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2024-12-03 15:12:064746

季辰笑了笑:「讓顧姨擔心了,不過沒事,車禍的事我已經在查了。」


婦人抹眼淚的手一頓:「查?」


季辰環起手臂,皮笑肉不笑:「是啊,您知道的,我的車都定期保養的,怎麼會剎車失靈呢,顯然是人為的。」


頓了頓,季辰彎著眼睛笑得更溫柔了:「做了幾個月教授,也不知道是誰這麼能,好像忘記我以前是做什麼的了,顧姨你說,這人要是抓到了,我該怎麼折磨她呢?直接殺了?」


婦人臉上的笑也有些繃不住了:「看來辰兒已經有頭緒了,我突然想起來宅子裡還有些事沒處理完,我先回去了,你好好養傷……」


婦人走到門口,季辰突然揚起了眉:「月底音音是不是該過生日了?」


婦人點了點頭笑著:「是啊,打算給他辦一個小型聚會,辰兒有空要來。」


季辰翹起唇角:「一定。」


在婦人踏出房門的後一秒,季辰收起笑冷了臉,房間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我累了,想睡會,你先出去吧。」他語氣生硬。


如臨大赦,我趕緊跑向樓下。


我不是怕季辰,我也沒覺得他恐怖,我真的是太餓了。


兩碗粥下肚,肚子才終於填滿了一點。


想到剛才下樓,季辰一個人坐在床上孤獨寂寥的身影,我嘆了一口氣,我絕對是上輩子欠他的。


剛打開門,床上那人正在假寐,我小心的走了過去,蹲下身子,腦袋撐在床沿邊:「教授,我剛才是太餓了,沒其他的意思。」


季辰輕顫了一下睫毛,緩緩的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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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我又聽見了心跳如雷的聲音。


季辰看了我一會兒,伸手捏住了我的臉。


「………?」


他突然就笑了,嗓音喑啞低迷帶著蠱惑:「小林子,你想聽我的故事嗎?」


季辰給我講了他的故事,我才知道,冷漠面具下的他原來曾有過這樣的經歷。


?


季辰很小的時候,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那時候雖然沒錢,但是父母都會把最好的東西給他,每個晚上,一家三口都擠在一張不足 1 米 5 的床上,母親哼著歌哄他們睡覺,父親每天給他講訴外太空的世界。


季辰說,那是他這一輩子想起來都會笑的一段日子,但也就那一段而已。


後來父親被曝是安城最大富商季家的私生子,季老爺子膝下原本三個兒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大兒子死於車禍,二兒子死於暗殺,三兒子患上了精神病被送進了醫院。也就兩三年,季老爺子像老了好幾十歲,而這時,被爆出來他其實還有一個私生子,在南大教書。


季老爺子把父親接回了宅子,季辰就成了季家的孫子。


從那以後,他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專車接送,每天都有新衣服穿,要什麼有什麼,口袋裡永遠是滿滿當當的錢。


而父親常年在公司加班,他剛坐上總經理位置,要學習太多太多的東西,母親在家雖然陪著他,可是發呆的日子卻越來越多。


季辰很想念父親,可是父親回來的日子越來越少,他的應酬越來越多,開始整日整日的夜不歸宿。


然後季老爺子死了,整個公司全壓在父親身上,他更忙了。


母親遣散了所有的佣人,諾大的宅子裡,隻剩下季辰和母親兩個人。


某一天,父親帶回了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花枝招展的,保養得過於精致。


而母親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臉上還留著做飯粘上的黑點,兩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晚上,季辰在門外聽見了父親跟母親說話,什麼聯姻,公司危機什麼的。


那個女人就這樣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而母親患上了抑鬱症,精神也變得失常。


某日晚自習後,季辰心血來潮回了一趟家,在那個女人門前聽到了露骨的呻吟。


季辰好奇地拉開一條門縫,瞥了一眼,床上的那個男人並不是父親。


他捂住嘴巴,跑去母親的房間,因為太急忘了把門關上。母親摟住他的身子,堵住他的嘴巴示意他不要話多,季辰聽話地點頭,在母親懷裡睡得安穩,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學校。


兩天後,母親死了。


父親告知他這個消息的時候,季辰如遭雷劈。


母親死後,季辰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不想走他父親給他鋪好的路,他開始頻繁出入酒吧,跟那些壞學生混在一起,打架抽煙,性子變得喜怒無常,他甚至因為打架太猛,當上了混混頭子。


老師管不住他,父親也不管他,每次回家總是免不了一頓毒打,一開始還會怕,後來也就習慣了。


季辰很聰明,很多東西一教就會,所以他最後不僅混上了黑道,自己也做起了生意,黑白通吃,他終於在安城也可以一手遮天了。


?


