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2024-12-04 16:45:114146

喬祐年盯著這一觸即發的戰鬥有些發懵。


他武功雖不高,但也瞧的出來雙方都盡是殺招。


且這些蒙面人招式奇怪他以前從未見過,再加上柳襄宋長策如臨大敵之態,喬祐年似是預感到了什麼立刻把刀加入戰鬥,沉聲問道:“這哪裡來的?”


以喬祐年的伸手絕不是眼前這些人的對手,柳襄宋長策默契的護在他左右,柳襄劈手奪下蒙面人手中的刀,扔給宋長策:“北蠻子!”


他們是何時潛伏到京城來的!


第17章


喬祐年聞言大驚,手忙腳亂擋住一刀,神情頓時凝重了起來。


竟是北廑人!


“難道是北廑暗探!”


作為玉京官宦子弟,對北廑暗探並不陌生,兩國相爭已久,如今雖已休戰,但並沒有籤止戰書,也因此這些年邊關總是摩擦不斷,皇都之內自然也不會多太平。


明有北廑大使館,暗有北廑暗探,常在暗中攪動風雲。


而自古以來,朝中要臣都是敵國暗探的目標,北廑在玉京的暗探如此,玉京在北廑的暗探亦如是。


喬家作為出過幾代帝師的書香名門,遭遇暗殺的次數自也不少,喬家除了他和喬家女眷外,都多多少少遇過刺殺,喬相年今年已經遇上兩回了。


至於為何不對他動手,喬祐年猜想,大約是因為他們覺得他不足為懼,不願在他身上浪費人力吧。


所以,這是喬祐年第一次見北廑暗探。


不過喬祐年覺得今日也不是衝著他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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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目標很明顯是柳襄,其次是宋長策,他隻是順帶的。


但這並不影響他們對他下死手。


柳襄和宋長策雖配合的極其默契,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且還要護著喬祐年又沒有攜帶趁手的武器,不過半柱香,二人便都掛了彩。


喬祐年卻被他們保護的極好,沒有受一丁點傷。


喬祐年也很快就發現了這點,幹脆利落的退到了二人身後。


在這樣的情境下,以他這點功夫幫忙就等同於添亂。


原本像喬祐年這樣的世家子弟,身邊多少都是有護衛和暗衛的,但因喬祐年性子跳脫,不喜束縛,不讓喬家暗衛時刻跟著,加上今日他是提前從刑部出來的,貼身護衛也就沒在他身邊,以至於現在遇險隻能幹等援軍。


此時喬祐年萬分後悔,就算不讓暗衛跟著,起碼帶個信號彈在身上也好啊。


謝蘅的暗衛很快就追到了護城河,謝澹再次指了路。


謝澹的侍衛忍不住道:“世子倒真是锲而不舍。”


謝澹輕輕彎了彎唇角。


因為他有這樣肆無忌憚的底氣。


謝蘅的暗衛追到巷子口遠遠就聽見了刀劍聲,幾人疑惑的飛快追進去,卻見柳襄與宋長策與約二十個蒙面人廝殺,且已顯弱勢,幾個暗衛都不解的緊皺著眉頭。


雲麾將軍還得罪了誰?竟下這般死手!


急得不行的喬祐年眼尖的看見了他們,他雖不認得謝蘅的暗衛,但認得明王府暗衛的腰牌,心中一喜,連忙扯著嗓子喊道:“快救命,北蠻子要刺殺雲麾將軍!”


暗衛一聽面色一變,半點不猶豫的加入了戰鬥。


即便自己人和自己人有再大的仇恨,可一旦遇著敵國之人,刀尖絕對是要一致對外的!


謝蘅的暗衛個個都不是簡單的,他們攔在柳襄和宋長策身前擋住無數殺招,柳襄和宋長策也總算可以喘口氣。


謝澹原想著等差不多了便過去解圍,畢竟喬祐年還在那裡,若阿蘅一氣之下傷了喬祐年便不好了,畢竟是阿蘅的老師是喬祐年的父親。


可才靠近巷子,侍衛就驀地停下腳步,攔在謝澹身前:“世子,好像不對勁。”


謝澹:“怎麼了?”


“有殺氣。”


侍衛沉聲回道。


能做皇子的貼身侍衛,自是有些真功夫的。


他緊緊盯著巷子的方向,而後道:“有二十多人。”


謝澹皺了皺眉:“將軍府的人趕到了?”


