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峰幫衙役們將楊老二的屍體裹好了搬到平板車上,又將楊家成年男女俱都一串兒綁了,準備一並帶回去。
幾個小孩兒暫時去族長家中,若有家長無辜,屆時再領回。若是沒有……
晏驕看了那幾個小孩兒幾眼,忽然心頭一動,走過去彎腰問道:“小姑娘,你們家裡今兒早上吃的什麼,喝的什麼?”
說著,又解了腰間荷包遞給她,“別哭啦,我們有事要請你家裡人幫忙哩,你先吃著這板糖等一等,好不好?”
那小姑娘本被嚇得哇哇直哭,可見她溫柔美麗,又有香噴噴的糖吃,便忍不住口水漣漣的拿了荷包,竟漸漸的收了淚,哽咽著回答道:“吃的菜窩窩,喝的小米粥。”
晏驕嘆了口氣,朝龐牧點點頭,“對上了。”
龐牧又看向楊貴與楊興,冷笑一聲,“回衙門!”
來時四人,回時卻是浩浩蕩蕩數十人,便是氣氛也天翻地覆。
眾人呼啦啦走出去約莫二裡地,忽聽前頭衙役來報:“大人,路邊躺著個人!”
龐牧對齊遠使了個眼神,後者翻身下馬,前去一探究竟。
龐牧卻往晏驕那邊挪了挪,低聲笑道:“數月前,我便是這般將你撿了回去。”
晏驕斜眼瞅他,故意揶揄道:“也不知大人這回又想撿個甚麼樣兒的溫柔鄉。”
龐牧面上笑容一僵,當機立斷劃清界限:“老齊撿的,不關我事!”
趕來報信兒的齊遠:“……”
反正我就是怎麼著都好使是吧?
晏驕就見齊遠睜著一雙死魚眼,哼哼唧唧道:“還有氣,屬下叫人弄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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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果然見兩名衙役搬著一個……身長八尺體壯如熊的大胡子男人。
龐牧:“……”
晏驕:“……”
這是何等另類的粉紅誘惑溫柔鄉啊!
英雄冢,真的是冢!
第47章
“咦, 這不是那日我見過的傻子麼?”白寧盯著那人胡子拉碴的臉看了半天,忽然叫道。
“可你不是說他是前面棋山鎮的人?”晏驕道。
“是呀, ”白寧也有些疑惑, “我當日確實是在棋山鎮上碰見的他, 這大冷天的,他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龐牧略略打量一回, 見那人果然肩寬體闊好個身板,一身衣裳滿是破洞, 裡頭隱隱露出精悍的身軀。天氣寒冷,他卻沒穿鞋子,一雙腳凍得青紫,許多地方都潰爛了。
“可能是被人毆打後丟出來的, ”龐牧指著他身上那些新鮮的傷痕道, “多是拳腳和木棍。”
“這是想讓他死啊。”晏驕皺眉。
這麼冷的天,給人打成這樣還丟到城外,但凡他們再發現的晚一點兒, 這個人隻怕就凍死了。
“大人,這漢子身上滾燙,燒的厲害呢。”去抬人的一個衙役道, “該如何處置?”
“帶回去。”
一行人回了衙門,那來歷成謎的漢子也被抬到醫官那裡去, 而楊家人則被暫時關押,隻等具體驗屍結果出來。
翹首以盼的郭仵作得了信兒,穿的跟個球兒似的滾去了仵作房。
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燒著, 手腳酸軟拿不得刀子,便心甘情願的站在後頭替晏驕打下手,順便交流學習。
楊老二的體外沒有明顯傷痕,實在得不出更多線索,晏驕便同賈峰一道把屍體洗幹淨,然後解剖。
雖然都是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可隻看最終結果和親眼見證過程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體驗。就好像人人都敢吃肉,卻未必看得了動物的屠宰過程。
當晏驕一刀子下去,流暢無比,楊老二的喉管整個左右分開,伴隨著詭異的臭氣,湧出來許多黃黃紅紅的粘稠液體時,白寧的頭皮就嗖的一下子炸了。
她又看見晏驕的右手伸到楊老二嘴巴裡,然後眼都不眨一下的把舌頭掏出,拿到眼前仔細翻看。
晏驕的聲音從口罩後面發出來,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舌根處有撕裂傷和輕微灼傷,中段和前段卻是完好的。”她將舌頭丟到一旁的託盤內,繼續去看喉管,見截斷面內也有反應,點頭,“這裡是撕裂後燙傷,後者應該是小米粥造成的。”
郭仵作墊著腳尖往這裡看,“莫非是死者食用了過燙的小米粥?不過那撕裂又是如何來的?”
就算生吞幹米粒,也不至於劃破嗓子吧?
