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欽遠原本是挺煩的,他不喜歡這個地方,不喜歡這個人,連說話都覺得很煩,尤其是這個人還硬要跑到他面前,扯他跟小姑娘的往事。
可他一向是這樣的,越煩躁越容易被人激怒的時候,反而越冷靜。
現在聽人這麼叨叨說了一大通,他也不氣,就雙手抱胸靠在樹上,等人閉嘴後才淡淡開口,“說完了?”
趙承佑也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袖下手指微攥,面上卻仍舊笑道:“是,我說完了。”
李欽遠點了點頭,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簡單直白的問道:“你喜歡她?”
雖然沒有點名指姓,但趙承佑卻清楚他說得是誰,他仍笑道:“自然,我幼時喪母,全靠蠻蠻才能走到如今,我若不喜歡她,又會喜歡誰呢?”
“是嗎?”
李欽遠淡淡應和一句,面上仍是先前那副表情,又過了一會,他才問道:“那你知道她喜歡什麼嗎?”
趙承佑一楞,“什麼?”
李欽遠見他這樣,眼神便又冷了一些,“你不知道。”
很篤定的話語,讓趙承佑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他剛想否認,便聽到眼前的少年郎淡淡說道:“她喜歡錦衣華服,喜歡精致的美食和珠釵……”
李欽遠邊說,邊去看趙承佑的面孔。
見他神色微緩,似要張口,他卻突然嗤笑一聲,轉了話鋒繼續說道:“這是旁人眼中的顧無憂,亦或是你眼中的顧無憂。”
趙承佑皺了眉,有些不明白李欽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別人眼中的,什麼他眼中的?
難不成顧無憂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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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欽遠卻沒再看他,他望著不遠處的一株老梅樹,寒風拂過,浩浩白雪中,有梅花隨風攜落,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繼續說道:“我眼中的顧無憂,不是這樣的。”
凜凜寒風中,他的聲音卻顯得格外溫柔,有力度,“她有時候是任性驕矜了一些,但她也知道心疼人。”
“她會和不認識的陌生人說謝謝,會因為別人私下提過一句而記在心裡,然後費盡心思把別人需要的東西送過去,即便這個人,她根本就不認識。”
“她不介意在什麼地方吃飯,不介意穿什麼衣服,她隻介意是和誰在一起。”
越往下說,他的聲音便越溫柔,就連那雙慵懶的丹鳳目也仿佛籠了一些情意似的,“她喜歡吃甜的東西,最喜歡的是糖醋排骨和松鼠桂魚,不喜歡吃蔥,每次若是碰到放蔥的東西,鐵定是要把蔥都挑出來的,哦,對了,她還喜歡吃糖葫蘆,明明覺得外面的糖很粘牙,但每次還是樂此不彼的會買。”
說完這些。
李欽遠才轉頭去看趙承佑,見他發白的面色,他沒有嗤笑也沒有譏諷,隻是這樣淡淡的看著她,半響才說道:“趙承佑,你真的喜歡過她嗎?”
他並不為自己贏了這一局而高興。
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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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憤怒,還有難受,那個傻乎乎的小姑娘當初到底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委屈?
他不由問道:“你若喜歡她,怎麼會舍得這樣待她?”
趙承佑說不出話,他生平頭一次,不戰而敗……在這個,他一直看不起的紈绔子弟面前,他突然有種想把自己藏起來的心情。
耳邊仿佛縈繞著許多話。
-“趙承佑,你這樣的人,知道什麼是喜歡嗎?”
那是顧無憂的。
-“趙承佑,你真的喜歡過她嗎?”
這是李欽遠的。
而仿佛魔音一般,一直縈繞不去的,卻是李欽遠的最後一句,“你若喜歡她,怎麼會舍得這樣待她?”他荒謬的覺得,有人曾經和他說過這樣的話。
眼前仿佛出現一個景象,一個穿著青衣的男人,手腕上纏著一串佛珠,他逆著光站著,讓他看不清他的面貌。
等他想細看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道熟悉夾雜著怒火的女聲,“趙承佑,你又想做什麼?!”
第86章
這道聲音響起的時候。
趙承佑眼前的那副畫面也隨著這寒風漸漸飄散了,對於這樣一番奇遇,他並沒有深究,而是轉頭朝身後看去,茫茫天地間,浩浩白雪猶在,而顧無憂披著一身繡著銜芝仙鶴的大紅鬥篷,正氣勢洶洶的往這邊走來。
說是走,其實並不貼切。
她兩隻細白的手捏著裙子,紅唇微張,呼吸急促,幾乎是跑著過來的。
好在今日李老夫人壽誕,李家唯恐哪位貴人遊園的時候湿了鞋子,早就把園子清掃幹淨了,要不然就她這幅陣仗,恐怕早就湿了鞋襪。
想到先前她那一番怒言,趙承佑還有些蒼白的面孔微沉,不等他說話,顧無憂就已經跑到了他面前,平日極為明豔嬌俏的臉此時比外頭的風雪還要寒冷,柳眉倒豎,清亮的杏兒眼更是凌厲得很。
她盯著趙承佑,完全不顧忌他的面子,張口便又是一句,“趙承佑,你到底想做什麼?我之前就和你說過,你要是再敢搗亂,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你是聾了,還是失憶了?!”
