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菲輕輕咬了咬唇瓣,正糾結著自己下一步應該幹什麼時,她身旁那位懷抱著一摞大紙箱的社會大佬冷不丁又出聲了。
周清南:“B1A區0428。”
程菲茫茫然地抬眸,“嗯?”
“我停車的車位號。”周清南說話的同時轉過身,邁開一雙大長腿徑直就朝電梯方向走去,“你走前面,待會兒幫我開一下後備箱。”
程菲哦一聲,背著小挎包三步並作兩步走地追上他。見大佬同志抱著那麼多東西騰不出手,便主動伸出一根細細的食指,摁亮了電梯下行鍵。
幾秒後,叮一聲,電梯到了。
程菲自覺站旁邊,等周清南進去之後才跟進去,順手把“B1”點亮。
濱港電視臺的這個新演播大廈是新修的,車庫平時也會對外開放,因此一層大廳和兩個車庫層都沒設門禁,不需要刷員工卡。
新建大樓,當然什麼都新。電梯廂體內部的牆體也十分幹淨,通體看不到丁點汙漬和灰塵,四面都能當鏡子用。
程菲靠牆站在電梯裡,不說話也沒其他動作,眼珠子轉兩圈,不由自主就看向了前面那扇鏡面門。
鏡子裡,社會大佬抱著幾個大紙箱就站在她旁邊,耷拉著眼皮臉色平靜,雖不言語,卻從頭發絲到腳趾頭都散發出一種“老子非常不好惹”的冷峻氣場。
程菲看著鏡面門裡的周清南,和他懷裡沉甸甸的幾樣大禮包,腦子裡鬼使神差便回想起溫舒唯的那番話——
“像這種小混混,屬於咱們這個社會的邊緣人物,大多都爹不親娘不愛,家境貧苦。其實也挺可憐的。”
……
平心而論,這男人的氣質雖然亦正亦邪,但真正接觸下來,其實並不會讓人覺得他是個真正意義上的壞人。
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他誤入歧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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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菲看著鏡子裡的周清南,自顧自想事,怔怔出起神來。
這時,周清南察覺到什麼,唰一下掀高眼皮,一雙冷沉的眸也瞬間看向鏡子裡的程菲。
兩雙視線就這樣冷不丁撞個正著。
前者明顯一愣,旋即驚慌失措,匆匆將目光移開。後者將她系列細微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輕微挑了下眉。
“……”偷看人被抓個現行,程菲心跳飛快,臉頰燙燙的,隻能清清嗓子掩飾窘迫。
好在這時空間內響起清脆的一聲“叮”,電梯停下,車庫層到了。
程菲悄悄松口氣,慌忙從這個密閉空間內逃出,垂下腦袋,一眼沒敢再看身後的人。
地下車庫空氣湿冷,光線也昏暗而壓抑。
A區0428……先找到A區吧。
她左顧右盼地打望,視線掃過牆面那些彩色分區字母,正認真搜尋著,忽然聽見一道嗓音從身後傳來,平緩散漫,帶著點兒無奈的味道,說:“這邊。”
程菲隻好又默默折返回去。
跟在周清南身後徐行幾步,成功找到停車位。
“我們單位這個車庫設計不合理,又大又繞,很容易迷路,我那幾個開車上下班的同事天天都吐槽。”
程菲幫周清南摁了下後備箱的開關,經過他身邊時,頓了下,小聲補了句誇贊,“你倒是把路記得挺熟。”
周清南沒搭腔,彎腰將幾個箱子放進後備箱。
程菲看著男人那副稜角分明的側顏,沒按捺住蠢蠢欲動的好奇心,又道:“你應該也念過不少書吧?”
周清南回答:“念過一點兒。”
“大學?高中?”程菲語氣裡帶著試探,問完又怕這位大佬學歷不高,回答這種問題會被傷害自尊心,於是又急忙補充,“我就隨便問一下,你如果不想說就算了,無所謂的。”
話音落地,輕輕一聲砰,周清南關上了後備箱門。
他轉過臉來瞧她,眼神裡帶著點兒難以言說的趣味和探究。
程菲隻好強撐著跟他對視。
大概是周圍光線太暗的原因,男人整個人也被環境襯得愈發暗沉。
須臾,程菲看見周清南修長的身軀很隨意地往車門一靠,被抽了骨頭似的,微垂頭,拿打火機點了根煙。抽一口,再度撩起眼皮看她。
“你對我的事很好奇?”周清南問。
“……不好奇。”程菲當然沒膽子承認,硬著頭皮擺擺手。
“那你跟這兒瞎打聽。”
“都說了是隨便問一下。”程菲切了聲,不滿地嘟囔,“你之前不也隨口問我有沒有男朋友。難道就你能打聽我,我不能打聽你?”
