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公公懂了,今兒晌午王爺就想吃宋姑娘的包子,大廚們做的飯菜都不算午膳。
“回王爺,包子還沒好,宋姑娘做餡兒料講究,非要用隔年母雞、新鮮春筍、五花肋條,後兩樣咱們廚房都有,隔年母雞得現去採辦,所以一時片刻吃不上,王爺要不要先吃點別的墊墊肚子?”
穆王雖然愛吃三丁包,但他也是第一次聽說餡兒料還有這麼多講究,小時候做飯都是母親與廚子的事,他隻管吃,不曾問過該怎麼做。
“不用,包子熟了,直接把人帶過來。”
丟下這句,穆王去了正房。
他不餓,舒寧餓了,備齊餡兒料捏好包子終於蒸上了,舒寧一邊吃著王府大廚給她分出來的飯菜,一邊看著大廚添火。她在現代用的都是燃氣灶,木柴的她真沒弄過,所幸大廚很懂火候,舒寧裝餓肚子沒力氣的時候,熱心的大廚主動攬下了蒸包子的差事。
等舒寧吃飽了,包子也蒸熟了,尚未掀開鍋蓋就有濃鬱的餡兒香飄了出來。
專做面點的大廚吸吸鼻子,小聲嘀咕道:“這餡兒的包子還挺香。”
可惜宋姑娘隻蒸了五個,注定沒有他們的。
將小小的蒸屜放到託盤上,舒寧又一次端著託盤跨出了廚房。
這一次,萬公公將她帶到了正房這邊。
所謂正房,就是穆王殿下平時休息、招待親信的地方。
“王爺,宋姑娘給您送三丁包來了。”
“進。”
萬公公心領神會,讓舒寧自己進去。
男人的聲音是從東次間傳出來的,舒寧來到次間門口,先打聲招呼,得到許可再一手端著託盤,一手挑開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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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間臨窗的地方搭了一方長榻,像老年代北方常見的炕,更精致貴氣,此時穆王殿下就側躺在長榻邊上,修長的身形幾乎佔據了長榻整個外沿。他一手託著腦袋,一手把玩著腰間的玉佩,狹長的鳳眸輕闔,似是在盤算著什麼。
舒寧看了個大概,立即恭敬地低下頭,面朝穆王站定,將手裡的託盤遞過去:“王爺,三丁包做好了。”
穆王這才抬眸,看清託盤裡的抽屜,他皺眉道:“打開。”
舒寧連忙揭開抽屜蓋子。
熱氣升騰而起,帶著撲鼻的誘人香氣,裡面四圍一擺了五個嬰兒拳頭大小的包子,面皮瑩白潤澤,上面勻稱地捏出了十二道褶,包子尖兒渾然天成,小小的包子色相動人,看得出廚子的技巧。
穆王又掃了一眼她端著託盤的手,大概也隻有這麼好看的手,才能捏出這麼精致的包子。
“燙嗎?”
穆王想吃了。
舒寧點點頭:“可能要晾一會兒。”
穆王嗯了聲,長長的眼睫垂了下去,就這麼晾著了。
舒寧不敢出聲,隻能端著託盤站在原地不動,站久了,她偷偷地打量這間房,古色古香的,一應器具都是新的。
“既然知道賠罪,你爹他們怎麼沒來?”穆王忽然問。
舒寧驚嚇地看向前方,發現穆王仍然是那副假寐的姿勢,她咽咽口水,解釋道:“我爹我娘還有哥哥弟弟都很害怕王爺,不敢來。”
穆王唇角翹了下,抬眸,看著她問:“這麼說,你不怕本王?”
舒寧搖搖頭,對著地面道:“民女也怕,隻是錯了就是錯了,民女一家欠王爺一聲道歉。”
穆王冷笑:“我是王爺,所以你想起欠我了,我若還在牢獄,你可還會記起曾經有個未婚夫?”
舒寧手臂開始顫抖,帶著青色的袖子也輕輕抖動:“王爺要聽真話嗎?”
“說。”
舒寧回想宋二姑娘的表現,如實道:“我與王爺雖然有過婚約,但我從未見過王爺,王爺在我心裡隻是一個門當戶對的未婚夫。當年王爺家中生變,落魄到了必須賣力氣的田地,我自然不想嫁王爺,隨父進京後,我也不曾想起王爺,極有可能連王爺入獄都不知道。”
穆王把玩玉佩的手漸漸攥緊。
舒寧繼續道:“可若易地而處,王爺前途無量,民女突然痛失父母,從衣食無憂的官家小姐變成街頭唱曲的賣藝人,日日拋頭露面,真那樣,王爺的父親可願意繼續履行咱們兩家的婚約?王爺會想娶我這樣的女人嗎?”
