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最老實的德楊也學壞了……
神情放空地穿好衣服後,拉開門,三個人整整齊齊端坐著。
齊刷刷地看著我。
腳步頓住,我若無其事地問道:
「幹什麼?開會呢?」
別說,三個人,啊不,三條狗排排坐,有股要開飯炫狗糧的既視感。
薩薩最先湊過來,接過浴巾幫我擦頭發,殷勤得好像身後有尾巴在搖。
邊澄又戴上了眼鏡,細長的手指輕敲桌子:
「許言,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聊聊。」
聊什麼,聊你為什麼強吻我嗎?
還是聊為什麼我這麼幸運,選到了這個純狗宿舍?
大概是我的表情實在是不客氣。
邊澄愣了愣,說話也小心翼翼起來。
「我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
「你知道的,這在人類社會裡有多天方夜譚,我們想告訴你,又怕你害怕,疏遠我們,這個結果我們承受不了,倒不如就以人類的身份陪在你身邊。」
Advertisement
「誰知道薩薩這個傻子……」
他不滿地看了薩薩一眼。
薩薩不服,又想爭論,被德楊制止了。
我沒空理會他們的打鬧。
一直在思考邊澄的話。
說實話,知道他們都是狗狗後,我的反應是震驚加上一點點被隱瞞的惱怒。
至於害怕恐懼,那是沒有的。
我的親情淡薄,朋友不少,交心的卻不多。
來到這個宿舍後,我漸漸體會到什麼是發自內心的真情。
不管是友情,還是他們嘴裡的愛情。
紛繁復雜的世界裡,可能也隻有「異類」,才會如此純粹。
三隻什麼都不懂的小狗,要經歷多少挫折和磨難,才習慣這具對他們來說才是「異類」的身體,在復雜的社會裡踽踽獨行?
想到這,我幾乎有些心疼。
語氣也軟了下來。
「我沒有害怕你們啊。」
「要真是害怕,我早就躲得遠遠的了。」
抿了抿唇,我猛然想起那個有些莽撞的吻,神色復雜。
「隻是,你們既然到了人類世界,就不能再做一些小狗的舉動了。」
「我知道你們很喜歡我,是小狗對好朋友的喜歡。」
停頓了一下。
我在等他們的反應。
22
薩薩:「……」
邊澄:「……」
德楊:「……」
我:「?」
你們說句話呀!
沉默是怎麼個事?
氣氛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邊澄率先打破冷局。
他無奈輕笑,像是對我神奇的腦回路很無語:
「你以為我們親你、牽你,都是以小狗的心理做的嗎?」
「啊,不是嗎?」
我小聲逼逼。
「我才搬過來多久,長得也不算太好看,總不能你們都……」
這時,德楊插話,放了個重磅炸彈:
「許言,我們是為了你,才選擇來到這裡。」
「什麼?」
我是真的驚訝了。
「為了我?我們不是換宿舍之後才認識的嗎?」
求助似的看向德楊,我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我們難道以前就認識嗎?
德楊卻不說話了,邊澄和薩薩也緘默不語。
「試著自己發現吧,我們走了九十九步,剩下一步要靠你自己走了。」
23
那天簡短的談話之後,他們又恢復了忙碌的狀態。
這一天,又是我一個人在宿舍。
微信裡,置頂的三個人陸續發來叮囑的話。
無非是讓我按時吃飯,早點睡覺。
我追問那天留下的問題,他們依舊避而不答。
連最傻白甜的薩薩也會生硬地轉開話題。
嘆口氣,我真的想不起來,什麼時候和他們有過交集。
微博裡還在源源不斷地發來新評論。
網友們都在蹲後續。
我隻想說:
別蹲了,省省吧。
事情已經從情感頻道向著《走近科學》一路猛進了。
算了。
越想越累。
我暫時放下手機,一時沒事幹,就想著收拾收拾衣櫃。
打開行李箱時,一張照片掉了出來。
我停下動作,疑惑地撿起照片。
背部已微微泛黃,看起來有點年頭。
照片上一個小男孩,看著七八歲大的樣子。
是我自己。
男孩雙手環抱著三隻毛茸茸的動物,笨拙而小心,生怕摔了它們,朝著鏡頭一笑,內斂羞澀。
看著是張普通的生活照。
……等等。
那三隻毛茸茸的是……
白色的、黑白的、棕色的……
24
瞳孔震驚地放大。
我騰地站起來,一個想法從心底冒起。
