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有發狂的徵兆,給她注射鎮定劑。」
我看著忙碌的醫生和護士。
直到我被眾人按在了床上,臉上的表情瞬間開始變得驚恐起來。
「你們想幹什麼?為什麼要給我打鎮定劑!」
我瞪向了溫以衡。
「你跟莫雪對我做了什麼?你們背著我謀劃了什麼?」
溫以衡眼眶紅腫,眼睛裡面布滿了血絲。
他沙啞的開口。
「栩栩,你清醒一點好嗎?我們沒有孩子,莫雪也沒有推你。」
「你得了雙相情感障礙,我們好好的把病養好,我再也不離開你了。」
18
溫以衡說我病了。
得了雙相情感障礙。
我覺得很可笑,為了給莫雪洗清嫌疑,竟然誣陷我有精神疾病。
幾百年前的虐戀文套路了。
明明是我發現了他們出軌,識破了莫雪想要誣陷我的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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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過是將計就計,故意表演這個戲碼引他們上鉤罷了。
竟然編造出這樣的借口來對付我。
現在可是法制社會容不得他們亂來。
可是我被打了鎮定劑之後,腦子昏昏沉沉,清醒的時間不多。
等我再次醒過來,已經是一天後了。
莫雪跟溫以衡都站在我的床邊。
莫雪打了一盆熱水,正在用毛巾給我細心的擦拭額頭和手掌。
她一臉的慈愛和心疼。
怎麼回事?她不是應該被關在警察局嗎?
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病房裡面?
她嘆了口氣道。
「栩栩這病越來越嚴重了,現在已經認不得我了,國外有很好的精神科醫生,不然我們帶她去看看吧。」
溫以衡在旁邊給我削著水果。
眼淚從他的眼眶一滴滴的掉落。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溫以衡哭。
「是我沒有照顧好她,上次流產的事情,對她打擊太大了,導致她的病情惡化,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流產,病情惡化?
我猛地睜開眼睛,譏諷的看著他們。
「你們這對狗男女又在謀劃什麼?想要把我送出國,好讓你們雙宿雙飛嗎?」
莫雪盯著我,突然站起來。
激動的崩潰大哭。
「莫栩栩,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我是你姐啊,你能不能從你的幻象裡面走出來看看,你看看以衡,他被你折騰成了什麼樣子?」
莫栩栩?
我姓莫?
我回頭看向溫以衡,他英俊的臉上寫滿了憔悴,整個人瘦了一圈。
颧骨微微突起,瘦的甚至有些離譜。
「莫栩栩?」
見我還是迷茫中,莫雪抽出了一份報告遞給了我。
病人:莫栩栩,26 歲,雙相情感障礙症患者,患病中期,出現重度抑鬱和躁狂症,有傷害自己的情況,不定時出現幻想,幻聽,建議藥物配合心理治療。
我念著自己的名字。
剎那間好像腦子清明了許多。
19
我是莫栩栩,莫雪是我的姐姐。
而我老公溫以衡,從來沒有出過軌。
我得了病。
雙相情感障礙症。
患病時間一年。
20
【溫以衡視角】
栩栩的病又嚴重了。
她最近似乎已經開始出現了妄想的症狀。
開始變得疑神疑鬼,在我的手機裡面偷偷裝了定位。
她似乎總是擔țù⁸心我會出軌。
而且出軌的對象還是她姐姐莫雪。
又荒唐又好氣。
我知道這不怪她,如果不是上次流產的事情,她也不會犯病。
我知道她是個很脆弱的人。
醫生打來了電話好幾次,建議我把她送去醫院治療。
可我不想把她一個人孤零零的丟在冰冷的醫院裡。
嶽父肺癌晚期,他將公司交給了我,把栩栩也交給了我。
嶽父去世的前一天,我守在醫院裡通宵未眠,栩栩因為病情加重留在了家裡。
