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螢此刻終於信了他的話,記憶中容如玉的神態行為,確實非常符合她印象裡正直無私的師姐。
而她遇見師兄以來的種種蹊蹺處也浮上心頭。
比如師兄對她到來接受的異常快,絲毫沒有在現世的她與過去的她之間猶疑。
而且兩人相處日常異常甜蜜,說實話,她沒有特別多的危機感。
師兄在拖延她的復活問題,奇怪的是,她自己也不怎麼著急。
還有夢境獨有的記憶串聯現象……
“這是我第七次輪回?”
“對,我勸你早做打算,你的靈魂經不住幾次輪回了。”伊勢望著她,“你沒發現自己記性變差了,靈力也弱了許多。”
“謝卿辭也意識到了這點,卻又沉浸在美夢中,因此他容許我接近你,可隻要解夢失敗,他又會讓一切歸零,從頭再來。”
“美夢?”清螢忍不住吐槽,“這也能算美夢?”
整日灰暗陰沉的天空,夢境大背景是同門隨時可能反水,遇到的人皆是死氣沉沉,邪祟橫行……
伊勢看著她,沒說話。
對方無聲的目光讓她意識到了什麼。
這個夢境,是師兄為她創造的。
因為她的存在,所以是美夢。
伊勢無情指出:“你們的美夢,卻是九幽所有人的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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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螢:“……”
“你快點制止他。”伊勢催促道,“我這次溜進來也是冒了極大風險,如果不能解夢成功,大概出去我就會被他殺死。”
清螢沉默了少頃:“前面六次解夢為何失敗?我做了什麼選擇?”
伊勢言簡意赅:“因為他後悔了。至於你……我怎麼知道你怎麼想的?或許你就是那麼愛你夫君呢?”
最後一句話,神官少主終於忍不住陰陽怪氣,透出些個人情緒。
“不過每次的你給我的感覺都不一樣。”伊勢刻薄道,“不過這一次的你,是最有理智的一個,不像有的隻會哭,有的隻會愛師兄,呵。”
清螢沉默了片刻,在伊勢忍不住又一次催促前,她輕聲道:“讓我和師兄談談吧。”
伊勢欲言又止,不難看出,其實這位少主更偏向美人計,刺客信條之類的戰術。
“能困縛九幽數萬生靈的存在,你還指望他有理智?”
清螢被伊勢言語說得滿心惱火。
她腦子亂糟糟的,她覺得師兄不是那樣的人,可眼下隻聽伊勢言語,她又完全找不到反擊的空隙。
師兄……謝卿辭……
周圍環境的幻象漸漸褪去,清螢眼前重新出現謝卿辭的身影,他一直等在原處,等待恢復記憶,了解真相的他。
謝卿辭望著庭中的櫻花樹,粉白花朵叢叢簇
簇地擁在枝頭,透著城中難以尋覓的生機浪漫。
當初他們逃入雲夢洞天時,也曾見過如此灼灼的桃花林。
“師兄。”清螢喚了他一聲。
看清少女復雜表情的瞬間,謝卿辭便知這一次輪回的她,想起了一切。
“我在。”
他輕聲道。
她從未見過如此……如此“乖巧”的師兄,隻是平靜地望著她,仿佛一切都聽憑她發落。
不得不說,她心疼了。
“喂,清螢,不要被他——”伊勢表情頓變,試圖提醒她。
“師兄,我想和你單獨談談。”她說道。
“好。”謝卿辭溫和應聲。
他瞥了伊勢一眼。
那一眼,不帶絲毫情緒,甚至稱得上平靜,卻讓伊勢自脊椎泛起一股冷意,直衝天靈蓋。
祂……記住他了。
所以,夢境中的謝卿辭,究竟是天道的夢境化身,保管愛人的神魂,還是……自始至終都了然一切的天道本尊?
