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司機也快哭了,露出一口被煙久漬過的牙。
他剛說話,蕭致轉身朝他走過去,陸為民意識到不對喊了聲“蕭致!”,跟著,司機被他一腳踹倒在地——
警察當場炸了:“這位小同志,你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有話好好說!”
蕭致置若罔聞,隻想再補兩腳,他眼底陰骘,眉眼遮掩不住的乖戾,直到陸為民從背後緊緊給他抱回來。
陸為民聲音高到變質:“蕭致!”
蕭致短暫停下動作。
“有什麼用?有什麼用?”陸為民一頓輸出,“你現在宣泄你的暴力有什麼用!我們都很擔心,擔心谌冰的安危,你現在的行為就是在添亂!”
“我……”
蕭致轉過去,校服領口敞開下的鎖骨微微起伏非常強硬倔強的少年音。
“我……”他重復了一遍,尾音收斂,隱隱藏著痛楚。
我隻是太擔心谌冰了,我恨這個人傷害他。
——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
僅僅是最後一個字的失陷和崩潰,就讓警察和陸為民都動容。
蕭致背過身,背影高挑,直直看著手術室冰冷的燈光。
外面逐漸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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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許蓉和谌重華的到來。
他來的路上趕得太急,差點造成另外一場車禍,夫妻雙方風塵僕僕,平時西裝革履的谌重華領帶都系反了,看到這群人的一瞬間,皺眉:“你們一個都跑不掉,全都要付出代價。”
許蓉沒有他想的那些,對著手術室稀裡哗啦地掉眼淚。
谌重華聽他們講來龍去脈,面無表情,隻是接了個電話:“市裡最好的醫院,我剛聯系了床位,馬上帶谌冰過去。”
他手指輕度痙攣,青筋暴跳。
“至於你們的事,等送了谌冰去那邊,我再來好好跟你們談。”
不知道等了幾個小時,手術室的門才開。醫生問:“病人家屬是哪位?”
“醫生,我,我是他媽媽。”
許蓉跟谌重華跟著過去。
蕭致站在旁邊,遠遠地看了谌冰一眼。
他膚色一直偏白,消去了平時的血色,安靜地靠在雪白的枕頭裡,似乎睡著了。
醫生帶他去監護室。
陸為民在背後看著,說:“打了麻藥,谌冰現在沒有意識。”
蕭致低頭站著,沒什麼動靜。
陸為民拉了拉他,知道他倆關系好,隻能勸:“先過去吧,問問醫生能不能見谌冰。”
“好。”半晌,蕭致才說。
陸為民邊走,邊有些傷感似的:“谌冰才十幾歲,學習還好,世事真是難料。”
蕭致跟在他身旁,突然停了下來:“他不會有事的。”
陸為民轉向他:“是的,不會有事。”他想著,這世間還有很多美好,等著這些可愛的少年慢慢長大,慢慢體驗。
蕭致重復了一聲,像是說給自己聽。
“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
蕭致心按在胸口,感覺到了一陣空洞。等他來到監護室,醫生跟谌重華不知道說了什麼,沒多久,交接的醫生從電梯過來。
九中附近的醫生太普通,現在轉谌冰去市裡最好的醫院。
許蓉一直流眼淚,什麼都看不出來,對蕭致難得地笑了笑。但谌重華臉色不太好,可能覺得谌冰不來九中就不會出事,對蕭致沒什麼好臉色——他對這裡的所有人都沒有好臉色。
臨走前,給陸為民丟下一句:“你們班主任也有責任,學校也有責任,到時候我來追問,你們一個都跑不掉。”
