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御輦離開的聲音,顧如玖抬起頭朝御輦方向望去。
嬤嬤扶著她上馬車,等馬車簾子放下後,她才有心思去想新帝是個什麼樣的人。一個十三歲不到的孩子,竟然懂得關心別人,隻是不知道是表面的仁愛,還是做給別人看的。
馬車又往前行了兩柱香時間,然後在離康泉宮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
康泉宮是周太後寢宮,所以其他女眷以示對太後的尊敬,都不會直接坐著車轎直接到宮殿門口。顧如玖注意到,這裡來往的宮侍比外面更多,言行舉止間也更加小心。也就不會有所謂的宮侍遠遠站在圍觀她這個臣女之類的事,但凡正面碰上他的,不是躬身後退以示尊敬,就是避讓開來,絕對沒有不知進退的人出現。
康泉宮是豐朝歷代太後居住的地方,所以平靜雅致是它的特點。這是顧如玖第一次踏入這個地方,引路的嬤嬤宮女們雖然都面帶笑意,但是仍舊掩飾不住這個地方的特別。
在她想象中,周太後即便不是極美貌的女子也是一個十分有氣勢的人物,哪知道在看到對方第一眼時,她就推翻了自己原先的看法。
“久久丫頭來了?”周太後原本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看到顧如玖進來後,臉上就露出了幾分笑意,當她看清顧如玖的眉眼後,態度就更加的熱情,還不等顧如玖行完禮,就笑眯眯扶著她的手坐下,“自家人不必多禮,私下裡叫我姑母就好。”
顧如玖察覺到周太後總是盯著自己的臉細瞧,心底犯疑,口裡卻甜甜叫了一聲“姑母。”至於按親戚關系來算,她應該叫太後表姑母而不是姑母,但這種時候,誰會特意去糾正這個呢?
“好好好,”周太後讓宮女送上茶果點心,仍舊拽著顧如玖一隻手不放,“你滿月的時候,我那時候身子不好,也沒機會出宮看看你,沒想到轉眼你就這麼大了。”
顧如玖聽娘親提過,在她出生前兩天,周太後的小公主夭折,隻比小皇子多活了幾個月。伺候一兩年時間,周太後身體都不爽利,從那以後連與娘家人也不再怎麼來往了。
如今十年過去,顧如玖看著眼前溫和的婦人,想象不到她當初是如何度過那段最晦暗大的時光,成為豐朝最尊貴的女人。
“母親跟我提過,我小時候身上佩戴的長命鎖便是您讓人送來的,”顧如玖笑著道,“還有好些東西,都是您給我送來的,隻是我那時候年幼,不知道給您道謝。”
“你才多大,以前又不曾有機會進宮,怎麼給我道謝?”周太後笑著把一疊千層糕推到顧如玖面前,語氣柔和道,“我聽你父親提過,你喜歡吃千層糕。這是我讓御廚特意做的,你嘗嘗合不合胃口。”
碧青荷葉盤中擺放著一疊精致的點心,雖然是千層糕,但是每個都隻有拇指頭大小,看起來十分的可愛。
用銀籤叉了一塊放進嘴裡,吃起來並不比自家廚子好,顧如玖見太後的笑容裡透著幾分期待,咽下點心,喝了一口茶後道:“略膩了些。”
果不其然,太後並沒有因為她這句話不悅,反而跟著點頭道:“果然如此,要說千層糕,還是你們家廚子做得好。當年我在家做閨女時,曾經去過你家府上,別的東西我都記不清了,就記得那千層糕入口即化,唇齒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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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這般好吃嗎?”顧如玖睜大眼,滿臉好奇,又有些遺憾,“可惜現在做糕點的是那個廚子的徒弟,我是沒機會嘗到了。”