顧無憂是真的氣死了,她就知道趙承佑這個混蛋不會輕易作罷,也不知道他之前究竟跟大將軍說了什麼?剛想到這,氣得有些發抖的手就被一隻溫熱的大手給握住了。
她神色微頓,似有所感,轉頭看去,便見李欽遠正看著她笑。
白衣少年笑得比任何時候都要溫柔,似乎是在撫平她的憤怒和不安,見她看過去便又柔聲同她笑道:“急什麼?我還會跑了不成?”
原先偏著頭沒瞧見。
現在見她轉過身,那微微湿潤的臉頰,就跟蒙了層霧氣似的。
李欽遠不由皺眉道:“過來也不知道撐把傘?不怕得了風寒,回頭又要吃藥?”
終究是舍不得同她生氣,他一邊說,一邊拿著袖子替她揩去發上和臉上的湿潤,好在這會雪已經小了,小姑娘又是戴著兜帽過來的,也沒淋到多少,不過李欽遠看著她這副呆怔的模樣,還是忍不住無奈道:“你丫鬟呢?怎麼不讓她一起過來?”
“……我讓她在外面等著。”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顧無憂,現在看著她的大將軍,氣勢突然就短了半截,就連聲音也弱了下去。
她看著李欽遠,不肯松開他的手,好似都忘了趙承佑就在身旁,隻知道仰著頭,小聲問她的少年郎:“他,剛剛和你說了什麼?”
又緊張又擔憂。
似乎真怕他信了趙承佑的鬼話。
李欽遠沒有回答,隻是拿餘光瞥了一眼身旁的趙承佑,見他目光發紅,正死死盯著小姑娘,便皺了皺眉,他不動聲色地側了肩膀擋住趙承佑的目光,沒有把之前兩人說得那番對話同顧無憂說,隻道:“沒什麼,就是闲聊幾句。”
那些話每提起一次就是讓她多受一次傷害。
他舍不得。
顧無憂才不信。
趙承佑從
來不做無用的事,他費盡心思走這一趟,怎麼可能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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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欽遠見她抿唇皺眉,便又曲起手指敲了敲她的小腦袋,並不重,隻是讓她回個神,等人抱著頭輕輕喊了一聲,他才笑道:“那日在馬場,我和你說了什麼,忘了?”
馬場?
顧無憂一愣,耳邊突然響起一道聲音,那是當日李欽遠和她說的話,“放心,無論他說什麼,我都不會信,我隻相信,你說的話。”
原本焦躁不安的心突然就變得平靜下來。
她看著李欽遠面上的笑,臉上也不禁重新浮現了燦爛明媚的笑容。
她當真是傻了,大將軍不是別人,他既然說了信她,便絕對不會懷疑她,外頭寒風凜冽,而顧無憂看著眼前的少年郎,突然就不再害怕,也不再擔心了。
李欽遠見她笑了,便知道她的心結已經解開了。
他伸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腦袋,也沒說什麼,而是牽著她的手,轉頭和趙承佑說道:“趙世子的那些話,我已經知道了,我的態度,你也已經看見了。”
他神色淡淡,語氣也很淡,說完便又是一句,“今日趙世子既然是為了來祝賀祖母壽辰,那就請自便吧,我現在得送她過去了。”
話音剛落。
李欽遠便替顧無憂重新戴好兜帽,然後一手撐著傘,一手牽著她往亭子外頭走。
顧無憂竟也不阻攔,笑盈盈地由著他動作,一雙顧盼生輝的眼睛更是長在了李欽遠的身上,一刻都舍不得移開。
兩人這幅樣子十分熟稔,仿佛已經做過了無數次,所以才會一點生疏都沒有,可這樣的情形落在趙承佑的眼中,卻讓他目眦欲裂。
他雙手緊攥成拳,嘴唇都在發抖了,平日那副君子模樣已是一點都瞧不見。
紅著眼睛,死死盯著兩人的身影,尤其是看著他們十指相扣的手,更是想不顧一切直接衝出去,分開他們的手。
好歹是忍住了。
但脫口而出的話語卻還是冷了許多,完全不復先前的溫潤,除了咬牙切齒的憤怒之外,甚至還夾雜著一些沒有掩飾的醋意,“你不會覺得,以你如今這幅模樣,會入定國公的眼吧?”
顧無憂一聽這話就變了臉。
她停下步子,轉過頭,嗓音凌厲的喊道:“趙承佑,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李欽遠輕輕捏了下手,原本跟隻炸毛的小貓似的顧無憂突然又變成了乖巧的小兔子
,連句憤怒的話都說不出了。
小兔子抿著唇去看李欽遠。
李欽遠卻還是從前那副模樣,聽到這番話也不曾轉身,隻是安撫似的握著顧無憂的手,等她的情緒平靜下來,這才頭也不回地同身後的趙承佑說了一句,“這就不勞趙世子操心了。”
“好了,”
他看著顧無憂,聲音又柔和了幾分,“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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