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
後媽對著電話那頭罵罵咧咧,像是欠了不少錢,卻又口口聲聲自己會還上,餘光瞥見了我,頓時變了臉,直接掛斷了電話。
「喲,這是吹得什麼風,黃鼠狼給雞拜年?」
「你確定要用雞形容自己嗎?」
我看著她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淡聲詢問。
後媽冷不丁瞪向我,沉聲道:「少 tm 咬文嚼字,你……」
我走到桌臺邊,拿起了水果刀。
後媽瞬間噤聲,脖子梗著,慌忙和我保持距離,顫聲道:
「這裡都有監控!你——」
「你有江家的聯系方式嗎?」
我直接打斷她的話。
後媽一臉疑惑,哼聲道:「你不會覺得那個老太婆會接受你吧?」
話音一落。
我把水果刀甩了出去,直接插在她的被角。
……
那是我第一次和江家的人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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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的時候,江老太太語氣疏離,一聽我要求她帶走江拓,頓時激動起來。
「陳小姐,我就知道你是個明白人。」
「陳小姐,你是個好姑娘,隻是喜歡和結婚的兩碼事,結婚是兩個家庭締結關系,誰不想締結一段良緣。」
我沒有接話,隻是淡聲道:「江奶奶,我還有事,就不多聊了。」
江老太太輕笑一聲,連連道好。
那天下了場大雨。
我把手機關機,回去的很遲,卻還是在路口看到江拓的車。
漆黑的雨幕和路燈交織。
他撐著傘,就站在那兒,固執的盯著小區出入的大門,一動不動。
31.
【江拓】:回電話。
【江拓】:你在哪兒?
【江拓】:陳琳,我對你而言,就那麼可有可無嗎?
……
我想。
我又一次讓江拓恨上了我,我總是沒有辦法好好和他告別。
出版提上日程的那天。
我特意去了一趟出版社,隻是想看看我生活裡唯一的慰藉。
它很漂亮。
畫師的功底精湛,完全呈現了我心目中的角色。
「太太,這邊還有幾張樣圖,你看看。」
「嗯?」
我低眸看著,仿佛在看著自己的未來,隻是沒有想到,我的視野裡會出現江拓。
……
我完全沒有想到,他會追到這裡。
隔著一道玻璃。
我選擇假裝沒看見,索性待在出版社的工作室裡,一直沒有出去,卻不想外面下起了雨。
「這個小哥哥在等誰啊?」
「是啊。這麼大的雨也不知道躲一下……」
翻閱著圖書,我看向門口。
縱使衣衫湿透,被風吹得緊貼在身上,江拓仍舊沒有離開的意思。
說到底。
我還是坐不住了,撐著傘,快步走了出去。
「你是傻嗎!下雨還站在那兒?」
我踮起腳尖,試圖把傘撐過他的頭頂。
奈何身高差。
他輕而易舉的就扣住傘,任由雨水順著下顎滑落,死活不肯低頭,頗有幾分賭氣的意味。
「你 24 了,不是 18,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我蹙著眉,輕聲提醒。
江拓笑了聲,哽咽著道:
「真稀奇,你還會在乎我的身體。」
我:……
我望著他,低聲道:「有什麼話,進去再說。」
偶有一陣冷風。
不算刺骨,卻也足夠吹得人發抖。
我伸出手,試圖拽著江拓,卻不想他反手就將我拽到他的身邊,我下意識掙扎。
他的手心滾燙。
雨水透過指縫,手變得湿滑,他抓不穩,不厭其煩的一遍遍握緊。
或許是一直抓不牢。
他低著頭,一米九的男人就這樣輕聲啜泣。
「江拓。」
我心尖泛著疼,將手搭在他的手心,輕聲道:
「你是成年人,優勝劣汰不懂嗎?家庭背景,還有我患的……病,不論從哪個角度,我對你而言,都是一個負擔。」
江拓咬著唇瓣,像是在克制情緒,幾次哽咽,最後喃喃低語:
「我不在乎。我隻要你。」
「江拓,你並不了解現在的我。」
我望著他委屈的神情,差點忍不住眼淚,抽出手,低聲道:
「你喜歡的隻是十八歲的陳琳,但絕不是二十四歲的我。」
「為什麼就不能是我喜歡陳琳……」
江拓紅著眼眶,死死的扣住傘柄,哭著出聲道:「不管她多少歲,不管我多少歲,我都喜歡她。」
此時此刻。
大雨傾盆,卻無法掩蓋他的聲音。
江拓哭得不像話。
我心口揪痛,來不及出聲,他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32.