周清南被這姑娘委屈又憤懑的小表情惹得想發笑,抽著煙一彎唇,很輕地笑出一聲。
“我高中沒畢業。”周清南說。
程菲怔住。
“你剛才不是問我讀過多少書。”周清南別過臉,往遠離她的方向呼出了一口白霧,神情平靜,“我高二就出來混,沒參加高考,也沒機會念大學。”
聽完這些,程菲不禁微微蹙眉,說,“如果你參加了高考,考上了大學,說不定就不會是現在這樣。都已經讀到高二了,怎麼不再堅持一下?”
周清南:“家裡太窮,想早點出來賺錢養家。”
這個理由令程菲心裡更加不是滋味兒,遲疑地問:“你父母沒有能力支持你上學嗎?”
周清南說:“我爸媽很早就死了,我對他們沒多少印象。”
程菲心裡一沉,對這個答案感到頗為意外。她之前其實已經猜到這個男人的原生家庭或許不幸,隻是她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可憐……
小小年紀父母早亡,高二就出來打童工賺錢。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說到底都還是一個小孩子,思想三觀都還沒有成熟,怎麼可能抵抗得了那些灰暗的誘惑?也難怪會失足跌落深淵了。
心頭像憑空砸下來一顆巨石,壓得人喘不上氣。
程菲心酸又惋惜,好一會兒才輕聲誠懇地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提起你的傷心事。”
誰知話音剛落,回應她的竟是對面的一聲嗤笑。
程菲呆住。
周清南斜倚著車門,指尖夾煙,低著頭悶悶笑出聲來。他足足笑了半分鍾才停下,抬眸瞧她,淺色眼瞳裡寫滿玩味和揶揄。
他耐人尋味地說:“這就開始心疼了?”
程菲後知後覺意識到不對勁,細眉擰起一個結,奇怪地看著他。
“如果我再添油加醋多編一些。”說話同時,周清南慢條斯理直起身,踏著步子往她走近些許,眸微垂,直勾勾地盯著她,“是不是勾勾手,你就準備跟我走了?”
程菲身子微僵,眉頭越皺越緊:“多編一些?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周清南平心靜氣地說,“剛才那些悲情故事悽慘身世,都是我瞎掰來騙你的。”
”……“
好家伙,小醜竟是她自己。
隻能說大佬就是大佬,無論何時何地永遠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從容樣,不過……你個龜孫拿這種事情開玩笑騙人,也太欠扁了吧!
她好氣又好笑,實在沒忍住熊熊燃燒的鬱悶之火,質問他:“你為什麼用這種事騙我?”
“我隻是想讓你認清一個現實。”
“什麼現實?”
周清南回答:“你不需要惋惜什麼,也別試圖去挽救什麼,更不要被一個人刻意展露的表象所蒙騙。”
程菲錯愕,微微睜大了眼。
“這位小姑娘,收起你泛濫又毫無意義的同情心。”周清南彎腰,貼近她耳畔,唇齒玩味碾磨,低聲一字一頓地說,“真正的壞人,比你想象中,要壞很多。”
第19章
他音量不大,說話的語氣也很平緩,並沒有任何咄咄逼人的意味。但不知為什麼,程菲卻像被嚇到,心跳錯亂的瞬間,下意識往後退一步。
邊兒上正好有一個低矮的車位欄杆。
不知道最近老天爺是不是尤其愛跟程菲看玩笑,她這一退,好巧不巧,竟然剛好被那根欄杆給絆住了腳後跟。
電光火石之間,她踉跄兩步重心不穩,整個人低呼一聲便往後栽倒。
……?!
要死要死要死!
程菲在心裡絕望地哀嚎。
人在危機中往往會爆發求生本能。栽倒後仰的同時,她又慌又怕,兩隻手下意識在半空亂揮,試圖抓住什麼東西來阻斷跌勢。
身子後仰的弧度像一簇被夜風壓彎的火苗。
對面的周清南見狀,眼底急速掠過一絲驚色,怕她摔,幾乎是第一時間便上前半步伸出手,長臂一環,從她纖細的腰背位置繞過,一把將她託住。
這一託,令程菲原本的下跌勢頭戛然中斷,慣性作用下的身體反方向一搡,跌行幾步。
等她驚魂未定地回過神時,整個人已經在周清南懷中。
男人剛抽完一支煙,身上還沾染著絲絲煙草味,混著他身上獨特的荷爾蒙氣息,清冽冷感,糾纏交織,無形之中湧成一股鋪天蓋地的潮浪,眨眼便席卷程菲的感官。
這種感覺著實難以形容。
像酷暑時節剛下過一場大雨,你人在雨裡,身體湿潤黏膩,唇舌心髒卻燥得發慌。
“……”心跳的速度無端更快,程菲還未能從錯愕中回過神,下意識抬了抬眼簾。
正好對上頭頂那雙深邃漂亮的眸。
周清南也在看她。
他目光微沉,眉心細微蹙起一個結,往日裡冷淡到毫無破綻的神色像是裂開的冰面,泄露出一絲情緒。
那種情緒十分怪異。說不清看不透,不像是單純的緊張或者擔憂,令人覺得復雜難辨。
不過,這種不甚明顯的情緒暴露僅持續了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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