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麼想做的麼?”
她隻想和他在一起。
清螢沒話找話:“其實你應該誇獎我,而且覺得自豪,畢竟喜歡的人這麼善良正義,還有覺……唔。”
清螢剩下的言語,被略有些粗咳暴的吻封在唇邊。、
攻城略地,潰不成軍。
謝卿辭罕少有如此急切,絲毫不顧及風姿的時刻。他總顧念她年紀小不知事,就連神魂交融也是溫和而更探索的。
可他現在卻在後悔,隱隱了悟,或許純粹的愛情中本就不該存在那麼多理性,那麼多思索。
想親近就親近,想逃便逃,什麼蒼生性命什麼三界大義,都盡數拋在腦後,隻願在雲夢洞天中,直到地老天荒,世間隻餘你我。
回顧七世,他一世比一世強,一步比一步更接近天道,但能做的事卻越來越少。
他們比過去任何時刻都要親密直白,卻比過去任何時刻都要疏遠。
——即將隔絕他們的,是生與死。
謝卿辭急切地在她耳邊叮囑:“有朝一日,若你蘇醒後發現四下無人,又一時聯系不上我,不要怕。”
“因為你的蘇醒說明,我仍然思念等待著你。”
百年,
千年,
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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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在
。
“——我們終將重逢。”
清螢含淚微笑:“好。”
在這句應聲後,少女最後執念散去,身形化作星點光芒,宛如流螢般逐漸虛化。
清風吹過,倏忽飄散。
謝卿辭指尖顫抖,試圖收攏流螢,卻還是緩緩松開。
最後時刻,他選擇尊重了戀人死志,解除這個籠罩整座九幽,並有蔓延天下之勢的詭譎夢境。
神靈鏡花水月的美夢,終究是明滅泡影。
*
“夢境解除了?”伊勢驚喜環顧逐漸崩塌的夢域。
確認環境無虞後,他解除結界,將在夢境中輪回磨損的百姓神魂放出來,讓他們自行返回軀殼。
這些以老弱緣故被拋棄的百姓神魂,是夢境中最容易湮滅的存在,伊勢隻能以符合夢境邏輯的“輪回”之名將他們聚攏庇佑。
“被罵了那麼多,也算值了。”
伊勢擦了擦冷汗,盡管靈力消耗大半,甚至有點損傷元氣,卻沒有半分怨言。
誰敢有怨言呢?
伊勢望著夢境最高處,那裡是別月閣的秘境,在這混沌狂亂的詭譎秘境裡,隻有那裡始終安穩靜謐。
許多次被天道逼迫追殺時,他都將那裡一隅化作安全屋,而天道居然就真的不追殺他了。
伊勢輕嘆口氣,有些後悔自己對那丫頭口氣不太好了。
清螢的覺悟與正直,強於世間許多人。
或許三界都要感謝,天道真心愛慕的是這樣純澈勇敢的人,而非自私自利——
伊勢沒有餘裕再在原處哀悼清螢,謝卿辭不想看到聽聞任何因她死亡而獲利之人。
輪回夢境,在瞬息間崩塌。
……
謝卿辭睜開眼。
站在他面前的,是惶恐不安的地府眾官差,還能看見閻王的身影正急速趕來。
“恭迎天道尊上!”白無常打個激靈,率先道。
縱使知道天道制造了這連綿一月的輪回夢蜮,將九幽生靈邪祟盡數拖拽其中,他們又敢如何?
隻祈禱這位得償所願後能不再那麼獨斷專行。
“天道尊上!”
謝卿辭冷漠轉身之前,閻王終於趕到,笑呵呵地招呼道,“您怎麼離去得如此之快?”
閻王清楚天道如此行徑緣由,他想起毫無變化的生死簿,眼光又在謝卿辭周身打轉,再看那如靜水般冷漠的面容,大概明了結果。
沒看天道連溫和假面都不願裝了麼?
那人類女子,確實非同凡俗。
閻王在心底咂舌。
亙古至今,能讓天道不顧一切想要復活,卻又自己拒絕之人,就他所知,僅此一例。
而能讓她拒絕的原因,無非是天道夢境會導致伏屍百萬罷了。百萬凡人的性命,值得麼?
