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舟轉回眸,待要繼續翻閱卷宗,卻見卷宗底下露著一截綢緞布,他順著穗兒抽出來,原是沈矜做給薛懷悰曾用來盛裝糕點的香囊。
19.
薛懷悰本已散值,早想著要趕回家中了,誰知出衙門時一摸腰牌,才發現系在腰間的香囊不見了。
他站住腳想了想,自己昨晚上還從香囊裡拿出糕點吃了,當是夜裡打掃的時候落在內室了,遂折身回去。
到了御史臺中,隻見李御史他們不知在忙些什麼,個個屏氣凝神,大氣都不喘一聲。
他怔了怔,怕會擾人辦公,就輕手輕腳地走進內室,四下看了一回,怎麼都沒看到那個香囊。
瞧見陸沉舟端坐在桌案後,便試探著問了陸沉舟一句:「不知大人可曾在這裡看到一個香囊?」
陸沉舟沉默著收了一收袖口,微微搖頭。
薛懷悰這下奇怪了,明明昨晚上還在的,怎麼一覺醒來就沒了呢,會不會是……壓在桌案下了?
他盯著陸沉舟面前桌案探頭探腦看了兩眼,陸沉舟本來藏了香囊,正心虛得厲害,眼見薛懷悰站在那裡不走,不覺抬頭沉聲問他:「怎麼,你還想來搜本侯的身嗎?」
「啊,這……」薛懷悰一時猶豫。
陸沉舟沒想到他竟還敢遲疑,當真思慮要搜自己的身,氣得一合卷宗,冷聲斥道:「這什麼這,還不快快回去!」
薛懷悰被他訓得面色訕訕,忙就退了出去,陸沉舟這才拂著衣袖松了口氣。
倏爾又覺自己行徑實在有悖人倫,就像沈矜所說,使君有婦,羅敷有夫,他與她之間不該再有任何瓜葛,他又留著她的香囊做什麼?
陸沉舟握著香囊,猶如握著一個燙手山芋,過了片刻,想那薛懷悰必是已經走遠,就算要還他也須得等到明日,便把香囊重新塞回了袖裡。
散值後回到府中,二門上的小廝便跑來告訴他,國公夫人請他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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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沉舟聽罷,連官袍都沒來及換,就趕到了上房裡。
老夫人身邊的丫鬟見著他來,早早就打起了珠簾,給他奉了茶後,悄無聲息退出了門,單留他們母子在屋裡說話。
因他這段時日忙於協同大理寺和刑部三司會審琅王謀逆案,許久不曾和他母親一處坐著闲話家常了,甫一見面,老夫人就嘆了口氣道:「我真是命苦,往年你老子在時,也是這般忙忙碌碌的,想找他說句話還得瞅著時候,現在又輪到你了。」
陸沉舟不知他母親因何有此感慨,如今他們定國公府可是京中數得著的名門大戶,他母親頂著國公夫人頭銜在府中不愁吃喝,出去了有人左右奉承,怎麼會是命苦?
想是母親在責備他近來請安少了,於是他握著老夫人的手一笑,哄慰她道:「母親何故這麼說?可是兒子近來忙於俗務,耽於照顧母親了?若母親在家中寂寥,兒子叫婉柔陪著你出去別苑裡玩樂幾日散散心可好?」
「我哪有工夫玩樂散心喲?」
老夫人仍舊叫苦連天,反握著陸沉舟的手泣道:「兒啊,你現在有出息了,又升了官,可你怎麼不知道提拔提拔自己人?你瞧瞧婉柔,她母親去得早,隻有一個父親可以依靠,本以為嫁給了你,多少能幫襯一些柳家,不想到現在你姨丈都還隻是個六品的通判。這便也罷了,你舅父可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我們吳家本就生了我和你姨母、舅父三個孩兒,如今你姨母沒了,隻剩舅父與你血脈最親,你怎麼連他都不幫一幫呢?」
陸沉舟想不到他母親叫苦了半天,原是為了娘家鳴不平。
他略一沉吟,將手抽了回來,隨意理一理官袍衣袖,問向他母親:「可是婉柔和舅父他們又到母親你面前說什麼了?母親,舅父一家什麼情形你不是不知道,舅父年逾五十連個舉人都不曾中過,膝下兩個兒子,大兒子好賭,二兒子好色,都不是讀書識字的料兒,母親叫我如何幫襯他們?至於姨丈,朝中規矩,若無特例,一向是文官三年一升,武官五年一升,姨丈剛任通判不到三年,叫兒子怎麼幫他?」
「那……那你也說了有特例,就循著特例幫一幫嘛。」
國公夫人攤開了手,人家哭都哭到她跟前兒了,她話也說出去了,難不成還要叫她收回來?
「我不管,你姨丈的事可以等一等,你舅父一家你必須得幫幫他們。不是說有人花錢買官嗎?你去想個法子,給你兩個表弟謀個差事,他們都老大不小了,還是個白丁,說個好媳婦都說不上,將來怎麼振興吳家?」
振興吳家就要靠花錢買官嗎?若他也似吳家兄弟這般,怎會有定國公府?
