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再出現第二個王邦皓,連夜把手裡幾個病人都盤了一遍。
在這批罕見病患者裡,隻有王邦皓一個急症,剩下四個都在穩定期,有幾率不做手術終身服藥。
當目光掃過謝崇這個名字時我有些猶豫。
我與他相識一年,他家境不錯有個上市公司,隻是性格陰鬱寡言,每次來醫院都不願意多說幾個字。
他與王邦皓簡直是兩個極端。
算算日子謝崇的藥快吃完了,我主動聯系他約時間,也和他講了我最近的意外。
很久很久之後,他回我一條沒頭沒腦的消息:
【做醫生都像你一樣辛苦嗎?】
我不知從何講起,隻好約他見面再聊。
見面那天時間剛好富裕,我先去住院樓探望了老教授。
先前右手戴著石膏不敢去,算算上次見面還是夏末。
我到時教授剛好去做檢查了,病房裡擺滿各種鮮花果籃,都是小輩們送的。
「吳老真是德高望重啊,每天都有人來探望他們,早上還有位陸醫生過來呢。」
護工和我闲聊了幾句,起初我沒意識到陸醫生是誰,等洗好水果返回病房,恰巧撞見陸澤睿坐在導師病床前說話。
原來是他。
可他和教授沒什麼交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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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吳老,您從沒意識到自己有多偏心嗎?張戴妃學姐無論能力還是經驗都比沈青蔚要強,她隻是心思太單純了,她不懂得人際交往那些彎彎繞繞的,她不如青蔚那般油嘴滑舌會討好人。」
「別怪我說話直,當年我就想說了。您怎麼放著學姐這塊璞玉不要,偏偏去雕青蔚那塊石頭呢?不過現在看來,青蔚的右手廢了,這是不是上天在懲罰您當初眼瞎,棄掉了一顆好苗子呢?」
21
我腦子裡轟的一聲,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陸澤睿有幾個膽子敢在老教授面前這樣說啊?
這語氣這措辭都不想他一個傻子能想出來的,又是張戴妃在背後挑唆!
張戴妃慣會這樣扮可憐賣慘,讓男人替她出頭!
他們真的夠了!
我用力推門而入,老教授滿臉通紅指著我,胸膛用力起伏著,急促喘息引發了監控報警,醫生護士很快跑進來急救。
被請出病房時,我順手抄起花瓶砸在陸澤睿身上!
「你有病是吧?你瘋了嗎?」
飛濺的碎片割傷了陸澤睿的臉,細密血珠滴落下來,混合著他的苦笑:
「我是瘋了。愛你已經成了我的一種本能,但我不能不管學姐,她這些年受的委屈吃的苦,又有誰看見了呢?我再不替她說出來,她要憋死了!」
我第一次覺得這個愚蠢的男人無ťű⁼比惡心,比他做過的任何傻事都令人惡心。
我們在病房外面等到傍晚,隻等來了一封死亡通知。
家屬收拾遺物時發現一條未發出的短信,是教授在彌留之際寫給我的:
【莫愁千裡路,自有到來風,堅強,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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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哭著接起謝崇電話的,他愣了幾秒,沙啞道:
「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聯系這個人。」
隨即,他推送了私人律師的名片給我。
是全國有名的律師大佬。
病房裡傳來啜泣聲,陸澤睿和家屬小輩們一起跪在床前送別吳懷善教授,惺惺作態的樣子令我再也無法忍受。
以為病房沒有監控,他說過的話就不用負責了嗎?