在閻王這位萬年神靈看來,自然是不值的,若是他不幸隕落,面前有復生機會,別說伏屍百萬,便是千萬,億萬,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抓住。
求生是眾生本能,無需鄙夷。
但她的選擇無論如何,都減少了地府的麻煩,值得他的敬重。
閻王止住紛亂思緒,面帶恰到好處地關懷擔憂:“您現在準備去?”
“立墳。”
謝卿辭冷漠平靜的嗓音讓閻王,以及眾多鬼差都愣住了。
“那九幽?”
聽到閻王徵詢的嗓音,謝卿辭淡淡向凡間投去一瞥。
他毫不意外地看見,有人歡笑,有人哭泣,有人重逢,有人感謝神靈……但總的來說,情況是皆大歡喜的。
隻是一場戛然而止的噩夢,對於歷經磨難的九幽來說,什麼都不算。
每個人都獲得了不錯的結局。
謝卿辭的沉默讓閻王心中忐忑,他不禁開始考慮,如果天道準備索取九幽全境生靈性命,以為亡妻殉葬,自己該作何應對。
謝卿辭淡淡道:“我事後會自行處置。”
閻王得到這個答復已然滿足,不再勉強:“好,您請便。”
“恭送天道!”
*
謝卿辭抬步縮地成寸,轉瞬間,他已來到微風和煦,楊柳依依的存真湖畔。
回到家後,謝卿辭的腳步都放緩了些,似乎擔心驚擾高閣中沉睡的少女。
謝卿辭拾階而上。
一步,兩步,三步。
別月閣樓高,除卻教授清螢輕身訣的時候,他很少如凡人般拾階而上。每步落下,濺起的都是當日回憶,仿佛還有殘留餘溫的氣息。
等謝卿辭走到地月間門前時,呼吸間已盡是壓抑血氣。
他緩緩的吐息,直到心緒平穩,想通諸多之事,而面上能浮現阿螢最喜歡的溫柔微笑為止。
他平靜地推開門,目光卻在碰觸到床上仿若安眠的少女時,陡然無聲破碎。
謝卿辭走近,摩挲少女柔軟的面頰。除卻毫無溫度呼吸外,這副軀殼與睡眠無異。
這是清螢的……遺體,一直被他妥善保存。
他原本想在尋到合適方法後,通過活祭,將清螢的神魂重新引回軀殼,令她復生。
可現在清螢神魂泯滅,若非他強悍的命數念力支撐著情劫預言,她的這副軀殼不日也會腐朽衰敗。
神靈溫柔觸碰戀人的軀體。隻要他的愛沒有消逝,她便不會死亡。
他凝睇自己愛意的具現化,輕聲呢喃:“原來我如此愛你。”
陪伴清螢片刻後,他將少女抱起,放進鋪著夏日花朵的潔白棺椁中。
溫柔的粉、清爽的藍、寧謐的白。
爛漫的花朵簇擁著少女,讓她面容看起來格外美麗恬靜。
他們的故事在春日的尾聲結束,神靈由衷渴盼,他的愛人能在夏日的初時醒來。
“計劃要更改了。”
謝卿辭回憶自己書寫的那份結婚計劃,露出溫柔而殘酷的笑意。
除卻為清螢的復蘇準備外,膽敢傷害她的渣滓,必將迎接失去愛侶的天道,雷霆海嘯般的震怒。
那麼,要將清螢安葬在何處?
謝卿辭第一選擇是別月洞天,隻是此方洞天雖與他氣機相連,卻也受限於此,除了安全外,對溫養清螢軀殼之事並無太多助益,乃是次選。
至於首選,整理心緒時,謝卿辭已挑好了。
九幽。
這被三界厭棄,原本被天道憎惡之處,將會因她迎來救贖。
謝卿辭垂眸,望向九幽百姓一雙雙麻木死氣沉沉的眼眸,他們方才從一場注定神魂俱滅的死劫中逃脫,卻並無太多劫後餘生的歡喜。
——師兄,等我走之後,你能繼續懲惡揚善麼?
他輕聲道:“我會的。”
他將在此傳播“徊夢神女”從天劫中解救蒼生的傳說,並真正救贖九幽的詛咒。
自此徊夢神女成為九幽的庇佑神靈,享受一方香火供奉,世代不休。
謝卿辭將清螢安葬在城中地脈關竅處,並手植一棵梧桐樹。
梧桐繁茂之際,會有鳳來儀麼?
