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不乏有以奉禮謀取便利,換取功法,地位的。
——這種風氣,在原先在山海閣最為常見,左梁詩閣主在世期間屢禁不止。直到左月生這個把上下關點那一套摸得清清楚楚的老油子新閣主上任後,才得到比較好的整治。
不過,相比削尖腦袋,找天材地寶的其餘仙門弟子,太乙弟子就顯得有些“奇葩”了。太乙弟子總喜歡搜羅些“上不了臺面”的“俗物”送給小師祖,一般都是誰誰誰到某某某城執行任務,一邊打架幹活的同時,一邊抽空走街串巷,找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比如,幾枚懸掛在東南隅塔下的銅鈴鐺,一壺紅泥巷的黃酥酒。
又或者是三兩枝罕有的奇花,五六塊水紋雅致的寒花石。
為此,太乙弟子私底下沒少被其他仙門笑話。
說,一塊破石頭,兩三個小鈴鐺,拿這種東西孝敬神君,也虧太乙弟子幹得出來。
可那不是神君啊。
是他們的小師祖。
愛笑愛鬧愛折騰的小師祖。
新入門的弟子或許沒見過,但以前的師兄師姐們卻總記得小師祖還未下山的那些年,整天折騰得太乙雞飛狗跳,什麼撺掇一群人下霧江找石頭,大家翻了三個月,把江中的虬龜搞得不得安生,最後把霧江江中的所有羽石全找出來,鋪了一條從山門通往鍾塔的路……
俗物也好,上不得臺面也罷。
太乙就是樂意哄漂亮小師祖高興,哪個王八羔子管得著?
鹿蕭蕭幹勁十足,一手抓住小師弟,一手抓住柳師弟,拖起來就往外跑,還不忘招呼葉倉:“葉師兄快點快點!來去流光閣看看!”
“等等——”小師弟一把扣住石牆,死死抱住,“你還沒說,我們到底要送小師祖什麼啊?總得有個目標吧?不能大海撈針啊姑奶奶!”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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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蕭蕭松開手,以拳託下巴。
“這是個問題。”
得到喘息之機,小師弟和柳師弟立刻蹿到葉倉背後,一左一右探出個腦袋,緊張兮兮地看她。
被迫成為人形盾牌的葉倉:……
在拜入太乙前,他設想中的江湖是打打殺殺,大碗酒大塊肉,風裡來雨裡去,恩仇一刀分,再來點俠骨柔腸。可事實上,真正的江湖是收拾不完的爛攤子,一茬更比一茬二的師弟師妹,一地的雞毛蒜皮,滿眼的胡鬧糗事。
就很心梗。
“……錢來城盛產洗石,配合已蠟作的白胰向來位居西洲第一,質潔如雪,細如凝粉,又兼及模子奇特,花樣精致,是個好選擇。除此之外,錢來松酒雖然未入天下名酒錄,但口感獨特,小師祖好酒,也是上選。”鹿蕭蕭格外苦惱,“隻是有個問題……”
“啊?”
鹿蕭蕭一攤手:“我對比了一百三十家店,不論是白胰還是錢來松酒,我們都買不起。”
“哈?!”
三人異口同聲。
小師弟幾乎想一頭撞死,既然買不起,那你拖著我們一下午跑完了一百三十多家店到底有什麼意義啊!!!
“我不就是想看看,萬一有哪家店在削價……”鹿蕭蕭訕訕說道,“削價的話,我們湊一湊,還買得起的。”
葉倉扶額。
按理說,太乙弟子修為不俗,打架能力過人,就算宗門窮點,弟子們自己接些懸賞什麼的,也不至於扣扣索索連塊洗石都買不起。
問題是,太乙盛產刀客劍客……這年頭,刀客劍客最耗錢不過。隨隨便便,給刀劍淬個火,融個新金晶玉魄進去,就是幾千幾萬兩黃金“啪”,沒了;再定期去天工府給刀劍做個護刃擦鋒的處理,又是隨隨便便幾百幾千印子沒了……其餘的,什麼看到好看的劍鞘,漂亮大氣的劍穗,就更別提了。
總之,一句話話:
再窮不能窮刀劍。
“那現在這麼辦?”小師弟抓了抓頭皮,“難道真要把整個錢來城跑一遍,找哪家店在削價麼……”想到那個場景,他就覺得眼前發暈,生不如死,趕緊狠命拽葉倉的衣袖,意思再明顯不過:師兄!你管管她!!管管她啊!
葉倉、葉倉也臉色發白。
他堅強地站住了。
堅強地維持住了自己的師兄風範。
“師妹,其實也不必要強求洗石白胰和錢來松酒,”葉倉拿出了自己曾經和小師祖相處過的經歷,以示權威,“小師祖喜好還挺廣的,雜談筆記,書畫樂譜……要不,我們去舊書攤找找?”
“嗯……”鹿蕭蕭沉吟,“師兄說得有禮……”
其餘三人不動聲色地松了口氣。
倒是鹿蕭蕭犯愁了,實話說,她有些暈讀書,唯有話本是個例外,但送話本給小師祖……咳,未免有些不敬。
正自琢磨著,幾人就聽到小巷另一邊,繁華熱鬧的錢來城夜市傳來遠近十裡都可以聽見的嘹亮鑼鼓聲,接著就是有人高聲唱喝:
“——開始嘍!開始嘍!比武贈畫開始嘍!”
