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舞,迷了他的心智。
“最近還有什麼周朝的文物要拍賣嗎?”陸橫掏出口袋裡的香煙。
因為他們的不良打扮,所以圖書管理員一直在盯著他們。
看到陸橫掏出香煙,立刻就上來制止。
陸橫去過北市所有的酒吧,就是從沒來過圖書館,這還是今生頭一次。
看到禁煙的指示牌,他煩躁的把煙放了回去。
雖然是個少年,但一身的兇狠戾氣。
圖書管理員也不敢多話,就遠遠站著看。
李大鵬一向不關心這種事。
不過他家世代書香門第,他舅舅又是歷史系教授,對這種文物研究最得心應手。
“我聽我舅說,下個星期六臨市好像有一場拍賣會。說是有一個什麼黃花梨嵌紫檀的小梳妝臺。不過這種娘們唧唧的東西陸哥你應該……”
“給我弄張票。”
李大鵬抓了抓腦袋,“哦。不過下個星期六好像是我們學校的成年禮。陸哥,你不去嗎?”
“嗯。”
成年禮這種東西,關他屁事。
“幾點了?”陸橫突然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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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5點。”李大鵬看了一眼手機,一臉躍躍欲試,“我們是不是要去蹦迪了?”
“操!”陸橫把手裡書一扔,徑直往外走。
“你幹什麼去啊,陸哥!”不去蹦迪了嗎?
陸橫頭也不回的騎著山地車消失在街口。
李大鵬一臉怨氣,“我覺得陸哥不愛我了。”
張鑫一臉鄙夷,“陸哥愛過你嗎?”
李大鵬:我選擇自閉。
……
當陸橫騎到學校的時候,北中已經放學了。
他先去了教室,空無一人。
然後又把學校轉了一圈,還是沒看到人。
那個傻子跑哪裡去了?
陸橫煩躁的抓了一把頭發,他站在學校門口,面色陰沉。
北中隔壁是家幼稚園。
家長姍姍來遲,帶孩子回家。
陸橫看著那些孩子手裡的小零食,腳步一轉,看到了蹲在幼稚園門口的蘇綿綿。
小姑娘穿著長裙,掐出漂亮的腰線,露出天鵝頸。背影柔軟纖細,籠罩在流漱晚霞中,微微側頭,美的不可方物。
陸橫滿臉的戾氣頓時消散。
他走過去,伸手。
“回家了。”
蘇綿綿仰頭,看到面前的陸橫,伸出小手指了指前面,“這個是什麼地方?”
“幼稚園。”
蘇綿綿發出來自心靈深處的疑惑,“為什麼,我不是上幼稚園?”
“……因為老子窮,上不起。”
蘇綿綿一臉羨慕的看著那幢五彩繽紛的幼稚園,“我都十八歲了,陸橫你攢了十八年,怎麼還沒把上幼稚園的錢攢夠啊。”
我他媽……
陸橫一把揪起蘇綿綿的後領子,直接把她給扔到了山地車上。
“陸橫,你身上好臭。”
小姑娘蜷縮在他懷裡,毛絨絨的小腦袋拱在他胸前。
陸橫為了找蘇綿綿,跑了近一個小時。
這大熱的天,身上當然都是臭汗。
“忍著。”少年伸手,把那顆紫包菜腦袋往懷裡一塞,山地車流暢的滑行在街道上。
路過手機店,陸橫停下來,給蘇綿綿挑了隻手機。
“要找我,就按‘1’。”陸橫把手機遞給她。
蘇綿綿想了想,把手機橫過來,然後小心翼翼地點了點上面的“一”。
陸橫:……
“這個天鵝是什麼意思呀?”小傻子指著‘2’,一臉迷糊。
陸橫低頭,他的手機響了,備注是“傻子”。
真他媽是個傻子。
陸橫一邊生氣,一邊特意繞進書店,買了一堆兒童讀物,回家就開始給蘇綿綿測試智力。
“你,你是倒數第二。”小姑娘坐在沙發上,小小一隻,哼哼唧唧的表示對陸橫這隻學渣的不滿。
陸橫:……一個連阿拉伯數字都不認識的倒數第一傻子居然敢質疑他!
“老子那是……謙虛!”