說得陸為民微微訕臉,訥訥地退回來。
不知不覺,眼前就已經空了。
陸為民叫他:“蕭致。”
蕭致想去問剛才的醫生,但找不到人。
“該回學校了,改天等谌冰好一點兒再去看他,好不好?”陸為民安心勸他。
蕭致站了會兒,不知道該怎麼做了,疲憊地點頭:“好。”
“不要難受,一切都會好的。”陸為民摟著他肩膀。
擔心他受到驚嚇,陸為民讓他先回寢室休息。
蕭致進門,坐在寢室,給許蓉發了幾條消息詢問情況,但對面應該在忙,都沒有回復。
蕭致躺上了谌冰的床。
旁邊文偉說:“蕭哥,不要想太多。”
蕭致沒說話。
文偉小心翼翼看了他會兒,說:“我去隔壁,你自己待會兒吧。”
隨後,門輕輕被掩上。
蕭致躺了一會兒,隻覺得腦子裡掙扎似的,說不清的疼痛。
好像又陷入了前段時間宿醉後醒來的感覺,迷茫,乏力,渾身感覺到疼痛。這不是谌冰希望看見他的樣子。
蕭致起身坐到書桌前,擰開臺燈想寫題。
他修長的手指發抖,想寫字,字歪歪扭扭地拉到了哐外。經過了剛才的驚嚇,他現在渾身聚不起力氣。
蕭致開始看題,就看著,背背單詞。
但腦子裡想的全是谌冰,想到,自己隻是過街給他買一杯奶茶,現在變成這樣,中途跟做夢似的。
他抬起視線,唇角平直冷峻,看到了一顆滾出來的珠子。
……蕭致探手,拿起一枚。
想起這是下午無故崩裂、保佑平安的手串。
有些事情,他不相信,但又覺得冥冥之中或許有些定義,哪怕隻是巧合,隻是寄託而已。
蕭致取了頸上戴的玉佛,紅線分明,慢慢將珠子重新穿起來。
他低著頭,眉眼認真,如此虔誠。
他多希望,像這串珠子重歸於完整,他的谌冰就好起來。
第95章 第 95 章
深夜,室友都回來了。
文偉給他帶了蛋糕和燒烤:“吃點兒吧,晚飯到一半就走了。”
蕭致說:“謝謝。”拎過他遞來的吃的。
沒怎麼吃,逼著吃下去覺得有些胃疼。
“睡了,蕭哥,別老想著,睡一覺起來就好了。”文偉一直照顧他的情緒,“不要總是想那些負面的事情。”
蕭致放下手裡的書上床。
不知道為什麼他做了一個夢。夢裡是三四歲的時候,他牽著谌冰一起到公園鏟沙子。蕭致埋頭給他建城堡,剛修好,抬頭谌冰不見了。
他弄丟了谌冰,在夢裡到處尋找,但是找不到,最後隻能絕望地站在原地。
蕭致醒過來了。
……周圍很安靜,他額頭全是冷汗,呼吸微微有些窒息。
喘不上氣的感覺。
曾經被拒絕後,蕭致隻想離谌冰越遠越好,現在是第一次強烈地想著立刻去到他身旁。他等著天亮、等著樓下鐵門打開,感覺時間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如此漫長。
終於到六點開寢室門,蕭致起身穿衣服穿鞋,驚醒了平時睡得比死豬還沉的文偉。文偉揉著眼睛:“蕭哥你去哪兒呢?”
蕭致說:“我去醫院。”
“不是。”文偉訥訥道,“這麼早啊。”
蕭致臨走前又拿上了一本練習冊。
文偉下床,靠在門邊看他:“跟陸老頭請假了?”
“沒請。”蕭致聲音幹脆。
文偉直著眼睛:“那……”
“請假他肯定不允許,我先逃課,他問起來你照實說就行。”蕭致指尖勾著衣領拽了一拽,順手拿起桌面昨晚修好的手串,“謝了。”
“……”
文偉傻傻地看著他的背影,追到走廊。
蕭致到路邊打車。
一想到昨天的夢,腦子裡幾乎被陰鬱的情緒填滿,不過再想到谌冰,他掏出了手機開始背單詞。
早晨的公交車上除了學生,還有不少去超市購物的老年人,日光涼薄,透過車窗照在座位垂著眼皮默念單詞的少年身上。
蕭致穿了件牛仔外套,修長的腿,踩著椅後的白色運動鞋,看起來就像是出入學校的男生,幹淨又沉默。
蕭致控制不住地回憶谌冰。
昨下午吃飯,他看見那輛車在眼皮子底下,直直撞到谌冰身上,觸目驚心。
……會有多疼呢?