周太後見她睜大眼睛的樣子,心裡痒痒得厲害,有種想伸出手捏一捏她臉蛋的衝動,好歹最後還記著自己的身份,才沒有做出有失身份的舉動出來。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周太後讓顧如玖寫了一幅子給她看,看完後感嘆道:“名師出高徒,你雖是年幼,但字已經有你爹兩分風骨了。”
“謝謝姑母誇獎。”顧如玖頓時笑得眉眼彎彎,露出兩個淺淺小小的酒窩,周太後瞧見後,心裡那種想捏臉的衝動又回來了。
但不論如何,周太後是格外高興的。早在顧如玖進門後,她就對這個孩子格外有好感,尤其是這對眉眼以及臉頰處的小酒窩,讓她瞧著都不自覺心軟幾分。
她雖然住在深宮之中,但是見過的小姑娘不少,顧如玖相貌不是最漂亮的,但卻是最乖巧討喜的,就像是最鮮嫩的水蜜桃,讓人遠遠一看,便覺得格外甜美。
隻可惜周太後再喜歡顧如玖,她也不好讓朝臣的女兒在宮中留宿,所以在顧如玖離開時,她執著顧如玖的手道,“皇上平日裡忙,我膝下也沒有別的孩子,你若是空闲了,就常進宮來看看,你這個孩子很投我的眼緣,今天剛一見,便覺得你跟我自己的孩子似的。”
顧如玖聞言抬頭對周太後露出羞怯的笑意,似是不好意思。最後她的視線落在周太後的手背上,這隻手雖然仍舊白皙,但是卻已經不如年輕女子那般柔嫩光滑。
這次進宮,顧如玖除了巧遇幼帝御輦以外,就是跟太後的康泉宮坐了半天,其他什麼人多沒見。
直到她坐上回府的馬車,都弄不清太後究竟是何用意。說是有意拉攏他們顧家吧,又不太像,誰會靠單獨召見一個十歲小女孩來拉攏大臣一家,那也太不靠譜了。
可是見周太後這種態度,又不像是對顧家猜忌的樣子。若是太後真對他們家不滿,也不會讓她老爹做帝師,還用縣君規制的馬車來接送她出宮。
總不能是太後她老人家突然對她這個沒見過面的表侄女心生好奇,於是就召來她看上兩眼,轉頭發現她還挺順眼,於是把她當成了一個萌物來逗弄?
又想到後面那輛裝滿東西的馬車,顧如玖不負責任的抹了一把臉,管他呢,這種復雜的事情,交給她爹娘頭疼去吧。
實際上顧長齡夫婦看到顧如玖帶回來的一大車賞賜也有些不解,他們家閨女這是進宮把康泉宮洗劫了,竟然帶回這麼多太後的好東西回來。
那個金翠疊步搖不是某小國上供的物品之一嗎,怎麼會出現在這一堆禮物裡面?
還有那個星河琉璃燈,聽說當年某貴妃稀罕得不行,結果被先帝送給了周太後,怎麼也會出現在這裡?
“閨女,你進宮以後,對太後做了什麼?”顧長齡頂著一張懷疑臉看著顧如玖,似乎在看一個奇跡。
顧如玖:……
太後要給她塞東西,難道怪她咯?
作者有話要說: 有一種人物,叫做萌物。
☆、美好的誤會
顧家幼女以縣君馬車規制進宮,並十分受太後喜愛的消息,在當天就傳入不少世家貴族耳中,不過大多人對此都不太在意,在大多人看來,這不過是太後拉攏顧家以及向二流世家示好的一種手段而已。
要知道,周氏一族隻能算作世家末流,在周氏發源地亭洲可能是風光無限,可是在京城這個地方,也就不過如此。若不是他們家養出一個命好的周太後,哪會有現如今這般風光?
第二天顧長齡進宮向太後謝恩,結果剛開口沒說幾句話,太後就悠悠道:“表兄,我十分心悅久久這個丫頭。”
顧長齡聞言心頭一個咯噔,太後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說我讓皇上封她一個縣君,食邑三百戶如何?”
“小女無才無德,又無寸功,實在不能受此等聖恩。”顧長齡與這個表妹實在不太熟,所以當對方腦回路與他完全不在一條線上時,他也是滿頭霧水,這莫名其妙的,給他閨女爵位是什麼意思?
