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宋至”來說,有些情感在他身體內部形成了巨大的漩渦,將一切意識全部拉進去並且吞噬了。好像是一碗清水被滴進了一滴顏料,顏料由近至遠逐漸彌散開來,靈魂當中一直封閉著的某樣東西也終於掙脫了出去,流遍四肢百骸,他的每根骨頭、每條血管、每個細胞,都有一種被充盈的感覺。
到了這裡,這段戲便到了尾聲,再有幾秒就該卡了,一切順利。
就在何修懿以為會順利地結束的時候,一直趴在他身上的左然突然間不動了。
何修懿也放松身體:“……?”
左然抬起了頭,用冷淡的聲音對李朝隱導演說:“停一下。”
何修懿再一次:“……?”
左然從何修懿身上直起身子,右手輕輕按住自己腰下。
“……”何修懿看見,原本將安全罩黏在皮膚上的膠帶已經松了。之前膠帶十分緊實,此刻卻是松松垮垮地搭在皮膚上。
“……”何修懿很清楚,影帝肯定是再次“入戲”了,然後將扣著的安全罩頂開了。可能,因為太陽光的炙熱光線,還因為方才的連續動作,左然身上出了薄汗,汗水也使膠帶的黏性變差了。
何修懿努力思考著,應該說些什麼話好。場面實在有些尷尬,沉默以對不是辦法。兩秒之後,他撐起身子,沒心沒肺地笑著說:“這膠帶的質量太差了。”
左然依然是冰著臉,看不出在想些什麼。
何修懿隻好硬著頭發繼續道:“劇組也太摳了。”他插科打诨的,希望能用玩笑緩解一下氣氛。
不過其實,這是他的真實想法。
安全罩被彈開,真是聞所未聞——如果不是膠帶本能黏性不好,怎麼可能出現這種詭異問題?
太摳了吧……
雖然這是不能上映的文藝片,但李朝隱好歹是個名導,劇組應該不至於太窮的——總有“愛藝術”的商人會投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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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連卷膠帶都要買便宜的,何修懿實在是想不明白。
何修懿完全不認為膠帶是正常膠帶。
原因非常簡單,沒有人有那麼……
……
“行了,”李朝隱導演輕咳了一聲,似乎也感到有一些尷尬,“沒事,重拍這場。”
何修懿說:“好的。”
攝影機再一次開始運轉。
何修懿兩手“失控”地抓床單。他雖然沒什麼“實戰經驗”,但也看過一些片子。在那些片子中,承受的一方總是抓床單。方才他沒想到這點,此時卻是覺得他還可以演得更好。何修懿對待演戲很認真,即使這隻是柳揚庭主動拋棄了的場次。他不敢太用力,怕把場景弄亂,隻將床單揪出了兩個小鼓包。
沒有想到,左然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扯離原處並且強勢地按在了枕頭旁邊,一隻手在頭頂,一隻手在耳側。
左然下半身動作依舊,明亮的眸子盯著何修懿,兩手卻從何修懿的手腕附近開始撫摸,上滑到手心,而後是指尖,最後強硬地分開對方的指縫,十分霸道地將他自己的指尖一一插入了何修懿的指縫——十指相扣,嚴絲合縫。
左然握得太過用力,何修懿有一點恍惚。
第4章 開拍(二)
正式拍攝的第二天,左然與何修懿又拍攝了一場。
在第一個鏡頭當中,作為前奏,何修懿要趴在床上,左然從他背後吻他。
李朝隱給他們擺了半天姿勢,最後終於覺得比較有“美感”了,才回到了監視器前:“全場安靜。55場1A鏡。一二三,走。”
何修懿趴在大床上,幾秒之後,感受到了溫熱的唇落在後頸,左然睜著明亮的眼,吊著眼睛向上看何修懿,舌尖輕輕刷過對方皮膚。而後那個吻緩緩地向下,何修懿扭了下,演出了一副十分感動的樣子。
大約十秒之後,何修懿突然感覺到,有個暖暖軟軟的東西從他尾椎上劃過!