「後來我才知道,是因為我撞破了那個女人的奸情,我母親才會死的。」季辰垂下眸子,似乎不想再去回憶這些。


我下意識的伸出手按住他的頭:「我不聽了教授,別再想了。」


「所以小林子,你說我怎麼能不恨呢?我恨不得她被千刀萬剐,死無葬身之地!」冰冷的聲音裡透著刺骨的寒意及狠戾,季辰的身體甚至在發抖。


心髒瑟縮著疼了一下,原本堵住他耳朵的手變成了擁住他的脖頸。


「都會過去的。」我一下一下拍著他的後背,輕聲安撫著。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做,我隻是覺得季辰好像沒有看起來那麼強大和無所不能,他內心深處其實是個很脆弱的小男生。


忽然一陣天旋地轉,身體陷進了柔軟的被褥裡,季辰雙手按住我的手撐在頭頂,我被這一下翻身翻得不知所措,突然想到他的傷還沒好:「教授,您的腰……」


剩下的話,被他堵在唇齒間。


冰涼的唇帶著侵略性,我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忘記了換氣,直到季辰稍微退開一些,我才呼吸到新鮮的空氣,猛吸了一口。


「不會換氣?」他懶懶地挑起眉,然後又低低笑了:「真蠢。」


我他媽……


我沉下眉剛想說話,季辰沒有給我這個機會,他輕輕捏住我的下巴微抬,鳳眼微眯,甚是勾引人。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這妖孽。


躲不過去了,索性就享受吧,反正這張臉……我又不虧。


做完了心裡暗示,我主動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季辰的身子瞬間繃得筆直,隨後鋪天蓋地屬於他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的意識瞬間被粉碎,我勾住他的腰,嬌軟地低喃一聲:「教授……」


季辰努力壓制,最後無奈地嘆息一聲,捏了捏小女人的臉:「小林子,現在不行,我腰還沒好。」


……


我足足看了他三秒,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那你勾引我做什麼?」下意識地問出聲,語氣也很衝。


季辰眯起眼睛,笑得像隻狐狸:「我可以理解為,你現在的行為是沒有得到滿足而氣急敗壞?」


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我伸手推開他的胸膛:「起來,壓著我了。」


他抿起唇笑,親了親我的眼睛哄道:「乖,等我腰好。」


耳根子又紅了個透,我假裝若無其事道:「你腰好沒好跟我有什麼關系?」


當天晚上,我趁夜摸黑跑出了別墅,這廝太妖孽了,我的理智告訴我得離他遠點。


?


季辰是兩個星期後回來的,我覺得這人就是一個奇跡,別人一個月才能修養好的病,這廝花了半個月就活蹦亂跳了。


他回來上課的那天,走廊又擠得人山人海,我嘆了一口氣,這廝果然在哪兒都是妖孽。


腦子裡的小人又蹦了出來:尤其在床上的時候!


我默默地在心裡念著罪過,罪過。


託季辰的福,我的功課一點沒落,甚至還比別人多懂了那麼一點點,他講課從來不講廢話,撿重點抓,聽不明白的還給我單獨拎出來講解。


原本應該是別人家的孩子,沐浴在愛和陽光下,但是……


想到那晚說起他母親死的時候那冰冷刺骨的眼神,還有骨子裡透出的那絲絕望和寂寥,我隻覺得心髒一點點擰著疼。


為什麼呢林好?


難道,我喜歡上季辰了?


跟徐遠在一起的時候,更多的是被他那張嘴哄的天花亂墜,他換了幾十種花樣追我,最後我終於受不了他的死纏爛打,答應了他。


在一起也沒多大的變化,認識了他的朋友,去他經常去得酒吧,更多的是幫他出頭,並不知道被保護,被疼惜,甚至喜歡是什麼滋味。


喜歡過徐遠嗎?應該喜歡過吧。


不是沒有親過,在一起快 3 個月的時候,有一次徐遠心血來潮,辦了一個小型趴,辦得還挺熱鬧。晚上大家都回去了,我喝了些酒,有些微暈,徐遠抱起我,然後他輕輕地碰了一下我的唇,我幾乎是一瞬間睜開了眼睛,下意識一拳揚了過去,拳頭在看到是徐遠那張臉的時候險險停下。


