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特意備了補粥,顧鸞瞄眼趙夔,小口小口地用了起來。
女人吃飯幾乎一點聲響都沒有,但看著她在那兒秀氣的吃,趙夔心情就好了起來。多少年了,他都是一個人用膳入睡,今日開始,他也是有妻子的人了。
飯後,已經是日上三竿,趙夔引著焦急的顧鸞,不緩不急地朝王府大門走去。
馬車前擺了凳子,顧鸞剛要把手交給玉盤扶著,腰間突然一緊,竟是趙夔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不早了,別讓父皇久等。”放她到車上前,趙夔在她耳邊笑道。
周圍都是侍衛、丫鬟,顧鸞臉紅極了,慌不迭挑簾進了馬車。
趙夔隨後而入。
再寬敞的馬車,坐兩個人也顯得狹窄,沉默蔓延,顧鸞攥了攥手,垂眸問:“昨日的刺客……”
趙夔握住她亂動的小手,道:“我會處理,你不用擔心。”
顧鸞相信趙夔的本事,但太子身邊,也有一些心腹。
前世太子很少對她提及政事,可太子也有說漏嘴的時候,顧鸞印象中記得兩個官吏的名字,便悄悄告訴趙夔了。
趙夔握著她的大手,難以察覺地緊了緊。
因為顧鸞的告密提醒了他,她答應嫁他,為的是扳倒太子,而且,顧鸞知道這些秘密,是因為她曾經委身東宮。
哪怕是前世,趙夔也不想聽。
“除了他們,還有誰?”趙夔低頭,看著顧鸞的眼睛問。
顧鸞想了想,遺憾地搖搖頭,她所知的,就這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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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夔便道:“今日父皇會將錦衣衛的腰牌交給我,我會利用抓刺客一事,先除了這二人。”
顧鸞有些擔心:“父皇會不會起疑?”
趙夔笑,捏著她手道:“對他,父皇已經起疑了。”
顧鸞懂了,隆慶帝那麼偏愛趙夔,趙夔大婚之日遇刺,這麼多年,除了太子,誰那麼恨趙夔?
是太子太想獨佔她,才露了痕跡。
正想著,耳垂忽的一痛。
顧鸞捂住耳朵,難以置信地看向趙夔,好好的,他咬她做什麼?
“現在開始,不許再想前世,也不許再提他。”抬著她的下巴,趙夔不容拒絕地道。
顧鸞看到了他的眼底,幽深如墨色的湖水,裡面是她的影子。
“好。”
她茫然地應了。
第59章
不用上朝的隆慶帝, 一早就在等著兒子、兒媳進宮來給他敬茶了。
等啊等,等到日上三竿, 隆慶帝有點著急了,太醫說兒子的傷勢還不能同房,他一把年紀的夔兒昨晚該不會沒忍住,放縱了吧?
少年貪歡, 想到這裡,隆慶帝更恨那兩波刺客了,萬一兒子傷了元氣, 也是刺客害的!
“皇上皇上,王爺、王妃來啦!”
一直在外面盯梢的石公公,笑著跑進來通傳道。
隆慶帝趕緊理理衣襟, 一派威嚴地坐到桌案後批閱奏折,兒子熟知他的做派,曾經的表侄女現在的兒媳婦可不知,隆慶帝還是想裝裝勤政的樣子的。
石公公去外面請了趙夔、顧鸞進來。
小兩口進來了, 隆慶帝繼續寫了幾個字, 這才抬起頭。
趙夔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家皇帝老子。
隆慶帝不理他,慈愛地看著兒媳婦。
顧鸞有點臉紅了, 主要是今早趙夔的那番舉止, 太過羞人。
隆慶帝見了,便猜到, 昨晚兒子肯定是失控了!
按照禮數, 夫妻倆先敬茶, 敬完茶了,隆慶帝笑著問顧鸞:“怎麼樣,你二表哥沒欺負你吧?”
趙夔微微皺眉,覺得老爺子這話問的不正經。
可隆慶帝的欺負真的是單指欺負,誰讓婚前顧鸞總是害怕兒子呢?
