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離淵盯著她看了半晌,竟意外吐出一句叫她心神俱震的話來,“雖都是男子科舉,入朝為官,可就老夫所知,本朝律法內卻從未有一條明文規定女子不得為官。”
晏驕腦袋裡嗡的一聲,“您別是驢我吧?”
邵離淵覺得可能自己真的年紀大了,反正這孩子說的話經常聽不懂,隻是耐心解釋說:“確實如此,雖是世風如此,但本朝和前朝卻都沒有相關律法明文。”
晏驕的心都快從胸腔裡跳出來了,“也就是說,我若入刑部,雖然出格,但從律法層面來講,行得通?”
這位老大人是要帶著自己鑽法律的空子?
邵離淵倒背著手哼哼一聲,非常高傲的點了點雪白的頭顱,“不錯。”
晏驕僵在當場,腦海中隻有一個瘋狂的念頭:
怎麼辦,心動!
第106章
面對邵離淵突如其來的糖衣炮彈, 晏驕不得不承認,她可恥的動心了。
她趴在桌前, 痛苦的揪著頭發, 冥思苦想, 琢磨著這飛鴿傳書到底應該咋寫。
“天闊,我在京城找了個活兒, 包吃包住……”
不行不行。
她第無數次嘆了口氣,將被塗抹的一塌糊塗的紙張團成球, 隨手丟到角落紙堆裡。
小六在外間咔嚓咔嚓嗑瓜子,“費什麼勁,我一鴿子飛出去不就完了嗎?”
晏驕轉頭怒道:“別打岔!這是大事,我得好好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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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嚴肅一點, 這可是工作調動或兩地分居的問題, 非常影響未來家庭生活幸福指數。
小六開始砸核桃,笑道:“宴大人,這有什麼好琢磨的?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實話實話說唄?”
“求求你閉嘴好嗎?”晏驕崩潰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大約是看她真犯了愁,小六吧唧吧唧吃了核桃肉, 抬手往嘴邊劃了一道,閉嘴了。
晏驕努力心平氣和的提筆運氣, 到底心潮起伏的,又轉過身趴在椅背上,賤兮兮的小六說:“六爺, 您再像剛才那樣喊我一聲?”
小八噗嗤笑出聲,小六冷著臉指著自己的嘴,意思是六爺現在閉著呢。
晏驕諂媚的笑,趕緊往反方向虛虛劃出一道,“行了行了,解禁吧。”
笑出豬叫的小八蹲在一邊看他倆演戲,就見小六吧嗒下嘴,大概是覺得適應良好,這才挺嚴肅的抱拳道:“晏大人!”
“啊啊就是這個味兒!”晏驕眉開眼笑的點頭,心滿意足道,“舒坦,忒舒坦。”
小六才要開口,卻見對方已經幹脆利落的一抬手,“行了,靜音吧。”
小六:“……”用完就丟,這他娘是人幹的事?
大概是一句“晏大人”真的給晏驕帶來了靈感,重新伏案後她頓時下筆如有神,吭哧吭哧寫了足足七張信紙,折起來厚厚一摞,稍後遞給小六時,這廝臉都綠了。
“晏大人,我養的是鴿子,不是雕!”
這是要累死它們吧?
晏驕一怔,也是哈……
不過這真不能怪她,現在的筆都太粗了,一個字恨不得能有三、四平方釐米,稍微寫點兒就超了嘛。
她無意中像龐牧那樣撓了撓頭,轉頭問明顯更穩重一點的小八,“那通過驛站傳遞的話,最快能多塊?八百裡?”
凡驛站傳遞信息都是晝夜不停的跑,每到一處驛站立刻換人換馬,中間幾乎沒有任何緩衝,所以非常快且保險。
小八一臉的見鬼,“這話您打哪兒聽來的?千萬別外頭說去。八百裡加急可不是什麼好事兒,非邊關戰事或傾世大災不能用,平時緊急公文也才六百裡。考慮到大人的官爵,您做公文處理,假公濟私一下也能給個四百裡吧。”
跑都是一樣的跑,這種等級劃分主要是依靠馬匹素質和中途應對手段來的。能跑八百裡和六百裡的都是絕世寶馬,就這麼著跑起來還容易累死,活下來的也因為前期損耗過大而壽命短暫。
並且律法明文規定,這兩個級別的公文傳遞過程中嚴禁任何原因的停歇,馬匹掛銅鈴,驛者持令牌,但凡聽見或是看見的必須立刻退避,否則撞死人也不能停,違令者斬。所以朝廷在這方面管控很嚴格,如果後期經過核實,所傳達信息不足以動用八百裡或是六百裡加急,參與者也會受到嚴厲處罰,是要坐牢的。
剩下的還有三百裡和四百裡,基本上就是普通官府文書的傳遞了,內容比較雜,管的也不那麼嚴。
晏驕想了下,自己這個也是涉及到兩地政府人員調動了,算公文說得通。照日行四百裡的速度,約莫三四天功夫,跟快遞差不多,行吧。
邵離淵真的是個說幹就幹的行動派,兩天後,他就把一面簇新的腰牌和相關文書送到晏驕面前。
晏驕很難控制自己不露出傻樣,這,這就調到公安部了?晉升速度飛起有沒有?
