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印象中,江爸爸從來沒給自己買過新衣服,都是撿別人舊的穿。
晚上的餃子很香,昏黃的燈光下,一家四口吃得很滿足,最後鍋裡還剩下三個,金秀珠盛起來一人碗裡加了一個,江明川想給她,金秀珠不要,“我真的吃飽了。”
賀巖吃得臉頰鼓鼓,“真好吃。”
見妹妹碗裡隻有一個了,從碗裡夾了一個給她,付燕燕扭過頭看他,發現他碗裡也隻有一個了。
賀巖怕她不要,捂著自己的碗,“你多吃點長高高。”
付燕燕抿了抿唇,就沒說什麼了。
天氣一冷,時間就過得快了起來,十二月初下起了大雪,好像就是一夜之間,整個世界都變成白色的了。
最開心的就是孩子,一個個跟不怕冷似的,跑出去玩雪。賀巖早上一起來,就跑到樓下捏了好幾個雪球上來,還特意拿到房間裡給妹妹看。
付燕燕也醒了,她裹著厚厚的棉被坐在桌子上,透過玻璃窗戶看向外面的白雪世界。
賀巖顯擺的給她看手中的雪球,小手凍得通紅他也不在乎。
付燕燕伸出手指戳了戳,然後就縮回去了。
外面江明川喊他,“快來吃飯。”
賀巖要把雪球送給妹妹,付燕燕不要,他隻好撅著嘴拿著雪球走了,很快外面就傳來江爸爸絮絮叨叨的聲音,“這個待會兒記得帶上,上午的時候加點碳,中午的時候再加一點,把飯菜熱一下再吃。”
最近太冷了,江明川從外面弄來了好幾袋碳,裝在盆裡烤火用,還給賀巖弄了一個小泥桶,天天上學的時候拎著,裡面放了碳,上課的時候就可以把腳放在上面烤火,中午還可以用來加熱飯菜。
一開始他還被人嘲笑,後來學校裡很多孩子都學他。
“好。”
Advertisement
賀巖吃完飯,江明川將他送出門還在念叨著,“路上雪多,不要亂跑,容易摔了……”
“知道了。”
賀巖一骨碌就跑到了樓下,他身邊這會兒多了一個瘦瘦的人影,穿著不合身的黑色大袄子,上面打了很多補丁,他安靜跟在賀巖旁邊。
賀巖知道妹妹在樓上窗戶邊,特意大幅度的揮著胳膊,臉上笑容極為燦爛。
他旁邊的男孩沒忍住也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就恰好看到了付燕燕翻的大白眼。
賀巖不僅不生氣,反而笑得更開心了,還跟身旁的楊英雄炫耀,“你看我妹妹多可愛,眼睛多大,你妹妹肯定沒她會翻白眼。”
楊英雄:“……”這有什麼好得意的?
不過他心裡更多的還是羨慕,看得出賀巖跟他妹妹關系很好,他也有妹妹,但奶奶不讓他跟後媽妹妹說話,妹妹也看不上他,每天呆在家裡他都覺得難受,所以平時早上天不亮他就跑出來了,然後在樓下等賀巖。
賀巖一說起妹妹就沒完沒了,還說自己妹妹很聰明,明年夏天媽媽就也讓她上學了,那時就能跟他們一起了。
楊英雄點點頭。
一路嘰嘰喳喳,楊英雄安靜跟在他身邊,到了大門口,又跟魏寧青匯合,三個小身影並排笨拙往前走去,隔著老遠都能聽到賀巖的聲音,以及魏寧青偶爾的幾句回應。
楊英雄看著前方白茫茫的一片,內心無比的溫暖和充實,在他心裡,現在賀巖和魏寧青就是他的家人,是除爸爸外最親近的人。
大雪連續下了一周,很快周邊生產隊都受到了影響,不過這些金秀珠都是聽錢玉鳳說的,上次她被娘家氣狠了,已經一個多月沒回去,今年冬天雪下的太大,自留地裡的蔬菜幾乎都凍壞了,家裡的兩隻雞也不生蛋,娘家沒吃的,隻好跑過來找女兒。
錢玉鳳雖然心裡氣,但也做不到真的不管,給了一些米和錢。
“生產隊裡都沒法開工了,往年這時候還在田裡幹活呢?”