顧鸞就當聽不懂,大大方方地回道:“二表哥待我很好,謝父皇關心。”
隆慶帝就誇了兒子一堆好話,總而言之,他希望小兩口和和美美地過日子。
親王成親,按規矩也該去拜見皇後,但以趙夔與皇後的關系,隆慶帝直接免了,讓兒子送顧鸞去華妃、淑妃那邊坐坐,稍後他有話單獨與兒子說。
趙夔先送顧鸞去華妃宮裡,淑妃、太子妃曹玉燕都在。
看到曹玉燕,趙夔不太高興,顧鸞隱晦地朝他搖搖頭,示意自己能應付,趙夔這才離開,去見隆慶帝了。
女眷這邊,華妃、淑妃向來都不站隊的,見到太子笑,見到趙夔也笑,都不得罪。
“阿鸞這一出嫁,好像更漂亮了。”華妃認真地打量顧鸞,眼裡是不加掩飾的驚豔。宮裡美人多,皇親國戚家的貴女們更是一個比一個水靈,可在華妃看來,承恩侯府的四姑娘模樣最美,那柔柔弱弱的風情更是男人們最喜歡的,怪不得連冷冰似的寧王都動了心。
淑妃與華妃是一個看法,那邊曹玉燕看著新嫁娘顧鸞,忽然有些慶幸,慶幸顧鸞小了她與太子十來歲,不然以顧鸞的美貌與家世,太子妃的頭銜未必能落到她手裡。
“阿鸞,以後咱們就是親妯娌了,哪日你得了空,常來宮裡走走,多陪我們說說話。” 曹玉燕親昵地對顧鸞道。
顧鸞見曹玉燕笑得和氣,眼裡並沒有前世看她時的恨,便知道太子將一切都瞞得很好,曹玉燕還不知情。這也是顧鸞樂見其成的,如果可以,她不想與太子有任何牽連。
她客套地點點頭,與曹玉燕維持表面的和氣。
前殿,隆慶帝卻小小地訓了兒子一頓:“你就是太年輕氣盛,太醫怎麼告誡你的,你為何就忍不住?一兩晚難道比一輩子更重要?”
隆慶帝覺得特別累,兒子娶不上媳婦,他要費心費力,現在兒子終於有媳婦了,他當老子的居然還要操心兒子的房中事。
趙夔不需要他操心,黑著臉道:“兒臣自有分寸,父皇多慮了。”
隆慶帝信他才怪,命石公公去宣太醫,要太醫當著他的面給兒子看脈。
趙夔臉更黑了,不過,他也想知道昨晚他幾番氣血浮動對身體有沒有影響,如果沒有,今晚他就再“欺負”顧鸞一次,小姑娘在他懷裡嬌不堪憐的求饒、哭泣,想到那滋味兒,趙夔就情不自禁地走神了。
“沒出息。”隆慶帝暗暗罵道。
太醫很快就到,替寧王殿下看脈後,稱一切如常。
趙夔的臉上,不自覺露出一抹已婚男子都懂的微笑。
隆慶帝覺得很刺眼,好像兒子在故意向他炫耀。
趙夔很快就收回了綺念,一本正經地朝隆慶帝拱手道:“父皇,刺客之事兒臣得到一些線索,還請父皇將錦衣衛的腰牌交給兒臣,兒臣好及時安排人徹查。”
隆慶帝一驚,低聲問:“什麼線索?”
趙夔賣了個關子,稱拿到確鑿證據後他再全盤稟報父皇。
隆慶帝很相信兒子的能力,腰牌給了兒子,隆慶帝也沒忘了再叮囑一番兒子注意身體,來日方長。
趙夔左耳進右耳出,告退了,去華妃那邊接顧鸞。
“殿下真是著急,也不許阿鸞多陪我們待會兒。”淑妃笑著調侃道。
趙夔面無表情,眼裡隻有顧鸞。
顧鸞便朝華妃、淑妃、太子妃告辭,跟著趙夔走了,外殿的門檻有點高,顧鸞跨出去時,趙夔怕她被過長的裙擺絆了,伸手扶了她一把。
這個小動作,後面的三個女人盡收眼底。
華妃嘆道:“看來二殿下也是個痴情種啊。”
淑妃心想,可不是,隆慶帝這麼多年來對湘貴妃始終念念不忘,沒想到以狠辣揚名天下的寧王,居然也繼承了隆慶帝的痴情。
曹玉燕望著趙夔、顧鸞並肩而行的背影,莫名生出幾分羨慕。
太子表哥對她很好,至今身邊就她一個正妻,可曹玉燕總有種感覺,她與太子中間,過於客氣了,別的不說,娘家父親、叔伯每個月大部分時間都會在妻子房裡過,而太子,一如既往的,每個月隻在她屋裡宿三晚。
專寵專寵,專她有,寵,曹玉燕還真沒什麼感覺。
心中悵然,曹玉燕朝二妃告辭,領著身邊的宮女回了東宮。
奇怪的是,今日太子竟然沒去內閣,就在前院樹蔭裡納涼,看到妻子,太子笑著叫她過去喝茶。
曹玉燕已經好幾天沒見太子笑了,現在太子一笑,她也跟著舒心。
“表哥總算肯給我好臉了。”曹玉燕挨著太子落座,不無幽怨地道。
太子坦然道歉,握住她的手道:“前陣子瑣事太多,怪我冷落你了。”
曹玉燕嗔了他一眼,把玩著茶盞道:“光說不行,今晚罰表哥連飲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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