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冠月能和他愛的人在一起,隨安,他是我的唯一,我的驕傲。」
「您是希望他跟他愛的人在一起嗎?那我告訴您,他愛他父親,愛卑劣低賤的基因。」
話出口的一瞬間,我後悔了。
女人冷漠又炙熱的眼睛緊盯著我,如果那目光能演化出實體來,此刻恐怕已刮走了我的頭皮。
「我失陪一下。」沉默片刻,她站起來,又一次消失在我視線裡。
「嘉穎你也先出去一下。」
「隨安,媽媽是這麼教你的嗎?你為什麼這麼沒有禮貌!」他們似乎對我的表現非常不滿,「我跟你說過多少次,正式場合裡手肘不能放在桌面上。」
我於是把拄在桌子上的手拿了下來,輕聲說:「媽,我真的不想結婚。」
「隨安,你已經三十歲了,他幾乎是你能找到條件最好的伴侶了。」
我用捂在臉上的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所以呢?我三十歲了,然後呢?」
「你不要拍桌子,隨安,你一直挺乖的,挺聽話的。」我媽倒還是很溫柔,「爸爸媽媽看人要比你準得多,他能帶給你最優質的生活,這樣我們也可以放心了。」
「爸,媽,從你們說要我結婚,到現在,你們問了他的學歷,他的家庭,他的財產,他的職業,你們有沒有問過我愛不愛他?」
「你在矯情什麼?」我爸似乎對這種愛不愛的話題非常不屑,「你不愛人家,你為什麼要跟人家談戀愛?」
「他是個變態,他是個瘋子你們知道嗎?」
「他打過你?」
我在這句話中愣住了,半天才說:「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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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出軌了?」
「不是。」
「他賭博?吸毒?」
「沒有!沒有!」我終於崩潰地摔碎了杯子,「他囚禁我,你們知道嗎?他限制我的自由!他踐踏我的尊嚴!他想把我變成一條狗!」
我摔東西的舉動嚇到了我媽,她驚訝地看著我:「隨安,你究竟在說什麼?你怎麼會變得這麼暴躁?」
「自從上次吵架之後他就一直銬著我,他想殺了我,媽媽,他想讓我跟他一起死!他說要我永遠留在他身邊,他要我做一條狗!」
我哭了出來。
屋子裡半天沒有別的聲音。
良久,我媽清了清嗓子。
「隨安,你們年輕氣盛,有的時候在氣頭上,你們不知道怎麼去相處,但這些問題都可以改,你可以幫助他。」
我還在流淚,卻因為她的話錯愕地止住了哭,不僅如此,我甚至無法控制地笑了出來。
「他可能從前受過別人的傷害和背叛,他缺少愛,他不懂得怎麼去愛你,你可以用溫暖去感化他。別說他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就算他真有問題,隨安,他是個瘋子都舍不得打你罵你,不正好能說明他對你很好嗎?隨安,我們把你培養得這麼優秀,不就是希望能把你送到更好的環境裡,遇見更上流的人,過上更好的生活嗎?」
這個世界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不正常的?
究竟是所有人都瘋了,還是其實我瘋了?
我用手背抹了一把臉,發出一聲冷笑:「要不要讓他對你們也好一把?你們也來過過這種好生活?」
「你這孩子,怎麼變得這麼不聽話!」我爸罕見地提高了音量,發現以後,又立刻壓抑下去,「你剛才沒聽到嗎?他沒有生育能力,你將來就是第一繼承人。」
我覺得我快要猝死了。
「咱們家很缺錢嗎?是沒車還是沒房?」我發出一聲冷笑,「你們要把我賣了?」
「你是我們的女兒,誰會比我們更希望你好?」
我居然覺得這句話似曾相識,就像是梁冠月講給我的那一句「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
我不再說話,長久沉默之後,卻忽然聽到。
「隨安,我要和你爸爸離婚了。其實我們早就想離了,為了你才一直拖著,等你結婚了,我們就離,不然單親家庭,人家會看不上,咱們又沒有那麼好的條件。」我媽還在絮絮叨叨地說,「你不知道,我們基金會救助過那麼多窮人家單親的孩子,唉,沒有幾個會有出息的……」
我抓著頭發,無力地擺擺手:「我不想知道,你們倆的事情自己做主吧,我是不會跟他結婚的。」
為什麼?為什麼跟我最親密的人,此刻卻變得如此的陌生,陌生得仿佛我從來都不曾真正認識過?
「隨安,我可能要坐牢了。」
我抬起頭,無聲地看著他們倆。
「挪了點錢,這麼多年,一直也沒出什麼事,這次挪大了,真補不上了,就看什麼時候露餡了。」
我的腦子十分遲鈍,簡直失去思考能力:「什麼?媽!你、你挪用的可是善款,那是別人的救命錢啊!你拿錢幹嗎了?你怎麼能做這種糊塗事!」
「你上大學的錢,還有給你置辦車和房子的首付。」她低著頭,不看我。
敢情還是為了我?敢情我近三十年來的好生活,一直都是在揮霍其他人寶貴的善意!
