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道高挑妖娆的身影遊刃有餘地與眾人寒暄。
水晶吊燈折射的光輝勾勒出她嬌俏的側臉。
經理輕輕把我往前一推。
頓時所有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唐總,這是您公司的人?」
唐佳隨意一瞥,笑道,「是,新人。」
「什麼新人需要唐總親自帶啊,模樣不錯。」
闲談間,眾人落座。
經理把我安排在唐佳旁邊,低聲說:「今晚機靈點,該擋酒就擋酒。」
眾人含蓄地問:「唐總,您這位新員工是能喝?還是不能喝?」
不等唐佳回答,經理急忙回復:「能喝,能喝。」
說完把酒杯往我面前一推,「先敬一個。」
唐佳含笑不語,輕輕敲著桌子。
我端起酒杯,秉著氣,一飲而盡。
辛辣的酒液肆無忌憚地衝進食管,一路點火,在胃裡叫囂翻騰。
眾人叫好,正準備乘興追擊,唐佳開口轉移了話題:「剛才說到哪來著?咱們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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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間氣氛熱烈,不少人要敬唐佳酒,她借口說胃不好,一口沒喝。
最後都被經理變著法地灌進了我的肚子。
最後我實在撐不住,去了洗手間。
洗手臺的水龍頭被打開了,我一個勁兒地幹嘔,幹淨整潔的襯衣,不大一會兒變得湿漉漉的。
給張秋發完短信後,我徹底沒了力氣,低著頭趴在洗手臺上,閉著眼睛劇烈喘息。
門外傳來不疾不徐的腳步聲。
門被推開。
我以為是某個來上廁所的人。
誰知道唐佳的聲音傳來,語氣平靜,「這就撐不住了?」
我養足了力氣,撐著站起身,搖搖晃晃地錯開身子往外走。
被唐佳抓住胳膊,拖回去。
她把我摁在洗手臺上,細細打量著。
「你放開我。」
胃酸腐蝕了喉嚨,每說一句話,都能感到疼痛。
唐佳輕而易舉地將我拖到鏡子前,讓我面向鏡子,枕著我的肩膀笑,
「好好看看你自己,這個樣子出去,不怕被別有居心的人盯上嗎?」
鏡子裡的我兩眼沉醉,領口也開了。
唐佳就透過鏡子,肆無忌憚打量著我的身體。
我閉上了眼,「還有誰能比你更別有居心?」
唐佳輕笑一聲,吻在我耳邊,「今晚跟我回去,好不好?」
「滾——」
她無情地堵住了我嘴,肆意壓榨我肺裡的氧氣。
血液在酒精的作用下,像燒沸了的巖漿,瘋狂地在身體裡衝撞。
光線模糊成團,水滴像隔了一層膜。
一下一下,如同滴在心上的硫酸。
讓人痛不欲生。
我仿佛又被拖回那段黑暗的日子。
絕望地凝視著這個炫彩斑斓的世界,與他們格格不入。
「唐佳,能不能放了我?」
我在無聲地墜落,狠狠撞入井底。
大概是痛的。
但是我感受不到了。
「傅偵!」
唐佳在喊我。
不再是那種恨不得我去死的眼神。
她慌了。
以至於我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年輕時候的她,還是現在的她。
我說:「唐佳,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了。」
5
這場高燒來勢洶洶。
我意識混沌,渾身痛得要死。
窗外北風呼嘯,迷迷糊糊中,我夢到了當年。
我躺在病床前,問:「唐佳,如果我死了怎麼辦啊?」
她握著我的手,輕聲哄我:「別瞎說,隻是發燒而已,打完針就好了。」
我問:「你的生活費夠用嗎?打針很貴的。」
「沒關系。」
「怎麼會沒關系,你打了幾份工啊?」
唐佳沒有回答,她託著腮,認真地說:
「隻要你平平安安的,我怎麼樣都沒關系。」
我苦笑道:「等我爸媽不吵架了,我就跟他們要生活費還你。」
唐佳眼神溫柔,「相信我,我們以後會有錢的。」
可是我並沒有像她希望的那樣,平平安安。
唐佳去外省參加競賽的那晚,我回家時,推開了爸媽的臥室。
我爸把另一個女人護在懷裡。
我光鮮亮麗的人生從那時候開始崩潰。
隨之而來爸媽劇烈的爭吵,我爸不告而別,傅家債臺高築。
某個深夜,那群討債的中年男人上門。
