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發涼的空氣凝固成冰,源源不斷的寒氣從江頌竹身上冒出。他握著茶杯的指節泛白,垂著睫,“不是我下的手。”
陳窈腦海閃過柯麗露的臉,又想很久以前她說幫她擺脫受人脅迫的困境,可她沒做到,而她赤條條地來,赤條條地走,她不知為何感到一種悲哀,起身,兩巴掌扇到江頌竹臉上。
啪啪兩聲,其他桌的人驚呆了,後桌嶽山管良也馬上起身。江頌竹朝後揮手,管良先坐下,嶽山緊跟坐下。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勸你別和山間株式會社走太近。這是這兩年的補償。”陳窈淡聲說:“還有,找條船,幫我離開中國。”
江頌竹沒管臉頰火辣辣的巴掌印,緊緊盯適著她,“陳窈,這兩年,我們在這裡喝了多少杯酒,一起聽過多少首歌,從公園到公寓的那座噴泉扔過多少枚硬幣,早上晨跑路過的那家面館吃了多少碗土豆面,看了多少部電影,你記得嗎?”
陳窈兩手一攤,聳肩,“我又沒瘋,為什麼要記得這種沒用的東西。”
動作似曾相識,江頌竹分神一秒,“可我記得。”
“131杯酒,49首歌,302枚硬幣,127碗土豆面,54部電影。”
他摩挲杯子,“盡管如此,仍舊無法消解那一次的仇恨。甚至你選擇何商岐時從未考慮過我的感受,他對你來說是更好的棋子,而面對我這個棄子你連裝都不願意裝。”
“你別裝了,江頌竹。”陳窈望向江面,眼皮薄紅,略微有點腫,“你幫我難道不是想日後挾制江歸一?”
江頌竹眉間散著哀愁,“我是真心的。”
她不說話。
“陳窈,沒人能保持絕對的善,欲望,陰暗面人人都有,我也不例外。我甚至想過殺了母親,親弟弟,但都沒去實行。難道你就能保證自己從未產生這種念頭?”他自嘲一笑,“我問你做什麼呢,你大概天天都是這種想法。”
“你知道就好。”
江面的霧氣和陰影籠在陳窈的周身,塵世煙火氣,喜怒哀樂裹挾其中,叫人猜不透,以至江頌竹痴痴望著,卻感覺距離這樣近,自己永遠觸不到。
“我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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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了。”他無奈嘆息,“起碼你逃跑,誰也得不到,我的心理也稍微平衡點......”
江頌竹的反應在意料之中,他就是這種人。得到想要的東西,陳窈毫不留戀起身,脫掉披風對折放在他的桌面,他叫住她,“能不
能再陪我看一場電影?”
“不能。”
他似乎並不意外,不再看她,撫著臉頰的巴掌印,遙望江面倒映的水中月,“真遺憾啊。”
陳窈滿臉漠然,和嶽山一起離開,路過那家面館,她摸摸肚子,進去叫了兩碗土豆面。盡管客人很多,店家速度非常快,沒過五分鍾,兩碗面就端了上來,她看著面條討厭的綠色不禁皺眉。
嶽山默默抽雙新筷子撇去自己那碗,推到她面前,“不至於生氣,他們生意好,忘了而已。”
過去兩年吃的每一碗,似乎都沒有綠色配料,但這種事情在陳窈心裡燕去無痕,她戳了塊土豆,嚼了幾下,忽然問:“嶽山,我是不是很壞?”
嶽山有點訝異,這種明顯帶反思的語氣不應該從陳窈嘴裡說出。
“為什麼這麼問?”
“江頌竹今天的表情和江歸一很像。”她嚼著軟爛鹹鮮的土豆,“我覺得他有點可憐。”
嶽山想起今天在片場拍攝的畫面,看著她興致缺缺的表情,“陳窈,你今天拍攝最後一幕是演戲還是真情實感?”
“為什麼這麼問?”
“我覺得你真的在傷心。”
她面露迷茫,“是嗎?”
嶽山知道陳窈天生缺陷的腦功能無法區別真心和理智,他問:“你那時想到誰了?是想到父母的事還是......二爺?”
