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汀站在窗戶邊,看著下面人頭攢動。
過盡千帆皆不是。
她突然意識到,可能江衍鶴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七月十五日,夜晚。
她翻來覆去睡不著,忽然想到相冊裡有他的照片。
嘗試著把手機格式化以後,啟用iCloud備份。
她找到了九年前,他在大學生聯賽上打球的照片。
那個人穿著籃球服,額發湿潤,用漂亮的幅度投出三分。
密碼是他的生日。
原來自己已經喜歡他快要十年了。
她重新恢復數據後,之前沒有用過的app都出現在了主屏幕上。
包括許久沒有用過的微信。
頂欄突然彈出來很多消息,是孟絲玟和何玲芸發給自己的。
她們說江衍鶴這麼久沒有消息。
是因為遭受槍傷後,現在病危,正在京域溫萊私人醫院搶救。
孟絲玟聯系不上她,真的很著急,接連不斷地給她發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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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汀,他病危通知書,這兩周連續不斷地發,人怕是快撐不下去了。”
“你知道,他在等你的那幾年裡,經常胃出血,本來身體就不好。”
“這次傷口被汙水感染了,真的很嚴重。”
“現在就吊著一口氣吧,可能為了見你最後一面,如果你能看到的話,求你,回來看看他。”
“小汀,我寧願你沒看見,也不敢相信你會這麼狠心,你改名換姓的這些年,我也很想你呀。”
禮汀如遭雷擊。
從未想過他會嚴重到這種地步。
她反反復復看了這幾條訊息很多遍。
每看一次,都宛如被利劍刺入胸膛,把心髒活生生剖出來。
然後心跳停止,在烈日下炙烤,看它潰爛腐壞,陷入無止境的悔恨和煎熬。
“上次,我看他去度假,身邊站著很高挑的模特,好像並不缺我。”
禮汀臉色蒼白,咬著嘴唇,繼續敲打著手機屏幕。
“對不起,是我任性了,我以為他會來泰國找我的......”
她字還沒打完。
孟絲玟就打電話過來了。
“寶寶。”
電話那天孟絲玟沉默了很久,詢問她的意見:“你還想見他嗎。現在他在醫院的情況也不太穩定,很有可能是最後一面了。”
禮汀覺得很冷,緊緊地裹著小毯子,渾身也在發抖。
什麼叫最後一面。
萬一,江衍鶴真的沒有了,她和這個世界還有什麼羈絆呢。
好冷,真的好冷。
明明窗外暑氣上浮,這年的酷熱夏季才剛剛開始。
“江家的大哥二哥都回來了,白天都在這裡照顧著,下午他心跳停了一次,我是真的熬不住,才給你發消息的。”
“我想他吊著一口氣,是因為還沒有和你告別。”
孟絲玟試探性地說:“汀汀你真的要來,就晚上過來吧,病房人少,我和霍鴻羽等你,你悄悄見他一面。”
電話這頭,禮汀並沒有哭。
她第一次沒有哭,很堅強地坐起來收拾東西。
她這一生,一直在告別。
和媽媽告別,和父愛告別。
長大後,她好努力地接近,終於得到了一個好愛的人,難道也隻能選擇告別嗎。
不要。
再也不要逃了,隻想回到他的身邊。
他追了自己那麼多次,也到自己努力的時候了。
禮汀回國,並沒有第一時間去看他。
因為她出發地早,飛機落地的時候還是豔陽高照。
她回了學校旁邊雙清路的那棟老房子。
禮汀謊稱鑰匙掉了,找來鎖匠開了鎖,很輕松就進來了。
房間一塵不染,幹淨地像是昨天還有人住過。
唯一凌亂的是床。
上面還蜷著一件屬於哥哥的黑色背心。
上面殘留著江衍鶴的氣味。
很淡的銀色山泉和荷爾蒙的味道,暈染著微微的汗水。
這間房子,他應該經常來,就是他遺落在這裡的。
“原來哥哥,經常來這裡懷念自己。”禮汀想著。
昨天晚上,她一夜都沒有睡覺,早上趕飛機的時候依然擔憂著。
終於在到家以後,抱著他的衣服,痴迷地嗅了好久,安安穩穩地睡了一個好覺。
好想一輩子都陪著他,蜷在他臂彎裡睡覺。
黑色長發搭在他胸前,就像佔據束縛他的網,真的很幸福。
可是醒來以後,心髒卻莫名其妙開始一陣難耐的隱痛。
如果這種很細小很淺的幸福感,突然從身體裡抽離而去了。
獨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路燈的光線昏黃,從學校旁邊的中關村成府路,再到王莊,街邊的十字路口。
兩人不知道走過多少次。
禮汀突然覺得愧疚又難過。
她不知道自己走後,哥哥走過這些路的時候,想起之前的回憶,會不會想起她。
會不會覺得隻剩一個人的寂寥。
