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月光第3章

我也說不清現在是什麼一個想法，隻想快點結束這尷尬的畫面。

「我打錯了。」我匆匆說了這麼一句，就想掛斷電話。

「……黎梓宴。」

陸子明很快吐出了我的名字，並且接道：「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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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豪車的後排，我盡力靠在車門邊上，離陸子明遠遠的，這才稍稍從這種詭異的氛圍中抽身出來，大口吸了兩口氣。

在我的腦海中，上一次見面時，他還是隻會對人龇牙、內裡柔軟的狼崽子，但時間線改動之後，他似乎披上了一層冰冷的外衣，四目相對的時候，直凍得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冷漠地站在我門前，那雙玫瑰花一樣的唇瓣中吐出兩個字：「跟上。」

除此之外，陸子明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我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難道說我是被強迫消失這麼多年，其實當初什麼都不知道？

這雖然是一個小說世界，但是其中的人物都有著自己的世界觀和思想，能隨意撥動時間線這種事情，對於已經有著完整價值觀的陸子明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

說不準他還會覺得我腦袋有問題，轉頭把我送精神病院去。

無奈，我隻能裝作有事，低下頭戳了戳手機。

翻了翻微信，置頂有一個眼熟的頭像，點開一看，果然是那一個月相處過的大學室友——沈月。

之前的時間線我跟她的關系還挺好的來著，也不知道四年沒有聯系，她還會不會記得我。

對於現在的狀況，我有點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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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撬開的蚌殼又緊緊合上，讓我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的好。

我試探著拍了拍她的頭像，沒想到沈月很快回復了我。

沈月：「臥槽，失蹤人口回歸了！」

沈月：「阿宴你消失這麼久了，終於肯找我了，我還以為你出什麼意外了嗚嗚嗚。」

聊起天來，她就像還在校園的大學生一樣，讓我一點都沒有隔閡的感覺。

託沈月的福，那種怪異的陌生感覺終於消失了大半，因為陸子明的變化而響起的警報也終於稍微消停了點。

問候了幾句，沈月突然甩給了我一張高清圖片，並且配上了幾個感嘆號。

「你和陸子明在一起？！」

點開一看，拍的正是陸子明來接我時的場景。

他冷著臉坐在車內，我低頭局促不安地說著什麼。

不能不說，這偷拍的人審美真的不錯，光影交錯下，整體的構圖也非常好，弄得好像偶像劇劇照一樣。

我偷偷抬起頭瞧了陸子明一眼，對方正支著腦袋看窗外，沒有注意到這邊。

「你在哪裡看到的？」我回。

沈月：「娛樂雜志啊！」

沈月：「從上次他在國際展覽上一戰成名之後，陸子明已經是最炙手可熱的商界大佬啦，再加上他的臉這麼好看，怎麼可能沒有娛樂雜志的人關心他的戀情狀態？多少人想要當富太太啊！」

沈月：「當年你一聽他打架的消息就一聲不吭從學校消失，你不知道陸子明有多瘋……為了找你都快把學校的地皮翻起來了，後來也一直沒有放棄找過你。沒想到你一現身，他就把你給逮到了…………」

沈月：「當初我說了讓你不要去招惹他吧……他現在有權有勢，還不知道要怎麼折騰你呢，這些年他是長進了，但名聲也沒有多好，我們都私底下叫他活閻王呢。」

沈月：「啊啊，我主管找我，先不聊了，既然你回來了，什麼時候有空見一面一起吃飯！我要好好敲你一頓！」

我：「……」

我能說我是自投羅網的嗎？

其實我沒有想到陸子明會做這些事情，畢竟當初那一個月我倆撐死了也就是曖昧初期的階段，什麼關系都沒有確定，可有可無的。

車輛還在飛速朝著未知的方向行進，我低下頭的時間已經很久了，有點不舒服，抬起頭活動了一下肩膀。

這時我才發現，陸子明從我側頭偷看之後似乎一直在看著我。

似乎要將我看在眼裡，緊緊禁錮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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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明將我帶進了他現在創立的公司。

從下車的那一瞬間起，無數雙或好奇或窺探的目光從四面八方傳來，這種過於受人矚目的感覺不太好受，我努力看著腳下地磚緊跟著陸子明的步伐，一點也不想抬頭。

因為跟著近，他身上若有若無的煙草味飄進我的鼻腔，苦得叫人難受，我忍不住皺了皺眉。

陸子明：「……」

電梯停下，發出到達的鈴聲，助理適時在狹小的空間中停住腳步，沒有同我倆一起邁步出去。

推開頂層的總裁辦公室，更苦烈嗆人的煙味撲面而來，我捂住口鼻，卻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然後接連一個，又一個，直到我眼淚汪汪地感覺到一陣涼風從敞開的窗子衝進來，打噴嚏的感覺才終於停止折磨我那本就沒有剩下多少的膽量。

我揉了揉眼睛，陸子明已經脫下西裝外套，坐在了辦公桌後面，兩手交叉抵著下巴，以一種審視獵物的目光看著我。

「我有苦衷的，不是故意消失的……」

「我找了你很多年。」他驀地打斷我的話語，松開手，仰躺在辦公椅背上，「你是聽見了那些流言，所以才著急逃走的嗎？」

我搖搖頭：「不是的。」

「可我的確殺了我爸。」他繼續道，「很多年一直有人因為我的皮相想要接近我，想要來『愛』我，那麼你呢，你當初也是想要來『愛』我的嗎？」

陸子明將「愛」這個字咬得很重，極具諷刺的感覺，他的眼神輕蔑，似乎談論起這樣的字眼都會覺得沾染上了許多讓人感覺不舒服的東西，黏膩汙穢。

他又將渾身的刺豎立起來，對著我龇牙咧嘴的，我看著這樣的陸子明，卻不知道怎麼內心一酸。

他在口是心非，他是想要人愛他的。

可我又為什麼知道？我有這麼了解他嗎？

「怎麼不說話？」陸子明問。

「我不著急愛你。

「我想想看看你的壞脾氣，看看你的固執、不近人情，然後再愛你。」

我想我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了，我可能早就和陸子明認識，而並非在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才和他第一次見面。