……
李大鵬發現他的陸哥變了。
變的不像他的陸哥了。
“陸哥,你幹什麼呢?”
“沒看老子學習呢,滾!”
第13章
蘇綿綿知道,暴君過目不忘,她要背上半個時辰的東西他往往隻需要看一遍就會了。
認真起來的陸橫,跟那隻暴君很像。
尤其是微褶起來的眉宇,使得那張本就俊美的面容顯示出了陰沉的戾氣。
那是男人的本來面目。
滋生於陰暗中的少年,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陰狠暴躁。
從前,蘇綿綿對那樣的人又懼又怕。後來她才知道,人並非生來黑暗,隻是被逼無奈而已。
那隻暴君曾捏著她的臉,語帶嘆息道:“我的綿綿,不管發生了什麼事,總是這麼幹幹淨淨的。”
在暴君眼裡,蘇綿綿是掙扎在淤泥裡,出泥而不染的白蓮。
蘇家這種汙泥地裡,暴君瞧見她,真真跟瞧見了奇珍異寶一樣。
蘇綿綿直到現在都不明白,那隻暴君為什麼會對她如此執著。
少年的字體飄逸不羈,隱藏暗勾。
滿滿一頁,都是筆記。
陸橫從來都沒有這麼認真過。
不過當他看到身邊那隻小白痴崇拜又羨慕的眼神時,還是忍不住勾起了唇。
前排的周安安又換了發色。
她的包裡常備染發劑,甚至有時候上課的時候還在那裡偷偷摸摸的給自己搞頭發。
“哎,蘇綿綿,你說哪個顏色最好看?”周安安把手裡十幾隻染發膏堆到蘇綿綿面前。
蘇綿綿歪頭,挑出一隻胭脂色的染發膏,“這個好看。”
“是嘛。”周安安懷疑的皺眉,並順手撥弄了一下自己新染的藍色長發。
陸橫翹著腿坐在旁邊,手裡轉著筆。
“你喜歡那個顏色?”
蘇綿綿小小幅度的點頭。
軟綿綿的胭脂色,跟她的人一樣。沒有紅色那麼熱烈,透著一股溫暖的柔和。
少年不知在想什麼,單手撐著下顎,眯了眯眼。
陽光下,蘇綿綿那頭煙紫色的長發已經很淡。薄薄的貼在她如玉般的肌膚上,透出細膩紋理。
陸橫下意識撫上手腕上的那塊暖玉。
細細磋磨。
小小一塊軟玉,透著軟和的溫度,就像是美人的肌膚,綢緞般細膩。
陸橫垂眸,看到歷史書上大開的那頁。
上面寫著周朝的興衰更替,暴虐帝王的殘忍無道。
角落的歷史小故事裡面寫了一則關於“蘇綿綿”那個女人的事。
傳說這個女人是周朝最後一任皇帝的第一個女人,也是最後一個女人。甚至還有史學家推測,這個叫“蘇綿綿”的女人,才是最後導致周朝滅亡的根源所在。
是個形同妲己一般的禍國妖姬。
呵,一個女人,怎麼可能。
陸橫的臉上露出嘲諷神色。
哪個帝王會為了一個女人拋棄壯麗江山,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就算真的有,那個皇帝肯定也是個腦子不正常的瘋子。
……
“明天我有事,你自己去學校。”
蘇綿綿一直跟陸橫一起上下學,明天陸橫要去臨市參加一個拍賣會,她要一個人去上學。
蘇綿綿背著身上新買的胭脂色小書包,乖巧點頭。
陸橫看著她乖乖巧巧的小模樣,朝她招手。
蘇綿綿背著小書包走過去。
陸橫身後是一輛粉紅色的小電驢。
“你明天騎這個去上學。”
北中距離陸橫家不算近也不算遠。
騎自行車的話需要十五分鍾。
“這是什麼?”小姑娘睜著一雙大眼睛,十分好奇。
“小電驢。”
蘇綿綿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碰它。
“別碰我,別碰我……”粉紅色小電驢發出閃光,伴隨著一連串機械音。
蘇綿綿立刻把手收了回去,一臉驚恐道:“它它它,說讓我別碰它。”
說完,蘇綿綿往陸橫身邊躲,用力的壓低自己軟綿綿的小嗓子,“裡面是不是藏著小人?”