外面雷聲大作,病房裡一切都安安靜靜。
「怎麼找到我的?」
我低眸看著江拓。
江拓閉著眼,不想理我,卻又牢牢握著我的手,不讓我走,直到我試圖掙脫,他才低聲道:
「那天你和朋友聊天,說了出版社名字。」
我:……
我望著他,試圖說點什麼。
他卻扣緊了我的手,默默的看著我,像是在懇求。
我:……
我拿他沒辦法,隻能打電話給江老太太,沒想到江老太太的號碼竟然成了空號。
思來想去。
他的身體還沒有好,我隻能作罷。
又一次。
我和江拓住在了同一屋檐下,我預料到不會長久,卻沒有想到會是以這種方式結束。
照片發來的時候。
是早上八點,我剛剛起床,血紅的遺棄字樣,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目。
33.
「大大,這次的出版可能要暫時擱置。」
「關於您個人信息在網上的泄露,還有一些關於您沒有赡養父親的……呃……」
對方說的很委婉。
我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樣的心態,給予回復,並且打去清洗字樣的費用。
隻是當所有事情處理完的時候,我甚至連從前賴以生存的評論區,都沒有勇氣多看幾眼。
我的名字、筆名和遺棄罪,緊密相連。
手機作響的時候。
我還在出神,冷不丁聽到聲響,如遭雷擊,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
「閨女,爸爸也不想把事情做絕啊,但是你得給面子吧。」
電話那頭的聲音,就像是鬼魅。
日日夜夜的纏著我。
我背脊生寒,隻覺得神經被猛烈的拉扯著,低聲道:
「是不是一定要我死了,你才甘心?」
「我隻是要三十萬!三十萬能要你的命?
你那男朋友開的卡宴,三十萬對他而言很難嗎?再說了,你媽不是給你留了珠寶首飾!你全賣了,不就有了!」
「那是她的遺物!如果不是你,她根本不會死!」
我厲聲吼著。
我爸笑了:「閨女,話可不能亂說,我們不過是家庭糾紛,是她自己想不開,你憑什麼說是我害死她?再說了,人都死了,東西還留著,有什麼用,不如讓我花了。」
他的輕描淡寫,我媽一生的收尾。
我氣得發抖,忍不住的想要幹嘔,手撐著桌臺,低聲道:「你一分錢也別想拿到。」
片刻後。
我爸沉聲道:「你少一分,你試試,你知道後果的。」
電話掛斷。
我腳底發軟,隻是踉跄一步,便撞翻了桌角的杯子。
哐當一聲。
玻璃杯落在地上,像是在撕裂我最後的理智,我倉皇的盯著,顫抖著撿起玻璃碎片。
34.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隻是想要把玻璃塞進嘴裡,用痛覺平復絕望。
仿佛隻有鮮血淋漓的時候,我才能得以喘息。
房門被撞開。
視野裡,江拓驚恐的看向我,直奔而來。
「吐出來!吐出來!」
他扣著我的下顎,焦急的快要吼起來。
我望著他,眼淚完全止不住,隻想在最後記住他的模樣。
……
恍惚間。
我聽見了雨聲。
細雨朦朧的時候,我媽帶著一身傷,在那棟別墅的最高處,跟我不停的道歉。
「對不起,讓你出生在這樣的家庭裡。」
「是媽媽沒有看對人……」
「媽媽對不起你。」
那一刻。
如果不是保姆阻攔,我媽或許就帶著我一起離開了。
……
「你醒醒啊。」
「媽媽,我不想和別人捉迷藏。」
那個時候太小。
我傻愣愣的看著,等到我爸回來的時候,連哭都不敢大聲。
那場葬禮。
簡陋到隻有我放在墓碑上的發卡,他們甚至連表面的功夫,都不願意做一下。
當時不懂。
為什麼爸爸總是揮拳的一方,媽媽卻要委曲求全。
為什麼作為子女,我所遭受的痛苦,總是可以輕描淡寫成教育。
甚至到現在,我都不懂。
為什麼旁人總是喜歡用家庭糾紛四個字形容毆打。
仿佛隻有脫離了那層關系。
才算得上故意傷害。
35.