金秀珠不太懂,模糊道:“今年雪確實太大了。”
“可不是,不上工就沒工分,年底分糧食得少不少,也不知道來年怎麼過?我剛才來的時候,雪已經到膝蓋了,再過幾天孩子肯定得放假。”
錢玉鳳一語成真,當天中午賀巖就回來了,說今天有好幾個學生在路上摔了,有個還摔斷了腿,學校就給放假了。
晚上,部隊領導更是緊急下了通知,讓部隊裡的幾個營長帶著兵出去救災,好像很多地方的路都堵住了,還有房子塌了的。
江明川回來拿了個衣服就走,飯都不吃了。
金秀珠忙給他卷了兩個飯團,用油紙包著,在他出門的時候塞進了他衣服口袋裡,還塞了兩把糖果,“帶著,餓的時候吃。”
江明川匆忙點頭,“你在家好好的,這幾天就別出門了。”
“好。”
人很快就消失在樓梯裡,隔壁方敏也開門出來看,眼裡帶著幾分擔憂,她家政委也出去了,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金秀珠知道她這人有點不愛動和喜靜,便道:“這幾天就在我家吃吧,一個人就有點喜歡胡思亂想,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就拿飯票換,我反正是不吃虧的。”
主要是考慮到方敏一個人出門不安全,尤其是現在下午三四點天就黑了,但食堂晚飯開飯時間是五點半。
方敏聽到這話心裡松了口氣,就沒有跟她客氣了,應了一聲好。
金秀珠問她,“你吃了嗎?”
方敏搖頭,平時家裡都是政委做飯,她洗碗的,現在政委不在,她不會。
金秀珠趕緊道:“那快過來吃,剛好做多了。”
方敏便過來了。
賀巖是個小話嘮,吃飯的時候就喜歡說著白天學校發生的事,坐在他旁邊的小女娃偶爾不給面子的插上一句,好幾次把方敏逗笑了。
她想想自己家,政委不在後,整個家都變得冷清孤寂起來,但江家好像一點都不受影響,她看著母子三個眼角淺淺的笑容,心裡有些觸動。
第二十六章
江明川一走就是十來天沒消息,金秀珠本來還有些擔心,帶著女兒去了嚴團長家。
嚴團長也忙得好幾天沒回來了,汪玲最近幾天都在家,雪太大了,工廠這幾天都停工放假,汪玲本來是在市裡紡織廠上班,去年底下縣裡工廠效益不好,她就主動下調,想著在市裡上班每周才能回家一次,在縣裡的話就能每天回來了,如今是擔任副廠長的工作。
廠裡效益差,廠長再過一年就要退休,也不怎麼管,這幾天雪下的太大,好多地方出了事,廠長幹脆下令停工,讓廠裡所有工人回家休息。當然,也有廠裡發不出工資的緣故,這樣做能省不少錢。
金秀珠過來的時候,汪玲正在家裡改衣服,把孩子他爸的舊衣服改小給兒子穿,用的就是廠裡淘汰下來的舊縫纫機,男孩到了十二三歲時,個頭就竄的飛快,汪玲舍不得買新衣服,就用大人衣服改。
金秀珠坐在旁邊好奇看著,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器具,覺得十分有意思。
汪玲用起縫纫機來很是熟練,兩手捏著布,腳上快速踩著,還能同時跟金秀珠說話,“你別急,他們出去救災的沒有一個月是回不來的,去年夏季洪涝,我家老嚴帶著兵出去了兩個月,回來還斷了一條胳膊,他們不僅要救人,還要疏洪、幫忙搭建房子,人民子弟兵嘛,就是要為老百姓服務。”
金秀珠皺眉,沒想到江明川他們要做這麼多,像大景朝的官兵,可從來不管老百姓的死活,隻恨自己撈的不多。
從汪玲家離開,金秀珠去了部隊大門口看了看,見沒有自己的信就離開了。
路上雪比較深,金秀珠看女兒小短腿走得艱難,忍不住好笑,“讓你留在家裡不聽。”
付燕燕抿緊唇不說話,固執的一歪一歪往前走去。
金秀珠笑著說了一句,“這性子也不知道隨了誰?”