陸橫:……我覺得你明天可能會橫屍大街。
“明天我讓張鑫來接你。”陸橫妥協了,準備把蘇綿綿先寄存一下。
“哦。”
蘇綿綿乖乖點頭,然後遠離那輛“藏著小人的小電驢”,開始做回家作業。
北中作為全市最好的一所學校,家庭作業也是十分的精益求精。
不過蘇綿綿做的當然不是北中布置的家庭作業,而是陸橫給她布置的……幼稚園啟蒙練習冊。
蘇綿綿做的非常認真。
因為她怕陸橫打她。
以前那隻暴君就常常借口她不好好學習而對她實施一些“非人道主義”的“懲罰”。
暈黃色的小桔燈下,小姑娘穿著胭脂色的長裙,皮膚細膩白皙,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
她握著筆,背脊挺的筆直,坐在寬大的木制椅子上,露出纖細的兩條小胳膊,小腿並攏在一起,輕輕的晃。
原本冰冷的屋子,因為有了這麼一朵嬌花,而顯出不一樣的溫暖柔情。
陸橫穿著家居服,站在她身後,微微俯身,雙手撐在桌子兩邊,直接就把小姑娘給虛虛攏進了自己懷裡。
“你握筆的姿勢不對。”男人俊美無儔的臉湊在她身邊,黑色的頭發貼著她軟嫩的面頰。帶著湿漉的清冷氣。
他伸手,一把攏住她的小手,捏在掌心。
軟乎乎的小手,凝脂白玉一般細膩,柔軟無骨,綿綿一團。
剛剛好包住。
少年躬身下來,颀長的身體擋住了大半小桔燈。蘇綿綿看到桌面上印出男人和她的影子。
“噼裡啪啦”,外面下起了雨,打在窗戶上,清泉叮咚般的淌下細流。
蘇綿綿神色一怔。
曾幾何時,紗燈花窗前,雨打芭蕉,細雨迷蒙,那隻暴君也是這樣執著她的手,教她習字。
她那一手字,是硬生生被他調教出來的。
“會,會了……”蘇綿綿小心翼翼地縮了縮自己的身體,然後突然小身板一頓。
“你會什麼!三七二十八?三七能是二十八嗎?”
小姑娘垂著纖細脖頸,小腦袋擺得低低的。
“你,你先出去好不好?”
一邊說話,蘇綿綿一邊企圖把自己的手從男人的手裡抽出來。卻不想陸橫狠狠一抓,就把那隻小手給捏緊了。
“不好。”
少年伸出另一隻手,抬起蘇綿綿的下顎,迫使她露出那張白瑩小臉。
燈光下,小姑娘的臉帶上了更加細膩的柔意。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裡蘊著淚,掛在纖細眼睫上,朦朧如畫,就像上了一層柔光。
操!他不過就是說了一句,怎麼就哭了!
“你他媽別哭……”陸橫下意識松開她的手,看到那白膩手背上的紅痕,暗暗皺眉。
明明沒使多少力氣啊。
怎麼這麼嫩……
蘇綿綿捂著自己的肚子,蜷縮在寬大木椅上。豆大淚珠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滴滴答答”地砸在桌面上,氤氲出一片水霧。
陸橫嚇了一跳,手足無措的在原地轉了一圈,然後再次強勢的把蘇綿綿的小臉抬起來,粗魯的用大拇指指腹替她把眼淚擦幹淨。
“再哭,老子就打你!”
兇巴巴的威脅下,是男人那雙盛著懊惱和擔憂的眸子。
漆黑如墨,盛著那張哭花了的小臉。
嬌軟纖細的小人,哭成這樣,真是恨不得讓人把心肺都掏出來哄她。
“我,我來月事了。”小姑娘帶著哭腔的聲音軟糯糯的回蕩在空寂的房間裡。
陸橫一怔,“月,月什麼玩意?”
“月事。”蘇綿綿非常的不好意思。
她低著小腦袋,原本蒼白的小臉上暈出一層淺薄緋紅。那緋紅順著她的面頰往外爬,染紅了小耳朵。
陸橫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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