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鶴亭用指尖輕輕敲了一下玻璃,道:“他們都叫‘晏君尋’?”
剛剛玄女提到了這個名字,蘇鶴亭還記得36810的錄音,錄音也說過,在狩獵實驗中,所有實驗體都共用一個身份、一個名字。
謝枕書說:“嗯。”
可惜這幾個實驗體都死了,不知道警長把他們的屍體保存在這裡是為了什麼。
蘇鶴亭道:“你說過,珏日記裡畫的‘兔子’,是唯一活下來的晏君尋,他被7-001帶走了,那玄女是誰?”
謝枕書眸子抬起,跟蘇鶴亭対視。他說:“不好說。”
“不好說”這三個字意味著他知道一些信息,隻是還不能確定。
謝枕書道:“共存體隻屬於狩獵實驗,因為隻有狩獵實驗擁有可植入芯片的實驗體,南線聯盟也做不出這樣的芯片。”
蘇鶴亭說:“她騙我。”
謝枕書対“騙”這個字頗為敏感,他眸光微動,頓了一會兒,道:“……實驗體的記憶都不可靠,他們的芯片可以被人或系統修改。”
玄女也許不知道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她被刑天設置為“來自南線聯盟且與狩獵實驗及珏無關”,可事實上,她正在使用的這枚芯片很可能和“晏君尋”是同款。
蘇鶴亭貓耳飛折,他突然站起來,說:“走吧,去瞧瞧。我倒是想看看,她要怎麼把我的記憶偷回來。”
謝枕書捏了下指節,眼神深邃,輕輕地“嗯”了一下。
蝰蛇憋住疑問,板著臉裝沒聽見,以免這兩個人嫌他知道太多,把他半路做掉。他見他們要走,立刻跟上。
8樓的火拼剛剛結束,和尚正在清點傷亡人數。他戴著通話器,聽大姐頭說話。
大姐頭說:“……今晚讓隱士跑了也好,他機靈點,知道觀察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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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馬尾在樓頂留了飛行器,見勢不好帶人就跑。髒話組織一群人呼啦啦地飛出8樓,底下的群眾還以為是群體自殺事件。
和尚大臂擦傷,他捂著傷口,轉頭看向皇帝的屍體,道:“可是秦老板死了,又是一堆麻煩。”
大姐頭說:“老秦死了,還有個小秦,你做好分內事就夠了。”
她的話說得婉轉,隻字沒提警長。兩個人心照不宣,便中止了通話。
和尚起身,撥開象牙小幾,用腳踢了下躺在地上的銀虎斑。周圍的武裝組成員正在清理屍體,他說:“你的大老板死了,小老板呢?”
銀虎斑藥癮發作,蜷在地上神色猙獰,發出幾聲急喘,答不上話。
和尚也沒指望銀虎斑回答,他剛剛得了大姐頭的令,要辦“分內事”。他說:“聽說穿裙子的暴徒是你領上來的,我現在懷疑你跟暴徒裡應外合。”
銀虎斑哆嗦不停,道:“不、不……”
和尚一槍託打暈了他,幹脆利落:“把人帶走。”
武裝組成員給銀虎斑扣上感應鎖,拖走了。和尚走到窗邊,看底下還亂糟糟的,擠滿了豪車。他從兜裡摸出根折斷的煙,湊合地抽了幾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始終沒派人去檢查0001號房間,而他給出的理由誰也無法反駁:沒有警長的搜查令。
劣質煙嗆喉嚨,和尚抽慣了這種貨。他在嫋嫋淡淡的煙霧裡,対皇帝的死感覺麻木。他忽然想起什麼,回過頭,又看了眼皇帝。
這個場景和上次何其相似,隻是上次躺在那裡的人是衛知新。
和尚想到衛知新,就想到衛達。他問過衛達,明天會更好嗎,衛達當時是怎麼回答他的呢?
——対我們這種人來說,每天都是晴天啊。
是嗎?
