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哥哥,他總是沒有抵抗力。
天大的怒火,也澆滅了。
保姆這時招呼周京臣去餐廳吃晚飯,他松開程禧,“有魚嗎?”
“京哥兒愛吃蒸魚!當然有。”
他食指撓了一下程禧的腰肢,“禧兒小姐吃糖醋魚。”
“哎!我馬上燒一條。”
程禧忍得難受,保姆一出門,她叉著腰笑,“你撓我幹什麼啊,痒——”
“保姆在,憋著不笑?”周京臣慵懶翹起二郎腿,“裝淑女是吧。”
她振振有詞,“龇牙笑,氣質不莊重。”
“哪個氣質莊重的姑娘揪了老太太的白牡丹?”他拆臺。
“你揪的!”程禧推卸,“你別賴賬。”
“無法無天。”周京臣從椅子上起來,瞥了一眼她屁股,她雙手捂得嚴嚴實實。
仿佛他敢摸,她敢大吼“非禮”。
“為葉柏南守身如玉?”他冷言冷語。
“老宅人來人往,你是哥哥,打我屁股傳緋聞。”她唇角沾著一塊酥皮兒,一講話,一翹一翹的。
周京臣伸手,抹掉碎渣,她唇瓣軟潤,極淺的梨渦,“不樂意和我傳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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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頭。
“由不得你。”他拂袖而去。
李家老宅面積大,有中堂、後堂、茶堂和餐廳,彎彎繞繞的,程禧寸步不離跟著周京臣。
“哥哥,你待多久啊?”
“一星期。”窗戶透出橘色的燈光,遊廊長,他影子也長,“不願意待?”
程禧踩他的影子,“我怕出糗。”
“出糗次數多了,就習慣了。”他安慰,不如不安慰,程禧狠狠踩他鞋後跟。
“祝小姐在本地吧。”
他淡淡嗯。
“你回家,瞞不了她。”
周京臣忽然駐足,程禧猝不及防,撞上他胸膛。
“平時讓你喊哥哥,你偏喊名字,今天倒是一直喊。”
許是燈火暖醺,他衣服也染了煙火氣,不那麼禁欲冷漠了。
程禧記得,他2月份去學校演講,那天穿了高領毛衣、呢子長褲,有一種清雅醇厚的人夫感。
短短數月,他從“男人”升級“人夫”,又變回“男人”了。
“在哪喊哥哥不都一樣?”她仰起臉。
“不一樣。”他神情肅穆。
平時喊,是情趣,在李家喊,是界限。
在這邊喊得越頻繁,越深入人心,越不可突破。
“換一個喊。”
程禧琢磨了一秒,“京哥兒。”
“京哥兒是你喊的?”他半訓斥,半笑意,“周京臣。”
他一字一頓,教她。
她舌頭咕哝了片刻,“沒大沒小...姑婆該罵我了。”
“姑婆不罵你。”他影子沉甸甸的,覆住她。
“周京臣!”她喊完,飛奔進餐廳。
他笑了一聲。
老夫人早已坐在主位了,戴著老花鏡,讀《紅樓夢》,“慌裡慌張的,餓了吧?”
餐桌擺了八葷四素,老宅的廚子是一等一的大師傅,李老太爺講究吃,講究住,不迷女色,原配死後二十年,孤身一人活到八十八歲,睡夢中去世的。
有錢的老富豪,七、八十歲照樣娶續弦,李老太爺卻例外,和夫人情比金堅。
程禧想,周京臣是李老太爺一手帶大的,李老太爺曾經感慨這個外長孫的脾性最像他了,周京臣以後對妻子大抵也會忠貞不渝。
“你欺負她了?”老夫人瞪周京臣,“門口吵吵鬧鬧的。”
“我可不欺負女人,是逗她。”周京臣挨著程禧坐下,挑了魚刺,魚肉擱在她碗裡。
“後園的戲臺子撤了,您不聽戲了?”
“來來回回唱那幾出戲,沒意思。”老夫人合上書,“春節請了黃梅戲的演員唱堂會,《西廂記》不錯,我連續聽了半個月。”
“禧兒會唱蘇州評彈,會跳長袖舞。”周京臣舀了一勺湯,遞給老夫人,“黃梅戲《天仙配》,禧兒女扮男裝,扮演董永,獲了獎。”
程禧在桌下踢他,“我沒獲獎...”