在進入穿書部之前，我是誰呢？

我不知道我的名字，不知道我的來歷，唯一有的，隻是睜眼之後，有人告訴我，我得去做任務，我得保護這些小世界。

再然後，我遇見了陸子明——這個世界所謂的「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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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段後來想起來都覺得雞皮疙瘩的告白後，我同陸子明的關系就一直保持這樣詭異的和平狀態——即情侶不情侶，上下屬不上下屬的。

沒錯，我入職了陸子明的公司，成了他的秘書。

撥動時間軸後，我理所應當地錯失了我的大學畢業證，在這個到處需要文憑的世界，根本沒有什麼工作可以幹。

恰巧因為這失蹤的事情，陸子明也不願意放我離開去別的地方，生怕我一個不留神又消失得找都找不到，所以，這在各大小說之中常出現的後門職位就落到了我的頭上。

坐在工位上，我無所事事到隻能打開蜘蛛紙牌打發時間，而左前方不遠處的辦公桌後，陸子明正處理著文件，忙得連頭都抬不起來。

說是工作，他卻什麼活也沒有分給我幹，每天坐在這裡，我除了發呆，還是發呆。

似乎我的本職隻是乖乖待在他的視線範圍之中，不要離開就好。

大廈之外的景觀燈亮起，代表著一天的上班時間再次結束，陸子明合上手中的文件夾，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鼻梁。

小說之中輕描淡寫的幾段話建立起來的商業帝國，在背後卻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努力，單是我陪著的這段期間，光看著陸子明我就覺得累。

這還是已經成功之後的固守疆土，那麼之前打拼的時候呢？

「走了。」他拎起掛在一旁的外套，招呼我。

我屁顛屁顛地跟上，小心地用腳尖踩著他的影子，問道：「今天吃什麼？」

陸子明斜靠在電梯邊上，淡淡道：「我不想吃，你叫人買了送來吧。」

「陸子明。」我扯了扯他的袖子，「吃一點？」

他沒理我，我就又晃了晃。

像許多總裁一樣，陸子明也因為長期的忙碌和飲食不規律而有挺嚴重的胃病，再加上他兇名在外，即便是助理也不敢總勸他。

可是我敢，我不僅敢去老虎面前晃，我還敢去拔老虎須。

陸子明被我纏得煩了，卻沒有扯出自己的袖子，隻是簡短地說：「隨便你。」

他頓了頓：「去你家吃。」

勝利就又被他輕松推到了我的手邊。

高大的總裁跟著我一起回到了那間我醒來的小房子裡，同我一起吃完了那些特意點來養胃的食物。

陸子明吃得很慢，也很艱難，但是在我不贊同的目光之中，他依舊還是吃得幹幹淨淨的。

吃過晚飯洗完澡，男人依舊坐在客廳之中，電視上的畫面在他臉上打下花花綠綠的影子，閃爍翻動著，看上去清冷寂寥得不行。

重逢快兩個月，雖然總一起吃飯，但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吃完飯之後，依舊留在這裡。

這之前，他都是留一個人看門，然後回家，第二天睡醒了之後再來接我。

聽到動靜，陸子明看了我一眼，我走過去，腰間被人箍住，被強迫和他面對面坐著。

「我不是好人。」

他的手指繞起我的一縷頭發，哼聲道。

「你知道我想做什麼。」

我仍然隻是笑著看著他：「沒有壞人在動手之前還要給人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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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撩的下場就是第二天沒有起得來床。

身體被人清理得很幹淨，我疲憊地從被子裡睜開眼，看著陸子明去陽臺收下昨天的衣服，拿起掛燙機熨燙好之後，穿在身上。

「醒了？」

他將我從被窩中撈出來，一臉嫌棄地帶著走不了路的我去衛生間刷牙洗臉。

「今天不用去公司了，好好休息。」

吃早餐時，陸子明交代。

「我本來就是走後門上位的，現在再曠工，大家還不知道要怎麼說闲話了。」

我咬了一口面包，打趣道。

陸子明：「沒人會亂說話。」

我：「為什麼？」

他頷首示意，讓我看手上。

一枚鴿子蛋大的鑽戒正在我的中指上耀武揚威看著我，尺寸合適到不行，以至於身體不舒服的我一直都沒有看見這玩意的存在。

我昨天昏過去好多次，也不知道這家伙是什麼時候給我戴上的。

陸子明慢條斯理地吃完早餐：「等處理好你身份的事情，下月去領證。

「有意見嗎？」

我當然不會有什麼意見，不管是讓這個世界安穩的任務，亦或者是我的私心，一切的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似乎隻缺一句他的「我愛你」，把我選定成他認為的女主角後，事情就能了解了。

我當然很想知道以前的我和陸子明有過什麼，但是，不知道其實也沒有什麼，而且我聽說如果完成了任務，是可以辭職留在任務世界的。

隻要這個世界不會再崩塌，我想留下來和陸子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