到醫院蕭致站在樓底,突然不敢上去了。
聊天框裡許蓉回復了谌冰的病床房號,最後決定過來接他,遠遠走來問:“吃早飯了嗎?”
蕭致看她憔悴的模樣,明顯一夜未睡:“吃了。”
“走吧,”許蓉轉頭,“谌冰在ICU,剛醒了一次,現在又睡著了。”
蕭致唇角抿成一道直線,眉眼結著冰雪:“……嚴重嗎?”
短暫的安靜。
許蓉聲音緩慢:“醫生說不是危及生命的嚴重,但需要復雜的調理。小冰他——說是內髒挫傷,腎髒破損失血,還有腰側大面積的傷口。”
蕭致停住了腳步。
他手指輕輕顫抖,看著許蓉,眼底流露出崩潰:“許姨對不起。”
許蓉看著他:“不是你的錯。”
“是我,”蕭致聲音極低,“我沒有好好照看他。”
許蓉拉著他的手,重復說:“不是你的錯。”
蕭致咬著牙關,啮出鐵鏽似的血腥味兒,喉頭開始灼燒似的刺痛。他不知道該做什麼,隻覺得無能為力。
許蓉嘆了口氣。她知道蕭致的情況,不懂這個少年,隻比谌冰大了幾個月,為什麼比谌冰經歷那麼多生活的磨煉。
許蓉說:“不要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有時候不是你的錯,而是造化弄人。”
他們一起走到ICU的門外,醫生剛出來,看了蕭致一眼。
“這是小冰的朋友,能不能進去看看?”許蓉問。
醫生誠懇地道:“病人現在身體機能不穩定,需要靜養,建議不要有人打擾。”
許蓉隻好轉過來:“那我們下次再看,好不好?”
蕭致應聲,隔著厚重的牆壁,似乎能看見後面被醫療儀器環繞的谌冰。
裡面響起低低的悶哼。
醫生擦著汗,說:“麻藥失效,傷口開始疼了。”
許蓉不知怎麼,擦了擦眼眶:“腰側有一塊傷口,被凳子腿捅傷了,縫好了,但是疼。”
蕭致能夠感同身受。
他以前打架受傷過,知道血肉被挫傷的感覺,仿佛萬千針扎,劇痛無比。
蕭致從衣兜裡摸出帶來的崖柏手串,遞給許蓉:“這是小冰的。”
許蓉接過,感慨到一半:“你這麼年輕……”
言外之意,像個老年人,居然信這些。
蕭致沒回應這句話。
許蓉想起來問:“你今天不上學嗎?”
“我請假了。”蕭致撒謊。
“那怎麼行,耽誤你學習了。”許蓉嘆氣。
蕭致說:“沒事兒,不耽誤,也就半天。”
他們一起在醫院的等候區坐下,闲聊了一會兒。許蓉接到了親戚的電話,去留下接人:“谌冰外婆來了,我下去看看啊。”
她前腳剛走,蕭致坐著感覺脫力了似的,耳畔響起其他的聲音。
谌重華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
他身旁還站了個女人,高挑挺拔,穿著件淺色的大衣,頭發柔順地梳在耳後,手裡拎著相當考究的皮包,氣質清雅芳馨。
蕭致看見谌重華,又看了看這個陌生的女人。
估計是谌重華外面的小老婆。蕭致沒什麼話好說,喊的聲音也敷衍:“叔叔。”
谌重華久經社會,念著當年鄰居的情誼,不至於直接翻臉。但回應的聲音輕到沒有,理著西裝徑直走了過去。
那個女人站在門口,輕聲問:“怎麼樣了?”
谌重華:“要不要看看?”
女人說:“我就不進去了,知道孩子沒事就好。”
“這孩子,真是胡鬧。”
“你別太擔心,”女人無名指有戒指,搭著他肩膀,“醫生是最專業的團隊,現在情況復雜,咱們不要添亂,先治好孩子的病再說。”
女人詢問了醫生幾句,仔細聽著,隨後轉向谌重華:“有事找人商量,不要著急,也不要為難他們。”
她說完,拎著包準備離開,中途側頭看了看坐椅子上的蕭致。
目光相對,蕭致當沒看到,側頭轉過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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