“不是這麼簡單,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疼,這麼燙的東西,根本不會有人主動往下咽。”晏驕搖搖頭,熟練地將死者胸腔打開,一刀劃下去,順勢切開食管、氣管和胃部,看見裡面的東西後點點頭,“你看,這恰恰印證了我的猜測。”
正常吞咽自然是順著食道下落到胃部,可楊老二的氣管中竟也有大量新鮮的小米粒,這樣的數量,絕不是單純被嗆到可以解釋的通的。而咽下去的那部分也隻是堆在胃的上部,甚至根本沒來得及消化。
白寧隻覺好像有什麼順著腳後跟嘶溜溜馬上來,讓她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她本不想示弱,見郭仵作都病成這樣樣子了都不怕,咬了咬牙,也皺巴著一張臉往前飛快的瞟了一眼。
然後……
仵作房三人組隻覺有一道紅色的影子嗖的蹿了出去,帶起一卷狂風,然後門外便隱約傳來壓抑的嘔吐聲。
晏驕意味深長的挑了挑眉,與郭仵作和賈峰對視一眼,竟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詭異的成就感:
呵,又吐了一個!
賈峰腼腆一笑,“白姑娘是頭一回見這個,多吐幾回也就習慣了。”
晏驕衝他揚了揚眉毛,瞧不出來,這廝竟是個狠人。
她又切開了楊老二的鼻腔,發現已經被人擦拭過。
若果然是意外死亡,替楊老二擦洗身下穢物也就罷了,誰還能這樣細心的去替他清理鼻腔呢?
晏驕皺著眉頭,用小镊子夾出來一條纖維,仔細翻看之後,終於在鼻腔根部同樣發現了小米粒和血沫。
解剖到這個階段,莫說事先有推測的她,就連中途過來旁觀的郭仵作也已有了對事情真相的大體輪廓構架:
楊老二必然是被人用什麼東西強灌了滾燙的小米粥,他本能的掙扎,卻始終無法掙脫,最終食道嚴重燙傷,而來不及吞咽的小米粥嗆入他的氣管和鼻腔,最終窒息死亡。
不過他還有幾個地方不明白,“晏姑娘,既然是非自願的,兇手必然要牢牢按住他,不管是捆綁還是手抓,隻要死者掙扎,死後必然會有淤痕。可他身上竟沒有被束縛的痕跡,我實在想不明白。”
晏驕嘆了口氣,“被子。”
郭仵作和賈峰眼前一亮。
是啊,天氣寒冷,大家睡覺時都會蓋著厚厚的棉被。而棉被柔軟又結實,隻要有人在他的手腳都蓋在棉被下時騎坐在他身上,就成了一種完全不可能掙脫的束縛衣。
如此一來,楊老二再如何掙扎,身上也不會有任何束縛痕跡。
晏驕想了下,又去看了楊老二的腳,果然見雙足側面和腳後跟的位置已然泛紅發紫,好幾處還磨破了皮,露出鮮紅的肉。
這說明他在臨死前經受了常人難以承受的痛苦,而因為身體其他地方無法動彈,隻有兩隻腳本能的摩擦……
隻是這麼想著,三人竟也覺得腳上隱隱作痛。
那麼下一個問題來了:到底是如何灌進去的呢?
直接灌不可能,一來兇手自己也很容易燙傷,二來死者的口腔內壁和舌頭前半段完好無損,並不符合這一設定。
郭仵作沉思片刻,忽然靈光一閃,“漏鬥!”
晏驕一怔,猶如醍醐灌頂,一拍巴掌,“是啊,漏鬥,我怎麼沒想到!”
對現代人而言,漏鬥這種東西實在有些陌生了,但在古代,應用還是很廣的。
哪怕是普通百姓家中,偶爾也會需要用漏鬥裝個小袋糧食,或是灌點醬油以及其他醬汁之類。因漏鬥材料便宜易得,幾乎是家家戶戶必備的。
漏鬥廣口尖底,邊緣略薄,若以大力塞入咽喉,必然劃傷!
不過即便是用棉被束縛,既要防止他反抗,又要以漏鬥往裡灌小米粥,總覺得一個人完成的難度太大。
賈峰是跟著去的,想了下就憤憤道:“那個三兒子,吊兒郎當的,一看就不像好貨!指不定又是這廝謀害老父呢。”
郭仵作順口問了一回,意外的是,竟不大贊同他的觀點。
晏驕也道:“我反而覺得他的兩位哥哥嫌疑更大些。罷了,審案定罪不是咱們的本職,且先將結果呈給大人看過再說吧。”
她進到二堂時,就見龐牧正埋身於卷宗和公文的海洋之中,整個人看上去都苦逼非常,而廖無言則在下首一張略小一號的桌邊坐著,時不時抬頭看他一眼,宛如監工。
晏驕分明看到,龐牧在發現自己進來時,眼中結結實實的迸發出一種委屈和求生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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