和尚把煙抽完,想說點什麼,最後,他重復了那句:“……去你媽的新世界法則。”
第95章 普通
審訊廳坐落在黑市的中心地段, 它背朝交易場方向,和鬥獸場遙遙相望。整體建築呈三角形,腰身設計都是玻璃, 並在附屬的廣場上立了一個神話刑天的立體投影。那投影手持巨斧和盾牌, 會在廣場上巡邏, 時不時做出劈砍的動作,代表刑天即便斷頭也不服輸的反抗精神。
十點整, 一輛銀色貨車停在審訊廳附近的居民區巷子裡。隱士從屋檐下探頭,朝貨車揮手:“快進來,就停在這邊。”
貨車根據隱士的指揮, 駛進院門, 剛剛好能卡在牆根的位置上。車門一開, 蘇鶴亭跳了下來。
隱士說:“上樓, 別給人看見了。”
他們三人沒說話,跟著隱士鑽進了簡陋的樓道,上到四樓。隱士推開老式鐵欄門, 讓他們先進,待他們入內後,把門從裡面鎖上了。
客廳內光線不好, 隻有一個窗戶,能透過玻璃看見審訊廳的樓。居中一條長桌, 擺放著幾個顯示屏,顯示屏的線都交錯成團,上面還積著陳年老灰。
“早啊, 歡迎來到我們的基地。”雙馬尾正坐在顯示屏前, 蹺著二郎腿敲鍵盤。她轉過頭,問:“你怎麼不穿裙子啦?”
蘇鶴亭剛洗過澡, 換了身西裝,沒有穿馬甲,領帶也打得歪歪扭扭。他彎腰,看那些顯示屏,道:“太扎眼了。”
他們今天有事情要做,比起裙子或T恤,西裝更好混入其中。三個人昨晚離開交易場後,借謝枕書闲置的信息ID卡跟隱士通話,從教堂那片區域找到了這輛貨車,並按照隱士提供的地址,開到了這裡。
這個“基地”就是個廢棄的民居,藏在貧民窟,四周沒有監控探頭,也沒有常駐巡查隊,適合總在惹事的髒話組織,被雙馬尾租下來當作秘密基地。
雙馬尾說:“是有點,不過好看。那條裙子是誰送你的?”
蘇鶴亭道:“負8層裡的一個朋友。”
雙馬尾晃了兩下拖鞋,說:“負8層臥虎藏龍,你朋友有品味,那裙子沒個三四萬拿不到呢。”
蘇鶴亭想到秦跟銀虎斑的對話,問:“你聽過‘秦’嗎?”
隱士倒著茶,連忙說:“這個該問我!”
大家都看向他,隱士把茶杯送到謝枕書手邊,清一清嗓子,道:“秦嘛,最早提議建立交易場的就是秦老板。傳聞他在舊世界是做醫用植入體生意的,到了新世界更加如魚得水,和鬥獸場保持了幾年合作,麾下有專攻植入體強化的優秀團隊。04年以前,參賽選手使用的植入體十有八九都是出自‘秦’。”
他說著,把自己的大袖子挽起來,露出胳膊。
蝰蛇說:“你還真是個拼接人。”
隱士道:“哎呀,不要以武力論英雄嘛!”
他的肘關節是機械制造,在底部,刻有一個小小的“秦”字,並配有花冠標識。
隱士用指尖指給他們看,說:“看見這個花冠沒有?是紅色鬱金香哦。但凡有紅色鬱金香花冠標記的植入體,都是秦老板最後的傑作。我雖然不能打,卻也沒有經歷其他拼接人要經歷的適應期,因為這個肘關節和我原本的幾乎沒差別。”
雙馬尾撩起劉海,睜大自己琥珀色的改造眼,說:“放大放大,讓我仔細瞧瞧!”
隱士隻好舉著胳膊,繼續道:“為了換這個,我當年可是拼了老命呢。”
他以前坑蒙拐騙,偽造假古董,憑靠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把假貨高價賣出,哄得一眾大老板把他奉為座上賓。可是騙人總有被識破的那一天,隱士不欲舊事重提,感慨完就翻過。
他說:“交易場剛建的時候,秦老板的生意如日中天,可惜他04年暴斃了,繼任的是他弟弟,就是昨晚被爆頭的皇帝。皇帝不搞植入體,他把秦老板的植入體團隊轉賣給別人了,自己做起了小貓窩,後又把整個負8層收入囊中。
“不過呢,秦老板有個兒子,叫什麼不知道,隻露過幾次面,一直在養病。這個小秦和皇帝關系不合,我是有聽過一些傳聞,說皇帝把小秦也弄到了負8層。”
蝰蛇抽了下鼻子,拉低帽檐,想起自己被小貓窩騙的經歷,說:“他們什麼人都敢動?”
