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在宮中停靈二十一日,最後谥號純,吹吹打打,在朝臣們抹著袖子,嗚嗚咽咽聲中,葬入了皇陵。
新帝年幼,又不懂料理國家政事,於是晉級為太後的周氏便開始陪著幼帝處理朝政,又與幾位帝師細心教導於他,而幼帝也十分乖巧,對周太後十分孝順尊敬,很快兩人就獲得大豐朝朝臣公認的“母慈子孝”榮譽勳章。
作為寧平伯府尚且年幼的二姑娘,顧如玖聽到的朝政之事並不多,隻是隱約聽兩位兄長提起新帝的身體似乎不是很健壯,其他的倒是很少提及。
實際上這也很正常,新帝年幼,又沒有強有力的勢力支持他,朝中上下的話語權全在周太後手上,這個新帝便顯得不那麼重要的。
這一點,從平時父兄們提到新帝與周太後的頻率差別就可以得出結論。
一個身體不太健壯的幼帝,能不能活到親政的時候都很難說,誰會在這個時候急著向他表忠心?京城裡這些世家們向來沉得住氣,輕易不會下賭注。這就是為何即便皇朝更替,而世家卻仍舊能屹立不倒的原因。
因為尚在先帝的孝期,這個年過得有些沒滋沒味,顧如玖交好的幾位小姐妹也不能湊一塊玩耍,實在讓人有些遺憾。
世家貴女們從啟蒙開始,就要學習很多東西,騎射詩畫譜牒曲藝自不必說,儀容談吐更是不可或缺。
與現在的生活相比,顧如玖覺得自己前世活得實在是糙了一點,也因此對通曉多種才藝的世家貴女們刮目相看。
“姑娘,老爺跟夫人邀您去正院用飯。”寶綠走進屋後,等顧如玖最後一個字收筆以後才笑盈盈的開口,“姑娘的字越來越好了。”
“每天你跟她們幾個都這麼說,我怎麼就沒看出來。”顧如玖擱下筆,覺得自己這手字看著還行,就是缺了幾分風骨。別的穿越女,向來是吹拉彈唱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到了她這裡,簡直就是給穿越同仁們拉了後腿。
木香與秋羅上前替她收拾書案,秋羅還勸道:“姑娘你才多大?我們做下人的雖然不懂什麼筆法,但是就連老爺都說過你的字有靈性,可見是真的好。”
其他幾個貼身丫鬟笑著齊聲附和,就連舉著銅盆伺候顧如玖洗手的爾等丫鬟,也跟著一個勁兒的點頭。
顧如玖任由她們哄著自己,笑盈盈的帶著四個貼身大丫鬟朝正院行去。進了正院,就見一家人都在,她上前給父母兄嫂見禮後,才挨著楊氏坐下,“爹爹與兄長們滿面喜氣,可是有什麼好事發生?”
“確實是件好事,”顧長齡撫著自己不算長的美須道,“再過幾日,皇上欲封賞有功之臣,我們家有幸得皇上器重,也能得一二封賞。”
顧如玖心裡清楚,能讓父親露出明顯喜色的封賞,肯定不是賞什麼金銀珠寶,更有可能是實質的爵位或者官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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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勉強算得上是二流世家,近兩代也沒出現特別顯赫的人,就連父親現在這個一等伯也是周氏進宮後,讓先帝看重他的書畫,才從三等伯晉封而來。
現在周太後掌權,照顧一下娘家人倒也可能,但論親疏遠近,那也是周氏一族得好處,與他們顧氏一族有什麼關系?
想不明白,顧如玖也懶得再想,頂著一張白嫩嫩的軟包子臉,朝顧長齡露出甜甜的笑,“爹爹,你快告訴我,皇上要封賞我們家什麼?”
