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粗礫的手撫過我的面頰,我下意識地一抖,說了句:「別打我。」
那隻手瞬間僵住,而後挪開。
我抹了把眼淚,笑著解釋:「對不起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許是因為我哭了,氣氛變得格外沉重。
不知為何,我突然問了句:「哥,我給你錢,你可以做我一天的哥哥嗎?就一天。」
還沒等到周煦回復,我的手機響了。
我摸索著接起來,那話那頭傳來三哥冰冷的聲音:「江曉!你死到哪裡去了?瑤瑤等了你一天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麼總是要給我們惹麻煩?」
「我不回來了。」
我深吸了口氣,盡量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以後都不會再麻煩你們了。」
「你長本事了是吧?如果不是因為爸爸的遺言,你以為誰願意管你?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要是還不回來,我就讓大哥把你的生活費停了!」
我想要反駁,卻不自覺地淚流滿面。
正當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的時候,手機被人拿走。
耳邊傳來周煦略帶憤怒的聲音:「你沒聽見她說不回來了嗎?還問,問問問!問你媽!」
三哥聽見有男人的聲音,先是一愣,語氣變得有幾分著急:「你是誰?怎麼在我妹妹旁邊?你把她怎麼了?」
周煦語氣不善:「你管老子是誰!還有,她現在不是你妹妹了,別再打來了!滾!」
電話掛斷,身邊的人嘆了口氣,遞給我一包紙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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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架都不會吵,就知道哭。好了,我幫你罵回去了。」
頭頂被什麼揉了揉,很輕很輕,撸貓似的。
「妹子,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哥。」
5
周煦家很小,而且很潮湿,他說這是地下室。
屋裡隻有一張床,他讓我睡床上,他自己打地鋪。
我有些不好意思:「哥,這是你家,要不還是我睡地上吧。」
他不以為意:「你一個女孩子,身嬌體弱的,哪能讓你睡地上。我是大老爺們,皮糙肉厚的無所謂。而且那張床買小了,我睡著也不舒服。」
我在床上摸了摸,是有點小。
「哥,要不明天我們取了錢,去租個大點的房子吧。」
「嗯,睡吧。」
周煦很快就睡著了,再沒了聲音。
我躺在床上,聽著他細細的呼吸聲,突然覺得前所未有地安心。
我說不清這是什麼樣的感覺,隻是心裡隱隱有了一份期待。
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也挺好。
第二天,我們去銀行取了錢。周煦問我想吃點什麼,我想了想說:「想吃麥當勞。」
我吃過麥當勞的,但已經好久好久了。
那個時候我剛剛被弄瞎了雙眼,躺在破舊漏雨的紅磚房裡,奄奄一息。
跟我一起來的一個小女孩給我帶了一包薯條,偷偷喂給我吃。
她說,這是城裡小孩最喜歡吃的東西,她看一個小孩吃不完,扔進了垃圾桶,她翻了好久才撿回來的。
那個女孩,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朋友。
可沒過幾年,她就不見了。
有人說,她被賣到了緬甸;還有人說,她被賣去了紅燈區。
我再也沒見過她。
後來我拜託哥哥們幫我找,都說沒有找到。
如果她能跟我一起吃麥當勞,該多好。
到了餐廳,周煦找了個位置讓我坐下,問了我想吃什麼套餐,他就給我排隊去買了。
等他的時候,旁邊的位置上不知什麼時候坐了個男人。
他聲音裡帶著笑,問我:「小妹妹,你一個人啊?」
我頓時警惕起來,警告他:「我跟我哥一起來的,他馬上就回來了。」
男人「哦」了一聲,手卻往我腿上摸。
我想要打開他的手,無奈眼睛看不見,隻能在空氣裡一通亂打,邊打邊喊周煦的名字。
男人卻仿佛更來了興致,笑道:「看不見啊?盲人小妹妹,長得這麼漂亮,有沒有男朋友啊?如果沒有的話……」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驚叫起來。
