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禧彎下。
他順勢一摟,啃她耳朵,“為夫,有蝌蚪。”
“爸,媽。”周正修掀了後堂簾子,“打擾了。”
周京臣不臊,程禧臊,一踉跄,跌坐在地上。
周正修十一歲了,月初大保姆匯報,小公子夢遺了,她上蹿下跳,通知了李韻寧和周京臣,禮禮青春期了。
李韻寧張羅了一桌酒宴,沒提什麼由頭,可周正修聰明,沒出席。
老夫人有遺囑:禮禮十八歲入職李氏集團,擔任董事。
周京臣也盼著禮禮成年,繼承了家業,和程禧‘度蜜月’,一直度到夕陽紅。
“磕疼了?”周京臣扶她,“毛毛躁躁的。”旋即,望著禮禮,“功課。”
禮禮遞給他。
六年級的試卷,全滿分。
自學了初一的數學,英語,仍舊是滿分。
“成績可以。”對禮禮,周京臣是嚴父,對珍珠,是慈父,“沈橙出水痘了,在兒童醫院,明天你下課去。”
“是。”禮禮點頭。
周京臣一手揉程禧屁股,緩解疼痛,一手回撥電話,“林伯父,禧兒發燒了,昏昏沉沉一天一夜,終於退了燒,睜開眼問我,林伯母安康嗎?她夢裡林伯母摔了一跤,逼著我聯系柏文,禧兒牽掛伯母,非要去林家,不讓去便哭,我們稍後到。”
林團長一聽,也沒琢磨合不合邏輯了,十分欣慰,“你媳婦兒有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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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京臣客氣了一句,掛斷。
抻個懶腰,既寵,又訓斥,“惹禍精。”
“哥哥,你真厲害。”程禧幫他捶腿,按摩肩膀,“我闖了什麼禍,你總有辦法。”
他哼笑,“不僅僅是惹禍精,更是馬屁精。”
......
林團長夫婦一邊招待葉柏文,一邊催促林薔薇過來。
“這丫頭,賭氣呢。”催了半天,沒動靜,林夫人打圓場。
“我的錯。”葉柏文態度誠懇。
“柏文,身體痊愈了?”林團長語重心長,“你與薇薇分分合合十年了,薇薇是死心眼,你若是外頭沒別人,你娶,她嫁,葉家倒了,林家是你家。若是外頭有人——”
“沒別人。”他端坐,莊嚴,“就薔薇一個。”
林夫人笑。
“阿姨!”林薔薇慢悠悠,“我黃色的洗腳巾呢?”
葉柏文面孔一沉。
她梭巡一圈,上前,“我晾在陽臺,被你偷了。”
“你晾在陽臺?”他攥著毛巾,“分明是晾在我腦袋。你說自己射擊十環,我原本不信,今天信了,你射得是準。”
林薔薇奪了毛巾,轉身。
“薇薇!和柏文談談啊。”林夫人攔她。
“葉隊是大忙人。”她揮手,“沒工夫和女人闲談。”
這時,周京臣夫婦帶了小珍珠進院。林家沒孫輩,旁支親戚雖多,但林團長一貫大公無私,託人脈的、撈油水的,他置之不理,親戚自然不來往,小珍珠活潑討喜,總是陪林團長夫婦解悶兒,程禧來林家比去沈家頻繁,至於方家,她與方大斌不和睦,除了逢年過節,平日不接觸。
“林奶奶——”小珍珠撲入林夫人懷中,翹著纖細的小短腿。
林夫人親昵她,看周京臣,“你父親還住在療養院?”
“計劃是8月出院,咨詢了醫生,情況不樂觀。”周京臣在葉柏文隔壁落座。
“淮康一輩子兢兢業業,精神熬垮了。”林團長惋惜,“你母親在照顧?”
“母親和禧兒輪流。”
“怪不得你媳婦兒瘦了。”林夫人看完周京臣,看程禧。
“薔薇姐,你準備好了吧?”程禧故意大聲。
林薔薇返回中堂,“對方中午有空?”