她固執的認為我工作忙碌,連嶽父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我苦笑不已。
嶽父臨走之前,戴著氧氣罩艱難告訴我。
栩栩的病是她母親遺傳的。
她母親就是這樣走的,在她 15 歲那年,當著栩栩的面跳樓自殺。
從此給她留下了陰影,她大病了一場,拖了兩年才像普通孩子一樣正常上高中。
這些我都知道。
因為如果不是栩栩跟不上高中的課程。
嶽父也不會請我去給栩栩做家教。
而我也不會認識栩栩。
我至今還記得,我當時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
她怯弱的扒拉在窗戶邊上,偷偷的用小鹿般的眼神打量我。
她不愛說話。
我給她講課的時候,她總是喜歡偷偷的用籤字筆在我的白襯衫偷偷的寫我的名字。
在我發現之後,又一臉無辜的表情。
她說她以後上大學了找男朋友,一定要找個會騎著單車的。
可以帶著她在大學的校園裡面闲逛。
當天下午我騎單車離開,她便偷摸的坐上了我的自行車後座。
說要提前感受一下,有沒有什麼不同。
她不愛吃飯,瘦的隻剩下一把骨頭。
她說要吃城東的炸排骨。
第二天給她輔導,我就帶了一份過去。
她欣喜的跳了起來,說我真夠哥們。
我輕笑,這丫頭,拿誰都當哥們。
我給她輔導了一年,後來大學忙碌了,她也順利跟上了學校的課程。
她給我留下了一個電話號碼。
我不想打擾她的學業,影響她高考。
每年生日,我都會往那個電話號碼發送一條生日祝福的信息。
但是從來沒有收到過消息。
那個丫頭,怕是給我寫錯了電話號碼。
再次見面,是在大學裡。
我發現她的姐姐莫雪跟我是同個大學,同個專業。
那段時間研究課題,我跟莫雪走的很近,栩栩來學校玩的時候,衝我擠眉弄眼。
暗戳戳的問我,莫雪是不是我的白月光。
我佯裝生氣。
我不喜歡莫雪。
我喜歡你。
再後來我沒有再見到栩栩。
莫雪出國留學,因為嶽母的事情,她決定攻讀精神科專業。
我跟栩栩也再次斷了聯系。
後來陰差陽錯,我進了栩栩父親所在的公司,他很器重我。
甚至將栩栩跟我安排了相親。
我哭笑不得,卻又正得我意。
我很快跟她表白,我們在一起半年就步入了婚姻殿堂。
婚後我們很快有了好消息,可是因為孕期激素激增,她開始犯病。
她的情緒越來越低落,一開始是發呆不說話,後面逐漸開始發脾氣。
我不知道她這個病會有這麼嚴重,我以為她隻是簡單的情緒低落。
那段時間工作壓力很大,我衝她發了脾氣,陷入冷戰。
結果……
造成了無法挽回的事情。
她流產了,全都是我的錯。
我將工作放到了一邊,帶她去看醫生,檢查身體。
才知道她得了雙相情感障礙。
這件事情我沒敢告訴她。
她病情越來越重,脾氣越來越不好,對我的佔有欲越來越強,哪怕我隻是出門買個早餐,她都疑神疑鬼。
直到她的姐姐莫雪回來之後。
她好像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中間。
念叨著什麼白月光,甚至幻想嶽母還在世。
莫雪找我商ẗù⁹量栩栩的病情,說她在國外有認識的醫生,讓我帶栩栩去看病。
我想處理好手上的工作,將嶽父臨走之前的最後一個項目搞定。
便帶著栩栩去國外看病。
情人節那天我特意的去學了如何做手工蛋糕。
想給她一個驚喜。
因為我記得她說,她要把情人節也當成生日。
這樣她一年就能過好多個生日。
我滿心歡喜的回家遞給她蛋糕。
結果她轉頭就給丟到垃圾桶裡。
再堅持一下吧。
等我處理好了公司的事情。
我就帶栩栩出國治療,她想要的一切我都滿足她。
公司的項目推進出現了問題。
我們的投標方案被泄露了,我在栩栩的電腦裡面看到了那份文檔。
但我知道,不會是栩栩做的。
嶽父要燒百日了。
她想要去掃墓。
她最近狀態似乎有些變好,不在莫名其妙的發脾氣,情緒逐漸開始穩定。
但我還是有些不放心她。
因為我在她的背包裡面找到了之前的孕檢報告。
我隱隱約約的有些擔心。
去掃墓她帶著這個幹什麼?