接著以迅雷之勢發酵壯大。
如驚雷在耳邊轟起,我的腦海裡閃現過一幅幅畫面。
虛弱的小狗、溫柔地撫摸、小孩的哀求、大人的怒吼……
可惜,記憶如同蒙了層紗,任我極力回想,也隻有模模糊糊的幾個情節。
然而,足夠我串聯起這期間發生的事。
原來,我們真的早就認識……還是以這種方式……
心不在焉地挨到傍晚,他們三人終於回來。
一進門,就看見了放在桌子中央的照片。
「這是你們嗎?」
我坐在桌旁,指著三隻小狗。
雖然是疑問,但早有答案。
邊澄順著我的手,看向照片。
眼神帶著一絲懷念:
「你終於想起來了,我們等了你十幾年。」
薩薩也一臉復雜,隨即扯開一個笑容:
「我小時候真可愛。」
德楊直接點了點頭。
至此,我才知道,他們說的「為了我」,是怎麼一回事。
25
我小時候生活在一個小村莊裡,父母做點小生意,基本維持溫飽。
或許是生活的壓力無處釋放,他們便把我當做發泄的對象。
在衣服擋住的地方,總有幾塊青一青紫一紫的。
我被養得懦弱自卑,一直是孤零零一個人,沒有朋友。
直到一個暴雨傾盆的夜晚,七歲的我在去給爸爸買煙的路上。
在垃圾桶旁發現了三隻小狗。
它們被包在一塊薄布裡,冰涼的雨水打湿了身子,虛弱地擠在一起取暖。
「小狗小狗,你們也沒有家嗎?」
我小心翼翼蹲下,將傘傾斜,身上瞬間被淋湿,冷得我打了個寒顫。
我卻顧不上自己,笨拙地將小狗一隻隻放進懷裡。
感受到了溫暖,它們主動向我靠近。
那一刻,我貧瘠的土地上,悄悄種下了一顆種子。
我決定收養它們。
我把它們安放在一個廢棄隱秘的木屋裡,拿舊衣服墊了一個厚厚的窩。
忘了買煙,挨了一頓打,又淋了雨,即使發著高燒,我也要把飯偷偷省下來,再在爸媽都出去時跑去喂小狗。
小狗很懂事,吃得很香,肉也長得快。
我每天都來看它們,對著小狗訴說開心與苦惱。
我不再孤獨,擁有了三個最忠誠的朋友。
直到有一天,高大的影子在我身後落下。
小狗兇狠地龇牙,我倉皇轉身。
隻見父親陰惻惻看著小狗,意味不明:
「養著吧,養大了...」
養大了然後呢?
我不懂,但本能感覺到不安。
在日復一日的投喂中,小狗們成長得很快,毛發厚實,初見日後威風凜凜的模樣。
噩耗也隨之而來。
無意中,我聽到爸爸和媽媽的對話:
「那三條狗越養越大了,能賣個好價錢。」
「城西老劉家收狗,明兒聯系他,那三條看樣子像品種狗,沒個好價錢我可不賣。」
老劉...
老劉是開狗肉店的,我知道。
母親滿不在意的聲音接著響起:
「那小子怎麼辦?鬧起來我可不哄。」
「哄個屁,打一頓,再給他塞兩塊狗肉吃,保準香得他忘了爹娘姓什麼!」
聽到這,我再也忍不住,大哭著衝了進去。
「我不要吃!你們也不準賣它們!它們是我的朋友,是我的!」
爸媽被嚇了一跳,爸爸瞬間暴起。
一腳將我踹倒在地,嘴裡不幹不淨罵著:
「狗娘養的玩意兒,還敢偷聽,老子喜歡賣誰就賣誰,你再逼逼就把你也賣了!」
我胸口疼得厲害,踉踉跄跄地爬起來。
嘴裡念叨著不能賣,衝到小木屋解開了拴著小狗的繩子。
小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湊過來舔幹淨我的眼淚。
我卻把它們一推,焦急地喊道:
「快走!走啊!走得遠遠的!別再回來了!」
得到解放的小狗們本能地往外跑,忽然又回來,拽著我的褲腿往外拖。
一起走。
我聽見他們說。
「我走不了。」
淚珠大顆地落下, 我和它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
「薩薩,邊邊,小德,再見。」
有過你們的陪伴, 真的好幸福。
26
發現小狗全被放走後, 爸爸怒不可遏。
提著木棍向我走來的身影, 像惡魔一樣可怖。
我閉著眼,手裡悄悄攥緊一塊石頭。
近了……
也許上天聽到了我的禱告。
男人平地摔了一跤,把自己摔得頭破血流。
又因為得不到及時救治, 沒幾天就去世了。
媽媽鬱鬱寡歡, 在某個深夜, 拋棄我獨自離開。
我成了沒人要的孩子。
可我不覺得傷心。
我的淚早已在小狗們離開我的那天就流盡了。
想起鄰居姐姐回來時,給我拍了唯一一張照片,還有一句話:
「你要讀書, 讀書才是唯一的出路。」
