我到底是在說風涼話、落井下石,還是在糾正你們岌岌可危的價值觀吧?”
說完眼風掃過俊秀男子,可惜那位俊秀男子並未對胡夢發表的觀點刮目相看,反而臉色愈加鐵青。
吃瓜群眾陸濃“嘖”了一聲,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那位俊秀男子叫尚崇禮,是男配之一,他和女配徐瑤一起到青城下鄉,小說前期愛慕徐瑤,後來徐瑤的真面目被揭穿,他漸漸被女主吸引,轉而喜歡上了女主許月華。
現在的情況是胡夢喜歡尚崇禮,尚崇禮喜歡徐瑤,胡夢知道尚崇禮喜歡徐瑤,所以她才為難徐瑤,反駁張招娣和尚崇禮的話,想讓尚崇禮注意到她。
可惜,從結果來看,適得其反,陸濃給胡夢點了根蠟。
火車開到下一站,乘務員過來告訴陸濃臥鋪已經空出來了,可以帶他們去臥鋪。
陸濃謝過乘務員,和吳媽、小周收拾好東西跟著乘務員離開,臨走時她塞了一個蘋果給先前仗義執言幫她說話的知青小姑娘。
小姑娘看上去比陸濃小幾歲,接過陸濃遞過來的蘋果時受寵若驚,直到陸濃走遠還呆呆立著,回過神來捧著臉陷入夢幻中,“天啊,她跟我說話了,還給了我一個蘋果嘿嘿。她可真好看,什麼樣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
“當然是能配得上的男人,”胡夢翻了個白眼,“你們難道沒注意她的行李袋、餅幹奶粉都是軍隊專用的嗎?”
有人不解:“那又怎麼樣?她弟弟是個解放軍,據說她這次是要去隨軍,丈夫也是解放軍,有這東西不奇怪。”
胡夢輕嗤,“什麼弟弟,我看倒像照顧領導家屬的警衛員。”
胡夢一語道破天機,可惜沒幾個人相信,都覺得她胡亂猜測。
乘務員帶著他們來到一個單間,走廊上十分安靜,全無硬座車廂的喧囂熱鬧,倒也清淨。
打開包廂門,裡面有上下左右四個床位,商量一番後,決定讓陸濃帶著小夏崽睡下鋪,吳媽帶著小淮睡下鋪,小周自己一個人睡上鋪。
火車上無事做,小淮和小夏崽吃完飯雙雙困了,於是陸濃抱著小夏崽和小淮開始補覺,由此開啟了母子三人吃了睡睡了吃的火車旅程。
四天後,火車到站,和後世高大上的火車站相比,這會兒各地的火車站設施相對簡陋,但作為長途旅行唯一的交通工具,火車站行人如織,來去匆匆。
他們要趁天沒黑轉乘汽車,到達裴寂安部隊駐扎的大山。
汽車一路顛簸,行了將近三個小時,輾轉到周邊各個村莊,才終於到了終點,可這並不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再往裡走是部隊的所轄範圍,汽車不通行。
一下車,陸濃就看到裴寂安,他三步兩步走近,從陸濃手裡接過小夏崽,牽起陸濃的說:“幸苦了。”
陸濃擺擺手沒心情說話,從上火車就地方沒洗澡,又坐了兩三個小時的顛簸汽車,車裡啥味都有,難以言喻,她現在怕自己一說話就會吐出來。
裴寂安和小周把行李放好,一家人上了車,小周初來乍到不識路,裴寂安親自開車前往目的地。
山路並不十分崎嶇,或許部隊為了運輸補給方便,路拓寬修過,車子行進在山路上,反而比坐公共汽車舒服些。
熱門推薦
直男校草跟女友吵架被趕出家門。我試探地問:「要不,先 住我家?」誰知,他一住就是半個月。
研究生導師想把他兒子介紹給我。 無奈之下,我從大街上拉了個帥哥。 「導師,這是我剛找的男朋友。」 帥哥一臉懵的看著我,又看了看導師。「爸?」
我穿越到京圈文裡,為了逃避家族聯姻,開了一個修車鋪。 京圈太子爺們一天撞壞兩輛車,我的小日子十分滋潤。 直到有一天,女主跑到我的修車店來打工。
高考結束,衛燃哄著我開了葷。 之後他食髓知味,糾纏我整整七年。 朋友們都笑他舔狗: 「你就嫁了吧,他就差把命給你了。」直到偶然間,我發現了他的社交小號。 幾千條動態裡,滿滿都是病態的痴戀。 一身白裙的女孩漂亮嬌嫩。 是他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我這才知道,原來戀愛七年, 他把性給了我,卻把愛給了別人。
我囚禁了養我長大的清冷師尊。 他雙手被縛,衣衫大開,眉眼被遮。 一副任人採擷的模樣。 我日日與他歡好,卻不敢叫他一句師尊。 直到正道人士將我打成重傷。 堅固的鎖鏈被他輕易掙脫,一身血衣擋在我面前: 「我看,誰敢動我徒弟!」
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