我讓莫雪幫我盯著她一點,注意她的安全。
她表現的很正常,隻是忘記了莫雪是她的親姐姐。
莫雪成了她的假想敵。
為此莫雪多次偷偷抹淚。
但還好,栩栩還記得我是她的丈夫。
因為在她的世界裡,隻有我了。
21
在墓園收到栩栩電話的那一刻。
我隱隱約約的覺得有點不對勁。
那頭傳來栩栩自言自語的聲音,莫雪激動的說她又犯病了。
我立馬丟下所有的事情。
找到她們兩個的時候。
栩栩給了莫雪一巴掌。
我看到莫雪氣得要哭了。
我立馬飛奔過去。
但還是晚了一步。
我看著她如同風箏一樣墜落下去。
不要!
我心都漏了一拍,鋪天蓋地的恐慌席卷了我。
我好恨,我為什麼沒有盯住她。
我為什麼那麼固執,不能多點時間陪著她。
栩栩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啊。
如果她要是出了事,我也活不下去了。
栩栩得救了。
還好山坡下面都是爬山虎和藤蔓。
纏住了她滾落下去的身體。
她隻是受了一些輕傷。
但我知道她的病不能再拖了。
她的幻想越來越嚴重了。
甚至覺得是莫雪推的她。
可是她不知道,不管是去世的嶽父,還是莫雪,又或者是我。
我們都很愛她,不想讓她受到一絲的傷害。
但是這個病,真的容易讓家人崩潰。
我決定了。
放棄工作和事業,我要帶栩栩去看病,我想要看著她好起來。
後記 1
莫栩栩暗戀了溫以衡很多年。
從十七八歲的情竇初開,到二十幾歲的少女長成。
她不敢暴露自己的心意。
因為她知道,她有病。
雙相情感障礙,精神病。
是家族遺傳性的,母親就有。
父親又要照顧母親的病情,又要兼顧工作,是個人都會累的。
所以母親在她生日那天跳樓自殺了。
臨走之前,還擁抱了一下她,說媽媽給她出去買生日蛋糕。
結果她到底沒有等來生日蛋糕。
卻看到媽媽攤開手像一隻鳥兒一樣飛到了天空。
然後又劇烈墜落。
她害怕的縮在門口,身體顫抖。
她最終也犯病了,不過是早期,父親跟姐姐很快發現她不對勁。
她不去上學,整日整夜的看著言情小說。
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裡。
直到溫以衡的出現。
他像一道暖光照亮了她黑暗的內心。
驅散了所有的陰霾。
她想像所有的正常女孩一樣表露心意。
但是她不敢。
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又會犯病。
也不肯承認這個病。
她這樣的病情不適合擁有愛人,也不會有一個健全的家庭。
她也不想拖累任何人。
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關注溫以衡的所有動向。
直到溫以衡跟她表白。
她或許可以試試呢?得了這個病,難道就沒有愛人的權利嗎?
後記 2
莫栩栩覺得溫以衡最近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他說要帶自己出國旅遊。
他放下了所有的工作,用更多的時間來陪伴她。
她想去什麼地方都可以。
他說,不管未來如何,他隻爭朝夕。
莫栩栩看著他浮現出了一抹笑容。
她仿佛想通了什麼。
「以衡,我不想去旅遊,我想治病,我想快點好起來,我想跟你永遠在一起。」
溫以衡握住了她的手。
輕輕的在她的指尖落下一吻。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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