頭頂搖曳的燈,男人興奮的叫囂,皮膚的鈍痛和惡心的觸感,以及我媽撕心裂肺的怒罵,混雜成一鍋漿糊,在腦子裡奔騰翻湧。
鏡頭像按下了快進鍵。
我媽被債主們逼死在浴缸裡。
衣不蔽體。
張秋發現了半死不活的我,帶我去了遙遠的南城。
一個陰雨天,我跪倒在醫院的角落裡,穿著孝服,神情潦草。
「他有家族遺傳性的抑鬱症,還有親人嗎?」
張秋擔憂地望著我,「還有個女朋友,在外地參加競賽。」
「通知她過來吧。」醫生的話,混雜著一些專業術語,「他現在自殺傾向明顯,治療難度很大,幾年之內,都離不開人,家屬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那時候我的精神狀態,已經沒法支撐我去報警取證討回公道了。
我和張秋,就像兩個喪家之犬。
丟盔卸甲逃離了從小生活過的地方。
同一天,競賽的獲獎名單上,唐佳的名字是第一個。
她拿到了出國名額。
打來電話。
接起後,對面是呼嘯的風聲。
「傅偵,」唐佳的聲音溫柔至極,「不負所託,三年後,我們結婚。」
我看向緩緩閉合的鐵門,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唐佳,我……可能沒法跟你一起了。」
我眼含熱淚,仰頭深吸一口氣,雲淡風輕地笑了起來。
她屏住了呼吸,「為什麼?」
我張了張嘴,那一瞬間,猶豫了。
她的前路光明。
真的要自私地將唐佳的後半生,困在陰雨連綿的南城嗎?
一窗之外,有個男生正隔著柵欄,失聲痛哭。
他的女朋友臉上是令人難過的麻木和厭惡。
我看見了愛從眼睛裡消失的樣子,讓人絕望。
風吹起了頭發,露出我渾身傷痕。
我好半晌,若無其事地說,「唐佳,你好好的,咱們就算了。」
6
耳邊傳來儀器滴答聲。
夕陽從百葉窗的縫隙裡透出來,落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像一層漂亮的灑金。
噩夢漸漸退去,我坐起身子。
女孩子坐在沙發上,低頭安靜地削著蘋果。
白皙纖長的手指十分靈巧,不大一會兒,一顆完整的果子出現了。
圓潤幹淨。
是唐佳。
她聽見動靜,抬眼,對上我的視線,默默起身,摁響了鈴。
醫生很快走進來,照了照我的瞳孔,確認我沒有問題後,轉而對唐佳說道:
「他營養跟不上,平常飲食上,可以著重補充一些蛋白質。」
唐佳點點頭,「謝謝。」
門關上了。
她走到床邊,把蘋果遞給我,「什麼都別想,先把病養好。」
我沒有接,而是下床,兀自打開櫃子翻找。
手機不見了。
也沒有外穿的衣服。
她任我在病房裡折騰。
「唐佳,你想幹什麼?」
我光腳站在地上,一束陽光透進來,玻璃上倒映出我蒼白憔悴的臉。
「我想幹什麼你不知道?」
唐佳把蘋果放在床頭櫃上,抽出紙巾,慢條斯理地擦幹淨手,「我想要你。」
她就坐在光裡,一雙漂亮的眼睛不加掩飾地盯著我,視線炙熱而……令人恥辱。
我顫抖著,攥緊了手,「唐佳,你不能這麼對我。」
唐佳起身,兩三步來到我面前。
「為什麼不能?」
「我有喜歡的人了,請你別再糾纏我。」
「是嗎?」唐佳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
她捧住我的臉,踮起腳尖靠近,唇在離我唇瓣還有一公分的地方,停住。
我掙不開她,側頭的那一刻,閉著眼睛,身子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哆嗦。
唐佳笑了,清冷的聲線灌進耳朵裡,「傅偵,你說謊。」
7
私人醫院坐落在郊區,窗外是綿延不盡的樹林。
我走不出去,也聯系不到任何人。
我曾經試圖向醫生護士求助,她們表示無能為力。
唐佳每天都來。
多數時候是傍晚,她風塵僕僕地趕來,跟我說會兒話。
我十分抗拒和她的親昵舉動,唐佳也不強求。
最近,我總是夢見以前的事。
那時候我整天把唐佳的名字掛在嘴邊。
為了給我買香蕉牛奶,尖子生唐佳第一次逃課,被老師抓。
後來,上了大學。
學校開始傳她和校草的緋聞。
我坐了十幾站地鐵,坐在女生宿舍樓下。
唐佳大半夜穿衣,急匆匆下樓,抱著我撒嬌,「你要我,我就是你的。」
「以後,也隻有你一個。」
「傅偵,我好愛你,很愛很愛。」
那時候的我們,大概也猜不到,十幾年後,會是這個局面。
?
