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跌足大嘆,心道這可真是倆死心眼兒湊成對兒了,聖人得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將那落了灰的賜婚聖旨派上用場啊?
——
龐牧進考場監考,作為他的侍衛頭領,齊遠自然要寸步不離的跟著。而圖磬也要暫時將重點放在考場巡查上,一時間幾個人齊齊離家,整座衙門都變得空蕩蕩。
為了趕在鄉試開始之前破案,前兩天晏驕整個人都跟瘋了一樣全身心的高速運轉,同時兼任法醫和物證、偵查等多項要職,可謂當世勞模典範。如今驟然放松下來,連軸轉了幾天的疲憊後勁兒漸漸翻上來,被夏末燥熱寂寞的空氣一吹,隻覺瞌睡蟲無處不在。
晏驕很少能有這麼清闲的時候,便遵循本能狠狠睡了一整天,然後……開始發呆。
從高強度的陀螺狀態到現在的無所事事,極動到極靜,中間沒有任何過渡,落差之大、轉折之生硬空前絕後,以至於晏驕的大腦有點跟不上趟,短時間內完全想不出自己能幹什麼。
她從沒覺得時間這樣難熬過,連帶著白寧也是幹什麼都心不在焉的。
倆人往往從早上起來就木呆呆的坐在廊下,怔怔的看著前方出神,偶爾對視一眼,便會齊齊發出一聲悠長茫然的“唉”,直把身邊的丫頭都笑的了不得。
還是過來串門的董夫人看不下去,拉著人去了老太太那邊,說要教導她們管家之法。
晏驕和白寧聞弦知意,瞬間明白這背後代表的含義,小羞澀之餘都有點期待。
董夫人在老太太對面坐著,晏驕和白寧一邊一個,湊著頭聽她講關於人情走動的事。
“一個好漢三個幫,”老太太沒讀過什麼書,言辭簡單直戳中心,“不光打仗的時候要成千上萬的人勁兒往一處使,就是平時居家過日子,少不得也得有些個知心的人脈。男人們心粗,許多事情少不得要咱們操心。”
說著,她舉起禮單,“就好比這個逢年過節送禮,講究可大了。”
晏驕和白寧都深以為然。
這送禮要送不好,可就是結仇了。
等等,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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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驕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一個念頭迅速湧上。
“對不住,老太太,夫人,”她猛地站起來,拉著白寧就往外跑,“我突然想起來一件要緊的事!”
話還沒說完,兩個人已經手拉手跑了出去,剩下董夫人和老太太面面相覷。
“這又是怎麼了?”
看著飛快消失在門口的兩道背影,老太太啞然失笑,擺擺手,“不用問,指定又是頭裡哪個案子沒破……”
董夫人恍然大悟,旋即笑道:“這可真是跟天闊天造地設的一對兒,不怕日後說不到一塊兒去,您老隻等著享福吧。”
老太太十分受用,笑眯了眼,就聽董夫人又嘆了一聲,憂愁道:“也不知棘兒日後娶個什麼樣的媳婦。”
“他還小呢,急什麼!”老太太笑道。
董夫人搖頭,微微低了聲音,“不小啦,該準備起來啦,不然好姑娘都給人家搶走了。隻是我冷眼瞧著,京裡竟沒有匹配的適齡女孩兒,這可叫我犯了難。”
他們這些人家,結親自然要講究門當戶對,可難就難在,也不知是趕巧了還是怎麼的,跟廖蓁年歲差不多的小姑娘竟少得很,而看來看去,脾氣性格的竟也不搭調。
夫妻在一塊過日子,為的不就是相互扶持,能有個人說說知心話嗎?這要是弄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那還有個什麼趣兒!
老太太點頭,“這倒是不大好辦。”
頓了頓又打趣道:“榛兒就不必擔心了,來日科舉,隻管榜下捉去!”
