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說不是,就看見那個黑皮體育生瞪大眼睛,往我這邊走。
「學姐!竟然在這裡看到你了!是我呀,之前在校運會,你還給我頒獎呢。」
黑皮男笑出一口白牙。
我:「哦哦哦,是你是你,哈哈哈哈。」
其實我不記得了,哪賽季校運會的啊?算了先寒暄著。
黑皮男掏出手機:「之前沒來得及加你微信,學姐,咱們現在遇上真是緣分!」
我稀裡糊塗掃上:「哦哦哦,你叫小黑是吧,行。」
小黑衝我 wink 了一下:「叫我小黑黑也可以哦~」
那倒也不必。
我尷尬地把大牙放出來晾晾,肩頭卻落下一Ŧú²隻手。
危涼半個身子倚在我身上:「右胳膊好疼,借我支撐一下。」
我:「哦哦哦。」
小黑:「學姐,可以叫你姐姐嗎?」
我:「啊這個,這個……」
危涼:「我的頭也有點疼,嘶,是不是之前沒檢查出來腦震蕩。」
他的碎發蹭到耳邊,熱氣若有若無呼到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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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子要燃到精神失常了,話都說不清楚。
「也許,那,回醫院?」
「不用,先回宿舍吧,我好好歇會兒。」
小黑滿臉迷茫,目送我倆離開。
危涼唇角勾起笑,半拖半拉地被我送回宿舍。
晚上我洗完澡,出來看見手機裡消息爆了。
有些是小黑發的各種問候,有些是姐妹群的消息,置頂的那位也發來了消息。
危涼:「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我直接激動地跳起來,但在床上滾了半天,才矜持地回復:「有啊,他正在和我聊天。」
危涼秒回:「行,你們聊吧,我先睡了。」
我:???
難道?
我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就是傳說中的委婉拒絕嗎?
原來那些曖昧,是自作多情嗎?
我不相信!
18.
凌晨。
危涼又給我發了條消息:「那我們算什麼?親我那事兒呢?」
這是要跟我劃清關系?
我悲從中來:「我親了你,所以我們是唇友誼。」
純友誼——
我本來還想再發點什麼挽回,新消息卻出現了一個紅色感嘆號。
我竟然被刪了!
破防了,我繃不住了。
隔壁床的小綠聽見我嗚咽,半夢半醒爬過來,看完了整個聊天記錄。
她:「你們兩個傻 x——」
我吸吸鼻子,聽明白了她的一通解釋:「你是說,他也喜歡我,但是他以為我不喜歡他,現在估計還認為我在玩弄他的感情?」
小綠:「危涼可能不認為你在玩弄他,但他身邊那堆拱火的傻蛋保鏢肯定會這麼想。」
她說得對。
與此同時,男生宿舍燈火通明。
危涼整條人都裹在了被子裡,心如死灰的氣息幾乎能化形。
寸頭哥被四個人按著暴揍。
「你個母單出的什麼爛主意?」
寸頭大喊:「這都是網上教的啊,咱哥幾個都沒談過戀愛,憑什麼就說我母單??」
狼尾哥:「刪人是不是太過了?」
寸頭哥解釋:「情感大師就這麼說的,如果曖昧對象對你的態度含糊不清,可以假裝生氣把她刪了,然後看她會不會來找你。」
危涼驀地掀開被子坐起身,眼尾泛紅:「我去找她。」
狼尾哥攔住:「哥,冷靜哈,現在是凌晨兩點半。」
寸頭哥:「是啊,大哥,咱們就是再喜歡也不能為愛當三——诶呦!疼疼疼!」
危涼的手機屏幕再次亮起。
是一條短信。
她:「明天我們見面把話說清楚。」
19.
我這種雄鷹般的女人當然要主動出擊。
為了表示誠意,我還花重金去校外大超市買了個進口榴蓮當聘禮。
「南門咖啡館見。」
剛高高興興給危涼發完短信,我被一群精神小伙堵在了街口,領頭那個湊過來,嘬起嘴唇開始上下打量我:
「俞咪?你很有名。」
他夾著煙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我們一個學校的,我是孫巖,加個微信?」
我:「你是學校後山茅廁爬出來的?」
我無視這個領頭的傻叼,想要繼續往前走。
他竟然還跟,「啪」一下打掉我的手機:「怎麼?害羞?別跟你孫哥客氣,今晚一起去喝酒?聽說你還是酒神?」
我頓了頓,淡淡地說:「你知道為什麼我叫狂女嗎?」
孫巖:「為什麼?」
我微微一笑:「因為我有狂犬病啊。」
說完,我張口就咬上他搭在我肩膀的手,巷子裡傳出殺豬般的叫聲。
「草,我啃啃啃啃啃!你們這群打擾美好時光的臭海苔,都給我統統去死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邊亂咬人,邊把榴蓮當武器亂砸。
本來最近就倒霉,這幾個小混混還跟 npc 找茬反派似的,難道這個世界真的已經被中二病大學生佔領了?