陳窈戳了幾下土豆,不高興地說:“那是因為那結局看起來像我演的角色贏了,其實輸的一塌糊塗。我討厭輸的感覺。”
她要贏,就算失敗,她也想知道自己倒在距離終點多遠的地方。
.
晚上回到家陳窈繼續迷惑何商岐的視線,他腦子不好,按照她設的方向一步步掉進陷阱。他暗示要不要同房睡,她同意了,因為這樣可以爭取最大限度的信任。
陳窈洗完澡,穿條真絲睡衣坐在床檐,何商岐圍著浴巾從浴室走出來,他的身材屬於看起來就很猛的類型,麥色肌肉像摻了牛奶的德芙巧克力,傷痕為這幅軀體增添了幾分野性。
他在她身邊坐下,摩挲她的手背,“陳窈,如果我們一直在一起,你會不會對我日久生情?”
陳窈心裡沒波瀾,捏了下他的手背,“何商岐,很晚了,你到底做不做呀?”
“做做做!但我尺寸可能會傷著你......”何商岐不動聲色看了眼她頸間的吻痕,將她的手包進掌心,“江歸一怎麼幫你的,我也那麼幫你,好不好?”
陳窈驚訝側目,“你確定?”
何商岐讀懂她的表情,眉梢微挑。
沒想到江歸一那麼倨傲的人竟然願意跪舔,這著實出乎意料。
何家也是名門望族,何商岐從小在涼川也是橫著走的霸王,性格又有點大男子主義,猶豫了幾秒,很快說服了自己。如果做的沒江歸一好,怎麼能取代他們相處的時間。
他動身,單膝跪在陳窈面前,握住那對纖細的腳踝,抬眼看她,啞聲道:“我沒幫人幹過這種事,哪裡舒服,你就拍下我的頭。”
何商岐的瞳孔是接近黑的深褐色,陳窈撫上他的眼尾,指尖輕輕顫動,隨後用掌心蓋住了他的眼。
就在這時床頭櫃的手機瘋狂震動。
就像得到特赦,陳窈松了口氣,“等等。”
她抬腿,爬到床頭另一邊探身摸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突然打了個寒顫,鈴聲斷掉,一條轉賬通知跳出屏幕。
【江歸一向您尾號4836的賬戶匯入444444.44元,如匯款信息有誤,銀行將退回處理。】
接著第二條短信。
【你敢讓他舔,我現在過來把你們全殺了。】
鈴聲再次響起,陳窈後背冷汗直冒,因為這鈴聲不是手機本來的響鈴。而且江歸一怎麼知道她在做什麼。
“誰啊?”何商岐不滿地問。
第三條短信,隻有一個字。
【接】
她看著手機黑乎乎的攝像頭,心髒往下墜,手指止不住發抖。
第三次鈴聲響起,這次更加尖銳,刺得耳膜生疼。
連何商岐都發出疑惑,“你怎麼設置了那麼多不同的鈴聲?”
第四條短信。
【確定不接?】
陳窈額頭細密的汗在燈光下微微反光,她幾乎能想象江歸一的表情此時有多陰鬱,這條短信無疑是最後的警告或威脅。
腦袋被亂七八糟的思緒攪渾導致一片空白,她不知道隱藏手機裡的高科技監控何時裝的,這段時間的計劃又被他知道多少,她隻知道再不接,後果不堪設想。
陳窈吞咽唾沫,按下接聽鍵,“喂.....”
“陳窈。”江歸一連名帶姓,嗓音索命閻羅般可怖陰森,“別作死。”
她還沒說話,何商岐不悅地問:“是不是江歸一那狗日的?”
“陳窈。”
“讓他滾。”
這次江歸一的嗓音更低沉,威懾魄力全開,是來自江家十五個系首領的口吻。
即便陳窈心理素質好也有點膝蓋發軟,想跪一跪的衝動。
“趕緊掛了吧,別讓他打擾我們的好事。”
“陳窈,我再說一遍,讓他滾。”
何商岐湊過來,抬臂想摟她,陳窈像躲洪水猛獸往旁邊縮,肩撞到床頭櫃木板,手機從掌心滑進地毯。
江歸一沒說話,何商岐看她一眼,視線投向手機,彎腰想撿的動作。陳窈以迅雷之勢,衝過去搶他前面撿起手機。何商岐瞬間明白,目光深沉審視,而江歸一此刻開口了,“電話給他。”
陳窈有種江歸一就在面前,自己卡進兩人中間進退兩難的錯覺。她抿唇,然而何商岐暴露土匪本性,一把搶過手機,梗著脖子開罵,“江歸一!你是不是有病?這麼晚打電話打擾別人好事?你丫的祖上缺德吧!”