若是兩個兒子這般沉不住氣,顧長齡早便訓斥了,可開口的偏偏是他最疼寵的女兒。對上女兒那黑白分明的雙眼,他也賣不起關子,不自覺帶出兩分笑意:“今日給太後娘娘請安時,太後欲讓為父做帝師,教授皇上書畫,並且進爵為二等候。”
顧長齡的書畫在文人中十分受推崇,尤其是他的書法,就連大豐朝的幾位隱居名士都誇“難得風骨,遊龍飛鳳”,可見一斑。也正因為此,顧氏一族中,他們這一支在京城最是受人尊敬與推崇。
“真的?”顧如玖眼睛頓時笑成彎月,“這實在是太好了,等皇上親政,您再爭取一個公爵回來。”
“這事即好也不好,”楊氏嘆口氣,“夫君可見過皇上了?”不怪她在這個時候潑冷水,實在是她這個夫君有些天真爛漫,生來是個樂天派。四個兒女中,唯有小女兒頗隨他的性子,若讓這父女倆這麼一路暢想下去,他們顧家明天就能變成京城一流世家了。
周太後與皇上不是親生母子,皇上年幼又體虛,這個帝師看似風光,背後恐怕沒那麼光鮮。
“怎能沒見過,隻是往日隻是在朝上看過幾眼,今天才私下交談過幾句,”顧長齡面帶贊色道,“皇上雖然年幼,但是言行極有風儀,相貌更是如玉賽月,讓人見之忘俗,談之心悅。”
“皇上長得很好看?”顧如玖聽到如玉賽月四個字,頓時來了精神,便問道,“真有那麼好?”
“自然是如此,更重要的是,皇上是個極為懂禮仁愛的孩子,太後把他教養得極好,”顧長齡說到這,頗為感慨道,“隻可惜當年的誠王妃早逝,不然皇上隻怕會更加驚才絕豔。”
皇上生母出自司馬一族,司馬氏乃是一流世家,他們家出來的人,向來是被人模仿尊崇的對象。
楊氏有些心塞的看著丈夫與女兒這兩個“看臉派”愉快的聊著幼帝的相貌與氣度,無奈的嘆口氣,好在其他三個兒女不像他們父親那般天真無邪,不然她可真是要操碎心。
“夫人不要過於憂慮,事情已經成定局,多想已是無益,”正在跟女兒闲聊的顧長齡抽空對楊氏道,“更何況我隻是教授皇上書畫,有什麼可憂心的。”
楊氏一怔,看了眼自己的夫君,不由得失笑,也不知道他是真天真還是心裡有數,這些年看似天真爛漫,不過也不知是天意還是巧合,他們這一支的日子卻是越過越好了。
顧之瑀跟弟弟顧存璟兩人默默的聽著父親與小妹從皇上儀容聊到東街的糕點鋪子,顧存璟苦巴巴道,“母親,什麼時候開飯?”
楊氏無奈讓人去傳飯,轉頭對顧長齡道:“洗手吃飯,女兒還小,別跟她說這些。”給年幼的女兒說另外一個少年相貌如何出眾像個什麼話?
顧長齡也意識到了這點,幹咳了一聲,生硬的轉移話題:“久久,最近的字練得怎麼樣了?”
顧如玖默然無語的看著顧長齡,顧長齡被女兒盯得有些心軟,笑著道:“吃飯,吃飯。”
顧家在外面雖然頗為講究,但是關上門後,卻沒有那些麻煩規矩。楊氏向來溫和,不愛做那惡婆婆,所以兩個兒媳在飯桌上,不用立那些沒必要的規矩。
午膳用完後,顧長齡突然道:“對了,我剛才還忘記說一件事,我今天離開宮的時候,太後提起了久久這丫頭,說是好幾年不見,想召她進宮看看。”
“太後可說了是哪一日?”楊氏聞言也不意外,隻是問了這麼一句。
“那倒沒有說,左右也就這幾日,你先把久久進宮時要用的東西準備好,到時候太後宣召,也不至於太忙亂。”顧長齡說到這,還特意對顧如玖道,“太後是個溫和的長輩,你不必緊張,平日怎麼樣,進宮也就怎麼樣。”
顧如玖眨巴著眼看著自家老爹,這話的意思是,他們家不用特意捧著巴著太後?