我顫抖著撥通了律師電話。
既然教授走了,我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我和他的恩怨沒辦法私下解決,新仇舊賬一起算,誰也別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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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傷人造成嚴重後果的,有希望判三年以上。
如果病房那段對話證據齊全,陸澤睿還將面臨謀殺指控,律師會盡力按我的訴求去打官司。
我與謝崇的見面推遲了一個禮拜,雙方時間很難湊齊,見面我才知道,他已經嚴重到要坐輪椅了。
「沈醫生你不能做手術了什麼意思?你的右手再也好不了嗎?」
陪謝崇來的是一個年輕女生,高馬尾牛仔褲,剛成年的模樣。
謝崇眸底一片平靜,似乎早就接受了罕見病無法治愈這個事實,聽說是他家族遺傳的。
年輕女生一直垂著頭不說話,謝崇嘆了口氣去捏她的臉,開導她,似乎所有溫柔耐心都給了她一個人。
聽說謝崇想讓她出國留學,她卻瞞著謝崇報考了 A 大醫學院,還是全專業第一。
我心念一動,忽然想起了導師那句臨別贈言,留下了女生的資料和聯系方式。
她叫姜映真。
當晚她給我發來很多消息:
【沈青蔚我知道你!A 大醫學院隱藏大佬!入學的時候學長學姐們都推薦女神張戴妃,但我看過她履歷,明明樣樣都很拉胯就一張臉好看!】
【你......要加油!】
我心頭彌漫的陰雲,因姜映真這縷清風拂過,終於見到一絲陽光。
不久後我收到律師消息。
他說材料已經整理提交法院了,但陸澤睿出了一個小意外,住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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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陸澤睿在開車時突然下肢失去知覺發生車禍,送院治療後查不出病因。
是主任路過時靈光一閃查了某幾項指標,為他做了特殊檢查才下結論。
他罹患罕見病,到了發病的急性期,痛苦難忍。
如果說世上有因果一說的話,陸澤睿一定是嘗到了因果報應。
罕見病萬分之零點零幾的概率精準命中他。
而全國唯一研究這個病的醫生,能救他的人,是我。
可我的右手已經廢了,永遠無法拿手術刀。
從他過肩摔討好女神學姐的那一刻起,他把自己的命,治愈的希望也全都摔沒了。
自作孽。
活該。
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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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澤睿患病後再沒主動聯系過我,隻是某天我收到了一個快遞,銀行卡大額存款,他把所有積蓄都寄給我了。
這個病急性期不治療真的會死人的。
於是在籤收和發善心救人之間。
我選擇了催他早日出庭受審,依法辦事。
「瞧你這傻樣。下次還敢亂開玩笑過肩摔嗎?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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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訴流程很長,從冬天等到了春天,春天等到了夏天,終於在我搬離門診樓的那天收到了開庭的消息。
我的右手不適合留在臨床一線,恰巧導師有位好友是研究院副院,前段時間向我拋來橄欖枝。
他願意為我單獨開一個研究室,從此專門研究脊椎罕見病。
這是吳教授生前一直推進的事情,如今由我完成,某種程度也算因禍得福了。
我離開那天也是張戴妃離職的日子。
這半年她手術頻頻犯錯,背上太多投訴,聽說最近和一位有錢的男病人關系親密,手上還戴了戒指。
但那男人已婚。