隱士道:“敢啊,姓秦的那會兒比衛達還硬。你知道獸化拼接人怎麼出現的嗎?就是他家造的,還有反應神經手術,最早也隻有他們能做。獸化拼接人的初衷是結合動物特性,制造出一批武力強勁的新人類……”
新人類。
蘇鶴亭直起身體,轉頭看向審訊廳,在那刑天幻影裡思考。
又是新人類。
舊世界做狩獵實驗,是為了新人類,新世界做改造手術,還是為了新人類,就連衛達的人造人計劃也是,仿佛有個怪圈,或者有股神秘力量,對人類持有不滿態度,需要人類不斷地強化、改造、拆解自身,以此獲得新生。
隱士說:“昨晚皇帝死了,刑天今天一定會在審訊廳召開會議。我建議,要找那什麼玄女,得兵分三路,從不同的門進去。”
謝枕書一直在沙發上垂眸休息,沒講過一句話。等隱士說完,他抬手揉了下額角,道:“不能分開。”
蝰蛇手裡沒有審訊廳的分解圖,跟著謝枕書說:“不能分開!”
謝枕書轉過手腕,掃了眼時間,說:“10點半會下暴雨。”
今天確實是個陰天。
謝枕書盯著秒針,那“咔咔”走的時間像加了速一般。兩分鍾後,他說:“幾個供電站附近失修的牆壁會坍塌,武裝組得調抽人手前往檢查。”
武裝組在黑市能用的車輛、飛行器都有限,分散出巡後,再往回趕需要時間。沒有了玄女的眼睛,審訊廳每層的信息識別等於零,這是蘇鶴亭換西裝的原因,他們可以稍作偽裝,正面直入。
蘇鶴亭說:“這個任務隻有三個人噢。”
隱士面朝蝰蛇,驚訝地問:“你下車啦?”
蝰蛇道:“是你!”
隱士掩面,說:“沒有我,誰給你們打掩護?蝰蛇,你這眼睛都裂成拼圖了,不如你留下來陪雙馬尾打遊戲。”
蘇鶴亭說:“這裡有替換眼嗎?給他一個應急。”
雙馬尾拉開抽屜,在裡面一頓翻,找出顆眼珠子,道:“有是有,可沒人會裝啊。”
蝰蛇不想被當作累贅,心一狠,說:“醫用镊子有沒有?我自己換!”
他用了個燃燒劑,就坐在沙發上,自己換了。那手法極其粗暴,又沒有麻醉劑,安裝時疼得他青筋暴起。幸虧他這隻眼是為戰鬥而設計的,早早考慮到了這種緊急時刻,不需要太復雜的程序和太高超的技術。但這隻替換眼終究不比正經改造眼,可使用時間很短,並且異常脆弱,隻能保證他在一定時間裡能看清東西,過期或者面部受擊都可能造成重傷。
雙馬尾昨晚在交易場大鬧一場,今天困得兩眼發直。她趿著拖鞋,說:“貨車裡的槍支彈藥都是歸系教藏在教堂裡的東西,如果你們潛入失敗,死前記得把它們銷毀掉,不然我就有大麻煩啦。”
她歪過頭,雙手合十,露齒一笑。
“拜託啦!”
隱士說:“呸呸!不要講喪氣話!”
雙馬尾撓頭,哈哈大笑,道:“死就死了,有什麼不好意思,大家都會死嘛!哦,如果你們成功了,記得把這個交給玄女。”
她從桌上抓起張紙,塞給蘇鶴亭。蘇鶴亭攤開,是張塗鴉海報。
雙馬尾並起雙指,說:“組織招新,歡迎光臨。我的心願就是,讓生存地,不,讓全世界都聽一聲‘敬他媽的’!”
她神採奕奕,桀骜不馴,在給刑天制造麻煩這件事情上是個行家。
說來有趣,教堂原本歸屬於崇拜主神系統的歸系教,如今卻屬於反叛一切的髒話組織。那屹立在教堂上的女武神每日都得聆聽“他媽的”,這和主神系統禁止說髒話的規定相矛盾,是在跟主神系統意志長期對抗。
新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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