方才他看見了將軍府的信號彈,那時隻以為是柳襄扛不住了發信號求救,但此時再回想,似乎不大對勁。


他記得信號才響起沒多久,阿蘅的暗衛便離開護城河了。


“沒有。”


侍衛道:“且若是將軍府的人,不應該有殺氣。”


謝澹眼底劃過一抹沉色。


阿蘅脾氣雖不好,但不會因這種事對人下殺手,頂多隻會在氣頭上將人揍一頓出氣。


“去看看。”


謝澹沉聲道。


謝澹身為皇子對北廑暗探並不陌生,而他的侍衛與北廑暗探交手數次就更熟悉北廑暗探的招式了,侍衛一眼就認了出來:“二皇子,是北廑暗探!”


謝澹沉著臉抬手示意,身後幾道暗影立刻湧出加入了戰場,謝澹上前將柳襄和宋長策拉離了戰場。


二人身上都帶著傷,宋長策傷的比柳襄更重些,並非是因他武功不如柳襄,而是他一直在護著柳襄。


這時,同樣是看到信號的謝邵也趕到了,見這般情況忙吩咐侍衛取出傷藥,先給二人止血包扎。


柳襄是姑娘,暗衛不好上手,便由喬祐年給她包扎。


喬祐年一邊心疼的給柳襄的手臂上藥,一邊罵著:“該死的北蠻子,我一定要練好功夫,弄死他們!”


他以前雖聽說北廑暗探兇殘,但並未見過家裡人受傷,這是第一次直面北廑暗探,見識這般兇險的場面。


若是今日隻他一人遇上,定是要交代在這裡的。


柳襄唇色微微發白,卻還笑著安慰快要哭了的喬祐年:“二表哥別擔心,我沒事的,這點傷算不得什麼。”


哪知喬祐年聽了她這話眼眶更湿潤了:“你本該是嬌養著長大的玉京貴女,卻打小便受著這樣的苦,衣裳都湿透了還算不得什麼,不敢想象你在邊關到底受了多少傷。”


柳襄聽他聲音都哽咽了,趕緊哄道:“二表哥別哭啊,我真的沒事,再說了,難道我上過戰場就不是玉京貴女了?殿下您說是吧?”


從謝邵趕到看見柳襄身上的傷,眼底便難掩復雜和擔憂,此時聽得柳襄的話,他才斂下視線點頭,隨後鄭重道:“雲麾將軍實乃玉京第一貴女。”


喬祐年偷偷轉過頭擦了擦眼睛,哼哼道:“誰哭了,他們打的激烈,把灰塵掀進眼睛了。”


眾人自不拆穿他。


喬祐年不知在想什麼也安靜了下來,沉著臉給柳襄上藥。


謝澹遂看向一旁的宋長策,聲音低沉:“中郎將可還好?”


看著渾身是傷的少年,他腦海中不由浮現方才過來看到的一幕。


於十幾人圍攻中,他和柳襄持刀背對背,相互配合,招式利落,其默契非一日可養成。


宋長策面色慘白的搖頭:“這點傷,小菜一碟。”


喬祐年不由看了眼宋長策。


明明已是一副隨時要暈過去的樣子了還管這叫小傷,這兩人的嘴是真的一樣的硬。


似乎為了驗證喬祐年的想法,下一刻,宋長策便一頭栽到了給他上藥的謝澹侍衛的懷裡。


空氣沉寂的那一瞬,所有人的耳邊都不由回蕩起他那句小菜一碟。


反應過來後,謝澹便吩咐侍衛將宋長策送回將軍府,


恰這時將軍府的人看到信號也趕到了。


北廑暗探見此趕緊發了撤退信號,謝蘅的暗衛卻半點沒有放他們走的意思,勢要趕盡殺絕,最終,在幾方人馬的夾攻下,北廑十幾個暗探隻逃走了幾個。


謝邵和謝澹親自送柳襄二人回了將軍府。


柳清陽以示感激,留二人用了晚宴才恭恭敬敬將人送走。


而另一邊,謝蘅得知柳襄遇刺,眉頭緊緊皺著。


雖然他跟這個女瘋子有私仇大怨,恨不得掐死她,但也輪不到北蠻子動手!


“重雲,找幾個窩點,給本世子端了!”


謝蘅吩咐完,對上重雲的眼神,下意識解釋:“好歹是我東郕的女將軍,豈容北蠻子如此放肆!”