“所以你要努力呀,”太後恨鐵不成鋼的瞪了顧長齡一眼,“如今你已是帝師,平日裡好好教導皇上,這樣我也有理由給那個丫頭封賞了。”
因功而加恩,又為了不讓朝臣覺得她偏愛顧家,所以隻加封他家閨女,多好的理由。
顧長齡看了太後一眼,見對方的臉上滿是期待與堅定,沉默片刻,隻好道:“臣為帝師,教導皇上,乃是臣應盡之責。”
“久久不是說你這個當爹的,平日裡最是隨和開明的,怎麼我瞧著,你竟跟其他人一樣,是個不知變通的人呢,”太後皺起眉頭,蠻不講理道,“反正我不管,你最近盡量表現得好些,早些讓久久的爵位下來,她跟京城裡的姑娘們來往,也更有臉面。”
說完,對這個“不知上進爹”嫌棄的擺手,“你現在就去給皇上授課,好好表現。”
有了太後發話,即便這個時辰不是顧長齡的課時,他也隻好邁著沉重的步伐朝乾坤宮走去。
沒走出幾步,他轉念又一想,就連太後都這般喜歡他家閨女,可見他家閨女有多好?自家孩子討人喜歡,做爹的該驕傲自豪才對。
於是,顧長齡又高興起來,連走向乾坤宮的步伐也輕快很多,仿佛對乾坤宮裡的皇帝充滿了期待與盼望。
進了乾坤宮的書房,丞相張仲瀚正在為皇上授課,見到他進來,張仲瀚停了下來。
“顧先生。”晉鞅抬頭見顧長齡進來,放下手裡的書,起身向顧長齡行了一個學生禮。
“皇上,”顧長齡受了這個禮,回了晉鞅一個君臣禮,然後與張仲瀚互相見禮,“打擾二位了。”
“壽之兄來得剛剛好,我正好給皇上講完今日的課程,”張仲瀚語氣溫和道,“你也是關心皇上的學業,何來打擾一說?”
顧長齡打了個哈哈,見張仲瀚跟皇上交待幾句後就離開了書房,在心底搖了搖頭。作為一國丞相,張洪瀚的性子還是軟了些。若是他,這會兒必定不會走。,反而會留在這裡繼續為皇上講解問題。
倒是晉鞅的臉上看不出什麼,顧長齡讓他臨摹名士字帖,他就乖乖的練習,也不問為什麼,神情認真,不見半分敷衍。
“常人喜以字觀人,殊不知擅於書法的人,也擅於借由書法掩飾內心情緒。為帝王者,不必做到高深莫測,但不可讓人覺得喜怒不定。”在皇帝練了小半時辰的字,休息的時候,顧長齡寫了兩個字放到在他面前,以闲談的語氣道,“皇上覺得,憑借這兩個字,可以看出臣的性格嗎?”
晉鞅抬頭看去,隻見這張紙上,左邊寫著仁,右邊寫著威。仁字圓潤溫和,威字氣勢凌雲,完全看不出相似之處。
他沉默的看著這兩個字,又看了眼端著茶杯一臉淡定的顧長齡,站起身神情鄭重的朝顧長齡深深一揖:“謝先生教誨。”
顧長齡放下茶杯起身扶住皇帝的手,笑眯眯道:“皇上不必如此,臣相信您定能做到最好。”
顯擺了這一手,皇帝見識到了他的書法有多好,日後定會好好跟他學習字畫的。
晉鞅見顧長齡眼裡滿是對自己的信任,心中有些感動,不曾想寧平伯竟是如此看好自己,就連他自己現在都不敢肯定,自己能做好這個皇帝。
那些世家貴族們怎麼看自己,他心裡是有數的。太後為自己安排的幾位帝師,有些對自己格外殷勤,有些對自己表面恭謹內裡敷衍,他更是看得清清楚楚,隻是不曾表露出來而已。
現在剛來為自己授課的寧平伯不僅認真的教他書法,暗中提醒他為君之道卻又沒有急切擺出想要從龍之功的嘴臉,反而讓他心生幾分好感。
一人有意安心努力學習,一人有意用心顯擺學問認真教授,倒是相得益彰。一個多時辰下來,竟是師生盡歡,晉鞅甚至親自送顧長齡到了門口,恭敬的稱顧長齡為“顧先生”而不是寧平伯,以示對顧長齡的敬重。
當天晚上顧長齡回到家後,又向妻兒誇獎了一番皇帝,言其尊師重道,聰慧上進,是個難得的好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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