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罵了“不當人子”之後,那書生面無人色的晃了幾晃,踉跄著扶住桌子, 捂著胸口好一陣大喘氣,最後不甘心的指著廖無言, 哆哆嗦嗦的指責道:“你,你好生無禮!”
廖無言沒什麼耐性的拱拱手,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承讓承認。”
那人一口氣沒上來,氣的當場翻了白眼,還是幾個同伴一擁而上,掐人中的掐人中,扇風的扇風,又有人往他臉上噴了口涼水,這才悠悠轉醒。
醒來後的書生坐在原地愣了片刻,稍後回神,突然便捂著臉嚎啕大哭,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不消片刻,外頭忽然亂作一團,隱約聽到人失聲尖叫:“有人跳河啦!”
“在那裡在那裡,快撈上來!”
“抓住,抓住了啊!”
晏驕無限崇拜地朝廖無言一揖到地。
這是生生把人罵的跳了河啊!
廖無言冷笑出聲,帶著林平施施然往外走去,路過那剛被救起的落湯雞身邊時,對方的同伴不免又忿忿不平。
“都是讀書人,你又何苦這般咄咄逼人!”
“王兄莫要多言,此等心胸狹隘之輩,我等不屑與之為伍!”
結果就聽廖無言嗤笑道:“諸位雖然沒有才華,幸而滿腹草包,手握顛倒黑白乾坤之能,身兼指鹿為馬之大才。又自視甚高,不知天高地厚,不曉雲高河低,如此理直氣壯,在下實在佩服佩服,著實力有不逮,在此痛快認輸,故而諸位倒也不算一無是處,實在不必妄自菲薄。”
他雖是笑著說,又言辭華麗,可誰能聽不出這是辛辣的諷刺?
別說那個跳水的幾乎又被氣的昏死過去,就是周圍幾個完好無損的同伴,這會兒也快氣炸了。
這還沒完,又見廖無言將臉一拉,兩隻眼睛裡幾乎要沁出冰碴子,“貿然上門挑釁,是為無知;以多卻不能勝少,是為無能;一敗便不能承受,尋死都不得其法,當真是無知又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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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爾等庸碌之輩,無心無眼無知無能,還考的什麼科舉,做的什麼文章,成的什麼家國棟梁!”
“此等庸才,竟也敢做什麼皇榜登科、御宴瓊林的春秋大夢!說出去真是羞也羞死了!”
“依我看,也不必上京去了,便從此地打道回府,家去種地去吧!”
說罷,他也不管地上一群搖搖欲墜的書生們,徑直帶著林平往煙雨樓去了,背影真是說不出的俾睨天下。
晏驕還沉浸在震撼中久久不能回神,龐牧就悄無聲息的來到她身邊,笑道:“這回看過癮了吧?”
“過癮了,”晏驕砸吧下嘴,眼神恍惚,帶著無限回味的感慨道,“廖先生,真乃神人也!”
她現在是真的相信龐牧說的話了。
不,廖先生比他說的還厲害,區區五十個根本不夠他幹的!
這拉仇恨的本事絕了。
偏偏他罵完了別人,自己又去了煙雨樓,典型的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嫣紅不恨他恨誰?
外頭已經亂成一鍋粥,看熱鬧者不知凡幾,可在聽了廖無言一番批駁之後,還會主動替那些書生說話的,根本寥寥無幾。
兩人正趴在二樓圍欄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奉命外出查探的劉本匆匆歸來,一進門就四處張望,看見他們後露出驚喜交加的神情,拔腿就往這邊走。
這肯定是有情況了。
晏驕和龐牧對視一眼,不必多發一言,都很默契的迎了上去。
“大人,晏姑娘,”外頭已經有些涼飕飕的,可劉本卻跑的滿身是汗,就連栓在外面的馬兒也跟著喘粗氣,顯然急得狠了,“屬下帶人搜索附近一帶,才剛接連發現了兩具屍體。”
終於有物證了!
兩人精神齊齊為之一振,一個跑回去背了勘察箱,一個折回去取了這兩日整理出來的失蹤人口簿子,留下圖擎帶人看家,協助廖無言,又喊上齊遠,馬不停蹄的跟著劉本去了。
就在去的路上,晏驕也沒闲著,見縫插針的詢問關於屍體的情況。
“前幾日不是接連下雨麼?好些地方都被泡軟了,又刮風,吹倒了一棵樹,帶下來好大一片泥土,有兄弟眼尖,瞧見下頭隱約有一片衣角,這才挖到了。”
“本以為就這個,誰知屬下才剛騎上馬,那頭也有人在一塊滾落的石頭痕跡下發現了人手!”
“說是屍體,可與平日見的著實不同,說是風幹也不像風幹,又黃又白,油汪汪的,忒也惡心,頭一個挖的兄弟吐慘了!”
