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來年了,要想細細補回頭又是談何容易?
“我……我不。”玉笙後悔了,怎麼說到要她吃肉上來了,她仰起下巴,眼中滿是拒絕:“我吃不了。”
她巴掌大的臉上雪白的一片,右邊臉頰上還帶著一絲的殷紅,是他剛用口脂畫上去的,顯得近乎昳麗。一雙眼清凌凌的,卻滿是害怕:“我是真吃不下,我不要……”
下垂著的眼睛閉上,他躲開她哀求的目光。
茹素雖是對身體無礙,但長期以往身子還是比不得旁人,放在腰間的手挪了挪,巴掌落在她的肚子上,他不甚熟悉的哄她:
“孤陪著你吃?”
玉笙搖頭,往後躲開。
“吃一次,孤答應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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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笙躲的更遠了,眼中含著祈求的淚。
深吸一口氣,他將人拉上前靠近,低低的笑聲落在她的耳邊:“你若是吃了,孤就不怪你今日騙孤。”
抬起頭,那雙眼睛正好對上她,眼中的神色像是了如指掌。
玉笙呼吸一瞬,將頭埋入他的掌心中,來回磨蹭了兩下,她才道:“有人誣蔑我,說姜承徽是我殺的。”
“孤在查。”
“還買通了我院子門口的小太監,用自殺來壞我的名聲。”
“孤下令不準她們亂說。”
真真假假,這幾日的委屈一下子都說出口,雖不知殿下是不是做得到,但有人疼著,哪怕是隨口糊弄她也高興。
可一想到什麼,包子大小的臉又皺了起來。
怯生生的抬起頭,伸出手指比出一丁點的大小,想了想,又往後縮了一半,膽戰心驚地囑咐:“我……我每日隻能吃這麼一點哦。”
高大修長的人低下頭,他眉眼溢出一絲溫和的笑。
低下頭,在她伸出的唇瓣上輕柔的吻了吻,聲音都帶著柔情:“這個孤暫且不能答應你。”他細細密密的吻落下來,輕緩綿柔,連低聲喘出的氣兒都帶著前所未有的憐惜。
可惜……沒過一會兒,就恢復了以往的霸道。
手指伸入她裙擺的時候,他還在哄:“我要讓你與孤一起,福壽綿長。”
****
恆親府
洛長安出門的時候,雪還未停,門口的馬車還沒到,她坐在輪椅上等了一會。
瞧見莊牧帶著一隊人進來的時候,她唇角還溢出了一絲笑意。
“這一大箱裡的都是什麼啊?”最近珩哥哥留在府中的時候多了,洛長安這幾日眉眼都是笑意。
莊牧看了她一眼,眼神閃了閃,回答道:“是孔雀羽。”孔雀羽是最好的料子,價值堪比黃金,這麼幾大箱子,價值連城都不為過。
洛長安的呼吸就是一瞬:“珩哥哥真疼我。”她之前也隻有幾件孔雀羽做的衣裳,可如今這幾箱子,可是她之前的幾十倍。
莊牧看了她一眼,沒解釋,這東西是要送去東宮給玉良媛的。
抬手指揮讓往裡送,隨口問:“您這是去哪?”一說這個洛長安就笑了,她眼尾垂下來,今日打扮的極為的嬌豔。
“珩哥哥的長靴壞了,我想去買些料子重新給他做一雙。”
恆親王金尊玉貴的,想巴結他的人從京都排到西北。別說是雙靴子,就是要金子打的也不知多少人前赴後繼的去辦。
但……這些都是旁人給,不像她一針一線做出來的都是心血。
垂下眉眼,洛長安滿是笑意:“西街口有家鋪子店料子最好,我想去看看。”莊牧面上的笑意有些僵,眼睜睜的看著洛長安上了馬車。
隨即幾乎是飛跑著去了書房。
“殿下!”
莊牧一額頭的汗,闖進來就跪在地上道;“殿……殿下不好了,大小姐出去了。”
之前刺客的事還未處理幹淨,皇後那邊又沒揪住把柄。
如今大小姐出去便是暴露在危險之中,若是遇到刺客,可如何是好?
莊牧大喊出來,屋子裡卻沒動靜,他抬起頭卻是對上一雙平靜的眼眸:“殿……殿下?”
殿……殿下這模樣是早就知道?
陳珩漆黑的眼神從門口收回來,他單手摸著腰間的一枚玄玉。皇後那兒沒證據他暫且動不得,但他也實在是等不了了。
摩挲著玉佩的手放下,他抬起頭:
“人要活的!”
