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不要麻醉。”江歸一不耐煩地催促。他認為失去自主意識失去身體控制權愚不可及。
馬伯松心情復雜地從消毒袋拿出镊子,他突然想到前段日子和flex玩遊戲,小卷毛嘟囔,我半小時破解銀行系統,這才叫值一百個億,憑什麼二爺說那個叫陳窈的女人能換一百個億。
“她是陳窈?”
“嗯。”
“你和這小姑娘……”
江歸一捻玩著發尾的天珠,鎏金色的雙眸裡是薄情寡義,“非敵非友。”
他從小就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馬伯松不再多言。
數分鍾後,一片帶血的金屬片和破傷風的針管丟進了垃圾桶。
“陳窈。”
終於輪到她了。
陳窈睜開眼,側頭望過去。
男人靠在椅背,三位下屬站在身後。
他的視線落在她臉上,眸光隱晦而深邃,直言,“說說你下一步的計劃。”
“沒有下一步。”
所有的門全部通往死路,唯獨一扇窗尚有轉圜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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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窈意有所指,“我現在動彈不得,二爺不是知道嗎?”
“嗯。”他撐著頭,倦惰地豎起兩根修長手指,“你現在有兩個選擇。”
“一,凌晨四點,我安排人送你回主樓,你繼續呆在父親身邊,做我的線人,你與你主人的事我不參合,我幫你上位成為江家的女主人。”
“......”說什麼大話呢,仇麗舒和吳貞芳非善茬,而且她現在和他上床了,到時候和江之賢一起肯定被發現。分明愚弄她,陳窈忍了忍,“請問,我現在怎麼呆在江之賢身邊?”
“那是我的事。”
她沉默不語,半響,問:“那麼,您想從我這得到什麼?”
江歸一像猝不及防聽到什麼笑話,輕蔑地說:“你一個棋子有什麼東西能給我?無非促成小小的事件,為將軍的過程少一些曲折,僅此而已。”
陳窈藏在身後的手指緊握,垂睫掩飾情緒。
男人輕飄飄掃她一眼,表情慣有的倨傲,上位者的強勢和自信,脫口而出就是命令的語氣,“二,與你主人斷幹淨,獻上你的忠誠,從今往後隻聽我一個人的命令。”
聞確:“......”
聞徹:“......”
馬伯松:“......”
他的金色瞳孔像淬了毒的蛇,充滿佔有和侵略性,在燈光下化作實質,像無數雙手向她張開,極具蠱惑。
“認我當主人。”
聲音穿透力很足,仿佛縈繞在耳邊。
心間被燙得顫了下,陳窈想起自己完全被禁錮在床上,皮肉緊密相貼,像被蟒蛇纏繞,怎麼都掙不脫。
這話也聽起來怪怪的,很難讓人不聯想今天發生的事和某些特殊癖好。
不能怪她多心,除卻下藥,江歸一的房間太變態,黑灰為主色,3x3正方形大床旁邊的儲物櫃,整齊擺放各種武器,刀槍棍,甚至還有皮鞭。
聽他的命令,指不定怎麼對她。
而且他現在也變成復仇計劃的一環。
見陳窈遲遲不答復,江歸一笑意逐漸減淡,他食指抵著腕部天珠,緩緩摩挲,不悅地冷聲道:“你與其和那廢物苟且偷生,不如當我的狗。”
施舍的語
氣,“我給你的,會比他更多,超出你的想象。”
陳窈露出一個嘲謔的笑,盡管全身被束縛,仍舊咬牙支起身體,坐靠在沙發。
她注視姿態高傲的男人,長發披肩,身形纖細卻不卑不亢,絲毫不受處境影響。
棋盤唯一的變量是她自己。
要做,就做定局最後的贏家。
陳窈篤定道:“我選第一個。”
其他三人略訝異。
二爺平時不當人,但非常護短,對自己人也出手大方。怎麼看都是第二個選擇更好,這女人看著不笨啊,她應該明白,如果沒有二爺放水,第一天在拳擊館她就出局了。
江歸一笑容消失,那些旖旎畫面,接觸的瞬間,柔軟細膩的觸感傳至大腦,像播放帶,每一帧快速播放。
心中莫名其妙的怒火因為她的不識好歹更加強烈。
想把她拆骨入腹的情欲紛湧而出。
他克制住,眼神從而變得幽深,外表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湧動。
“分不清局勢的蠢貨。”
陳窈微笑,“沒辦法,女主人的位置太具有誘惑力了。”
“麻煩您四點鍾將我送回去吧。”
女主人?