*
謝卿辭將環境換成別月閣,他與清螢最常相處的書房。
清螢看到自己書案上有碗泛著熱氣的酒釀團子,而謝卿辭的書案一角,則規整放著《歸古山伯爵》手稿。
她心裡泛酸。
“都知道了?”謝卿辭溫聲道。
聽到那柔和的嗓音,清螢眼圈紅了,她點點頭。
謝卿辭輕聲道:“我很想你。”
她立即回應:“我也是。”
清螢噼裡啪啦訴說著自己的感受:“我一直在想你,你為什麼不來,那時候嚇死我了。”
謝卿辭眉眼漸漸軟化:“很痛麼?”
清螢實話實說:“你關心就會疼,不是你關心就不會疼。”
俊美劍修被她的言語逗笑了,氣氛因此軟化了些。
清螢見氣氛好轉,問道:“師兄,那伊勢說得是對的麼?”
謝卿辭不動神色:“哪些?”
“就是用什麼夢境輪回保管我的神魂,我已經死了之類——”
“你沒有死!”
出乎她意料,謝卿辭立即以一種格外嚴肅,甚至是嚴厲的口吻打斷了她。
“師兄?”
“隻是個夢。”謝卿辭將她擁在懷裡,“隻要夢醒了,一切都會好的。”
她也希望一切是夢。
可伊勢那句言語,始終像根刺扎在她的心頭。
“我們的美夢,卻是其他百姓的地獄。”清螢悶悶道,“我覺得這樣不對,即使真的有利我自己,我活得也不會開心。”
“說實話,即使再一次回到當時情況,我也還是會勸你救那些百姓。”
可能是因為死亡突如其來,而且不怎麼痛吧,所以她的心裡並沒有生出太多後悔畏懼。
清螢認真道:“我覺得那麼多人的性命,比我值得的,我本來就是死人,但他們不是。”
謝卿辭輕聲道:“可是,如果對我來說……縱使三界生靈,都沒有你重要呢?”
清螢微怔。
“不要離開我。”
謝卿辭在她耳邊輕聲呢喃。
仿佛曾經,面臨愛人死亡時……他也曾如此哀求過。
第75章 我心匪石
他的聲音很輕, 讓清螢的心都酸軟起來。
“疼麼?”
清螢知道,他問的是死亡時的感覺。
“那時候不疼。”她語氣輕快道,“剛才想和你撒嬌所以才那麼說, 其實死亡時候一點都沒感覺,糊裡糊塗就到這裡來了。”
謝卿辭無聲收緊了懷抱。
夢境輪回磨損了她的記憶, 讓她對此前許多細節記不清,才能做到如此輕快語氣。
可他又能說什麼呢?
良久的沉默, 清螢拍了拍謝卿辭的脊背,她真心道:“師兄,你比我勇敢。”
謝卿辭素來溫潤的嗓音此刻聽起來十分沙啞。
“不要走。”
她以玩笑的語氣活躍氣氛:“你以前從不會對我說不要、不許的。”
“那我請求你……留在我身邊。”
這下, 連清螢也維持不住表面的輕松,露出真切的哀傷來。她心裡酸酸澀澀,仿佛有鼓脹的情緒即將滿溢而出。
她驕傲的師兄, 她心目裡最最清冷, 最最驕傲的師兄。
即使遭遇剜眼剔骨的酷刑, 也未曾懇求半分,無論怎樣的困厄, 都折不斷他的傲骨,
但此刻, 他第二次哀求她留下。
她嘴唇幾乎在顫抖:“……”
可她甚至連“我很想答應, 但是”的話都不能說出口, 因為一旦說出口, 就絕對有人會出現動搖。
但,不能動搖啊。
她在謝卿辭懷中蹭蹭,像即將面臨暴風雨的離巢雨燕, 依戀而決絕。
“我喜歡師兄, 最最喜歡師兄。我和師兄天下第一好。”
說完, 清螢揚起臉,主動湊到謝卿辭臉頰邊。
啪嘰。
她親了謝卿辭臉頰一下,她的唇瓣溫柔熾熱,但謝卿辭的臉頰冰冷,宛如霜雪。
謝卿辭垂眸,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凝睇著她,久久未曾言語。
清螢率先打破沉默:“師兄,等我走之後,你能繼續懲惡揚善麼?”