“本來沒空,你約他相親,他肯定有空了。”
周京臣喝茶,餘光瞧葉柏文,再瞧演戲的倆女人。
“這些年,我介紹了一批又一批的青年俊傑,有軍官,有商人,你統統拒絕了。”林團長莫名其妙,“現在人家結婚了,你和誰相親?”
“禧兒認識一個律師,年輕有為——”林薔薇拉長尾音,一副期待的表情,“我挺動心。”
葉柏文捏茶杯,指節泛白。
“你相親律師,那...”林夫人一頭霧水,‘柏文’二字,沒好意思講,“不要胡鬧。”
“我想通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林薔薇撫了撫頭發,“大概率回家晚,不用等我了。”
葉柏文目光盯著她背影,薄唇緊抿,幾乎咬出血。
程禧挨近周京臣,得意邀功,“多麼精彩的劇本,是伶俐的周夫人編的。”
沒皮沒臉的小德性。
他笑,“俗,爛。”
幸虧,柏文不懂女人。
換一個男人,詭計也露餡了。
周京臣朝小珍珠伸手,“你不是問小叔叔在什麼地方嗎?在你面前了。”
小珍珠烏晶晶的大眼睛,跑向葉柏文,“小叔叔是警察嗎。”她拍胸脯,“我以後當警察,不過,當警察皮膚和你一樣黑嗎?”
葉柏文坐立不安,關注著大門,林薔薇一會兒穿什麼裙子相親,梳什麼發型,化不化妝...她成熟,有風韻,那個律師十有八九能相中她,正是一團混亂之際,開口一塌糊塗,“禮禮這麼高了。”
小珍珠歪頭,“我是珍珠。”
他重新誇,“珍珠這麼高了。”
“可我很矮啊!”
“越長越高。”葉柏文掏錢夾,取了一沓錢,“去買文具。”
“小叔叔,你會不會聊天啊!”珍珠生氣,“我天天煩得丟作業,買什麼文具。”
“你敢丟作業?”程禧瞪她。
她一縮脖子,“沈業先丟的...他拿作業本疊飛機,承諾買私人飛機來李家下聘禮。”
周京臣不禁逗笑。
程禧瞪他。
他不笑了。
廊檐下,一抹紅裙拂動,風一吹,裙擺簌簌揚揚。
葉柏文肺腔漏了一個洞,瞬間難以呼吸。
林薔薇滿意相親對象,所以盛裝打扮了。
第414章 番外三十四 柏文,你想不想我?
林薔薇撩發,扭胯,大約不習慣‘扮風情’,動作不協調。
“薇薇阿姨順拐啦!”小珍珠模仿她姿勢。
“律師。”葉柏文一張臉寒森森,“是刑事,民事?”
“打離婚官司的。”程禧刺激他,“這位律師一攪和,無論是夫妻、情侶,全完了。”
“攪和?”葉柏文皺眉。
葉柏南啊葉柏南,世上女人萬紫千紅,你偏偏喜歡這個。
亂七八糟一小憨憨。
“多大年紀?”
“二十五。”
周京臣在桌下踢她。
程禧改口,“也可能四十五。”
葉柏文的臉更陰鸷了,跨出中堂,“林薔薇!”
平日,瞧程禧穿旗袍,一扭一擺的,蠻有韻味;自己一扭,肋叉子岔氣兒了,林薔薇懊惱,“你吼什麼?”
“程禧撮合的對象,你敢見嗎。”
“為什麼不敢。”
“她連二十五和四十五都拎不清,你信她?”葉柏文克制著情緒,越克制,越坍塌,腔調裡甚至裹了顫音。
“不許你譏諷我老師。”林薔薇是個重情重義的學生,“程禧有的是妙計——”一霎,空氣凝固,她咽唾沫,“有的是好貨。”
阿彌陀佛。
真懸。
差點露餡了。
林薔薇健步如飛跑了。
葉柏文心髒一寸寸沉入谷底。
迫不及待。
剛幾天,她放下他了?