158. 擄走 陛下是想到什麼人
大雪紛飛, 天地之間仿若裹上了銀裝。恆親王府的馬車停在了西街鋪子門口,洛長安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嘴角還是帶著笑意的。
她要親自給珩哥哥做一雙靴子。
她八歲的時候就跟著珩哥哥了, 細算起來在西北的時候快七年, 如今來了京都馬上又是年關,這又是一年。
她們相處了太多的時間,一起經歷了太多的歲月。
她想,她們的心都是連在一起的。隻是之前都是珩哥哥付出, 這段時日珩哥哥這才一點一點變了心。洛長安想到之前的那些歲月, 他曾經對自己那麼好。
如今隻要自己對珩哥哥再好一些,日後珩哥哥一定會像以往那樣對自己的。
洛長安憧憬著以後的美好生活,邊帶著笑意被推進了裡面。最近是年關, 哪怕是下著大雪, 鋪子中的人也還是一樣多。
她許久未曾出府,今日又是特意打扮過的, 身上穿著一身金絲蜀錦的上衣, 下面是一襲百花裙,穿衣打扮上來看本就是金尊玉貴的了, 更別說坐著的那個輪椅上鑲嵌著各式各樣的寶石。
一進門,一屋子人便被她這模樣給驚住了。
“貴……貴人您要些什麼?”小二站在她面前都不敢抬頭,洛長安看見這些熟悉的目光,半點都不驚訝。
在西北的時候,人人都知道她是珩哥哥心尖尖上的人,她隻要是出門,這些羨慕的眼神她都是從小就看習慣了的。
珩哥哥對她,實在是太好。
想到這裡,洛長安垂下眉眼溢出一絲笑來:“我想要做一雙長靴。”她抬手比出靴子的長度, 又強調:“我要你們店中最好的料子。”
她先給珩哥哥做長靴,等翻過年了再給珩哥哥做一件衣裳。
“瞧貴人這模樣定然是給夫君買的。”小二瞧見她比劃的長度,立馬就笑了:“裡面的料子都是最好的,小姐您跟著小的來。”
夫君。
唇角溢出了一絲笑,洛長安念叨著那兩個字,隻覺得自己從未這番開心過。珩哥哥說過,他要娶自己的。
她腦子裡下意識的忽略了在東宮的時候珩哥哥說的那些話。
見她面上羞澀,那小二又是個機靈的,一瞧就知道自己說對了。得著機會便往她‘夫君’頭上誇:“你夫君喜歡什麼顏色?”
“玄色。”洛長安不假思索的便說出了口。
不穿鎧甲的時候他總是一身玄衣,在西北的時候她問過他。
西北的風吹著地上黃土,天地之間連成了一片。在喧鬧的軍營外,連天上的白雲似乎都要比這京都的天都要白。
她坐在輪椅上,仰頭看著他。
清風吹來,攜起他的衣角,他當時隻是抬手揉著她的腦袋,說這顏色耐髒。
後來,她無意間撞見他在殺人,鮮紅得染透了他的鎧甲,瞧見她進來,他二話不說立馬蒙住了她的眼睛。
之後她才知道,他是怕自己身上有血跡嚇到她。穿了玄色便瞧不出來了。
想到這裡,洛長安的心中一陣酸楚,在西北的時候他對自己多好啊,那是她這輩子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貴人?”小二喊了她一下,洛長安回過神,將手中的料子又放了下去。
“都包著起來吧,我都要了。”
這一屋子起碼有上百匹的料子,小二震驚得嘴都合不攏,今日這真的是遇到活菩薩了。
洛長安買的太多,一下子要了半個店。
侍衛們與小二來來往往地運送著料子,她坐在鋪子的門口,想的卻是快些回去。才出來沒一會兒她就開始想珩哥哥了。
一點一滴裡,這些年歲與時光,仔細一想都是珩哥哥對她的好。
坐在輪椅上,她心卻有些慌,今日不知怎麼了,她無比的想珩哥哥。才出來沒一會兒,她就迫切地想要回去。
護衛們搬著她買的料子,洛長安心卻慌得越是厲害。推著輪椅往下走:“東西待會派人來拿,現在就回去。”
她推著輪椅,一雙眼睛裡滿是急切,護衛們見狀不敢忤逆,點頭剛要抬著她上馬車。
一道冷風吹過來的時候,洛長安還未反應過來,直到那人將她從馬車上擄走,冰冷的雪落在她肩頭,順著刺骨的風滑入她的脖子裡。
還有……那架在她脖子上的刀。
底下的人鬧做了一團,馬車被驚的飛躍而起,闖壞了街道口的鋪子。裝好的布匹掉下來,亂糟糟的一片。吵鬧聲,凌亂聲,驚恐而起的尖叫,整個街道似乎都亂了。
“大小姐!”
護衛們看著她卻身後,卻不敢輕易上前。她帶來的那個小丫鬟跪在地上早就軟了腿。
洛長安被人從輪椅上擄走,她雙腿不能直起,又被扣住了脖子,在人手中如同砧板上的魚:“放……放了我。”
恐懼一點一點襲來,開口之後洛長安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放在脖子上的刀就離她的肌膚隻有一點的距離。
她稍微一動,立馬就能血濺當場。
“周圍沒人。”四五個黑衣侍衛擄著她往外跑,洛長安劇烈顫抖的身子開始瘋狂地掙扎,她離著那馬車越來越遠。
這些人不知要將她弄到那裡去,恐懼感襲來她開始拼命地亂動:“放開我,放開我!”
“別動!”
背後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洛長安還未反應過來,脖子上就是一痛,她低下頭看著那泛著寒光的大刀,漫天的大雪落在刀尖上,她看見上面泛著的紅色與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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