“瞧您老說的,”董夫人捂臉笑道,“倒是叫我怪臊得慌。”
當年她跟廖無言就是殿試之前有了刮連,最後父親直接派人堵在皇榜之下,廖無言也非常配合的主動上門提親,才有的這一樁好姻緣。
玩笑一陣後,老太太又說正經的,“真要那麼著,其實也未必非要京裡的,隻要品行好,怎麼不成?”
京城自然是人才匯聚之地,可不還有許多官員外放麼?做的封疆大吏,或是地方百年士族,照樣是國之棟梁,家中女孩兒自然也是貴重千金,品行儀態都過得去。
“我也是這麼想的,”董夫人道,“隻是到底不在跟前,沒見過,什麼脾氣也摸不著……倒是聽說今年不少大員都要入京朝拜,自然也想帶著家中女孩兒來京裡尋一門好親事,倒是個機會。”
老太太點頭,又問道:“你要是跟兩個孩子回去了,我這心裡啊,還真是有些空落落的。”
“不是我說,您也該回去瞧瞧,權當走親戚了。”董夫人往天上指了指,低聲道,“終究有真情分在,若一味回避,時候久了,傷心不說,也容易叫外頭的人鑽了空子、尋了把柄呢。”
人心難測海水難量,朝夕相處的人都難保不變心呢,更何況這一個京城、一個外地?那位又是那樣的身份,多的是人巴不得離間了呢……
君臣之間有這樣的情分殊為難得,乃是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的稀罕事,若果然因為過分回避而生分疏遠了,隻怕罕事要成千古憾事了。
也就是自己人才會說這樣掏心窩子的話,老太太心頭微動,陷入沉思。
董夫人又道:“前兒圖家人和白家人來送節禮了,我冷眼瞧著,便是寧寧打小性子野,兩家也不會永遠放任兩個孩子這麼沒名沒分的在外頭折騰。左右隻差最後一步拜堂了,也不費事,少不得年底就要叫回去辦了,難不成您老舍得不去觀禮?天闊與雅音自不必說,晏姑娘與寧寧那樣要好,必然也是要去的……”
再說晏驕那邊。
回去的路上,晏驕就把自己的想法和白寧說了。
“之前我還跟天闊說呢,要趁過節送禮探探玉容、玉敏幾個姑娘家裡的動靜,若能見上一面,說說話,那就更好了。結果又發了黃海平的案子,一忙起來就給忘了。”
白寧點頭,又搖搖頭,“隻怕是難。”
玉容是個好姑娘,可惜對這種事沒什麼經驗,上來就打草驚蛇,那幾家對他們必然早有防備,即便見了面,也未必能問出什麼來。
晏驕嘿嘿一笑,“我自然明白,索性換條路走,所謂兵不厭詐……”
又如此這般的比劃一下,白寧眼前一亮,也跟著笑起來,“沒準兒行得通!”
“是吧?”晏驕大喜,“走走走,咱們去找廖先生商量一下,看他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
左右如今陷入僵局,兩邊隻是維持表面平衡,各自下頭暗流洶湧都清楚,如此僵持下去實在沒有意義。
既如此,她們就先來打破平衡試試。
有棗沒棗的,先打三竿!
——
“你們聽說了嗎?”一個中年文士端著茶杯刮了幾下,看向在座其他幾人,“那個女仵作又破了一樁案子,前後隻用了短短兩日。”
“大人未免擔憂太過,”一個略年輕些的渾不在意的笑道,“您貴為知州,也是響當當的朝廷命官,若無十足證據,誰能拿您怎麼樣?”
另一人冷哼一聲,“你倒是不擔心,所以如今還隻是個知縣,秦知縣。”
秦知縣似乎對他多有忌憚,饒是被氣的面上發燙,也沒敢多說一句。
說話那人又哼了聲,突然抬手將茶杯丟在桌上,滾燙的茶水灑了滿地也不管,隻是憤憤道:“不過是龐牧那廝有意經營的名聲罷了,隻怕日後還想求得聖人賜婚呢!上頭那位就更好笑,果然信任到如此地步,甚至公開誇贊。我冷眼瞧著,莫說是個活生生的女人,隻怕來日咱們的定國公指鹿為馬,聖人也隻會拍手叫好,誇他慧眼獨具!”