重雲垂眸,正色應下:“是。”


第18章


柳襄遇刺一事很快就傳遍了玉京,聖上皇後貴妃先後派人攜重禮到將軍府探望,喬家和柳家則紛紛送謝禮至明王府,對謝蘅以表感謝。


雖然都心知肚明謝蘅派出暗衛的目的,但論跡不論心,謝蘅的人救了柳襄三人是事實。


而謝蘅看著送來的好幾個大箱籠自然也不明白這不止是謝禮,還有兩家對柳襄的求情之意,柳家暫且不提,喬家他是不可能退回去的。


畢竟他有兩位老師都在喬家,總得給幾分面子。


單單退了柳家的似乎也沒有必要,人他確實救了,這禮他受之無愧,所以謝蘅坦然的照單全收,但不做任何表態。


對此喬祐年自又是氣的一陣牙疼,罵了謝蘅一連串都不帶喘氣的。


柳襄受的是外傷,也沒有宋長策嚴重,次日就準時的出現在了謝蘅的院子。


不知是不是因為受傷的緣故,今日院裡的侍衛沒有攔她,她來謝蘅院裡那麼多次,這還是第一次走正門。


彼時,謝蘅正在亭中給貓喂食。


柳襄記得上次見的是一隻白貓,而眼前這隻卻是三花貓,根據它們的毛發和體型能看出這並非是謝蘅養的,應是哪裡跑來的野貓。


柳襄看著這一幕,心中不由暗道這金疙瘩世子瞧著脾氣衝,但對待這些小家伙卻很有耐心,且意外的還挺招貓。


屈尊降貴的人彎腰將食物遞到三花貓的跟前,烏發垂落在肩臂,手指白皙細長,骨骼分明,看的柳襄一時晃了神,腳步也不由自主的輕慢了下來。


謝蘅餘光瞧見她,一抬頭就對上那雙泛著亮光的黑眸,丹鳳眼裡冷光乍現:“再看挖了你眼珠子!”


從昨日柳襄的剖白中,他終於悟了,這女瘋子就是個見色起意的女流氓!


柳襄連忙收回視線,規規矩矩上前將提著的糕點放到石桌上:“柳襄今日來給世子賠罪。”


謝蘅的目光在糕點上停留了片刻,冷冷的哼了聲。


她不覺得她這罪越賠越多了麼,就在這時,一個念頭驀地閃過,難道……這女瘋子說每日來與他賠罪,不過就是找借口來他跟前晃?


且昨日才受傷今日卻還來了,隻為陪個罪?


謝蘅想到她方才看他那明亮的眼神,心頭懷疑更重了。


柳襄清晰的感受到謝蘅整個人的變化,她雖然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又炸毛了,但還是下意識後退一步小心翼翼問道:“世子您……”


“滾!”


柳襄:“……”


她都還沒說話呢,又哪裡惹到他了?


難不成是因為方才多看了他幾眼?


“重雲!”


柳襄一個激靈,忙往後退了幾步:“我滾我滾我立刻就滾,不勞煩重雲大人。”


“對了今日桃花糕加了糖,世子嘗嘗合不合口味。”


說完這話,柳襄飛快的跑出了院子。


謝蘅抬頭若有所思的盯著桌上的糕點,原來它叫桃花糕!


果然,這個女人每日來見他的心思不良!


但若就這樣放過她,他又實在不解氣,可也不能如了她的意。


於是接下來好一段日子,柳襄再沒見到謝蘅。


她每次都是在門外照舊賠了罪後重雲就讓她離開了。


雖然不明白緣由,但柳襄心裡也松了口氣。


她眼下隻希望早日能讓謝蘅滿意,將這件事了結,否則若日日這麼來見他一回,她還真怕哪天控制不住一頭栽了進去!


然後肯定就會像宋長策說的,萬劫不復!


這日,柳襄照例賠了罪從明王府出來,朝靠在牆上等她的宋長策揮了揮手:“走了。”


養了這麼些日子,宋長策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出門前就於柳襄約好,今日要偷偷出去喝酒。


至於為何是偷偷,那自然是因為老管家這幾日將他們看的極嚴,宋長策說他憋的頭上都快長草了,今日是好不容易才說服老管家出了門的。


宋長策待柳襄走近,將手中其中一把劍扔給她,道:“姑娘,我方才聽人說,今日是杏榜放榜的日子。”


自從出了上次的事後,柳襄宋長策被柳清陽宋槐江耳提面命,但凡出門必須帶武器。


柳襄熟練的伸手接過劍,饒有興致的挑眉:“真的?那我們去瞧瞧。”


“我讓人先去百善樓訂位子了,聽說那裡離的最近。”宋長策道:“現在過去剛剛好。”


走出幾步,柳襄突然轉頭看向宋長策:“現在聽你喚我姑娘,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過往十多年,宋長策從未這麼叫過她。


幼時喊襄襄妹妹,長大些喊襄襄,後來柳襄被封為雲麾將軍,在外宋長策便喚她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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