這事兒說起來還是心有餘悸的。
“大家伙不大精通這個,”騎在馬背上的劉本抬高聲音道,“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年頭了,才剛發現時還嚇一跳!咱們也看不出什麼來,隻知道應當是男屍,至於年紀身高的,還是要指望姑娘您了!”
他在這個行當做了不少年了,各色屍體也見過不少,可今兒見的這兩具,還是叫他和一幹兄弟們結結實實的“喝了一壺”。
就是現在跟晏驕描述,他都覺得有些反胃呢。
如果有的選,他是真的不想再回去了。
屍蠟化,晏驕幾乎是瞬間就從劉捕頭那簡單粗暴的描述中得出了最關鍵的結論。
有這個結論打底,很多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大人,”她立刻對龐牧道,“要達到這種程度,死亡時間應該至少在半年以上了。”
“姑娘,您真神了!”龐牧尚未開口,劉本先就吃驚道,“還什麼就沒看呢!”
他雖吃驚,卻並不懷疑,因為早在之前的幾起案件中,這開天闢地頭一位的女仵作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人死後的變化都是有跡可循啊,隻要掌握規律,做出判斷也很簡單的。”晏驕謙虛道,同時又覺得遺憾。
這麼難得的教學現場,要是郭仵作在就好了!什麼書面作業都比不上親身實踐啊。
下一次遇到,還指不定是什麼時候呢!
“你確實很厲害,”龐牧笑道,頓了頓又意味深長的補充道,“特別厲害。”
隻是這麼一句話,便將死亡時間畫了個圈,排除掉一大批失蹤人口,不可謂不厲害。
齊遠也在旁邊滿足道:“晏姑娘一來啊,咱們的擔子可就輕快多了。”
原先曾需要無數衙役辛苦跑動許多天才能找到的線索,現在隻需要一句話就成了,而且精準率高的嚇人,讓大家伙省了多少無用功啊。
一行人剛出城就一路狂奔,幾乎要飛起來,晏驕在馬車上顛的七葷八素滿臉泛白,下車後兩條腿都是軟的,尾椎骨都疼的發麻了。
娘的,這次回去之後,一定要找個時間學騎馬!
古代沒有減震措施的馬車簡直不是人坐的。
她完全不用懷疑,再這麼下去,幾年之後,她可能就要被顛成下肢癱瘓了!
“還成麼?要不要先歇歇?”龐牧有些自責的問道,“早知還不如帶你騎馬。”
有他在後頭護著,總不至於這麼遭罪。
“沒事兒,”晏驕狠狠喘了幾口氣,又緩緩做了幾次伸展運動,臉色漸漸好轉,隻是口中卻發狠道,“大人,回去之後千萬一定務必要給我配匹馬!我要學騎馬!”
她板著小臉兒的樣子可憐又可愛,龐牧強忍住了沒告訴她,其實自己騎馬也不是多麼痛快的事情……
晏驕他們過去時,大老遠就能聽見幹嘔聲了,幾個被留下保護現場的衙役還在此起彼伏的吐,腰都直不起來,瞧著是真慘。
其實吐到現在,胃裡已經沒什麼東西了,一口一口幹嘔出來的隻是胃液,可就是停不下來。
空氣中隱約浮動著一股詭異的味道,遠遠望去,地上確實橫著一截泛黃的物件。
晏驕微微松了口氣,有心替他們紓解心理壓力,當即道:“得虧著如今天涼了,氣味擴散的不是那麼厲害,這要是夏天啊,嘖嘖,隻怕要燻死人了!”
她這麼說,眾人就都本能的跟著想象了下,然後……
“嘔~!”
集體爆發的聲音聽上去特別慘烈,齊齊彎腰的場面也分外壯觀。
晏驕:“……”
我確實是為你們好來著,可誰知你們心理素質這麼不過關!
唉,還是得練啊!
饒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和數次經驗,齊遠還是本能的吞了吞口水,幹笑道:“機會難得,也該叫老圖來的。”
那小子那麼愛幹淨,他要是跟來的話,現在肯定吐的圖老夫人都不認識!
晏驕開了勘察箱,在鼻子下面抹了點郭仵作友情贊助的油膏,忍著心疼再次動用裡面用一回少一回的口罩和一次性手套。
屍蠟化比較特殊,非常難處理,為保萬全,不少法醫都會選擇戴兩層手套,不然……反正後果絕對令人終生難忘。
她先大體將兩具屍體都看了看,然後就讓跟來的文書記下,“根據屍蠟化的程度不同,兩具屍體相差可能在半年左右,這一具大約一年左右,另一具更晚一些。”
時間太過久遠,絕大多數直觀的體表證據都已消失殆盡,這種程度的屍體單純從外表很難發現更多信息,晏驕又看了遍,抬頭對龐牧道:“大人,我要申請解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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