他的大腦立刻一片空白。
何修懿全身如遭電擊般,一個激靈,突地一抖,感覺整個人都變酥軟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左然正在做的事。
怎麼能連那種地方……?這影帝也太敬業了!簡直是個戲痴!難道隻有可以犧牲到這種程度的人,才能拿得下國內外各種影帝頭銜嗎?何修懿的心情復雜——一方面很敬佩,另一方面……又很心疼。
拍完“前戲”,李朝隱導演讓他們休息一下。
何修懿始終記得左然那一舔,覺得十分抱歉,於是披上衣服,走到桌前拿了一瓶礦泉水和一個一次性的紙杯,遞給左然:“影帝,漱漱口吧,吐這杯裡就行。”
“……”左然漂亮的眸子向下掃了掃,而後伸手接過水和杯子,“謝了。”
“沒事。”何修懿有一點別扭,笑了一下,急忙轉身離開。
等他隨便晃了一圈再轉回桌子前邊時,他發現水和杯子都被左然放回了桌上。
何修懿看了看——左然一口沒喝,連瓶蓋都沒擰,接過去之後就直接撂在那了。何修懿再一次驚訝於左然的毫不在意。作為演員,的確應當有追求藝術的堅定的決心和信心,歷來不願意犧牲自己的演員都會被指責為矯情,但何修懿捫心自問,認定自己是無法達到這程度的。他甚至有點對那天“老天賞飯”的評論感到慚愧了,因為左然所付出的遠遠不是其他演員能比擬的。
有這樣得天獨厚的條件,卻還……何修懿對左然好感劇增。
還沒等何修懿琢磨完呢,李朝隱導演便叫二人趴回床上拍攝“正戲”了。
何修懿並不是女的,不過還是遮住了關鍵部位。前面纏上了黃絲襪、黃膠帶,後面也貼上了薄薄一層膠帶。至於左然,又被嚴嚴實實地扣上了那個白色罩子。
在一開始,何修懿是跪趴在床上的,用外側的大腿擋著絲襪、膠帶,左然在他身後摟著他腰,一手搭在對方胯間裝作撫摸,另一隻胳膊則是遮著自己某處。
成功結束兩鏡之後,何修懿換成平趴的姿勢,左然則改為俯臥在他的身體上方。
這一整段難度不小,一共拍了三個小時。
何修懿倒還好,因為他的姿勢是趴在床上的,可左然要撐著,也沒怎麼休息,跟平板支撐三小時差不太多。
何修懿驚訝於左然的力量和體力。
拍到最後,何修懿偷偷地對左然說:“左老師你……要不就直接趴在我後背上吧?別這麼幹撐了。”
“不用。”
“這一段是從頭頂拍攝的,觀眾又看不見,你把下半身撂下來好了。”
“不用。”左然說,“沉。”
“……”既然左然如此堅持,何修懿也沒有辦法。在他眼中看來,由他承受左然的一部分重量肯定是比左然獨自撐著要好,畢竟他下邊有床,但是左然不願意,隻得作罷。
這個“從頭頂拍攝”的鏡頭,是電影中很重要的部分。此時正是沈炎和宋至情意最濃的時候,李朝隱希望盡全力表現一種溫柔繾綣。
他又用貌似兇悍的三角加三白眼瞪著左然,講出的話卻是情意綿綿地到了骨子裡:“左然,在最後兩人合二為一時,你要用飽含深情的口氣叫上一聲‘宋至’。拿出你所有的演技來,‘宋至’二字要讓觀眾的靈魂都抖上幾抖。”
左然說:“嗯。”
片場再一次安靜了。
何修懿側著頭,眼神迷蒙,被身後人推得輕微晃動。
左然渾身肌肉緊繃,緊緊地抱住了懷裡的人,用低沉磁性的嗓音說了一句:“宋至——”這兩個字宛如是海浪一般的能輕輕流動的東西,將何修懿擁抱在了其中。
“停!”李朝隱叫,“重來!”
何修懿以為是自己表現不好,有點不安,誰知李朝隱導演卻對左然道:“左然不行,感情不夠。”
在55場6A鏡二次中,李朝隱導演又是叫:“NG!”
55場6A鏡三次:“重來。”
55場6A鏡四次:“NG。左影帝,你終於不是‘一條過’了。”眾所周知,左然拍戲,基本都是“一條過”的。
李朝隱是“完美主義”的繼承者,要求一向都非常高,過去,被他逼得崩潰大哭的演員有過無數個。
其實在何修懿聽來,那“宋至”兩個字應該已經能“讓觀眾的靈魂都抖上幾抖”了。那話語中所蘊含的感情,似乎不帶一絲瑕疵,嫋嫋地將他的身體還有意識都環繞在裡面。何修懿不明白,為什麼李朝隱會覺得不夠好,一直重新拍攝。
李朝隱撓了撓下巴,突然換了一個溝通對象:“修懿,你也再加把勁,激發和你演對手戲的人。”兩人之間互相激發演技一直以來都是很重要的。
何修懿點頭:“是。”
55場6A鏡五次,何修懿又仔細地揣摩了下戲中宋至的感情,一邊被人輕推,一邊試圖用沒有焦距的眼睛鎖定“沈炎”。他的臉頰緋紅,睫毛輕輕顫動,嘴唇上閃著溫潤的水光,用他能表現的最溫柔、最纏綿的眼神看著左然:“嗯……啊。”
左然似乎有點呆了。他怔怔地看著何修懿,好幾秒後,才無意識似的用沙啞的聲音吐出一句:“修懿……”
“好!”李朝隱導演的聲音再次從監視器後面傳來,“就是這個感覺!”
左然:“……?”
李朝隱笑了笑:“不過,左然,你叫錯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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