比起半年前大家趨之若鹜的場景,此刻沒人關心她走不走,拍什麼照片,笑不笑。
男同事指著她冷聲冷氣議論:
「好裝啊她,故意穿那種衣服還披散著頭發濃妝凹造型,從前覺得她是冰清玉潔的仙女,現在明白了,破爛貨一個!水仙花不開花,淨裝蒜!」
27
邁出醫院大門時,張戴妃在我身後輕笑了一聲。
「學妹啊,你春風得意了這麼多年,到頭來還不是和我一樣離開,誰又比誰高貴呢?」
「我原本挺羨慕你,嫉妒你。不過現在,呵呵祝你好運吧。」
說完她故意露出戴鑽戒的右手,纖細的手指輕攏發絲,目光迷離,嫵媚動人。
很快有輛豪車停在她面前,男人貪婪地拉住她的手。
而我轉身去公交站搭車。
師出同門,共事幾載,從此人生背向而行。
28
陸澤睿沒熬到開庭意外身亡了。
聽說住院時恰好睡在王邦皓曾睡過的那張床, 起夜一腳踩空, 連著輪椅從 13 樓滾下去,當場咽氣。
事後才知,那並不是意外。
他出事前正在和張戴妃徹夜聊天,開導女神學姐走出情傷。
原來張戴妃懷孕了。
可那人有老婆不願負責, 鬧到最後她一分錢也沒拿到,還被原配拉去大街上活生生打掉, 衣不蔽體。
陸澤睿起初勸她愛錯了人,她值得更好的。
後來發現她插足別人婚姻, 又開始誇她比正妻更值得男人疼惜。
到最後,他徹底明白張戴妃是個愛錢媚男的 low 貨,根本不是他愛慕了七年那位冰清玉潔的女神。
不是他幻想出那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完美女性。
他說不出話了。
很快發生意外。
多麼愚蠢又可憐的男人啊。
29
陸澤睿生前籤過遺體捐贈書,還不巧就要捐到我所在的研究院,似乎是剛吵架那時候他為我準備的一份驚喜:
【愛你的心至死不渝,我願為你付出一切, 生生世世守護你。】
收到消息那天給我惡心得吃不下飯。
但天不遂人願Ṫù⁵,運送車輛在跨海高速上拋錨了, 司機到路邊聯系拖車時, 原本掛好手剎的汽車突然向左傾斜, 帶著陸澤睿三秒鍾墜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家人花錢撈了半個月都沒撈到,法院最後判定司機無責任。
去探望師母時偶然提起此事, 老太太給吳教授上了柱香, 悠悠感嘆:
「挺合理的, 都是報應。」
30
姜映真在大三時候加入了我的研究室。
她以最高分從五所院校四千多位報名者中脫穎而出,正式學習起了我當年那些專業筆記。
她美術天賦比我好,對立體空間的記憶和解構非常快,這對需要精準操作的脊椎手術有很大助益。
我問她是不是原本打算出國學藝術, 為Ṭû₁了救謝崇才改行學醫。
姜映真看著手術實錄吃完碗裡的排骨,平靜反問我:
「師父你看我像那種愛男嬌妻嗎?」
「不像。」
她擦了擦嘴, 從包裡掏出一封結婚請柬遞給我:
「我愛他,但他不是我人生的全部。」
「我生以悅我,謝崇隻會成為被我某一縷光芒籠罩下的, 我的愛人。」
31
「哇這個阿姨沒有手是怪物!」
研究室窗外傳來幾聲小孩子的叫喊。
今Ťù⁰天是家庭開放日,不少同事帶孩子來參觀。
我循聲望去, 發現窗外站著的人是張戴妃。
她右手沒了。
幾年沒見她像是蒼老了十幾歲, 枯黃的頭發隨意披散著, 滿臉濃妝, 廉價粉底液浮在幹燥皮膚上,極力散發著一種屬於人妻的媚態。
她嫁給了研究院的一個保安。
那男人挺兇的。
這時候家長站出來提醒:
「你們不可以這樣沒禮貌哦!阿姨的手隻是生病了, 她也很難過,怎麼可以笑她?ṱü₍快向阿姨道歉!」
一群嘻嘻哈哈的小孩子很快立正站好,乖乖向張戴妃道歉。
真好笑。
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 她不懂。
她當年笑得無比燦爛。
張戴妃突然嬌吟了一聲, 抓起某個小孩子的手臂:「哎呀你受傷了?阿姨幫你看看好不好,阿姨也是外科醫生呢。」
話音剛落他老公從人群裡站出來,紅著臉喊她快走吧:
「你都下崗多少年了, 自己那爛病都治不好還治小孩子?別當顯眼包,我嫌丟人!」
我站在人群外面遠遠地看著張戴妃,姜映真從身後喊我回去看實驗結果。
同樣一個十字路口。
同樣的背道而馳。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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