「明天,我要結婚了。」
窗外夕陽還沒落下,餘溫尚在。
唐佳的聲音將我曠遠的思緒拉回,「你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我捧著涼透的水杯,望著她的臉出神。
突然明白最近頻繁做夢,是因為什麼了。
我在跟過去的傅偵和唐佳告別。
電視上每天都在播放她和張歲和的新聞。
金童玉女。
天作之合。
那曾經是我們期許的未來。
可是如今的傅偵,一身爛賬,有什麼資格呢?
「恭喜。」我說,「早生貴子。」
唐佳削蘋果的動作一頓,刀口蹭在指腹上,很快滲出殷殷血跡。
她愣了下,抽出紙巾摁住,低頭笑笑,
「沒關系,我和他隻是走個過場,你想要我們自己的孩子嗎?我沒意見。」
「唐佳,就這麼算了,行嗎?」我忽然覺得很累,「大家都體面一點。」
唐佳也不削蘋果了,把東西丟回果籃裡,死死盯著我,露出一絲諷笑。
「就這麼算了?」
「憑什麼?」
「是你先開始的,最後你一句玩膩了,雲淡風輕抽身離開,那我算什麼?」
「一條狗嗎?」
我閉了閉眼,驅散了太陽照在眼底的光暈,「那我還給你。」
唐佳一僵,「你說什麼?」
我望著即將落山的夕陽,「你不想讓我好過,我可以去死。」
下巴突然被人掐住,掰過頭去,我對上唐佳飽含怒火的眼。
「傅偵,你是不是有病?」
「那麼想死,當初為什麼不去死?」
8
她什麼時候走的,我記不清了。
當晚,唐佳的閨蜜——柳依依,也是我很多年前的朋友,推開門闖進來。
「傅偵,你跟我承諾過什麼?」
她劈頭蓋臉一頓質問把我問蒙了。
「你知道解除婚約,唐佳要損失多少嗎?」
「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能不能別像當初一樣,任性妄為,什麼都讓唐佳給你兜著。你能不能為她想想?」
「怎麼了——」
「怎麼了?」柳依依氣笑了,對著我咆哮,「唐佳因為你,要悔婚!你還問我怎麼了?」
我的耳朵嗡嗡作響,茫然地坐在那兒,大腦一片空白。
她公然悔婚,把我置於何地?
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嗎?
柳依依強橫地把我拖下床,「你跟我走,你當年不是很會嗎?玩膩了,有新歡了,那麼多借口,你隨便說一個!」
「柳依依——」
「傅偵!」柳依依氣得發抖,「你不回來,這些事情還會發生嗎?」
怒吼回蕩在風雪裡,北風呼嘯,凍結了我所有的感官。
耳邊嗡嗡作響,什麼都聽不見了。
她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憎惡。
仿佛這樣的我,就該去死。
「柳依依,是她不肯放過我。」
柳依依臉色冷了冷,「辦完這件事,我送你走。」
深夜的辦公大樓燈火通明。
柳依依拉著我闖進去,可惜,記者會已經開始了。
唐佳從容地坐在聚光燈下。
「聽說您悔婚的原因是第三者插足?」
面對記者的提問,她遊刃有餘。
「我和張先生存在一些分歧,和平分手。」
柳依依臉色鐵青,緊緊掐著我的手腕,不許我亂走。
「……可是據知情人士透露,您與自己的初戀,舊情復燃。」
唐佳氣定神闲,「都是傳言,如果沒有其他問題的話,今天的發布會到此為止——」
她起身的剎那,突然有人喊道:
「他來了!」
「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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