大雨過後是大晴。
陽光籠蓋四方,我疲憊的靠在床上,隻是翻了個身,便看到了江拓。
像是在夢裡。
江拓哭得眼睛腫起,活脫脫像個孩子,我試探性的伸出手,卻被他一巴掌拍開。
「別碰我。」
江拓氣得不行,拿著毛巾就撲在我的臉上。
我手扒拉著他的胳膊,卻發現自己剛想開口說話,嘴裡就疼的厲害,像是被血腥味佔領了。
江拓低眸看著我,眼底泛著淚光。
第一次。
我覺得江拓好喜歡哭,而我無法開口,隻能抬手給他擦眼淚,捏捏他的耳朵。
「嘴裡還疼嗎?」
江拓附下身,將我圈在懷裡,摸了摸我的臉,像是在確認我是真實的存在。
我試圖張嘴,撕裂的疼瞬間席卷了我。
「活該。」
江拓蹙著眉吐槽,手上卻拿著溫熱的毛巾抵在我的臉側。
我望著他難過的神情,心也跟著揪痛。
……
送醫還算及時,我的傷局限於口腔,除了噴灑的藥物難聞,最困難的事情,大概就是吃飯。
我寧願打營養針,也不願意插管。
江拓隻能把粥熬得稀爛,一口口的追著我喂。
「陳琳!」
江拓最容易在這種事上不悅。
我望著他,湊了過去捏捏他的臉,我隻是想安撫他,可他卻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將我緊緊的抱在懷裡。
這段時光。
或許是最為溫情的日子。
但是我很清楚,美好總是暫時的,我的人生注定不美好。
36.
出院後,我們搬了家,但我爸的電話總是不合時宜的打來。
雖然。
每一次,江拓都先我一步掛斷,但是最為難的一次,應該是我爸鬧到了江拓的公司。
有時候。
真的很無力,如果非要用一個詞去形容我爸,那一定是陰魂不散。
那天。
我一直等到了晚上十點,也沒有等到江拓的身影,隻能默默的看向門口的保姆。
「江先生很快就回來。」
保姆笑著出聲。
我說不了話,隻能微微頷首,安靜的看向窗外。
這是一個無風的夜,星星低垂枝丫,點綴著夜色,倒也多了幾分愜意的美感。
【信息】:我光腳不怕穿鞋的,你不給錢,那就耗著吧。
【信息】:隻要我沒死,這筆錢,我必須拿到。
【信息】:三十萬而已,我隻要這一次!
……
我爸發的信息過多,或是恐嚇或是威脅,甚至所謂的「講道理」。
可是。
我早就看破了他的嘴臉。
我知道,隻要這次給了錢,那麼就會有下次,下下次,無窮無盡。
關掉手機。
我站在衣櫃裡翻找,挑出一條較為 sex 的睡裙,洗完澡便在沙發上等著江拓,卻不知不覺睡著了。
「怎麼睡在這裡?」
江拓俯身將我抱起朝著房間走去。
許是睡得太久,我有些迷糊,攀附著他的脖頸,吻了吻他的耳垂。
隻是輕微的一下。
江拓像是僵在了原地,很不適應似的低聲道:
「陳琳。」
我撥弄著他襯衫的領口,隻是替他解個扣子,他的呼吸便明顯不穩。
「別鬧了。」
江拓將我放在床上,但我早已經把他的領帶卷在手裡,將他拽到身前。
「陳琳,你別招我。」
這句話。
我給出的回應,是堵住他的嘴。
如果沒有辦法長相廝守,那麼就趁著他還沒有別人的時候,擁有一次彼此吧。
江拓。
我喜歡你,但我不能拖累你。
37.
或許是清楚我們沒有未來。
我過於放縱。
而江拓除了第一晚,後來每一次都小心翼翼。
「說不定我已經懷了。」
自從嘴裡的傷好了以後,我已經不太願意說話,但是此刻看著他,我終是忍不住逗他。
江拓一嚇。
我彎著唇,看他那樣,便哄騙了他一句:「經期來過了。」
末了。
我不禁輕聲道:
「怕我有孩子,會纏著你嗎?」
「分明一直是我在纏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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