畢竟人多勢眾,我發瘋一通後,還是不敵他們,雙手被別到身後架了起來。
破碎的榴蓮,孤零零地倒在了巷口。
難道我的人生,也要像它一樣,發爛發臭嗎……
ţųₘ20.
「我去,孫哥,那娘們太能喝了,弟兄們都吐成死狗了,她還在灌。」
KTV 包廂門剛被打開,被我喝趴的那個紅毛兒就湊到孫巖面前哭訴。
我看到孫巖,怒上心頭,猛地把玻璃杯摔碎。
他被我雙眼猩紅的樣子嚇了一跳,隨即黑著臉大吼:「狂犬病,你想幹什麼?」
我盯了他一瞬,然後沉默地退回沙發,重新開了瓶酒:「孫哥是吧?來來,不是要喝嗎?」
他將信將疑地挪過來,見我臉紅目眩的樣子,當即放松了警惕:「危涼的女朋友,呵呵,也就不過如此。」
我:「你是不是嫉妒他?」
孫巖震怒:「我嫉妒他?他一個野路子能跟我正統黑道比?老子分分鍾扒他一層皮!」
我:「那你抓我?你他媽去醫院抓他啊?兩條胳膊都沒了,你不趁他病要他命,你非得找我事兒?」
孫巖的氣勢忽然就低了一點:「你個娘們懂什麼……」
我灌他一杯酒:「我知道了,你是想證明自己比他 nb,架雖然打不過,但至少能在女人緣這件事上贏過他?是嗎?」
孫巖眼神有點迷離了:「誰說我打不過他?當初是他偷襲!他耍手段!我才輸了的……」
尊嘟假嘟,我不信。
我繼續灌他:「那,給你扳回一城的機會。」
我趁他不注意掏出他兜裡的手機,另一隻手搭在孫巖肩膀。
咔嚓。
拍了個照。
「去吧,去跟他炫耀炫耀,他的女人已經是你懷裡的了,多爽啊,孫哥。」
簡直了,我這迷魂術,我當初高低得報個心理專業啊。
他握著手機的手顫抖,抱起瓶子,直接把酒炫完,重重拍桌,然後看向凹著姿勢的我:「好!」
我看著他把照片發給一個熟悉的號碼。
好。
好。
你完了。
21.
性感瘸腿藍精靈:【喂,寸頭,我家小妹在你大哥那邊嗎?】
一拳超人:【不在啊。】
黃色苦茶子:【不會又掉溝裡了吧?】
紫薯芋泥包:【她竟然沒回我的拍一拍。】
天色已晚。
危涼的手機彈出一個短信圖片。
喝得雙頰通紅的女孩,胳膊搭在那個黃毛的肩頭,手勢悄悄豎著中指。
……
彩虹戰隊和西裝暴徒的群裡,炸出前所未有的水花。
22.
投契酒吧裡,我跟孫巖已經從村頭嘮到了村尾,說完危涼的壞話,就說學校的壞話……
他酒量明顯比那幾個小趴菜好,喝到最後,我還真有點暈。
孫巖長嘆一口氣,拿出根煙來,叼到嘴邊,要點火時忽然看向我:「妹妹,你來給我點煙。」
擦,事真多。
我捏著那個打火機,湊到他跟前:
「是這樣?」
我用勁「啪」一下點火,火苗直蹿天花板,把孫巖額前的兩撮毛,正好燒禿。
他迷茫地摸了摸頭發,大怒:「你這個女的怎麼笨成這樣?我操,服了你了。」
他站起來揚起巴掌要扇我。
我裝作害怕:「孫哥,對不起對不起。」
門,就是這個時候被踹開的。
說實話,我緩了兩秒才敢看。
因為我怕看到危涼帶著冷酷表情,打著石膏踹門的樣子會憋不住笑。
兩秒後,我聽到數聲嬌喝:「我去你媽的傻逼,你踏馬的,敢欺負俞咪,老娘踹死你。」
那瞬間,我抬頭,滿腹的委屈不知道什麼時候扼住了咽喉,眼淚控制不住流了下來:「姐!揍死他,嗚嗚嗚嗚嗚嗚!」
小綠過來抱住我,心疼地摸著我的頭:「寶寶不哭昂,姐姐們來了。」
「他還打我,他剛才還想扇我,他,他,他還罵我,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還有我的大榴蓮,也,也被摔沒了。」
「我的手機,手機還被弄壞了。」
孫巖被十個人暴揍,男女混合雙打,已經被踹到神志不清了。
我哭得正起勁,忽然看到門口立著一個高瘦的孤單身影。
他低著頭,淚痣若隱若現。
23.