看出閨女在想什麼,顧長齡跟著眨了眨眼,做了一個心知肚明但就是不說的表情。
於是顧如玖明白了,她家老爹是看好幼帝的,隻是還有所顧慮,所以不會急著站位,但是也絕對不會讓皇帝誤解他。
清楚了自家的定位,顧如玖也就放下心來,她本來還有些擔心,自家因為老一輩的關系,成為堅定的太後黨,那就有些麻煩。
不是她對朝政有多理解,而是她前世所學的歷史上,就沒看到跟著太後混,然後堅持不懈的與皇帝打擂臺的家族哪個有好下場。
歷史的血淚告訴我們一個道理,做人不要看到一時的風光,長久的繁榮才是正道。
想到這,顧如玖忍不住想,這個小皇帝如果真有老爹說得那麼好,還是長壽一點比較好。
顧長齡所料的沒錯,兩日後,宮裡的周太後就遣了宮裡的兩位五品女官來接顧如玖進宮。
也不知道是太後有意抬舉還是別有深意,太後給顧如玖安排的車架,竟不是普通車馬,而是縣君規制。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神辔大大的地雷=3=
☆、迷之太後
馬車進宮門時,有侍衛上來盤查,但是顧如玖沒有下馬車,而是乘坐馬車一直往裡走。
車輪傾軋在石板路上,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顧如玖掀起窗簾一角,隻看到雖在馬車旁邊的護衛以及高高的紅牆。
放下簾子,她摸著自己的手背,讓自己臉上的表情顯得更加自在一點。
豐朝的皇宮不小,一路行來,即便是隔著簾子,顧如玖也能能到禁衛軍行過的腳步聲以及兵器與盔甲碰擊的聲音。
這個氛圍讓她體會到什麼叫皇宮森嚴,也讓她對權勢有了一個更層次的認識,。
馬車在宮裡行駛了大概兩柱香的時間,她聽到前面似乎有擊掌聲傳來,馬車就停了下來。
接顧如玖進宮的兩位嬤嬤也沒有料到會在這裡與御輦相遇,原本她們應該避開,可這裡是一條長巷,無法避開,隻能停到一邊,以示對帝王的尊重。
雖然皇上手中並無實權,但無論怎樣,對方也是帝王,她們即便是太後跟前有臉面的嬤嬤,在皇上面前,也不過是宮侍而已。
靠馬車站著的嬤嬤走到馬車窗口小聲道:“顧小姐,御輦過來了。”
顧如玖一聽,知道這位嬤嬤是在提醒自己迎駕,於是掀開簾子,扶著嬤嬤的手走了下去。
“白賢,發生了什麼事?”晉鞅察覺到御輦速度慢了下來,低低咳了一聲,然後伸手掀起遮住他視線的簾子,就看到前方不遠處一輛縣主規制停在宮道旁,一個穿著水碧色長裙,身披月牙色披肩的小姑娘從車上下來,因為隔得稍遠,對方又微微垂著頭,他隻能看到對方黑黑的發頂。
待他的鑾輦行近,他忍不住多看了這個小姑娘一眼,垂掛在臉頰邊的黛色發髻把她皮膚映襯得水嫩白皙,仿佛能掐出水似的,就連發間的素銀發釵都顯得格外好看。
見這個小姑娘嬌嬌小小的模樣,晉鞅硬生生忍下喉間的痒意,用手帕捂住嘴,壓下了咳嗽的欲望。
他似乎覺得自己若是就這麼咳出聲,可能會把這個小姑娘嚇著。
御輦離開馬車時,他忍不住又看了眼那個垂首站著的小姑娘,寒風吹起她的衣角以及披肩,於是他忍不住開口道:“初春正寒,姑娘不必多禮,回車裡吧。”
他說完這句話後,就見這個小姑娘微微動了一下,他看到了她白皙小巧的下巴,水潤的唇角以及微微透著淡粉的臉頰。
瞧著是個挺健康的姑娘,這樣挺好。
晉鞅蒼白的臉上露出幾分笑意,緩緩放下了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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