“參與獎不是獎?”他一本正經,“重在參與,輕在獲獎。”
她噗嗤一笑。
“北方人講蘇州話,可是下苦功夫了。”老夫人驚訝,“正宗嗎?”
“母親喜歡評彈,禧兒孝順,特意學的。”周京臣側過身,“給姑婆唱一段。”
沒有琵琶伴奏,缺少意境,程禧簡單哼唱了幾句,周京臣幫她打節拍,配合她。
“禧兒的小奶音好聽。”老夫人喜滋滋的,“正宗的評彈我也膩了,跑調兒的曲子新鮮。”
程禧面紅耳赤。
“她害羞,姑婆如果笑話她,她下次不肯唱了。”周京臣哄完老夫人,趁著夾菜的空隙,微微低頭,“嘴瓢了?”
“我沒準備,忘詞了...”她是緊張,鼻頭一層細密的汗珠。
周京臣抽了紙巾,擦拭幹淨,“姑婆誇你了,吳儂軟語好聽。”
程禧松口氣,繼續吃魚。
“禧兒的父親畏罪自殺,是嗎。”老夫人喝湯,“母親病重?”
“是貪了些錢。”周京臣斟酌著,“至於人命官司,那種見不得人的罪,她父親沒碰過。”
老夫人沒搭腔。
他挺直脊背,望著老夫人。
“上一輩的恩怨罪孽,兒女無辜遭歧視,受牽連,夠可憐了。”老夫人慢條斯理喝完湯,終於開口,“我拎得清孰是孰非。”
周京臣僵硬的脊梁緩緩塌下,如釋重負一般,“李家隻有姑婆最開明。”
老夫人哼笑,“我看不慣你母親,什麼門當戶對!我爺爺是流浪漢,全家在國外靠救濟金生活,母親因為金發碧眼長得漂亮,被父親娶進門了,‘大財主和貧民窟的洋女人’,匹配嗎?”
周京臣目光專注,“自然是不配。”
“生了我們兄妹六人,你母親也有四分之一的貧民窟血統。”老夫人擠眉弄眼,給周京臣支招,“她挑剔你媳婦,你問問她,你爺爺沒挑剔你奶奶啊?”
他驀地發笑,老夫人也哈哈大笑。
這頓飯,程禧吃得自在,老夫人和藹慈祥,既不用她敬酒敬茶,也不用她遵守飲食禮儀,要多舒坦有多舒坦。
七點鍾,老夫人去佛堂誦讀佛經。
周京臣在花園宴請李氏集團的幾位董事。
滿園子的花紅柳翠,他倚著亭閣的柱子,逐一迎接,一股叱咤風雲的氣魄,天色晦暗,也掩飾不住他芝蘭玉樹清雋輪廓。
為首的一位最年長,白發蒼蒼頗有威儀,對周京臣並不客氣,端著架子,“京哥兒,聽說你取消了和華家的婚約?”
“京哥兒”是親戚長輩喚的乳名,這位老董事雖然在集團位高權重,終歸是李老太爺的下屬,應該尊稱“周公子”,如此倚老賣老,明顯是不賞周京臣的面子。
第203章 她的事,是真的嗎?