是了。
在醫院,她問他,後不後悔,他回答不悔,逼她走,逼她嫁個健全人,她甩下狠話,林薔薇與他無關了,他同意了。
她為何不放下呢。
他哀戚,落寞,返回中堂。
“禧兒,律師有婚史嗎。”林夫人曉得程禧是好意,畢竟薇姐兒這歲數了,若是不婚主義,無所謂,既然盼著結婚生子,自然是相親市場碰一碰運氣,二代子弟不合眼緣,白手起家的精英沒準兒入眼了。隻是,林團長夫婦欣賞葉柏文,父親和大哥是罪犯,他卻是肝膽英雄,形象也不錯,關鍵,薔薇心儀他。
“沒婚史,大齡剩男,瀟灑倜儻。”程禧餘光瞟葉柏文,“皮膚白白的,薔薇姐告訴我,她稀罕白的。”
她又稀罕白的了?
葉柏文記得,她稀罕黑的,糙的。他偶爾提周京臣,不算吃醋,算是好奇,了解一番她,她怕他醋,少女時期暗戀到三十歲,哪個現任男友不醋呢?她慌慌張張澄清,‘你看京哥兒,小白臉一個,年輕女人稀罕,禧兒跟他才二十歲,我這種熟齡女,不稀罕了。’
“柏文,訂機票了嗎。”周京臣撞他槍口。
他一瞥,堵心。
長得是白淨,還多管闲事,介紹什麼相親對象。
“太趕了,明天回北方。”
“睡酒店?”
“沒錢。”
周京臣抑制不住笑,“睡哪?”斟酌了一下,“李家收拾一間客房,你湊合睡。”
“懶得折騰。”
“哦——”周京臣意味深長,“睡林家?”
林團長夫婦領悟了,吩咐保姆,“帶柏文去客房,安排午飯。”
保姆引著葉柏文,“葉先生。”
葉先生...
他堵上添堵了。
林薔薇相親,尊貴的‘姑爺’名分丟了。
新姑爺該登場了。
午飯,葉柏文沒胃口,晚飯勉強吃了一些,林團長嗜好喝葡萄酒,自釀的,李家老夫人釀酒味道正宗,手藝教程禧了,每年春、夏季,程禧釀一大壇子,秋、冬季開封,沈家、方家、孟家各送一瓶,林家送兩桶。葉柏文割了脾,不宜飲酒,不過,如今有競爭對手了,‘二女婿奪嫡’,他規規矩矩陪林團長飲了一杯。
九點鍾。
葉柏文回房,一壺接一壺喝茶。
快十個小時了,吃滿漢全席都結束了,莫非去看電影,去律師家了?
他撥林薔薇電話。
關機。
遭遇不測了?
不會。
林團長的千金,對方沒膽子。即便對方瘋了,林薔薇一代功夫俠女,不揍男人一頓,已是開恩了。
葉柏文煩躁,又沏了一壺茶。
十點,車駛入庭院,鳴笛。
他立刻熄了燈。
掀窗簾。
一名高大健碩的男人牽著林薔薇的手下車,恰巧停在客房窗外,“薔薇,今晚我開心,你開心嗎?”
“開心啊。”林薔薇羞澀,夾子音,“今晚吃中餐,明晚吃西餐吧。”
“聽你的。”
男人遲遲不撒手,似乎要吻她了,葉柏文猛地一捶玻璃,破壞了氛圍。
“打擾了。”燈一亮,他輪廓映在窗戶。
“無妨。”男人寬宏。
“有妨。”葉柏文駁斥,“你打擾我休息了。”
林薔薇‘護著’男人,“你怎麼住林家?”
“伯父伯母挽留我,盛情難卻。”他暴露的上半身從容不迫,遮住的下半身蠢蠢欲動,恨不得蹿出去,抓她,驅逐男人。
“何律,抱歉了。”她溫柔,莞爾,親自送男人。
‘何律’離開林宅,踏入李宅,脫掉西服,換了保鏢制服,站在東廂房的臺階下,“夫人,辦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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