穆王沒說話。
舒寧飛快地看了看他,忽然笑了,目光清澈道:“如果王爺冤死在牢獄,民女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後肯定還是會替王爺惋惜的,或許也會反思自己的罪過。幸好,王爺吉人天相,一朝進京封王。民女隻是虛榮,心底並不壞,民女寧可來王府負荊請罪,也不想多年後輾轉聽聞王爺的噩耗。”
“花言巧語,我若死了,你隻會高高興興地改嫁高門子弟。”穆王坐了起來,幽冷黑眸審視她道,“或許,你現在就巴不得我死了,免了你們一家擔驚受怕。”
舒寧頓時跪下:“民女不敢。”
穆王不在乎,無論她敢與不敢,宋家一家人的命都捏在他手裡,隨時可取。
第038章
說了會兒話, 包子應該可以吃了。
託盤上放著筷子,穆王就讓舒寧端著,他拿起筷子, 夾了一隻精致小巧的包子。
舒寧緊張地提醒他:“王爺拿隻碗接著吧, 可能會有湯汁滴下來。”
穆王臉色一冷:“你在諷刺我不懂規矩?”
舒寧差點又要跪下去。
穆王哼了聲,直接咬了一口。
所謂三丁包, 就是用雞丁、筍丁、肉丁做餡兒的包子, 三種餡兒要新鮮,蒸熟後鹹中有一點清甜,甜中帶著一絲清脆,油卻不膩。做包子皮的時候也講究計較,太軟太硬都不好吃,必須軟中帶韌,一口咬下去面皮不會粘在牙上,這才是正宗的揚州三丁包。
穆王並不是美食大家,他隻是太久沒吃三丁包了,聽她一說, 饞了。
此時包子入口,穆王垂著睫毛, 忽然就想起來很多小時候的事,母親還活著時的事。
那是家的味道。
可他的家,隻剩他自己。
穆王忽然沒了胃口, 將隻吃了兩口的包子放回託盤。
舒寧發現,她真的看不出來這人是真嫌棄,還是明明愛吃卻故意裝出來不喜歡。
“王爺,民女做的不好吃嗎?”舒寧蹙著眉頭看著自己的包子,別的美食她不敢誇口, 她做的三丁包,爸爸媽媽哥哥都搶著吃,每隔一段時間哥哥就會主動跑去菜市場買來最新鮮的食材,又發紅包又說好話地求著她做。
“尚可,放下吧。”穆王重新躺下去,手掌託著腦袋道。
榻上擺了一方小桌,舒寧將託盤放在上面,垂下手,她忐忑地看向掌握著她小命的穆王殿下。
穆王也在看她,微眯著眼睛,看不出在想什麼。
舒寧慢慢回到他面前,雙手捏著兩邊的衣擺,試探著問:“王爺,退婚的事,您原諒我們了嗎?或是稍微消了一點氣?”
穆王嗤了一聲。
一頓小吃就能抵消被退婚的恨?
不可能。
不過,宋家一家五口,有四口都是貪生怕死的窩囊廢,倒顯得這位宋姑娘稍微順眼了一點。
其實今日之前,穆王也從來沒有見過這位曾經的未婚妻,隻是聽養父說她小小年紀就有了動人美貌,當然,養父主要是看在宋大人、宋家長子都有才學的份上才定下了這門婚事。
當他落魄時,有紈绔子弟跑來嘲笑他,說他貌美的小媳婦去京城享受榮華富貴了,不要他了。
那些時候,穆王除了恨宋大人,連她也開始恨上,本該是自己的女人卻背叛了他。
如今,這女人又站在了他面前,誠惶誠恐地來賠罪,求他原諒。
原諒是不可能原諒的,憋在心底的氣的確消了一些。
“兩年的恨,豈是一日之餐可消?”
舒寧聽了,思路快速轉動,道:“王爺,兩年共有七百二十日,一日分十二個時辰,其中大概六個時辰睡覺,六個時辰清醒。如果王爺清醒的每個時辰都在恨我們,兩年便一共恨了四千三百二十個時辰。時辰不好計量,咱們這麼說,假設王爺對我們的仇恨值有四千三百二十點,今日民女所為,能讓王爺的仇恨值減去多少點?”
穆王還在算時辰的賬,太久沒有讀書學算術,他一時跟不上她的計算速度。
穆王也不想承認自己的算術輸給了她,冷冷道:“本王入睡時也在恨你們,仇恨值該是八千多,且一年不止三百六十天,本王不跟你計較那些瑣碎,總仇恨值就按一萬點算。”
舒寧心中暗喜。
她也不在乎具體多少點,隻要穆王肯接受這個仇恨值的設定,那就像欠債還錢一樣,等她還清了這個債,穆王就沒有理由再殺他們了,而且,這就像一個遊戲,隻要宋家不再觸怒穆王,穆王應該都會投入到這個要債的遊戲裡,不急著殺人。
就像《一千零一夜》裡的殘暴國王,他隨時都可以殺了講故事的姑娘,但追求結局是人類的一個天性,聽故事也好,玩遊戲也好,在故事、遊戲都不那麼復雜的前提下,人人都想玩到結局,的一個結果。
偷樂歸偷樂,舒寧面上還是露出了一絲委屈與懊惱,像是在控訴穆王的獅子大開口。
穆王見了,眼底閃過些許愉悅。
舒寧繼續問:“王爺還沒說,民女今日的賠罪,能讓王爺的仇恨值減去幾十點?”
穆王冷笑:“幾十?一個點都算本王便宜你。”
舒寧的小臉更苦了。
垂頭喪氣了一會兒,舒寧請求穆王借她紙筆一用。
穆王猜到她要做什麼,吩咐萬公公準備一個賬本,以及文房四寶。
東西都送過來了,舒寧走到書桌前,不敢坐穆王殿下的椅子,她站著記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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