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警校畢業,沒車就跑。”路鶴幾乎是命令,下一秒,他就抱著孟思期朝有一絲光亮的地方跑去。
三個人在路上奔跑著,趙雷霆喘著氣喊:“路哥,你累不累,要不歇歇,換把手。”
“別廢話。”路鶴像是還有無窮的力氣,氣不帶喘,“警校白讀的你們。”
就在夜色裡,三個人奔赴了兩公裡路,終於找到了一家診所,這家診所夜裡有急診,沒有關門,路鶴衝了進去。
在孟思期躺在病床上時,路鶴走向了門外,孤獨的背影在曙光中印上一層淡淡的光暈,他站住那兒,望著遠方,像是思考什麼。
梁雲峰坐在診所大廳的椅子裡,雙腳打顫,他打警校可從來沒有跑這麼急。他不由望向路鶴的背影,這個男人,這個一隊的頂梁柱,原來果真是不同尋常。
趙雷霆捂著喉嚨,幹咳了兩聲,他望著門口笑了笑,真是了不起啊,路鶴果然是路鶴,不但氣不帶喘,而且抱著一個近百斤的人兒還能穩穩當當。
*
孟思期迷迷糊糊,頭一直很重,她分不清天和地,更分不清白和黑,但她隱約記得有人帶著她在烈風中奔跑,就像小時候,她迎著朝陽,父親牽著她的手跑向學校。
後來父親中彈,一隻腿半殘,坐上了輪椅,他是警局的英雄,不過父親從來不希望她走上警校,也不希望她當警察,因為父親愛護她,他一生面對了許多罪犯,最終是被罪犯打殘了大腿。
他坐進輪椅裡時還告訴她,“其實有你們在,我每一次任務都很賣力,我擔心罪犯下一次會將兇器對準你們。”
“也是有你們在,我才放心往前衝,知道你們會為我自豪。當我們警察的,總是這樣,內心很矛盾,老覺得自己是英雄,但又怕家庭受拖累,我啊,一輩子當不了一個好父親,我就希望你一輩子健健康康,開開心心。”
孟思期畢業的那年,父親去世了,他一輩子從警,勞累過度,在生命最後的兩年,在輪椅裡也並發了許多老毛病。
她去送行的時候,父親的同事告訴她,“其實他頭顱裡,”他用手比劃了一下,“有個彈片。”
孟思期那一次哭得很傷心,她分明記得曾經她是很責怪父親的,他不喜歡歸家,他總是將警局當自己的家,他不希望女兒打探他的工作,他希望她和警察無關,一輩子都是最普通的人。
她還記得那次她看到了那則新聞,路鶴的白骨在新聞裡播放,父親淡淡地說:“當警察,都是這樣的,沒人敢說,不犧牲!”
Advertisement
她曾經以為那一切離她很遙遠,但有一天,卻又離她那麼近。
她拼命咳嗽了起來,父親的笑容慢慢散去,路鶴的形象重新塑成。
路鶴,那是她兩個世界唯一的樞紐。
她希望在這個世界裡他是平安順遂的。
“你醒了。”
趙雷霆的臉慢慢地變得清晰。
“我在哪呢。”孟思期看著白白的天花板,又看了看趙雷霆。
“醫院,你病了,這都大半天了。”
孟思期終於記起她在火車上一病不倒,她又想起,“路鶴呢?”