可笑。
江歸一起身,身量高到偉岸,那雙丹鳳眼垂著,俯視著她。
“你以後就會知道,其他雜碎都會一一出局,隻有我是你復仇之路的燈塔。”
燈塔永不隕落。
“但你沒有機會了。”
第018章 圍魏救趙018
夜風裹挾風雨的涼意, 掠過主樓頂層陽臺的鏤空雕花木杆。
男人站在整個榆寧的最高處,垂目俯視著百年家業,那雙鷹眼閃爍的微光深沉冰冷。
“父親。”江亞卿肅立在身後, “抱歉, 母親這次偏激了, 請您不要怪罪她。”
沒有得到回應。
父親到底在想什麼, 江亞卿無法理解,他牢記仇麗舒從小的教導——三綱五常, 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在江家, 既為子也為臣。
父母之愛是計深遠。
總歸沒錯的。
無條件對父親忠誠。
總歸習慣了。
但從今年開始, 發生太多讓人惘然的事,江亞卿注視父親的背影,嘴唇蠕動著,低聲喃喃:“可這一步又為了什麼, 我實在不明白......”
江之賢望向遠處的地平線, 眯起了眼睛, 須臾緩聲道:
“我教過你,不是嗎。”
“防備的嚴密周全, 往往容易松懈,司空見慣的事就不會引起懷疑。”
他伸出手, 似乎一切盡掌控在慢慢合攏的五指, “瞞天過海, 也要玩得像樣子。”
那瞬間, 江亞卿驚懼地睜大眼睛,骨髓裡滲出的寒意浸透心肺。
空氣的流動似乎變得緩慢。
良久。
“回去吧。”
江亞卿咽喉輕輕一滾, 無聲呼口氣,朝始終沒回頭的父親恭敬鞠躬。
“是。”
.
百年間江家更新換代,榆寧按照歷任掌權人的要求整修數次,江之賢當年從偏系篡位,為鞏固自己的權力,做了許多極端的事,這也是為什麼在榆寧看不到那代祖父、叔公輩。
江之賢生性謹慎,帷幄講究陽謀在上,陰謀在下,因此九幢樓重新裝潢時地下層互通,闢出了一條通往後山的暗廊,既是血路也是退路。
按理來說,江歸一知道,江頌竹也應該知道,可她掌握的資料未曾提及任何隻言片語。
“進去吧。”聞徹踢了腳集裝箱。
江歸一的襯衫很大,套在陳窈身上長度及膝。防止走光,她壓住衣擺,緩慢抬腿。
聞確催促,“快點,要我們請您進去嗎?”
從她選第一個選項,雙胞胎的態度就差把“看你不順眼”寫臉上了。
明明是江歸一為一己私欲破壞了她的計劃,把她當發泄工具,整得像……
陳窈一時找不到合適措辭形容,鑽進集裝箱半分鍾後,聯想電視劇的濫俗劇情,她輕嗤了聲。
整的像他真的是什麼黃花大閨女,被奪走清白,請她負責,她不認賬,他惱羞成怒。
搞笑。
可退一萬步他有方法瞞過江之賢,照樣逃不過獻身宿命。陳窈的表情和情緒在一片黑暗裡消匿。
滑輪轱轆響聲停,集裝箱的蓋子打開,再次重見光亮。
陳窈本能抬手遮眼,站起來的剎那,瞳孔微微放大。
“後面交給你了,二爺說計劃照常。”
“好。”
秦倩短發服帖,如常一般朝她伸手,“陳小姐,當心,別摔了。”
三點半的地下層陰冷幽邃,身處此地,猶如深陷越來越撲朔迷離的棋局。
.
翌日。
南楚沽江邊的森林公園旁,有一片景致宜人的旅遊景區和連片的酒莊。綠茵地前不久新修建了家私人高爾夫俱樂部,這裡專屬精英沙龍,富豪和政客偏愛來此處彰顯自己的地位,借此藝術、運動的名義規劃出利益相連而固化的社交圈。
來到高爾夫球館前,陳窈換上了白色的Polo衫和短裙標配,輕盈的材質和高馬尾讓她看起來青春洋溢。
“江先生,我不會打高爾夫,等下應該做什麼呢。”
“沒關系。”
“嗯。”
昨天的事江之賢隻字未提,但今早連佣人都知道,有人膽大包天在首領酒裡下了淫.亂的藥,他和“陳小姐”翻雲覆雨,又去和三姨太共度春宵,唯獨冷落了大夫人。
今天又叫上所謂的家人來新買的高爾夫球場散心,而仇麗舒和吳貞芳同時身體抱恙推辭了。
因此作為江之賢女人出席的隻有陳窈。
她小步跟在他身後,每一步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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