這面腰牌看上去平平無奇,橢圓形,雞蛋大小,邊緣隻有一圈凸起,連花紋都吝嗇,正中豎著一排字:黃字甲號捕頭晏驕,北面陰刻刑部兩個大字和右下角筆畫繁復的印記。
不算多麼好看,可晏驕就是翻來覆去看不夠,隻覺得掌心都在發燙。
邵老頭兒很滿意她的反應,在旁邊捋著胡須道:“如今刑部下有十二個捕頭,你來了,就是第十三個,故而是黃字甲號。”
晏驕瘋狂點頭,“好的好的,我不對,等等,怎麼成了捕頭?”
邵大人理直氣壯道:“你所學所能已然超過尋常仵作太多,何須再自甘墮落?且仵作沒品沒級,權力又小,而刑部直屬捕頭則領正六品官銜,緊急時刻有要求直接面聖之權,凡查案,地方官員必須配合……還不行?”
行行行,這可太行了。
本朝第一個女捕頭,過於威風了!
晏驕又消化了一會兒才算接受了這個現實,不過馬上就想起來其他後續問題:“可我戶籍文檔還在平安縣吧?”
沒有檔案也能辦入職?
邵離淵渾不在意的擺擺手,“那些不過小節,本官已派人前去取來,後續補辦即可。”
晏驕深吸一口氣:權力的味道,真香!
“您不是要收我為徒?”小說裡不都是這麼寫的嗎?
邵離淵很幹脆的說:“本官雖不知你師承何處,且手法思路頗多詭異之處,但你底子打的很牢,行事已自成一家,早已能夠獨當一面,本官已經沒什麼可教的了,不過相互討教罷了。你需時刻謹記,日日勤勉,假以時日,必可成就流芳千古之美名。”
他身居高位,資歷驚人,能說出這番話著實難能可貴。若非如此品行,隻怕也斷然做不出聘用一女子為捕頭的事。
晏驕認認真真的聽了,鄭重行了一禮,“謝大人教誨,晚輩必然銘記在心,不敢有絲毫懈怠。”
邵離淵點點頭,臉上多了點笑模樣。
心潮澎湃的晏驕又將那面腰牌摸了又摸,抬頭對上一臉勝券在握的邵離淵,衝他笑了笑,然後把手裡的東西又遞了回去。
“您猜的沒錯,我確實很想要,也實在感動,可我現在不能收。君子以信立於世,我來之前就跟龐大人他們說好了的,處理完後續就回去,不可以反悔的。”
邵離淵淡然處世的表情都裂了,才要開口,卻聽晏驕又道:“您或許不知道,我初來乍到時是多麼落魄,處境又是何等尷尬,若非大人他們撿到我,又願意信我、用我,恐怕現在墳頭草都老高了。”
“他們如此以誠待我,於情於理,我都不能一聲不吭就留在這裡。”
見邵離淵神色稍緩,晏驕知道他聽進去了,又趁熱打鐵道:“對聖人和您的器重,晚輩不勝感激,也知道再這麼說有些過分,但假如您願意再多給晚輩一點耐心,晚輩想先回去跟大人他們商量一下,或許會有兩全的法子。”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心都停在了嗓子眼,因為不管什麼時候看,這種態度真是過於恃才傲物肆無忌憚了。
邵離淵蒼老卻依舊銳利的眼睛盯著她看了許久,晏驕不閃不避,坦然面對。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見邵離淵搖了搖頭,“聖人不會等,本官也不會等。”
晏驕一顆心頓時如墜冰窟。
邵離淵問:“怎麼,後悔了嗎?”
晏驕苦笑一聲,搖搖頭,“我不後悔,但說老實話,心疼。”
我的腰牌啊……
邵離淵又打量了她許久,點點頭,竟又變戲法兒似的從袖子裡掏出另一份文書,連同方才的東西一並又推了回來。
“聖人和本官都不會等,也知道你們算是兩頭倔驢湊了對兒,索性一早就辦好了調任文書,以一年為限,待到一年之後,你們……罷了,再說吧。”
反正如今這妮子就算是他的部下了,真要用的時候,一紙調令叫回來就是,在哪兒不一樣?
晏驕:“……”
這算什麼鳥反轉?
她抱著東西在原地呆了半天,這才嘎巴嘎巴仰起頭,幽幽問道:“您老故意詐我呢?”
既然早就有調令,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拿出來!
你這糟老頭子壞得很!
老頭兒呵呵一笑,一隻手倒背著,一隻手捋了捋胡子,揚著眉毛反問道:“你這妮子,敢說當真沒有半點以退為進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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