耳邊傳來一陣扇耳光的聲音,以及周煦兇兇的嗓音:「媽的!你敢欺負我ẗųₑ妹妹!看我不打死你!」
男人不知遭受了什麼,哭著求饒:「大哥!我不知道她是你妹妹,我沒欺負她,就跟她聊聊天。」
周煦的聲音近了一些,問我:「他欺負你了沒?」
我點頭,委委屈屈:「欺負了,他摸我腿了。」
「媽的!畜生!」
周煦聲音變得暴怒,接著便傳來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以及男人的哭聲。
男人跪地求饒,周煦不依,要抓他去警察局,告他猥褻。
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我會遇上那個我最不想見的人。
6
我在警局遇見了江念瑤。
她談了個警官男友,探班的時候看見我,假裝熱絡地跟我打招呼。
我想躲開,卻被她攔住。
「你想怎麼樣?」我問。
「我不想怎麼樣啊,姐姐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壞了?」
她抓住我的手腕,湊到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能聽見的聲音說:「還是說,你覺得你鬥得過我,還想回來跟我爭?」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跟你爭,而且如你所願,我也不打算再回去了。」
「你說什麼?江曉,你該不會是在耍什麼花招吧?」
江念瑤拽住我不撒手,卻被剛剛做完筆錄的周煦撞見。
他一把推開江念瑤,將我護在身後:「你幹什麼?這裡是警局!」
許是江念瑤從未受過這種委屈,頓時生了氣,質問道:「你是誰啊?她是我姐姐,我跟她說話,關你什麼事?」
而後對我下命令:「江曉,我有話要跟你說,跟我過來。」
「過來個屁!曉曉,我們走!」
周煦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走了幾步之後,我停下來,對他說:「哥,其實我也有些話想跟她說。你放心,我不會吃虧的。」
他頓住,而後拿了我的手機,撥通了他的電話之後,又放回到我口袋裡。
他摸了摸我的頭,說:「去吧,要是遇到危險就叫我,我聽得到。」
周煦把我領回了警局裡,囑咐了我幾句就出去了。
江念瑤還站在那裡,似乎是料到我會回來。
「那個男人是誰啊?你男朋友?」她笑著問,言語裡帶著幾分戲謔。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她的笑聲更大了些:「他跟你挺配的,身上都有一股窮酸味。這種垃圾男人我看都不會看一眼,也隻有你會把他當個寶。」
我下意識地低下頭,雙手緊緊揪住裙擺。
在江家的這幾年,這種事並不少。一開始,我以為是自己的出現讓江念瑤有了危機感。
她怕我搶了哥哥們的寵愛,才屢屢針對我。
我以為隻要我做得夠Ţù³好,她就會接受我,把我當作家人。
於是我每一次都選擇讓步。
我想讓她知道,我並不會跟她搶奪什麼,我隻想好好地生活,僅此而已。
可後來我發現事實並非如此。
江念瑤隻是單純地厭惡我,瞧不起我,就像瞧不起一堆骯髒的垃圾。
可是這一次,我不想再討好她了。
我揚起臉,第一次反擊:「他不是垃圾,你才是。江念瑤,你是不是忘了,當初是我父母把你從孤兒院裡領回家,你才能過上千金小姐的日子,你有什麼資格瞧不起別人?」
「你!你竟然敢罵我!」
江念瑤掐尖了嗓音,顯然是生了氣。
下一秒,我被狠狠推了一把,後背猛地撞在身後的牆上。
突如其來的撞擊讓我頭腦發暈,脖子、後背都傳來陣陣鈍痛。
我雙手撐著牆壁,企圖在ťũ̂⁺黑暗中找到平衡,咬著牙沒有發出聲音。
我不想讓周煦擔心。
還沒等我緩和過來,耳邊又傳來江念瑤的譏笑聲:「江曉,你看看你這副樣子,這麼沒用,有誰會喜歡?我看不如這樣吧,我給你一筆錢,你從此消失。哥哥們那邊我會說你跟男人跑了,反正你也不想回江家了,對吧?」
我深吸了一口氣,自嘲般地笑笑:「原來如此,江念瑤,你一直都想趕我出去對吧?所以你才會在自己的鞋子裡插針頭,在自己的被子上潑墨水,在宴會上假裝被我推進遊泳池……你做這麼多,就是想把我趕走是嗎?」
「對啊,那又怎樣?」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輕笑道:「你以為這些事哥哥們不知道嗎?你是個瞎子,怎麼可能做得了這些事?你猜為什麼我每次冤枉你都能成功呢?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們也很討厭你。江曉,你就不應該出現,是你破壞了這個原本和睦的家!」
