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
白露的問安聲讓顧無忌從舊日的思緒中抽回神,他點點頭,目光卻始終落在顧無憂的身上,少女低著頭,紅唇輕輕抿著,腳尖點著地,上頭的珍珠在燈光下更加熠熠生輝。
似乎是在猶豫該怎麼開口。
顧無忌俊朗疏闊的眉眼漾出幾分笑意,他其實特別想伸手去摸摸她的頭,但也隻是想想罷了,輕輕咳了一聲,他用一種特別小心翼翼的語氣和顧無憂說話,“蠻蠻,我們進去用膳吧。”
顧無憂點點頭,答應了。
顧無忌想跟自己的女兒單獨相處,自然沒有叫多餘的人伺候,隻留了常山和白露。他坐在顧無憂的對面,主動替人夾菜,邊夾邊說道:“還是之前那個廚子,你嘗嘗味道跟以前是不是一樣。”
說完。
就眼巴巴地看著顧無憂吃飯,等她吃下一口糖醋排骨又小聲問道:“怎麼樣?”
顧無憂後來嫁給李欽遠之後,倒也不是那麼愛吃甜食了,這記憶中的味道,其實也有些忘得差不多了,不過看對面的男人一直目光期盼的望著她,她也實在不想拂他的心意。
便點了點頭,“好吃。”
雖然還是惜字如金的隻說了兩個字,但顧無忌卻高興壞了,這可是蠻蠻頭一次沒落他的臉面,他實在是太高興了!手裡的筷子就跟停不下來似的,把每樣菜都往人盤子上堆,都快堆成小山了。
顧無憂見他這樣,心裡也有些不大好受。
她其實也想好好和他說說話,想和他說“我很想你”,想讓他別這麼小心翼翼,但她從小就沒怎麼跟自己的父親好好相處過,她不知道父女之間的正常相處是怎麼樣的。
如果是大將軍的話——
顧無憂忍不住想起李欽遠以前和她說過的話。
“蠻蠻,家人之間的情誼是最牢固的,但你也要學會表達,不要總是讓人去猜你在想什麼,你想做什麼,就自己說出來……不要到有一天,想說的時候,對方卻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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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著筷子的手一頓。
顧無憂看著對面的男人,又想起他前世躺在床上,鬱鬱寡歡的樣子,上輩子就算她學會了放下,想和他相處也來不及了。
而這輩子——
她心裡似乎猶豫了很久,但最終還是抿著唇,給顧無忌也夾了一筷子,在他呆滯的目光中,輕聲說,“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這道菜還不錯。”
她低著頭,拿筷子撥動盤子裡的菜,或許是因為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她有些無措,但還是努力把話都說完了,“你不要總是給我夾菜了,你自己也吃吧。”
這話說完。
不僅是顧無忌,就連常山、白露也都有些驚愕。
但驚愕過後便是高興,尤其是顧無忌,這會眼眶都有些紅了,聲音也變得有些哽咽起來,“好,好,我也吃,我現在就吃。”他說著說著,就把顧無憂夾給他的菜放進嘴裡。
不知道是因為吃的太快,還是太激動,顧無忌忍不住咳了起來,他手撐在桌沿,彎著腰,咳得臉都紅了起來。
常山忙給他倒了一盞茶。
顧無憂也擔心的放下筷子,蹙著眉 ,一直看著他,等人咳好了才問道:“你……沒事吧?”