我連罵都不知道該罵些什麼。
「所以你們來德國壓根也不是來看我的,你們是來躲事的。」我冷笑一聲,「幾十萬?我來還,我得好好還你們的養育之恩。」
「四百八十多萬……」
「多少?」我瞪大眼睛,「五百萬?我哪裡的房子和車值這麼多錢?」
「你爸這幾年……他在外面養了個小的……」我媽也哭了,我都不知道她在哭什麼,「隨安,我們做父母的對不起你,可我們隻是想給你一個幸福完整的家啊!」
我差點又要吐了。
我不願向惡,奈何惡卻非要假我之名。
嘉穎回了住處,我父母也回了酒店,隻有梁冠月還站在餐廳門口等我。
我覺得我的世界都要坍塌了。
我曾經以為的幸福美滿的家庭,原來自始至終都是鬧劇一場。
我有一個挪用善款的母親,一個背叛家庭的父親,一對致力於將我培養成「大家閨秀」「名門貴女」的父母。
他們給了我最優厚的物質,最先進的教育,告訴我要文明,要禮貌,要溫柔,要知性,要堅強,要善良,要擁有一切美好的品質……
結果遇到合適的買主,現在,他們決定賣掉我。
我拍拍梁冠月的背,他轉過來,右臉高高的腫起來。
他微笑地看著我:「你哭過了?有這麼不想嫁給我嗎?」
「你母親打了你,是嗎?」我深吸了一口氣,「對不起冠月,我剛剛在你母親面前說錯話了,還有今天我父母的事。我誤會了你。」
「你別跟我說對不起,我不配,隨安。」他摸了摸我的頭,「我是永遠不會跟你說對不起的。」
「冠月,」我可能是瘋了吧,居然主動擁抱了他,「咱們結婚吧。」
我在墮落,是咎由自取,是別無選擇的選擇。
他發出一聲笑,很輕蔑,也像我笑他的時候那樣,不加掩飾。
「千萬別,隨安,不至於,我要是想出去買女人,肯定買個比你心甘情願的。不就是五百萬嗎,我給你還,我用不著你以身相許。」
我瞬間抬起頭,死死地盯著他。
「冠月,你都知道什麼?」
他低下頭笑看著我,輕輕開口。
知道,你的,一切。
「隨安,我知道你自己都不知道的,關於你的,一切。」
我在他的凝視下緩緩後退。
他抓住我的手腕,另一隻手取掉自己的眼鏡,用那雙金棕色的眼睛很深很深地望著我。
「隨安,要忍受我,不要愛上我。」他緊緊地攥著我,不讓我再後退,「隨安,你實在是又笨又可憐,我都忍不住再提醒你一次,我不要你的愛,你的拯救,我們是人渣,我們不需要這些東西。」
「我們是誰?冠月,你告訴我,你的我們指的是誰?」
「你是真的不知道嗎?」他笑了一下,笑容一如既往,溫柔又自信,「你是怕你自己會瘋掉。」
我低著頭沒說話,他卻對我說:「可是隨安,怎麼辦,你恐怕又得瘋一次了,我居然都有點不忍心。」
他說不忍心的時候,臉上沒有半點兒不忍心。
「隨安,我居然會心疼你,我有沒有因為跟你在一起而變得正常一點?」他問我。
「沒有。」我眨眨眼睛,自嘲地笑,「那我呢?我有沒有因為跟你在一起,變得不正常?」
他笑出了聲,甚至是一聲動靜不小的「哈哈哈」。
我第一次聽見他這麼笑。
笑夠了,他看著我:「隨安,你居然還覺得你本來挺正常的?」
我上了熱搜,我的名字跟在梁冠月後面。
是他在車上拿給我看的,我掃了一眼,以為是戀情。
可這條熱搜的下一條,居然是「梁冠月 錄音」。
我的手有點發僵,機械地抬起頭看他,他沒有任何表情。
顫抖著點進去,黑屏的視頻開始讀取,梁冠月的聲音傳了出來。
「寶貝,我現在看起來高興嗎?為什麼?」
「因為我關心 TA。」
「寶貝,你一次次地騙我,你質問我,咒罵我,給我一巴掌甚至試圖殺了我,都是因為他,我想問問你,憑什麼?」
「冠月,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在慢慢改……」
「隨安,你為什麼要撒謊?你的眼裡和心裡都沒有我……」
「是有過的,我的眼裡和心裡是有過你的。」
「你……隨安……你不要再說了,沒有用,隨安,沒用的。」
「我現在就可以跪下來求你。」
錄音隻有這麼短短的一段,清晰,流暢,脈絡清楚,邏輯順暢。
很明顯,錄音中的我是個恬不知恥,乞求原諒的出軌者,而他則是隱忍深情的男主角。
當然,我知道這段錄音的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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