“他見你沒事了,就和小梁去辦事了。”
也是,他們這次出來也是辦公事,她問:“我是怎麼到醫院的。”
“還能怎麼。”趙雷霆頓了頓,他不知道要不要將這一路的艱辛說出來,他剛剛明明看見孟思期在睡夢中流出眼淚,他擔心她還會擔憂路鶴,語氣放慢了些,“都是路哥安排的,找了輛車子,直接送你過來的。”
孟思期醒來時,感覺頭腦輕松了許多,昨晚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突然就一陣眩暈失去意識,連給她應急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也許真的是最近宋辛冉的案子給她的壓力太大了。
出醫院門,是下午三點,陽光照射過來,孟思期感覺到一絲溫暖。
這裡還是本省內,兩人還得去坐趟火車,一想到人擠人就頭疼,這趟路已經走了大半,如果打車也是一個方法,但是年關將至,路程不短,車費估摸超貴。
她正躊躇時,趙雷霆突然說:“我去打個電話,路哥說這附近有個朋友,可以開車送我們一程。”
見趙雷霆去小賣鋪打電話,孟思期內心裡漸漸湧上一些輕松的慰藉。
路鶴的這位朋友姓秦,四十多歲,應該是以前路鶴在這一塊辦案認識的,他見了面很熱情,開車時還不停念叨:“路隊也是好幾年沒見了,今天你們一個電話,我真是興奮……你可不知道,當年路隊幫了我大忙,要不是他,我過不了那個坎……路隊辦案那是一流的,我不是吹,真是厲害……你們警隊真是厲害。”
秦師傅說了不少路隊當年在這兒辦案的過程,把路鶴說得神乎其神,他心裡,這世界上他就是數一數二的刑警。
不過對於那件事本身他閉口不提,孟思期和趙雷霆也沒有問,像這種恩情很可能是關於親人的救贖,所以孟思期也不會去提那件塵封在他心底的往事。
車上後半段孟思期睡了會兒,大概六點多鍾,車子到達了他們的目的地,也就是宋辛冉和靳亞明小時候生活的永安鎮。
趙雷霆要給秦師傅付錢,然而秦師傅說,路隊早把錢打給他了,他不要都不行。
這座鎮就坐落在永源縣縣城,屬於縣城交通相對發達的鄉鎮,因此車程比較順利,孟思期也沒有感覺暈車。
秦師傅開車離去後,兩人找了一家小賓館,要了兩間隔壁間,住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按約好的時間起床,在附近吃了個早點,便前往宋辛冉身份證上的地址,根據地圖,走二十多分鍾就能到那塊地方。
兩人走在晨霧裡,孟思期漸覺身上熱了,腿腳的寒冷也頓時消去。
“是不是那。”趙雷霆一手拿地圖,一手指著前面一片居民群。
和城市裡的建築不一樣,永安鎮上是成群的居民樓靠著大路修建,沒有小區的概念,這些屋也沒有什麼規則,家家都劃出來了小院子,屋形基本面南,但也有不少是無視方向的。
凌亂的居民群裡卻升起統一朝上的炊煙,這使得這片居民區看上去“整齊劃一”,充滿十足煙火氣。
因為沒有規則,也讓人很容易相信,這裡好多年都沒有改變,因此宋辛冉和靳亞明的家一定在這一塊兒。
想去誰家條條路都能通,兩人邁進一條小道,這個年代鄉鎮和農村不像城裡,沒有門牌,隻能靠問。
趙雷霆人活潑嘴巴靈,遇到院子裡有活動的人就上前打招呼:“大爺,您知道宋辛冉家在哪嗎?”
“宋什麼?”大爺理解半天,也記不得這個名字。
再問靳亞明的名字,也搖擺著頭。
又問了幾家人家,都是這種反應。
“會不會是搞錯了啊。”孟思期問。
“不會啊,”趙雷霆拿起地圖復查,“他們身份證地址就是這兒。”
“會不會身份證也有假呢?”這個年代還是使用一代身份證,也沒有聯網,因此要是作假也是有可能的。
像宋辛冉那樣的思維,如果真的有心隱瞞自己的過去,也不是不可能。
“我知道了。”趙雷霆突然興奮地說,“他們離開家的時候應該有好幾年了,可能這裡的老人都忘記了?”
孟思期覺得很有可能,而且像鄉村的孩子還有取小名的習慣,說不定這個地方根本不知道他們的大名。
她恍然大悟,趙雷霆也眼放精光,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學校!”