以前,她在電影裡看過一句話。
“男主到達伊瓜蘇瀑布,覺得非常難過,因為他始終覺得,站在瀑布下的是兩個人。”
而現在,她走過來時的路,發現“重過阊門萬事非,同來何事不同歸。”
才覺得酸澀地難過,很悶,呼吸不暢。
哥哥在這裡熬了四年,他一個人的時候,是不是也像這樣。
明明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禮汀依然覺得沒有著落。
路燈明亮整齊,一行行蜿蜒到遠方。
京域是全國首都,萬家燈火。
可是為自己亮著的那盞,瀕臨熄滅了,顯得異常冷清。
醫院並不遠,她給孟絲玟發了消息,說自己已經到樓下了。
對方幾乎喜極而泣,告訴她。
他們在樓下吃個便飯,江衍鶴還在病房裡。
禮汀在花園裡發了一小會呆。
她抱著纖瘦的肩胛骨,在樓下徘徊了很久。
她不知道怎麼見他,有些膽怯了起來。
鼓足勇氣上樓,站在電梯口,她猶豫了一瞬間。
忽然想到自己沒有帶花,就這樣孑然一身地,可能他不會喜歡。
思考了一會,心想要不要去買花,就在這時候。
她看見不少護士在走廊裡行色匆匆地經過。
還有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在江衍鶴那間房裡進進出出。
他們冷著臉,顯出一些夜間工作的疲憊。
無疑更讓禮汀害怕了。
這裡是貴賓區,獨立病房的家屬們穿著非富即貴。
三三兩兩地,在走廊竊竊私語。
“聽說,那裡住的是這家私立醫院的唯一持股人,在泰國受了槍傷,已經奄奄一息了。”
“是哇,很久不見好,聽別人說是傷口感染了。”
“你說年紀輕輕,賺這麼多錢有什麼用呢,我家那口子還能來給我端點湯水。聽說這人啊,婚都沒結,對象逃婚了,平白熬了四五年,我經常看見他的助理來替他拿藥。”
聽到這裡,女生捏緊裙擺,雖然看起來清冷易碎的樣子。
想見他的欲望,把她燒灼地渾身難受。
一路上的焦慮和難過,讓她心裡堵得慌也悶地慌。
全世界最愛她的那個人,馬上就會消失掉的這種恐懼,就像海平面下的陰影,讓她感覺到透不過氣來。
人非要失去才知道多愛對方嗎。
如果那天是為了照顧染染,那染染去英國以後。
自己還在泰國苦苦地煎熬大半個月,等他來找自己,就完全是調皮和任性了。
因為總覺得他會來,所以一直等。
等到他病危的消息,讓自己抑制不住想哭。
“自尊總是將人拖著,把愛都走曲折。”
待查崗的護士走掉以後,她徑直往江衍鶴所在的病房走過去。
她微微推開門,空調將她白色的裙角,微微卷起來。
果然,和孟絲玟說得一模一樣。
裡面沒有人,隻有可調節式的幽暗燈光。
她朝思暮想的那個人。
就靜靜的躺在那裡,身上插著各種管子。
他臉色蒼白,呼吸器罩著高挺的鼻梁,眉頭微蹙,顯得不太安穩的模樣。
上一次看見他,他英雋倨傲,漆黑的瞳孔在寺廟的紅燭折射下,顯得很明晰通透,無所顧忌又肆意的感覺。
難道真是那天太過桀骜肆意,倒插檀香,才會招致不幸。
禮汀感覺自己的腦袋嗡地一聲,在路上憋了一路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她麻木地跪倒在他的床邊。
男人的左手有很多的針孔,白皙的指骨微微泛紅。
“哥哥。”
她艱澀地叫著他,嗅著他身上帶著藥味的好聞又清冽的氣息。
“對不起,汀汀來晚了。”
對方依然一動不動,眼睫下面浮著一點清灰。
他的呼吸因為鼻翼套著呼吸罩,在空曠安靜地病房顯得有些急促。
禮汀像一隻即將失去主人的小貓。
雙手攏住他的手指,感受著他溫熱的體溫,在他的衣袖上蹭著眼淚,有些磕磕絆絆地道歉。
“是汀汀任性,在泰國等你好久.....你老是不來看我,我一直等,等得好煎熬。”
“你不來找我,我就主動來找你了,為什麼你不肯睜開眼睛看看我。”
“我就說你是笨蛋,明明沒有防彈衣,偏偏說自己有。”
“你賠我江衍鶴,你賠我....你賠我....”
“你不是很強大嗎,不是面對那麼多持槍的人都不怕嗎,不是在我面前飆車讓我看你怎麼擺脫他們嗎。”
“以後怎麼辦,我沒有你怎麼辦,我一直都知道你在京域過得好好的,才能安心地做別的事。可是你不在了,我.......”
她不說話了,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看著他。
嘴唇徹底失去血色,好像剛才那幾句話,已經用完了全部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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