說話間,一張卡片丟在了我身上。
「這裡是 500 萬,拿上錢快滾!別再讓我看見你!」
7
我靠著牆慢慢往下滑,蹲在地上向下摸索,終於摸到了那張卡。
與此同時,胳膊被人從背後託住。
周煦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扶著我站起來。
他氣得搶過那張卡,往江念瑤頭上丟:「就是你一直欺負曉曉是吧?誰稀罕你的臭錢了!這裡是警察局,到處都有監控,你最好趕緊跟曉曉道歉,否則我跟你沒完!」
與此同時,不遠處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瑤瑤,你在做什麼?」
「我,我沒做什麼。」
江念瑤的聲音裡透著一絲心虛:「阿琛,你的案子這麼快就結了嗎?我們走吧,你不是說要去看電影嗎。」
「等等!這位警官,她剛剛推了我妹妹,你該不會徇私枉法吧?」周煦沒好氣地說。
「什麼你妹妹?你也配跟我們江家扯關系?阿琛,你別聽他們胡說,他們是騙子,來訛錢的!」
江念瑤說得委屈,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聲來。
男人沉默片刻,對周煦抱歉道:「對不起,瑤瑤是我女朋友,她做錯了事,我替她向你們道歉。其實她平時不這樣,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呵,你道歉有什麼用?我要她跟曉曉道歉,現在就道歉!」周煦說。
男人嘆了口氣,壓低聲音說:「瑤瑤,跟她道歉。」
江念瑤一下子哭出聲來:「憑什麼要我道歉?是她先罵我的!你是我男朋友,你不幫我,還向著外人!我不理你了!」
話落,耳邊傳來低聲啜泣,接著便是一陣腳步聲,應該是江念瑤哭著跑了。
「對不起,她不懂事,我替她道歉,我回去會說她的。我叫陸琛,這是我的名片,如果後續有問題或者需要理賠,你們就打我這個電話。」陸琛說完,也步履匆匆地離開了。
周煦還想追上去,我一把拉住了他,衝他搖頭:「算了,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早就習慣了,沒什麼委屈的。」
「你呀,就是太好說話了,才一直被人欺負。這年頭『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你不兇一點,什麼人都敢騎在你頭上拉屎。」
我「撲哧」一聲笑出來:「所以,你才那麼兇嗎?」Ṱũ̂₎
我伸出雙手,在無盡黑暗的虛空中摸索,想找到他的位置:「我還不知道你長什麼樣子,也很兇嗎?」
正摸索著,一隻大手將我的手抓住,慢慢挪到他臉上。
他掌心溫熱,臉頰微微有些發燙。
我沿著他的額頭往下摸,從眉骨到鼻梁,再到薄且軟的唇。
他骨相立體,應該還挺好看的吧?
我努力想象著他的樣子,腦海中卻隻有一個模糊的剪影,沒有具體的模樣。
也許是我瞎了太久,久到連想象力都變得匱乏。
縱使如此,我也想要努力記住他。
8
從警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
我腳步有些虛浮,走得慢了些。
周煦似乎看了出來,停住腳步問我:「你累了嗎?要不要我背你?」
我擺擺手,勉強地扯出一個笑:「不用了,我不累。」
「其實,你不用裝作很堅強的樣子。要是覺得累了,難過了,委屈了,都可以說出來。你還可以生氣,可以不講理,沒必要那麼懂事。我們曉曉啊,有人疼。」
他聲音很輕,卻像一記重錘敲在我心上。
從來都沒有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沒有人問過我累不累,餓不餓,苦不苦。
沒有人會在乎我的感受,時間久了,連我自己也認為,被忽視是理所當然。
累嗎?累啊,好累好累,好像就快要撐不住了。
淚水再也忍不住地洶湧而出,雨點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他伸手撫過我的面頰,嘆著氣哄我:「哎,怎麼又哭了?你是眼淚做的嗎?」
而後拉著我的手,往他躬著的背上摸。
「上來,我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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