第53章 [VIP] 食人花(12)
那一刻, 他們輕松一笑,隻有學校才會記錄這裡孩子的大名。去學校準沒錯。
問了學校的地址,兩人馬上趕往那邊, 這是一所小學, 就坐落在居民區不遠,很顯然,這裡經過了改造, 房屋比較新,但是無論建築怎麼改觀, 這裡留下的名字是固定不變的。
兩人走到學校門時, 才知道學校早已放寒假了。
茫然之餘, “要不直接去派出所吧。”趙雷霆提出這個建議。派出所肯定登記真實名字,但可能問不出更多的信息, 勢必會讓調查變得迂回, 不過這種情況下也沒有更好的法子。
孟思期點頭,正要準備出發時, 遠處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哼著小調走了過來,一身又厚又舊的老式羽絨服, 步伐穩健, 他手裡提著袋子,目光很自然投射在兩人身上, 小調沒停, 步子卻朝他們邁過來。
“你們是找人?”他另一隻手提著一串鑰匙,像是要開學校大門,語氣有些謹慎。
這莫非是學校的保安, 趙雷霆忙說:“您是學校保安同志吧,我們來自海江省今陽市, 市公安局的,來這裡了解一些情況。你看,這是我的證件。”他特意把警官證拿出來,湊近給他看。
老人應是有些老花眼,特意拿起了他的證件在眼前確認,然後笑呵呵地道:“原來是公安同志,你們是了解什麼情況?我就是這裡的校長。”
可能神形舉止稍顯恣意,兩人都沒有看出他是校長,趙雷霆訕笑道:“校長好,您貴姓。”
校長約莫看出二人的心思,笑道:“免貴姓靳,我們這塊啊,主要是兩大姓,宋和靳,所以你遇到這兩個姓,基本都是當地人。這一放假啊,學校裡就空落落的,我呢就提點吃的來看校。”他提了提手裡的袋子,“不像你們城裡,走,咱進去聊吧。”
靳校長打開校門,迎兩人進去,這小學的教學樓就像民房那樣樸素,面積不大,操場也很小,連半個足球場都沒有,全是泥巴地面,大概最近下雨了,地面上有不少水坑,還有孩子們跳房子畫出的線路,也積了水。
靳校長推開一間辦公室門,將袋子放在桌上,吆喝兩人坐下。屋子不大,像校長一個人辦公的地方,有一張辦公桌,幾張木椅,一個陶土缸,還有一個圓柱形陶狀物體,像是炭爐,爐子旁灑落點點的黑炭。
熱門推薦
直男校草跟女友吵架被趕出家門。我試探地問:「要不,先 住我家?」誰知,他一住就是半個月。
研究生導師想把他兒子介紹給我。 無奈之下,我從大街上拉了個帥哥。 「導師,這是我剛找的男朋友。」 帥哥一臉懵的看著我,又看了看導師。「爸?」
我穿越到京圈文裡,為了逃避家族聯姻,開了一個修車鋪。 京圈太子爺們一天撞壞兩輛車,我的小日子十分滋潤。 直到有一天,女主跑到我的修車店來打工。
高考結束,衛燃哄著我開了葷。 之後他食髓知味,糾纏我整整七年。 朋友們都笑他舔狗: 「你就嫁了吧,他就差把命給你了。」直到偶然間,我發現了他的社交小號。 幾千條動態裡,滿滿都是病態的痴戀。 一身白裙的女孩漂亮嬌嫩。 是他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我這才知道,原來戀愛七年, 他把性給了我,卻把愛給了別人。
我囚禁了養我長大的清冷師尊。 他雙手被縛,衣衫大開,眉眼被遮。 一副任人採擷的模樣。 我日日與他歡好,卻不敢叫他一句師尊。 直到正道人士將我打成重傷。 堅固的鎖鏈被他輕易掙脫,一身血衣擋在我面前: 「我看,誰敢動我徒弟!」
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