陸沉舟深覺他母親的話著實無理,但因著孝道,又不好當面違背她,隻得含混著答應:「舅父的事,容我回去想想再說罷。」
國公夫人得他一句話,這才稍稍安心,捏著帕子擦了擦眼角道:「那你可得放在心上,別把這事忘了,你舅父那邊還等著我的回話呢。」
「兒子知道了。」
陸沉舟越說越沒意趣,看他母親面色還好,便起身告辭。
國公夫人說完了娘家,還有一事亟待說他,忙把他叫住,又道:「對了,婉柔進門都一年多了,怎麼身上還沒個動靜?你不要光顧著朝裡的事,家裡的事也得上上心,早點為定國公府開枝散葉,讓我也好享一享天倫之樂才是。」
「是,兒子都記下了,這就回房去了,母親也早點歇息吧。」
陸沉舟告退出來,叫過丫鬟進去伺候國公夫人休息,方負著手往他自己的東跨院去了。
到了那邊,招招手喚來長隨,使他去叫來家中管事,便在院子裡問他道:「今日是誰到府上來了?」
管事躬身回了:「是舅老爺家的夫人帶著小姐看望國公夫人來了。」
「她們要來,怎的本侯竟沒收到消息?」
「這……」管事的微抬起眉眼偷偷覷他一眼,片刻回道,「是國公夫人吩咐的,說是往後吳家來人不必通報府裡,直接許他們進門就是了。」
這算什麼規矩,往後哪怕吳家來個阿貓阿狗,也由得他在府裡擅闖嗎?
陸沉舟皺起眉,叮囑管事:「以後吳家再有人來,先知會了本侯再說。」
管事聽聞,不覺為難起來:「隻怕國公夫人那裡不依。」
都知國公夫人最為看重娘家,往昔老侯爺還在的時候,就時常央求著老侯爺幫襯吳家。
後來老侯爺病逝,小侯爺當家,把定北侯府壯大成了定國公府,國公夫人就更有名頭去給吳家助威了。
這要是不讓吳家的人上門,那國公夫人還不得找他們這幾個看家守院的管事算賬啊!
陸沉舟也知他母親偏幫娘家人,卻沒想到她母親要把定國公府變成吳府,便冷著臉斥那管事:「府裡的事,本侯怎麼說你照做便是,何須你多嘴?從前怎麼不見吳家成日找上門來,還是你們幾個看管不周!」
管事深覺陸沉舟今日是被氣昏頭了,壯著膽子回他一句:「從前……從前吳家也常來呀。」
從前也常來?陸沉舟憶及過往,好像前世自他成婚之後,就甚少見到吳家人了,怎會是常來?
莫非又是沈矜……替他把人攔住了?
怪道沈矜嫁進侯府那幾年,總是與母親鬧不愉快,母親甚至當著他的面兒責罵沈矜是忘恩負義、狼心狗肺之輩。
他還以為是母親看不慣沈矜高攀的嘴臉,沈矜不敬尊長之故,萬沒想到是沈矜禁了吳家人對定北侯府的騷擾。
沈矜、沈矜……
陸沉舟探手在袖中輕輕摩挲著那個五色布縫成的香囊,微微合眸。
他們定北侯府,前世裡欠沈矜良多啊!
20.
他拿了香囊回去,薛懷悰一路走一路找,也沒找到香囊下落,回到家中多少有些垂頭喪氣。
沈矜本以為他是因朝中事務繁忙,問起來,聽說是丟了個香囊,不由得笑道:「一個香囊而已,也值得放在心上,沒了就沒了,回頭我再給你做一個就是了。」
重新做一個固然可以,隻是一來要費工夫,二來還不知丟了的那個香囊被誰撿了去,萬一惹出什麼誤會可怎麼辦?
沈矜瞧他愁腸百結,便寬慰他:「那個香囊不過是做來給你盛點心的,用料便宜,也不曾繡過我姓名,就算是被人撿去,想來也沒什麼要緊,你且放寬心,安穩辦你的差事。」
薛懷悰聽她這般開解,心裡頭好受了些許,去洗漱一番,坐下來同沈矜和薛夫人一道吃飯。
薛夫人這兩日身子不似前番那般沉重,能出來走動幾步了,見著薛懷悰細細問了他近來在御史臺是否辛苦。
薛懷悰想了想,便對他母親和沈矜道:「臺中的事倒不算辛苦,就是我那上峰,脾氣有些琢磨不定。」
沈矜聽他說到陸沉舟,還當是陸沉舟為難他了,忙問道:「中丞大人對你怎麼了?」
薛懷悰欲說還休,細思之下,其實陸沉舟也沒怎麼他,就是行事有些古怪罷了。
「今日我聽說李御史他們不過聚在一處開了幾句玩笑話,中丞大人就生氣了,還要罰李御史他們抄律典呢。」
幸好他昨日輪值,今早跑得快,要不然他沒準兒也得跟著一塊抄律典。
陸沉舟的脾氣,沈矜同他相處了三年,倒也知曉一二,傲慢是傲慢了一些,但你隻要不惹著他,他也不會同你過不去,遂接著薛懷悰的話道:「若無公事,你遠著中丞大人一些就是了。」
反正這輩子她也不強求薛懷悰封侯拜相,能做個小官夫人,三餐四季,日日相處一室,平安一生,她就知足了。
薛懷悰也覺得自己不擅長和上峰打交道,沈矜的話正中他下懷,點一點頭,便把臺中事揭過不提。
入秋之後,天氣轉涼,但朝中卻熱鬧非凡。
太子被廢,琅王謀逆,瑨王順理成章被立為了皇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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