然後走到前面蹲下身,“快上來,媽媽背著。”
付燕燕愣在原地,看著她的後背不動。
金秀珠扭過頭看了她一眼,以為她是不放心自己,便笑道:“上來吧,雪這麼厚,摔了也不疼。”
付燕燕垂在身側的手握了握,然後慢慢上前,走到金秀珠後背後,不太熟練的抬起手。
金秀珠也沒背過人,不過她經常看到家屬樓這邊有背孩子的家長,便學著他們的樣子將兩隻手伸到後面,勾住孩子的兩條腿。
付燕燕站立不穩,人往前趴了過去,兩隻小手下意識抓緊金秀珠的肩膀。
金秀珠提醒了一句,“我站起來啦。”
然後人慢慢站了起來,孩子很重,金秀珠使出吃奶的力氣才站直身體,人還不自覺晃了晃,不過等站穩後就好多了,她往上掂了掂,調整了下姿勢,就抬腳往前走去。
付燕燕小身板繃得直直的,等走了一段路後才慢慢放松下來,剛才風吹得她臉疼,現在有金秀珠擋在她身前好多了。
她抬頭看著對方的後腦勺,鬼使神差的,將臉小心翼翼貼在女人後背上,女人冰涼順滑的頭發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她甚至能聽見金秀珠重重的的喘息聲。
這是金秀珠第一次背她,感覺很微妙。
金秀珠問她為什麼不留在家裡?
付燕燕有些難受地想,哪怕自己曾經很恨她,但在這個世界再次遇到她,內心深處還是想離她近點。
回到家,賀巖已經在廚房忙活午飯了,他聽到外面動靜,拿著鍋鏟跑出來,看到媽媽妹妹身上有雪,趕緊上前幫忙拍打,還跟金秀珠說:“剛才方嬸嬸拿了一封信過來,說是寄給咱們家的,信我放到大房間了。”
金秀珠脫掉外套放在門口木架上,穿上架子上另一件薄點的棉袄,聽了這話點頭,“行。”
賀巖回到廚房繼續炒菜,金秀珠去大房間把信拿出來讀。
她原以為是報社寄過來的,但一看就發現不是,上面收信人是江明川,寄件人是他首都的養父母。
客廳裡女兒捧著一個小碗吃蘿卜燒肉,賀巖做好菜特意給她盛了一小碗先吃,換做以前金秀珠肯定不贊同,但現在她一般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自己家裡隨意點就隨意點吧。
相處久了,金秀珠也願意舍棄一些規矩,她漸漸覺得,一家人生活在一起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金秀珠拆開信看,這次寫信人的語氣看著真誠多了,說今年雪大天氣冷,夫妻倆甚是想念在外吃苦受累的兒子,讓江明川今年回首都過年,他們也很想見一見他妻子和兩個孩子,又說他養父年紀大了,腿腳越來越不中用了,這段時間膝蓋疼得走不了路……
這些話對金秀珠影響不大,但如果是江明川看到,恐怕得愧疚死。
金秀珠扯了扯嘴角,對著旁邊湊過來的小腦袋說:“也就不是親生的。”
付燕燕抬起頭不解看她。
熱門推薦
直男校草跟女友吵架被趕出家門。我試探地問:「要不,先 住我家?」誰知,他一住就是半個月。
研究生導師想把他兒子介紹給我。 無奈之下,我從大街上拉了個帥哥。 「導師,這是我剛找的男朋友。」 帥哥一臉懵的看著我,又看了看導師。「爸?」
我穿越到京圈文裡,為了逃避家族聯姻,開了一個修車鋪。 京圈太子爺們一天撞壞兩輛車,我的小日子十分滋潤。 直到有一天,女主跑到我的修車店來打工。
高考結束,衛燃哄著我開了葷。 之後他食髓知味,糾纏我整整七年。 朋友們都笑他舔狗: 「你就嫁了吧,他就差把命給你了。」直到偶然間,我發現了他的社交小號。 幾千條動態裡,滿滿都是病態的痴戀。 一身白裙的女孩漂亮嬌嫩。 是他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我這才知道,原來戀愛七年, 他把性給了我,卻把愛給了別人。
我囚禁了養我長大的清冷師尊。 他雙手被縛,衣衫大開,眉眼被遮。 一副任人採擷的模樣。 我日日與他歡好,卻不敢叫他一句師尊。 直到正道人士將我打成重傷。 堅固的鎖鏈被他輕易掙脫,一身血衣擋在我面前: 「我看,誰敢動我徒弟!」
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