顧無忌擺擺手,笑道:“沒事,我隻是……太高興了。”
說完,又給人夾了一筷子,“快吃吧。”邊說邊還轉頭同常山吩咐道:“去把我的酒拿過來。”他今天高興,想多喝幾杯。
常山剛要勸解。
顧無憂卻已經皺著眉說道:“喝酒傷身,你別總喝酒。”前世父親就是因為一直喝酒引起了偏頭痛,後來怎麼治都沒治好。
顧無忌一怔,半響卻又笑開了,他轉頭看向顧無憂,看著燈火下她嬌俏的面龐,就連聲音都變得和煦了許多,“好,聽你的,不喝。”
顧無憂見此才又重新低頭去吃飯,心裡卻琢磨著該怎麼開口,讓父親答應她去鹿鳴書齋上學。
*
這廂,父女兩人難得氣氛和睦的吃著飯。
而另一頭的魏國公府卻顯得很是冷清,李家二、三兩房都去了外地,隻留下大房這脈在京城,平日都是在一起吃飯的,可即便是這樣,也隻是李老夫人、魏國公李岑參,以及李岑參的繼室殷婉和她的兒子冬兒,四個人罷了。
李老夫人今年也五十有五了。
她衣著樸素,手腕上常年戴著一串佛珠,這會看著一桌子菜也隻是斂著眉,嘆氣,“也不知道小七怎麼樣了?”
她身旁的李岑參聽到這話,動作一頓,半響才沉聲說道:“他要是過得不好,自然會回來。”
李老夫人一聽這話就皺了眉,她平日也是個溫和的性子,但每次碰到李欽遠的事,便總是忍不住同自己這個獨子爭吵一番,還是殷婉擔心兩人又起爭執,放下筷子,溫和道:“母親別擔心,先前我已經派人去金臺寺送信了,您的壽辰快到了,七郎肯定會回來的。”
聽到這話。
李老夫人臉上的不滿才算隱去一些,她撥著佛珠,又道:“七郎這次回來,你注意著些,別總說那些不中聽的話,又把人氣走。”
李岑參皺了眉,剛想反駁,袖子就被殷婉拉住了,他沉默半響,終究還是沒有說話。
屋子裡幾個人不冷不熱的吃著飯。
門房那頭,倒有一個白色的身影翻身下馬,正是許久沒有歸家了的李欽遠,大冷天的,他也還是平日那副裝扮,一身束袖緊身白衣,仿佛天生不怕冷似的。
大紅燈籠被風吹得一晃晃的。
小廝看得有些不大清楚,等人走近了,才訥訥道:“七少爺?”
李欽遠淡淡“嗯”了一聲,他把手中的馬鞭扔給小廝,要進去的時候,看了一眼那塊先帝恩賜的門匾,臉上露出一個譏嘲的笑。
第9章
小廝瞧見那從天而降的馬鞭,忙伸手接住了,他站在李欽遠的身後,沒有注意到他臉上那抹譏嘲的笑,隻恭聲同人說道:“天黑,小的給您拿盞燈籠吧。”
“不用。”
李欽遠嗓音淡淡的說了一句,不等小廝再言,便抬腿進了府。
偌大的魏國公府並無多少人,一路走去也隻瞧見幾個奴僕,對於突然出現的李欽遠,他們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似乎沒想到這位久未歸家的七少爺竟然會在這樣一個夜裡出現。
想給人請安的時候,人卻已經走遠了。
李欽遠就這樣穿行在這個自幼居住的府邸,他臉上的表情始終都是淡淡的,偶爾見到有人同他問安,也隻是漫不經心地點點頭,直到走到李老夫人居住的正堂,臉上的表情才緩和些。
廊下站著一個穿著綠色比甲的丫鬟,名喚蟬衣,是李老夫人的大丫鬟。
她原本是出來吩咐人,過會去給李老夫人準備潤喉用的秋梨羹,沒想到一抬頭竟瞧見李欽遠,也是愣了一會才滿臉高興地迎過去,同人請安後便脆生生的喊人:“七少爺,您回來了。”
“剛才老夫人還說起您呢,她要是知曉您回來,肯定得高興。”
李欽遠俊美的臉上浮現一個笑,他看了一眼身後燭火通明的屋子,語氣也溫和了一些,“祖母用過晚膳沒?”