於是,我將照片貼身保存,靠著政府的補助一路考上大學。
在見識到更美的風景後,我迫切地想要把不好的自己抹去。
我變得開朗,有三兩好友, 忙於社交。
漸漸忘了自己原本的樣子。
也忘了我的小狗們。
照片被隨意放在角落。
直到今天才重見天日。
27
「不是說好的再見嗎?」
回憶起往事。
我笑中帶淚。
德楊輕柔地抹去眼角的淚珠, 一如當年它舔掉我的眼淚。
溫柔如海水將我包圍。
「再見, 不是再次相見的意思嗎?」
28
「言言,別哭, 哭了就不漂亮了。」
薩薩將一個吻落在我嘴角, 安慰道。
「傻瓜。」
我推開他, 破涕為笑。
「誇男孩子要誇帥氣!」
「哦。」薩薩悻悻點頭。
一直沒說話的邊澄突然抱住我的腰,使勁將我按在腿上:
「好了,現在來聊聊喜歡的事。」
他突然翻舊賬,我猝不及防。
「為了找到你, 我們確實吃了一些苦。但你覺得我們來到人類世界十幾年,還分不清什麼是喜歡嗎?」
我啞口無言。
薩薩含著眼淚:「言言, 我也知道什麼是喜歡!」
「喜歡你,就是看見你就開心, 比看見最愛吃的凍幹還開心, 就像夏天裡清涼的氣泡水,咕嚕咕嚕冒著泡泡。」
德楊不善言辭。
但善行動。
他將我奪過去。
溫熱的呼吸撒在我耳垂上,那處迅速染上緋紅。
我如被燙到一樣彈跳起來。
「許言,今晚陪我睡吧, 我變成原型陪你。」
「這……」
「不行不行,應該陪我睡!」
薩薩的大嗓門震得我腦仁疼。
我脫口而出:
「別吵了, 今晚一起睡!」
宿舍一靜。
邊澄推了推眼鏡。
德楊紅了耳朵。
薩薩……薩薩已經開舔我的臉蛋了……
「喂!我說的是純潔的睡覺!」
29
那天之後。
他們三個莫名其妙地爭了起來。
薩薩給我帶飯, 邊澄就給我帶飲料。
邊澄給我輔導專業課作業, 德楊就要拉我去健身。
還說一起洗澡,幫我搓背, 放松筋骨。
那我能答應嗎?
我還真答應了。
淋浴間的水有些熱, 蒸得我眼紅臉紅,哪哪都紅。
一開門,邊澄抱著衣服等在門外,薩薩緊隨其後。
「洗好了嗎?到我了吧。」
我點頭, 讓出位置。
卻被邊澄一把拽了進去。
「你陪我再洗一次吧!」
我欲哭無淚。
薩薩不甘示弱:「還有我!」
體溫隔著薄薄的衣物傳過來,白皙的側臉近在咫尺。
「全我」你們不是狗嗎?
為什麼這麼喜歡水啊!
30
趴在床上,我揉著洗澡洗累了的腰,憤憤回復:
「我贏了!」
「哦?那來找我領獎勵吧。」
什麼玩意兒?
下一秒。
邊澄發來微信:「過來領獎勵。」
我暈了。
全文完。
熱門推薦
我和竹馬官宣那天,圍棋天才少年自殺了。 記者在他的書房發現滿滿一櫃子抗抑鬱藥物,以及用黑白棋子拼出的我的側臉。 少年的老師聲音哽咽:「這小子十二歲父母雙亡,陳同學,你是他在世間最後的念想……」 再睜眼,回到大冒險輸了那天,竹馬的地下男友正興致勃勃提議,「要不你倆發個官宣文案。」
我是校園文的惡毒女配。
我穿成了惡毒女配,被流放到了偏僻行星。 而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是地球。 更令人驚訝的是,地球竟然能聽懂我說的話。 地球:「我已經死去三萬年的人類崽崽?!」 一瞬間,荒原變綠,枯樹生芽。
發現自己穿成耽美文裏的炮灰男配時。我正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趴在瘋批魔尊攻身上。鋒利的狐爪刺破了他的喉嚨,身後 那條蓬鬆的狐尾還不要命地纏住他的腰。
我是仙俠劇中唯一的凡人,仙魔戀卑微的工具人。 我用盡手段、委屈求生,卻在死後被眾仙所不齒。 「死倒也罷了,可惜汙了這場雪。」 重生後我看著劇情彈幕,咽下血淚屈辱,扮演最柔弱善良的高光角色。 一點點地試探著觀眾們最喜愛的人設,讓他們愛我,為我瘋魔。 將這個充斥仙魔的世界,都放在我的腳下! 誰會知道那個天資絕世萬載難逢的雪衣仙子,其實隻是個凡人呢?
"前世,我是聲名狼藉的校花,卻和高冷男神相戀。 學霸女主也暗戀男神,她擔心我影響他考試,故意截下我約男主見面的紙條,害我在孤身等待時,車禍橫死。 八年後,男神得知真相,精神崩潰,和她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