我默了良久,最後有些厭惡的別開臉:「……我不太喜歡別人的觸碰。」


從那以後徐遠就不敢再碰我。


第一次談戀愛,沒什麼概念,後來也覺得挺對不起他的,本來在他生日那天,做出了重要的決定,一定得前進一步,哪怕是接個吻也行。


誰知道他卻給了我一個巨大的驚喜。


逃了最後一節課偷偷溜去他家,男女的喘息聲拼了命地往我的耳朵裡鑽,我面無表情地推開房門,兩個人赤身裸體在床上。


徐遠的表情從紅到白又到綠,我冷冷勾起唇,甩上門。


我單方面宣布了分手,拉黑了他的電話和微信。


難過嗎?更多的是憤怒和生氣,甚至松了一口氣。


談戀愛什麼的,果然還是不太適合我。


講臺上某人清潤低沉的嗓音又灌進了耳朵裡,我微微望著,失了神。


季辰給我的感覺可跟徐遠太不一樣了。


被徐遠抓到的時候,我滿腦子都是季辰,一邊害怕他不會來,一邊又害怕他來了如果打不過怎麼辦,身體接觸到他懷抱的那一刻,心底是從未有過的安穩。


看到他的車整個撞廢在路邊的時候,心裡是從未有過的慌亂,直到聽到醫生說沒什麼大礙了,懸著的一顆心才終於放下去。


甚至在碰到他嘴唇的那一刻,我絲毫沒有想揚拳頭的念頭,身體下意識的反應是勾住他的脖子,這又是什麼意思?


那些心跳如雷的悸動是無法自控的,我曾經一度以為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心動,但是季辰好像是一個例外。


想得太入神,講臺上的人喊了我兩聲都沒有聽見,最後還是室友撞了撞我的胳膊,我猛然回過神:「到!」


周圍響起一陣笑聲,季辰的臉沉了又沉,他面無表情掃視了一圈周圍,冷聲:「其他人自習,林好到我辦公室來。」


我收拾好書,老老實實地跟著去了辦公室。


誰知道前腳踏進辦公室,後腳季辰旋身關上了門,他把我抵在門板上,右手撐著門板,左手扣住我的腰。


我愣了兩秒沒反應過來,季辰就順勢壓下了唇,一點也不含糊,直到我氣喘籲籲推開他的身子,他幽怨地看了我一眼,小聲道:「小沒良心的,真就一走了之也不知道回來看看我。」


我本來是來打算挨罵的,這一下給我整不會了。


思索兩秒,我問出了隔了半個月來第一次見面的第一個問題:「你腰好了嗎?」


季辰本來站著沒動,後來肩膀一慫一慫的,最後笑出了聲。


本來很正常的一件事,我關心他的傷好了沒這不正常嗎?但是這廝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又聯想到那天晚上在別墅的匆忙逃跑,我又羞又惱,抬腳就想踹他。


季辰眼疾手快長腿一壓,我的腿在半空中被他攔截了下來,他懶懶地挑起了眉,湊過來又舔了一下我的嘴唇,笑道:「好了。」


好了就好了……你笑那麼騷做什麼?


我想罵,又突然覺得現在這個姿勢實在不怎麼合適,斟酌了一會兒:「要不然……你先把我放開?」


季辰黑眸漾著水光,就在我以為他松動的那一刻,嘴裡吐出兩個字:「我不。」


……


他突然攔腰抱起我,失重的一瞬間,我下意識的勾住他的脖子。


季辰坐在沙發上,又把我翻了個身用腦袋抵住我的背,悶悶道:「小林子,我好想你。無時無刻,像發瘋一樣的想。」


內心像被羽毛輕輕撩了一下,柔軟得一塌糊塗。


我沉默良久,終於在心底接受了這個事實。


我喜歡季辰。


「季辰。」我叫他的名字。


或許是因為第一次叫他名字,他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嗯?」


我嘆了一口氣:「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他媽的……好像喜歡上你了。」


?


好像莫名其妙的,我跟季辰就在一起了。


室友是最先知道這件事的,因為他打電話來的時候,我剛好去洗頭了。


「林子,電話響了。」


我剛抹上洗發水,順口問道:「誰呀?」


「教授?」


「你幫我接一下,說我在洗頭。」腦子一下沒轉過來,我下意識地讓她接。


三秒後,我意識到了問題,一把撩起頭發從洗手臺衝進寢室,室友已經按開免提,手機裡那人依舊是熟悉的慵懶調調:「小林子,你過來了嗎?」


整個寢室鴉雀無聲,她們轉頭看我,眼神帶著十足的探究,我硬著頭皮接過電話,嗯了一聲,火速掛了。


「教授的聲音?季教授???」


「林子,為了一個學分而已,沒必要沒必要啊!」


「什麼時候開始的!?到哪一步了??」


微信消息響起,季辰發來了一個問號,我嘴角狠狠抽了抽。


這廝真是會挑時間,最後在室友的威脅下,我交代了徐遠綁架我並且被季辰救出的事。


「我早說徐遠不是個東西,沒想到他居然真的不是!」


「教授也太牛逼了吧!兩隻手都剁了!瞧瞧這氣場!嘖嘖,教授還有朋友嗎?介紹一個給我唄~」我翻了個白眼,不再理會她們的鬼哭狼嚎,洗完頭發換了身衣服就打算出門。


「今晚回來嗎?」室友笑的一臉不懷好意。


我紅了一下耳根子:「嗯……不回。」


回是回不來的,季辰那廝是不會放我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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