難怪周夫人心急如焚。
李氏家族有勢力有人脈的元老,全部在蠢蠢欲動。
李老太爺選定了繼承人,做了公證,他們沒資格改,可即使周京臣上位了,倘若“幾大元老”各懷鬼胎,不服從他,位置是坐不穩的,一旦自己跌下來,怨不著旁人了。
會選出新的繼承人。
比如李韻晟,李韻華。
再不濟,扶持周京臣的表哥李慕白。
起碼是姓李的“正根兒”。
“據誰說?”周京臣不疾不徐,眯著眼。
“祝董說的。”老董事沒避諱。
另一名董事附和,“大小姐有意撮合您和祝家千金,祝董夫婦在商量呢。”
看來,祝董欣然接受周夫人撮合。
是祝太太有顧慮。
擔憂祝卿安“降不住”周京臣。
畢竟有“退婚”的前車之鑑,祝卿安的脾氣手段,比華菁菁差了一大截,搞不好,還是狼狽收場。
所以在商量,要不要賭一把。
“緣分強求不來,撮合是一回事,開花結果又是一回事。”周京臣不甚在意,“李家有三脈,大舅一脈,我母親一脈,小舅一脈。自從外公去世,家族不太平,諸位伯伯是心知肚明的。”
他眼神凜冽,危險,“我這次回來,一則是熟悉企業,二則是向伯伯們討教。”
“言重了。”老董事油鹽不進,“你也說了,人與人之間是緣分。我與李大公子投緣,京哥兒,我教不了你什麼。”
程禧撩眼皮。
這是明目張膽站隊了。
效忠於李韻晟。
其他三名董事紛紛謙虛婉拒,場面一度尷尬。
周京臣斟了一杯白酒,朝程禧使了個眼色,“去踹對面的海棠樹,有獎勵。”
他表情認真,不像玩笑。
程禧悄悄離開亭閣,踹了一腳樹樁,葉子沙沙刮起一陣風,周京臣晃著酒杯,“伯伯們,風雨欲來。”
他們齊刷刷望向這棵樹。
程禧藏在樹後,不踹了,樹葉恢復了靜止。
“李家有沒有好苗子,外公心中清楚,否則也輪不上我接管家業。我敬重兩位舅舅,不過兩位舅舅背後的高人,玩了一招離間計,如今舅舅們已經視我為仇人。”周京臣一飲而盡杯中酒,“外公的根基在此,再大的風雨也撼動不了我。”
他撂下酒杯,表面帶笑,不達眼底,“區區一場小風雨,妄圖連根拔起一棵樹。伯伯們,助紂為虐的這類人,是不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呢?”
董事們面面相覷,吃菜,喝酒,默不作聲。
程禧覺得氣氛壓抑,沒返回座位,沿著長廊出去,喂金魚。
池塘泛著粼粼的波光,她喂了一會兒,水面漸漸映出她和一張男人的臉。
交疊。
時隱時現。
她扭頭,“你不應酬了?”
“結束了。”周京臣佇立在水岸,白酒醉人,他身體燥熱,衣襟完全敞開,胸口皮膚緋紅一片。
“順利嗎?”
“不太順。”
水色,月色,燈色。
幽幽籠罩住他。
形容不出的一絲味道。
“剛揪了老太太的花,不過癮,又想喂死老太太的魚了?”他揚下巴,“那條白鱗魚隻吃蝦,不吃魚蟲。”
程禧將魚食罐又塞他懷裡,“你喂的。”
他握住罐子,同時握住她手腕,凹凸不平的鵝卵石地,她沒力氣抗衡,整個人一撲。
趴在周京臣腿上。
長發鋪散,融著月光,溫柔乍泄。
他一下下撫摸,好似撫摸了懸在天際的月亮。
“京臣。”廊檐下,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
程禧抬頭,不禁一抖。
周夫人風塵僕僕,滿是倦容,保鏢拉著她的行李箱,站在廊檐下。
“您過來怎麼沒通知我?”周京臣起身,“我去機場接您。”
“那你通知我了嗎?”周夫人來者不善,氣勢滔天的,“祝卿安訂了機票,本該下午到,你不聲不響回南方了,幸好我發現你不在,及時攔住了她。”
她越過周京臣,瞟程禧,“禧兒,收拾行李,我安排司機送你回去。”
程禧才挪了一步,周京臣扣住她胳膊,“送回哪?”
周夫人又瞟了一眼他那隻手,“回周家。”
“姑婆喜歡她,您送走,好歹問一問姑婆的心思。”
“我送禧兒走,還問你姑婆?”周夫人火上加火,“禧兒,去收拾。”
“韻寧,在我面前耍威風啊——”
老夫人不知從什麼地方蹿出來,周夫人一愣,音量弱了,“姑媽。”
“我一個老婆子,擔不起,您是李家的大小姐,我聽您的。”老夫人橫眉豎目,盯著她。
老夫人一輩子沒結婚,在家族管事,雷厲風行的作派,周夫人規規矩矩,不敢反駁。
“你逼得京哥兒沒轍了,求我做主呢!可想而知你在周家是多麼霸道啊!”
周夫人深吸氣,“您不了解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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