謝卿辭聽出清螢這句話隱含的遺囑之意,神色微冷,並不想回答。
“回答我呀。”她聲音放軟。
師兄的性子她再清楚不過了,守諾卻也偏執,如果此刻不是她來說,待她死後,隻怕世間再無制衡師兄的東西了。
她不想師兄傷害別人,但更不想師兄因為她而墮入濁泥。
半晌,謝卿辭艱澀道:“可。”
清螢道:“盡量不傷害無辜蒼生,可以麼?”
“可。”
清螢道:“盡量做到光明磊落,不墮月魄之名,可以麼?”
“可。”
清螢張口,嘴唇又在微微顫抖,她吸了口氣,方才忍著哽咽道。
“能每天開心,找到幸福麼?”
謝卿辭回答得毫不猶豫:“不能。”
“我會陷入對你千年萬年的思念,慘淡度過餘生。”謝卿辭毫無情緒起伏地陳述,“不能死,卻也不能活。”
清螢眼淚撲簌簌得掉,謝卿辭輕柔地吻去她的淚水:“但並非毫無希望。”
她隔著朦朧淚眼,望向謝卿辭:“什麼?快說。”
“我會等待被你殺死的那日。”謝卿辭平靜道。
“這算什麼方法?”
“我與你講過,七世情劫前,我曾被人算過一卦,言稱我情劫終結方式,注定是死於愛人手下。”
“但你好像渡劫成功了?”從神官的口吻判斷,師兄好像成為了很不得了的人。
“預言能否成功,與天命氣數無關,隻與卦主的選擇有關。”
在清
螢死去而無法復生的那刻起,謝卿辭便不再認可天道之位,若是非要勉強,他大可自行墮落。
區區天道之位,算什麼東西?
謝卿辭平靜道:“當我全然相信預言時,我的劫數便唯有你可解。”
所以無論清螢遭遇了什麼,隻要謝卿辭始終相信預言,她便總有復生……然後應劫殺死他的那日。
謝卿辭摩挲她的面頰,拂去少女的不安:“不必擔憂,我,縱使百年,千年,萬年,都不會忘記你。”
“那你會死麼?”清螢忐忑。
“會渡劫成功吧。”謝卿辭隨意道,“可我要的從不是渡劫證道。”
說到這裡,謝卿辭笑了一下:“事實上,遇見你之前,我從不知自己要什麼。隻是覺得生而為此,便一直那樣做了。”
他深深望著清螢:“但我很清楚,自己現在想要什麼。”
“明明咱們兩個裡,我更遲鈍、軟弱、情緒化。”清螢嘟囔。
“我卻覺得你果斷、決絕……還冷酷。”謝卿辭捏了捏她的臉,“打定主意後,任憑我如何說都不動搖,簡直天生的無情道胚子。”
清螢心情沉重之餘,又生出不少歉疚:“所以你喜歡我哪裡?”
比她優秀的人那麼多,為什麼偏偏喜歡她呢?
清螢問:“是因為救命之恩麼?”
謝卿辭搖頭:“那日換個人來救我,我也不會愛上她。”
“嗯?”清螢詫異,“不是麼?”
謝卿辭輕聲道:“因為你除了果斷決絕冷酷外,還最善良、最溫暖、最真誠……”
那天煙雨朦朧,他在河灘邊奄奄一息。
就連他也不知自己為何要逃到那裡,難道還想等她麼?
總之,他隱約感覺到,自己的劫數就要結束了。
“可那時,你偏偏出現了。”
“唯獨是你。”
當少女驚惶又憐惜的眼神望向他,忍著淚說“我們回家”時,那顆即將成型的無情道種,便悄然被她點化。
自此,萬劫難復。
“除我之外?”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謝卿辭溫柔望著她:“還有疑惑麼?”
此刻四周傳來震動,營造別月閣的夢境開始坍塌,悄無聲息的破碎湮滅,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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