手機傳來更兇悍的怒罵:“什麼好事?哪來的好事?還尺寸呸!你自己幾斤幾兩心裡沒點數?我怎麼幫幺幺關你屁事!你一輩子都學不會!少在那丟人現眼!”
“哎呦喂!不就當舔狗?誰不會?”何商岐扯著嗓門,“我幾斤幾兩你看過了?總比你個娘娘腔好!”
江歸一幾乎在咆哮了,“你他媽再說一遍!!!???”
“死娘娘腔!像你這種一看就是不行的秒男!又細!又小!又短!”
“哈?我看你是自己垃圾根本沒見過猛的!你他媽問陳窈我的兄弟有多好看!多大!多硬!多快!多持久!多爽!”
陳窈兩眼一黑,默默縮進角落。
結婚那麼久好不容易可以吃,結果被打攪不說還質疑男性尊嚴。何商岐怎麼可能問陳窈,失了智地喊:“這還用問?你他媽現在開視頻!我們比一比!”
江歸一醋火滔天,吵得上頭,真接了比對。“開!你開!我他媽倒想看看你是個什麼鳥玩意!誰慫誰是孫子!”
陳窈兩眼又一黑,太陽穴微微抽搐。不敢相信這兩人在外頭一個是呼風喚雨的大佬,一個是神通廣大的大校。涼川軍校果然名不虛傳,都不是正經人。
何商岐當即要解皮帶,手指拽到皮扣。
“操你媽的!滾廁所去!”
江歸一的聲音簡直是手機發狂般噴出來。
“憑什麼?老子在自己家為什麼要去廁所!”
“操!操操!”江歸一急了,“幺幺別看!別看髒東西!”
“你他媽才髒東西!”何商岐吼完扭頭看陳窈,颧骨飄起一抹可疑的紅,像是害羞了,“你別聽他胡說,我的也挺好看。”
陳窈:“......”
聽到江歸一飆髒話,隨即砰地聲車門響,陳窈驀然從“嫌棄但免費看戲”的狀態抽離,按住何商岐的手,眉頭輕輕一皺,咬唇,咬得粉裡透白,“何商岐,我肚子有點疼。”
江歸一聲音停了。
因為陳窈身體不好經常生病,何商岐彎腰蹲下來,擔心地問:“怎麼了?怎麼了?”
她眨眼,“唔.....好像來例假了。”
何商岐心裡貓撓似的,電話往床頭一拍,“我給你揉揉。”
“不用了,你去叫阿嫂給我弄點紅糖水,我先洗洗,等會睡了......”
“......”
何商岐胸膛起伏,咬肌統統繃緊。他抄起床頭手機,咬牙切齒地罵:“江歸一!操你媽的!”
說完摔門而去。
電話傳出江歸一揶揄的聲音,“真疼?”
陳窈沉默地坐在床頭,身體隨冷靜下來的思緒慢慢失去
溫度,猶如跌入冰窖通體發寒。
“監控什麼時候裝的?除了攝像頭的監控是不是還有監聽?你一直耍我玩?”
她連連質問。
他沒回答前面兩個問題,平靜地說:“沒耍你,我認真答應你的事從不食言。”
陳窈冷笑,被愚弄的感覺讓她聲音變得異常尖銳,“然後我洋洋得意時,像當初拆穿我的作案手法那般,拆穿我所有的計劃,讓我覺得無路可逃,心甘情願留在你身邊?”
寂靜無聲。
江歸一站在車前,黑色身影隱沒在黑暗。他望著那棟民國時期的樓房,握拳的骨節血跡斑斑,背後傷痕掙裂,兩年前無路可走的絕望疼痛再次席卷全身。
如果不是無法忍受她和別人親密,怎會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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