“才用上,菜都還熱著。”蟬衣笑著說道:“外頭天寒地凍的,您快進去,我讓人再加一雙筷子。”
李欽遠一聽“才用上”,臉上的笑就淡了下來,心裡也有些不大想進去了。
蟬衣怎麼會不知道他的性子?見他這般便小聲道:“這陣子,老夫人一直記掛著您,夜裡也沒睡好,早間還咳了幾聲,她素來是個倔脾氣,任誰說都沒用,也就肯聽您說幾句。”
“您如今回來了,便勸老太太用個藥,沒得幾服藥就能愈合的事又要拖長了。”
她說話的時候,一直小心覷著他的神色,見他臉上神色掙扎一番點了頭,才松了口氣,笑道:“您快進去吧。”她邊說邊引人進去,生怕他臨到門口又要反悔,還特地提了聲,往裡頭傳了一聲,“七少爺回來了。”
李欽遠倒沒想過反悔。
他雖然不大樂意見到那些人,卻也不願瞧見祖母傷心,長手掀了布簾便彎腰進去了,先前在冰凍天裡待得久了,突然被這迎面的暖氣一迎,他還有些不大適應的頓了腳步。
等再要進去的時候,便聽到一串腳步聲。
走在最前頭的是被丫鬟扶著的李老夫人,她先前還算沉穩冷靜的面容此時布滿著激動,雙眼也還有些紅,瞧見李欽遠好好站在門口,眼淚就這麼滾了下來,推開丫鬟的攙扶,走過來,握著李欽遠的手,仔仔細細看了一通。
眼瞧著他好好的,才拿手狠狠拍了下他的胳膊,哭罵道:“你個討債的小混蛋,怎麼舍得這麼久不回家?”
李欽遠見自幼疼愛他的祖母哭紅眼,也有些不好受,他剛想出聲寬慰幾句,便聽到一道嚴厲的男聲橫插進來,“你還知道回來?!”
聽到這個聲音,李欽遠剛才還算緩和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他抿著唇,站在原地沒作聲,原先要寬慰祖母而抬起來的手負到身後輕輕握了起來,淡淡的眸光卻朝聲音來源處掃過去。
他眼皮很薄,眼尾又有些狹長,平時看人是帶著笑的,顯得慵懶和漫不經心,這會卻夾雜著一些冷意,像是把外頭的寒霜氣都籠了進去,讓人有些不敢靠近。
少年容顏俊美,尤其是在暖色燈火的照映下,像一塊上好的璞玉。
他若是笑,恐怕春日的陽光也比不過他,偏偏這會抿著唇,冷著臉,分明的稜角像一把鋒利的刀。
“老大!”
李老夫人沒想到剛剛才答應過她的李岑參,這會才見到面竟又同她的寶貝孫子針鋒相對起來,她心裡又氣又急,聲音也不禁嚴肅了許多,“你剛剛是怎麼答應我的?”
殷婉雖然沒說話,但也輕輕拉了下李岑參的袖子,示意他別再這個關頭說不中聽的話。
李岑參抿著唇,目光落在李欽遠身上許久,最終還是拂袖轉身先進去了。
殷婉牽著冬兒站在原地,笑著同李欽遠打招呼,“七郎快進屋吃飯吧,今兒個有好幾道菜都是你喜歡的,你祖母整日盼著你回來,就連冬兒也很想你。”
她這話說完,手放在三歲男童的肩膀上,輕輕推了人一把。
冬兒雖然年紀小,但也知道察言觀色,他抿著唇,偷偷看了一眼冷冰冰的李欽遠,他打小就怕自己這位兄長,總覺得他比爹爹還可怕,這會見他冷著一張臉也有些發憷,揪著自己的手指,幹巴巴的喊了一聲,“哥。”
就迅速躲到了殷婉的身後。
但頭還是忍不住悄悄探了出來,看李欽遠的反應。
李欽遠對殷婉母子的敵意遠沒有對李岑參的深,這會也隻是淡淡“嗯”了一聲,轉頭同李老夫人,溫聲道:“祖母,我們進去吧。”
李老夫人握著李欽遠的手,點點頭:“好。”
席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先前李老夫人動了怒的緣故,李岑參倒是也沒再說話,隻是目光一直往自己的長子那邊望去,神色復雜,耳聽著李老夫人咕哝“怎麼瘦了那麼多”。
他也特地打量了一眼。
的確比之前見到的時候瘦了一些。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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