“——西洲第一丹青手,意形派宗師九燭先生的新作《西洲風物卷》贈與本次比武的第一名!”
“——佳畫贈英雄!”
四人齊刷刷扭頭。
…………………………
次日清晨。
“呼,呼……”
一位樣貌陰柔,穿著打扮極盡風騷之能事的青年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兩邊耳朵分別著好幾根名貴的畫筆,衣袖沾滿,一派不世大家風範。
“少主!少主!”
一名小廝面帶喜色,一路小跑,連禮儀都不顧地推門而入。
“少主!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送、賣出去啦!!!您的畫作終於被取走啦!”
“什麼?”
青年猛地坐起身,耳朵邊的毛筆啪嘰一下,掉地上了。
“賣出去了?”
“對對對!”小廝連連點頭。
“你僱的人?我警告你啊,敢騙本少爺,你就完了。”“小的哪敢啊!”“那是師父僱的人?”“不是不是!”“那是二師兄?”“顧仙長去清洲啦,少主,您咋忘了!”“那……是大師姐?”“大師姐也不在西洲啊!”“那……”“……”
盤問許久,青年終於相信,買走畫的是欣賞他不容於世的畫技的知音。
“哈哈哈哈哈!本少爺就說嘛!都怪世人愚昧駑鈍,欣賞不了本少爺佳作的美!”青年“刷”地一聲打開折扇,喜氣洋洋地站起來,迫不及待地問,“那幾位知音在哪?本少爺要好好招待他們!”
“呃……”小廝撓頭,“說是急著見師長,趕早乘山海閣的驚鴻白駒舟走了。”
啪!
青年一折扇敲在小廝腦門上。
他罵道:“這等貴客你、你竟然不知道留一留!”
小廝委屈:“……我這不是急著來跟您報喜嗎?這是您說的啊,賣出去了,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您,不然要我好看。”
青年語塞。
“罷罷罷!”他一撩衣擺,急匆匆向外趕去,“驚鴻白駒舟是吧?本少爺這就去趕他們!”
小廝正揉著被敲的額頭,聞言猛地抬頭,伸手去拉。
“等等——少主——少主!”
院門口空空如也。
風吹過,一片葉子打著旋飄落。
小廝的手定格在空中。
少主啊……
山海閣的驚鴻白駒舟是最目前快的飛舟沒錯,但它還有個名字叫做“不償舟”啊!!
雖快但暈,暈死不償命!
第124章 紅泥小火爐
哇聲四起, 打破梅城的靜寂。
“行了行了,趕緊吐完趕緊過來, 別磨蹭。”
落雀臺上,兩三名袖嵌窄紅的梅城祝師眉頭緊鎖,一邊催促,一邊掐訣清掃穢物,手法格外熟練。自打山海閣與天工府聯手推出驚鴻白駒舟後,各洲各城的祝師們就多了清掃棲舟臺這一樁常課。
有道是:
一坐驚鴻知飛鴻,魂輕體重難相容。
號稱“日渡河山千萬裡”的驚鴻白駒舟, 追求最極致的速度與最桀骜的雜技,非皮糙肉厚,膽大肝堅,無以承受。饒是如此, 從驚鴻白駒舟上下來的,依舊有一個算一個, 都得吐個天翻地覆。
“下一個!”
負責檢查舟引的祝師揮手讓兩名互相攙扶的魁梧刀客過去,頭也不抬地喊。
“過!”
舟引被遞回去,卻沒有人接。舟客有氣無力地開口, “上條驚鴻舟那四個人一起來去哪了?三男一女, 其中有個人背著個一人高的重刀。”
“一條驚鴻舟這麼多人, 我哪裡記得?”祝師不耐煩, “走走走,趕緊——”
黃澄澄的金錠出現在眼前。
“呃, ”祝師話頓了一下, “好像的確是有這麼幾個人, 不過……”
他檢查舟引快六年,天天見慣了形形色色窮得揭不開鍋的人打驚鴻白駒舟上下來——不窮到一地程度, 大抵沒那勇氣乘坐“不償舟”。這還是頭一遭遇到打一窮二白舟上下來的人居然能夠掏出金錠來!站在面前青年臉色發菜,腳步虛浮,觀其樣貌衣著,格外不俗,大抵是某大宗或某大族的膏粱弟子,聽見祝師語氣停頓,眼皮不眨,隨手又是一錠金。
祝師眉開眼笑,將黃金收起,指點道:
“喏,一行四人,往天池山去了,”看在金子的份上,祝師又熱情介紹道,“這位公子爺,您來得可真是時候,我們這梅城的梅花,向來是隆冬才開,但前幾日,天生異象,一夜之間成千上萬的梅花全開了,可謂是千年一遇……”
他叨叨了半天,一抬眼,面前空空如也。
人早走了。
…………………………
梅城託山而建,房屋街道皆隨山脊起伏,順谷分布。
山腳酒肆茶樓近百家,每日舟起舟落,好似飛鶴來返。仰首可見天池山流雲霧繞,若長帶回環。最高處的西洲傲雪紅梅,一夜紅遍,好似蒼山抹脂,一派仙家氣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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