最終,便是立碑。
謝卿辭親手書寫下刻痕——
“愛妻清螢之墓……”
謝卿辭微微蹙眉,對墓這一字眼極度反感。
他一揮袖,玉碑上的字眼便隨風消逝。他決定給自己的愛人,寫個更般配的碑文。
*
九幽,三界最為人向往之處。
因為它不僅連接著地府人間,更格外受那位高居雲端的神靈青睞,天長日久,儼然是三界最為繁榮的城池。
清晨,一對少年男女坐在城中最大的梧桐樹下,他們背負長劍,眉眼間難掩青澀稚氣,卻格外意氣風發。
少年正暢談自己對未來的設想。
亭亭如蓋的梧桐向路過行人灑下無二的綠蔭,饒是如此,他的面龐亦因為激動而漲得通紅。
“我一定要拜入歸古劍宗!我要成為斷玉仙尊的關門弟子!”少年慷慨激昂道,“當今亂世,唯有歸古中人,方能仗劍行天下。”
旁邊少女嫌棄地看著他:“那我覺得你不如先去徊夢神女廟拜拜呢。”
“拜徊夢神女做什麼?”少年納悶,“她不管徵伐武事。”
少女撇嘴:“拜拜她老人家,指不定能得天道一絲青睞,指不定能讓你臨場發揮神猛。”
少年表情頓變:“你別胡說!犯忌諱了!”
少女抿起嘴唇,也有點慌張。
少年嘆氣:“得虧你是九幽本地人,要不怕是剛才就會被天雷劈死……這下是真得拜徊夢神女了,正好臨行前準備祭品供奉,讓她老人家庇佑咱倆路途順利吧。”
少女頷首,兩人從那十數成年男子拉手方能合抱的巨大梧桐樹下站起,前往城南的神女廟。
這老梧桐大的嚇人,天長日久,甚至獨木成林,隻是那梧桐林隱隱護衛的地方有什麼,卻從不為人所知。
凡是擅自探索的人,最終都不知所蹤。
風中傳來兩個大膽少年人的議論。
“這老梧桐多少年了?”
“嘶,得有上千年吧?”
“據說是那位親手栽種的呢,我家裡人都說,遲早有一天,它會引來鳳凰。”
在少年們沒有發覺的梧桐林深處,此刻正穿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仿佛有什麼東西即將破土而出。
啪嚓。
玉碑倒下,一隻白皙的手臂自泥土裡鑽出,接著是另一隻手臂。
少女艱難地把自己從泥土裡扒拉出來,她從棺材裡坐起,深深吸了口外界的新鮮空氣,這才有自己活過來的感覺。
棺材裡快把她悶死了!
清螢,揭棺而起!
不過喜悅之後,她眼裡添了兩分茫然:話說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這裡是哪?她這是活著還是死了?
清螢目光下意識偏轉,望向身後倒伏的玉碑。
鬼使神差地,她從棺材裡站起身,走上前,彎腰扶起那塊玉碑,認真擦去其上塵灰濁泥。
她的指尖撫過玉碑上刻印極深的痕跡,時光讓有靈力保護的玉碑都留下了痕跡。
“……愛妻清螢安眠之處。”
清螢品讀這行字眼,隻覺心中酸澀。
她打量四周環境,梧桐環抱著此方天地,樹林外有影影綽綽的人影,但他們都看不見她,應該是有結界隔絕。
而在她離開棺椁後,無論是棺椁,伴隨著她的花朵,還是那塊玉碑,都在瞬息中湮滅,仿佛失去了一切靈力加護,瞬間遭受時光侵襲。
——讓玉碑都風化的時光,這該有多久?
清螢擔心謝卿辭,立即嘗試呼喚:“師兄?”
“謝卿辭,能聽到麼?”
過了這麼久,以師兄的天賦,肯定能做到感應她的呼喚。
“月魄?”
“歸古首席?”
可無論清螢用那種稱呼,都沒有得到回應,更糟糕的是,大概沉睡時間太久,她體內靈力耗損嚴重,此番折騰下來,居然已經氣喘籲籲。
清螢不得不坐在原處,靜靜調息。
如此,方才感
受到絲絲縷縷的靈力,從四面八方中納入她的身體。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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