我撲上去,雙眼朦朧:「姐姐,幫我打他。」
危涼垂眼,擦掉我頰邊的淚痕,一言不發。
他點了點頭,走進房間,俯視地上扭曲爬行的黃毛。
孫巖表情繃不住的恐懼,身子顫抖挪動遠離危涼,像是遠離巨淵裡的怪物。
「哥,哥我錯了——啊——」
小綠捂住了我的雙眼,把我推到外面:「妹妹別看了,你稚嫩的心靈還承受不住這樣恐怖的畫面。」
我:「……聽聲音是挺慘烈的。」
從房間裡出來後,危涼還是沉默,隻是左手一直緊緊攥著我的衣角。
像個沒安全感的小孩。
老哥你說句話啊。
我酒壯慫人膽,哼哼唧唧直接抱住他:「你怎麼還那麼香啊~」
「可以親親你嗎?」
危涼繃著的嘴角終於露出來點笑意:「上次你直接抱著我猛親,這回還挺羞澀。」
上次那是真喝暈了,今天呢,隻是微醺。
他蹲下身,弓腰,把臉埋到我的頸窩,悶聲道。
「對不起。」
頸窩有溫熱液體流下。
「再也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了。」
「對不起。」
我拍了拍他的背:「你最好別是流口水。」
危涼抬起頭,眼裡有細碎的光,淚痣被微微潤湿。
原來是哭了。
果然,女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
我:「現在,給我一個吻~可以不可以~」
他認真地說:「給我一個名分,可以不可以?」
名分嘛——
寸頭哥氣勢洶洶走出來:「大哥,法務那邊兒已經安排妥當了——」
我正抱著危涼,肆意發瘋印唇印呢。
他瞳孔地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藍姐揮著甩棍走了出來:「你叫什麼呢?吵死了。」
她扭頭,看到危涼蹭了蹭我的臉頰。
藍姐一棍敲到寸頭的屁股上, 同樣大叫起來:「啊啊啊啊啊啊。」
24.
校園牆:
【狂野女孩與校霸帥哥終於喜結連理。】
【孫巖不僅被開除,還被扒了一層皮,真的假的?】
【整肅不正之風, 肅清校園。】
【黑皮體育生失戀, 以淚洗面,直播時忘了塗棕油被發現是個白皮, 塌房了!】
……
危涼的胳膊終於好全。
「下樓。」
我屁顛屁顛塗脂抹粉, 衝了下去。
小綠拉開窗戶,嬌滴滴喊:「沒忘帶東西吧~」
「沒有!」
他跨坐在銀黑機車,給我戴上粉色小蛋糕頭盔:
「抱好。」
我摟緊他的腰, 笑得春風蕩漾:「那必須的。」
蕪湖, 這就是風一樣的感覺嗎?
我不行,速度太快,我要吐。
25.
又借了敞篷三輪車, 嘿嘿, 還買了一個大榴蓮。
危涼坐在三輪車後,用榴蓮擋住了臉。
我慢悠悠地, 笑嘻嘻地, 和我的美人,沐浴在這片夕陽下。
(正文完)
番外
1
「藍姐, 不對,你怎麼上早八還穿正裝?」
我視線往後一挪, 被彩虹的光芒閃瞎雙眼:「你們都穿?今天不是專業課訓練啊!」
小綠嬌羞一笑:「你還不知道嗎俞咪?」
小紫甩動大波浪卷發,勾起唇角:「我們現在是京江彩虹戰隊,女人的避風港,男人的修羅場。」
小紅拉著小黃的手走上前, 自信放光:「這是咱們一戰成名的戰袍, 脫不得, 看到我們, 那些妹妹就能更加安心, 诶, 真沒想到我們幾個顯眼包真能混出來點名堂。」
你倆番茄炒蛋, 真的,我哭死。
而小藍笑眯眯地拎出一個行李箱:「還上個狗屎早八, 姐幾個出名之後,被首都校園戀綜邀請了,聽說對方男嘉賓全是一米八八帥哥男大, 關鍵是,咱還能拿錢,樂死我了。」
「是啊, 咱們一流的人生,可不能談二流的對象,對不對?」
「校方認為這是免費宣傳招生, 大手一揮,輔導員已經通知我們休假三周去錄制了。」
What's up!
啊?
2
錄制現場。
小藍瘋狂搖著導演的肩膀:「一米八八,清純,男大?這群中二病和動物園裡的葫蘆娃有什麼區別?啊?」
寸頭哥揪著副導演脖領子流淚:「不是說美女學姐?呆萌學妹?和七彩糖豆人聯誼?你們良心呢?」
監制探出頭來:「可以試試日久生情嘛, 現在網上好多人嗑你們呢。」
這門親事,絕不可能。
雙方的心聲難得達成了一致。
但,誰也說不準未來的命運。
對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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