話音未落,秦知縣就和那位知州大驚失色,先本能的往北看了一眼,又異口同聲的喊道:“之祥兄,慎言!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若是晏驕等人在場,聽了這話,隻怕瞬間就能猜出三人身份:牛瑞,字之祥。
牛瑞剛發了點脾氣就被攔住,越發憤懑,可到底也知道輕重,隻好改口罵道:“那姓龐的便是個災星!走到哪兒,哪兒就沒有安分的。”
“原平安知縣好不容易功成身退,都去京城等候調遣了,偏他橫叉一槓子,以至於功虧一簣!”
“還有那孟徑庭,好好一個知府,如今可倒好,一降三千裡,聽說月初已經被發往廣西摘荔枝去了!如此窮山惡水路途遙遠,誰知還能不能回來了?雖然名義上還是知府,可指不定就要老死在那裡,與流放又有什麼分別!那姓龐的倒是會做人,裝的傻乎乎一個武夫,背地裡精著呢,又假惺惺幫忙說情,贏得朝上一片喝彩,正是刀切豆腐兩面光,好人壞人都給他做齊全了。”
他越罵越起勁,原先張橫和秦知縣還想勸說,可聽到最後也有點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之感,俱都悶悶垂了頭。
是啊,如今龐牧可是到他們身邊來了,雖說不是直轄,可到底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還有聖人做靠山,他當真是肆無忌憚。
張橫也忍不住罵了句,“真是王八看綠豆,對了狗眼!姓龐的不是好貨,竟又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個女表子,好端端的,手竟伸到這邊來,實在是欺人太甚。”
若不是那女子多管闲事,又怎麼會惹出著許多事端?
秦知縣沒有靠山,又不似他們二人天然一段姻親牢不可破,自然更加謹小慎微,當即憂愁道:“白家、圖家、董家,還有一個曾被聖人誇贊一人足可當千軍萬馬的廖無言……哪個都不好惹,湊在一起就更棘手了。”
見張橫和牛瑞不說話,他咬咬牙,小聲問道:“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耶莫非聖人真就對龐牧如此信任?”
牛瑞隻是不說話,倒是張橫重重嘆了口氣,索性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倒背著手轉了兩圈,搖搖頭,“隻怕是難。”
他畢竟軍功在身,世人皆知,如今人尚且在鼎盛之年,又在最初就主動交了兵權,哪裡抓得住把柄?
且聖人也須得顧及顏面,都說人走茶涼,如今朝中和邊關多有龐牧舊部及過命交情,人還沒走呢,茶就涼了,隻怕要傷了滿朝文武的心。聖人自己也絕不會允許名聲有一星半點的損壞。
牛瑞冷笑道:“他在外頭一路走一路抄,抄沒的家產大部分入了國庫,說不得也有許多進了聖人自己的腰包。隻是坐在家裡就有銀子入賬,誰不歡喜?隻怕咱們的聖人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麼會發怒?”
說到最後,他又莫名其妙的惱火起來,“收買人心不外乎功名利祿四字,可你們自己瞧瞧,這些人缺哪一個!”
說罷,牛瑞也不跟其他兩人打招呼,當即拂袖而去。
剩下張橫和秦知縣面面相覷,前者不禁面露尷尬,對秦知縣圓場道:“之祥就是這個脾氣,這麼多年你也是知道的,莫要往心裡去。”
秦知縣起身行禮,笑道:“大人不必多言,下官自然明白。下官家中還有要事,也告退了。”
張橫端起茶杯,笑笑,“請便。”
秦知縣弓身退了出去,一直到出了遠門才算徹底直起腰身,一抬頭,臉上哪裡還有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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